懷孕的頭三個月,夏沫是吃什麽吐什麽,一點腥味都聞不了。但人偏偏又特別的餓,一日要吃上個六七頓才行。


    她便和兩個孩子分開吃。


    鵬哥兒剛開始不同意,顏姐兒也是搖頭。


    “我現在聞不了腥味,你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總不能跟著我吃的清淡吧,再說我現在吃東西一吃就吐,別倒了你們的胃口。”夏沫笑著說,“沒事,這日子很快就了,等我好了,咱們就一起吃飯,好不好。”


    她問過牛大夫,雖然每個女人懷孕的症狀都不一樣,但她這樣的也屬於正常範圍內,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恢複如常。


    顏姐兒得了顧白馳的吩咐,也不怎麽去參加那些小的聚會了,隻要一有時間就陪夏沫。隻要不吃東西的時候,夏沫就很正常,不會隨意孕吐,這倒讓夏沫好受了些。


    畢竟最近很多前來探望的太太們,若是在她們麵前大吐特吐一番,那形象可就一點都沒了。


    春日,胡人都忙著放羊放牛馬去了,也不會來嘉峪關搶什麽東西。士兵們當然也不用那麽緊張,人也大多閑了下來,顧白馳便順勢公布了開荒政策。


    為了避免富人霸占開荒的田地,這次的開荒隻針對家裏沒有田地又或者是孤寡之人,比如乞兒。開出三畝能得到一畝,且得到田地的人三年內可以免去稅收,自然剩下的那些田地是歸於政府所管。再由政府賣給其他人,隻是這些田地就不會免稅收了。


    冬日夏沫才說過開荒的事情,春日一到顧白馳就公布政策。當初那些個太太對夏沫的崇拜那是與日俱增,恨不得把夏沫給捧在手心裏。


    特別是在知道夏沫懷孕後,那些個太太們輪流上門,不是帶了補品,就是帶了滿肚子的經驗。


    夏沫自懷孕後身體本就不濟,可來者都是當初支持過她的太太們,她做不到過了河就拆橋。隻好強打著精神去應付。


    小蓮看著心痛,“,不如就閉門謝客幾日吧。您這樣強撐著身子可如何受得了,您得好好休息才行。”


    夏沫擺擺手說,“不妨事,整日躺著才是不好。還是要多動動。到時候才不會難產。”這個時代醫術這麽匱乏,女子生產真的就如進一次鬼門關,弄不好真的會一屍兩命,是以夏沫一知道懷孕後每日都會抽出一定的時間在院子裏轉悠,練練體力。


    況且那些太太們又不是傻子,誰會那麽沒有眼見力的拉著個孕婦說上半天的話。


    “呸呸呸…”小蓮急道,“不許說這麽喪氣的話,您和小少爺到時候一定會平平安安的。”


    這個時代的人都特別的迷信。夏沫也不打算和她們爭辯什麽,隻是也不把她們的話當迴事罷了。依舊是我行我素。


    顏姐兒時常陪在夏沫身邊,看她吐的辛苦,是膽顫心驚,找了個機會偷偷的問霍大虎,“霍師傅,為何身為女子一定要生孩子呢,我看母親這樣的辛苦,還不如不生呢。”自從霍大虎來了後,除了車嬤嬤規定必須繡花的時間外,和最近陪伴夏沫的時間,她都勤練武學,時常和霍大虎在一起練武。而霍大虎也喜歡這個認真刻苦的顏,是以拿出一身的功夫出來教授。


    霍大虎撓了撓頭道,“我也不知道,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唄。”霍大虎父母早死,家裏就隻剩下他一個人,是以到了這麽大的年歲還未成親,當然不知道這些事情。


    顏姐兒苦著臉,好不容易想到個可以詢問的人,沒想到是這樣的迴答。車嬤嬤總是板著一副老臉,她若是敢問這樣的問題,隻怕車嬤嬤就要拿出戒尺來了,夏沫正懷著身孕,她總不能去問夏沫為何要生孩子吧,顯得她很傻的樣子。思來想去,她也隻有霍大虎可以問了,還以為霍大虎這樣的年齡定是能知道的。


    顏姐兒悠悠的來了句,“那霍師傅的意思是師母相生小孩就生,你也不管咯?”


    霍大虎古怪的看了顏姐兒兩眼,見她是雙眼清澈,這才忍住吐血的狂暴,壓著聲音說道,“我,還未娶親。”


    “什麽?不會吧。”顏姐兒大吃一驚,“霍師傅你,你這個年紀…”她訕訕的止住了話頭,總不能說他比自己父親還大卻未成親這樣的事聽起來很怪吧。


    霍大虎這個玲瓏剔透心呀,當即不悅道,“老夫五月五才滿二十。”


    ※


    “真看不出來,霍師傅居然才二十,他該不會是騙你的吧。”夏沫一臉的驚訝,那個自稱是‘老夫’的霍大虎真的隻有二十?她還真是有點不,霍大虎看起來比顧白馳還要老上幾歲,怎麽可能那麽年輕。


    “別說母親不信,就是我也不信。”顏姐兒拿起旁邊的水果茶喝了一大口又道,“霍師傅說,他們家的人都比較老相。當年他才十五歲的時候,別人都以為他有二十了呢,一直沒人給他說親事,後來等他父母都死了,他從了軍,兵營的人也都以為他成了家,所以,到現在霍師傅還沒娶親呢。”


    夏沫更是訝然,長相老成的人也有,霍大虎長成這樣也不是他的責任。可霍大虎都二十了,居然還未成親,這倒是可以…


    夏沫細細的迴想著這些日子,那些個來探望的太太團中,有誰提及過家裏有待字閨中的姑娘。想著,也就隨口問了出來,“霍師傅喜歡什麽類型的姑娘,我可以幫他看看。”


    “母親…”顏姐兒跺了跺腳,哪有當著雲英小姑娘說別人婚事的。


    夏沫一愣,瞬間懊惱的拍了拍頭。“是我的不是,你就當我沒說過這話。不過…”她看著顏姐兒見見拔高的身子,和胸前那漸漸凸起的兩塊。“我記得你是四月的生辰,到了四月你就滿十歲了吧。”


    十歲,還是上小學的年紀,可這裏的姑娘一到了十歲差不多就要開始相看未來夫婿了。相看,打嫁妝,合八字過小定,林林總總加起來也要好幾年的時間。再等到十五歲及笄。就可以嫁人了。


    夏沫輕輕模過顏姐兒的臉,她雙頰漸漸消瘦下去,美人胚子也逐漸顯露出來。她真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覺。


    而夏沫以前從未對顏姐兒做過如此親密的動作。顏姐兒不由得身子一僵,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也沒多少日子了,想要什麽生辰禮物?我給你準備。”


    顏姐兒歪著頭,“我什麽都不缺。若是可以如母親生辰那日我們一家去郊外遊玩就好了。”


    夏沫生辰那日。顧白馳特特的一大早趕迴來,親自駕著一輛馬車,載著夏沫三人往郊外走去。


    等到了目的地,顏姐兒和鵬哥兒就從馬車上拿出他們準備好的紙鳶、糕點、還有許願燈;這些都是夏沫在紙條上寫的要求,是由鵬哥兒和顏姐兒兩個人一起準備的。那日,顧白馳拋開軍務,夏沫也丟下中饋,顏姐兒和鵬哥兒更是請了假。四人在郊外盡情的歡笑高歌。真真是快樂的一日。


    隻是這樣的日子並不是隨時都可以擁有,自從那日過後。夏沫四人再也沒出去過。


    夏沫輕輕的搖了搖頭,“你也知道,現在郊外都在開荒,人來人往的有諸多不便,況且我們四人出去又不好帶上侍衛隨從,若到時候被人衝撞了可如何是好。”


    顏姐兒眼角閃過一絲遺憾,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那我再想想。”


    “要給顏姐兒說親?她這才幾歲…”迴來後的顧白馳一聽到夏沫這個想法,就有些懵。


    夏沫笑了笑,“再過十日就滿十歲了,隻有五年就及笄了,我們遠在嘉峪關,就隻能請京城的幫我們相看了,這一來二往的光是通信就要花很長段時間,還有下定啊合八字這些,你覺得時間夠嗎?對了,還要給顏姐兒準備嫁妝,你說嫁妝這事兒不若交給太吧。”


    “交給太作甚,你是顏姐兒的母親,自然是你來給她準備。”顧白馳喝了一口茶。


    夏沫苦澀的笑了笑,“你也知道我的身份,顏姐兒的嫁妝若是由我負責,就算我問心無愧,可隻怕還是要被別人的唾沫給淹死下去。”


    顧白馳輕輕的拍著桌子,“誰敢,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又是一品誥命,我看誰敢說你。”


    “一品?”夏沫立馬抓住他的話頭,“你說錯話了,該打。”


    顧白馳卻是嘿嘿一笑,從懷裏掏出一張小紙出來遞給夏沫。


    夏沫接過手,看著顧白馳那神神秘秘的笑容,心道肯定是好事。喜滋滋的把紙打了開來,一下子就驚住了。


    紙上所說的內容,不僅僅是好事,還是天大的好事。


    她夏沫被封為一品誥命了。


    “這,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她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緊緊拽著顧白馳的胳膊問道。


    顧白馳卻怕她嚇壞肚子裏的孩子,忙反手握住她,“你別激動,別激動,當心孩子。”


    夏沫輕輕打了一下他,“我這是高興,快說,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顧白馳道,“你還記得你畫的禹城布局圖?當初我給你說過隻要拿到禹城的布局圖就是大功一件。”


    夏沫點點頭,她當然記得,為這事顧白馳還大罵了她一頓,不過也因此因禍得福,在那之後的顧白馳幾乎沒有過和她大吵的時候。隻是禹城不過是胡人的邊防城,和嘉峪關的作用是一樣的。對於嘉峪關而言,禹城的布局圖非常重要,可是放眼整個大鳳朝,這一個胡人城鎮的布局圖就沒有重要性了。從二品誥命到一品誥命,中間有一個難以跨越的鴻溝。


    放眼整個大鳳朝,有著一品誥命封號的不超過七人。柳氏是其中一個,當年她被封為一品誥命是因為顧白馳的祖母死得早,顧白馳的老爹又立下赫赫戰功,這才請封了柳氏。


    可顧白馳目前並沒有立下什麽戰功,她何德何能居然讓皇上封了她一品。


    “小傻瓜。”顧白馳點了點快傻掉的夏沫額頭,“你忘啦,迴來之後,你把如何繪製布局圖的方法都寫了出來,你那字跡太難看,還是長力重新抄錄了一遍,我才拿走的。”


    夏沫恍然大悟,想了起來。當初為了避免再被叫到其他地方去繪製布局圖,她和顧白馳把話說明白後,就把方法給寫了下來。隻是她的那個字跡見不得外人,這才讓夏長力重新謄抄了一份才交給顧白馳。


    “皇上最開始是半信半疑,可負責這塊的兩個官員看見你寫的內容後那是高興的幾日都沒有睡覺,白天黑夜的學習你的方法。這不,成果已經出來了,那兩個官員按照你的法子畫了十個城市的布局圖,一點錯都沒有。你這次可真的是立了大功了,皇上龍心大悅,當即降了旨意,封你為一品。宣旨的內侍大約還在路上,我這個可是得來的小道消息。”


    一品,有了這個身份,迴了京城,她就算趾高氣昂的站在柳氏麵前,也沒人能說她了。因為她們都有著同樣的封號,按律例來講,封號排前,關係排後。也就是說她和柳氏站在一起她們的婆母關係隻能靠後了。


    就如公主嫁了人,她的婆婆若是品級比她低,見到她還得下跪才行。


    顧白馳又道,“聖旨既然已發,你如今就是一品誥命。顏姐兒的嫁妝就由你來安排,我看誰會吃了雄心豹子膽敢來議論一品。”


    夏沫心中甜甜的,可還是有些擔心,“我覺得我還是避嫌的好,不如你就…”


    顧白馳一揮手打斷她的話,“太遠在京城,又身子弱,哪有那個精力給顏姐兒準備嫁妝。這件事還是得你來做,不是還有好幾年的時間嘛,也不用急在一時,你還是先把身子養好,等孩子出世後再替顏姐兒操心也不遲。”


    夏沫隻好點頭,反正她可以按照以往的定例,好好給顏姐兒置辦起來。況且就算有人說她又如何,正如她自己說的‘身正不怕影子斜’。


    她不怕。(未完待續……)


    ps:老家的鍵盤好難用,答應了今日的加更就隻能推遲到一點左右了,等不及的們明日再起來看吧。國慶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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