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暗中保護蘇櫻的人,傅斯年沒能從青炎口中得知蘇櫻被柳沁蘭帶走的消息,這一點自然讓他起了疑心,所以,在收到消息之後,他便遣了煉影去尋找青炎的蹤跡。


    眼下見他的慘淡模樣,該是與千落千樹的遭遇相同吧。


    悶哼一聲,傅斯年忍住傷口處塗抹碘酒的疼痛,額頭布滿細汗,這才對青炎說了一句,“坐下吧,待會兒讓沈昂幫你看看。”


    柳沁蘭竟然能憑借一個人的力量,同時將千落千樹與青炎迷倒,並丟在荒郊野外,這對目前與她敵對的傅斯年來說,並不是一個好的現象。


    印象中,母親的性格一向溫婉,如同妹妹傅婉兒,從何時起,她也與這些迷藥計謀扯上了關係?


    劍眉緊皺,傅斯年並未再對青炎等人多說什麽,隻陷入一個人的沉思——母親的手段令人防不勝防,日後若想護蘇櫻。周全,勢必是要更加小心的。


    隻是,今日所發生的一切,真的隻是母親一個人想出來的?


    她又從哪裏學到的這些手段呢?


    難不成是父親交給她的?


    自從傅婉兒出事,傅如是淡出人們視線之後,他傅斯年與父親的交流並不多,這些年對父親的心中所想也不是很了解,可他卻相信,父親不是那麽憎恨君詩墨。


    至少不像母親一般。


    所以,他該不會將那些計謀交給母親——他自己都厭倦了這個圈子,又怎會讓母親蹚這趟渾水呢?


    隻是,如若這些真不是父親教與母親的,那麽又會是誰呢?


    又會是誰在暗中挑唆柳沁蘭與君詩墨的關係,並暗中幫助柳沁蘭做到這些的呢?


    “嘶——”


    傷口處傳來劇烈疼痛,傅斯年眉心一皺,有些不悅,對此,沈昂也是沒有辦法,胸口與手心的傷口都是那麽深,他就算是再小心,醫術就算是再高明,也不可能做到一點不痛,尤其是在傅斯年不願意打麻醉的情況下——


    要知道在這種情況下為他包紮,他沈昂也是緊張到出了一手心的汗!


    為傅斯年行醫,就沒一次省心的——


    “好了,我沒事了。”


    顰眉推開沈昂,這個時候的傅斯年,真的沒心思再與任何人說任何話,他隻想陪著蘇櫻一個人——“你們都迴去吧,事情發生就發生了,今後各自更加小心謹慎就是。”


    他不想追究任何人的責任,他也知他的這群兄弟與他一樣,並不希望看到他與蘇櫻慘遭折磨的模樣——


    “都走吧。”


    走吧?


    莊少羽等人同時顰眉,怎麽走?


    他這個情況,他們要怎麽走?


    那胸口上的傷處還沒有完全包紮好呢好嗎?


    “大哥,再忍耐一會兒,將傷口包紮好吧。”


    素來未被兇過的花木辰開口勸慰道,“就算是為了讓蘇櫻放心,好嗎?”。


    “我想她醒來之後,絕不願意看到你胸口滿是血跡的模樣。”


    同有著一顆女人心,他太能了解蘇櫻的感受了——


    傅斯年本是不耐煩,可抬眸看到花木辰眼裏的點點星光,無奈的點了點頭——若被蘇櫻看到他此刻的模樣,她怕也是會這個反應吧。


    而他,已經不想再讓他的女人掉眼淚了。


    “大哥,這是我在天泉山莊研製的藥丸。”


    包紮結束後,花木辰輕輕拭去眼裏的眼淚,小心走上前去,將一個小葫蘆狀的藥瓶遞到傅斯年手裏,道,“這藥丸對傷口愈合有奇效。”


    “你與蘇櫻都吃些吧,待我迴去之後,會再多研製一些的。”


    花木辰一直覺得,天泉山莊之外的生活會很精彩,甚至覺得會很積極,可隻有親眼見識到傅斯年與蘇櫻身上的傷口之後他才明白,自己錯的有多天真。


    精彩?


    那是在你未曾與任何人有任何仇恨的情況下。


    像傅斯年與蘇櫻這種身上背負著太多太多故事的人,其一生注定是命途多舛的。


    而他,隻希望自己能多做一些,為這一對苦命的鴛鴦緩解一份痛苦——


    “費心了。”


    收下這小葫蘆瓶,傅斯年卻未吃一粒,這該是給蘇櫻的,他怎樣都無所謂——


    花木辰等人為此又是心酸了一把,卻也知道誰也無法在這個節骨眼上勸說他一句,隻能按照他的意思先後離開海邊別墅。


    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傅斯年真的是做足了心理準備才抬步走向二樓,那裏,有他的蘇櫻,有他受傷的蘇櫻,他真的不知道要怎樣去麵對她的傷痕,那全是在他心口劃的刀子,他甚至比她還疼——


    腳步輕輕來到二樓,才一開門,便聽到童蕾輕聲的啜泣,眉心一緊,傅斯年大步上前,緊張問道,“怎麽了?”


    難不成是蘇櫻的情況不好?


    抹幹眼淚,童蕾哽咽抽泣,“沒,沒什麽。”


    “蘇櫻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我,我隻是心疼她——”


    檢查之後才發現她身上竟有那麽多的針眼,讓她這個做姐妹的如何不心疼?


    如何?!


    她的心都要碎了!


    柳沁蘭怎麽可以這麽過分?怎麽可以!


    君詩墨,也是她曾經疼愛的孩子啊,她如何下得去那個手?


    難道她真的一點點都不心疼嗎?


    “斯年,你注意不要碰到她。”


    淚水朦朧的望著傅斯年,童蕾又道,“蘇櫻渾身是傷,尤其是膝蓋,膝蓋骨已經輕微粉碎,你萬不可再動她。”


    “還有,蘇櫻在經期期間,體內積攢大量涼氣,這段時間小月複可能會疼痛難忍,你一定要做好保溫工作,最好不要讓她再外出,也不要再讓她著涼。”


    “至於臉上的傷,我已經為她塗抹了一些藥粉,一夜之後,浮腫狀況該會緩解一些。”


    頓了頓,童蕾又淚眼汪汪的補充了一句,“斯年,我求求你,再也不要讓蘇櫻受到這樣的折磨了好嗎?”。


    “她已經過的很辛苦了,你不可以再讓她過的這麽煎熬了。”


    “我,我看著心疼!”


    連她童蕾都心疼到掉眼淚,他傅斯年又會是怎樣的難過呢?


    童蕾走後,傅斯年小心的查探蘇櫻身上的傷痕,在一遍又一遍的確定那渾身是針眼之後,傅斯年簡直難過的要窒息。


    針眼,全部都是針眼,她柳沁蘭怎麽狠下的心!怎麽下得去這個手!


    “蘇櫻,詩墨——”


    幾度哽咽,傅斯年真的覺得自己心碎了一地,他的女人啊,他的女人因著他受到了這樣的委屈,受到了這樣的傷害,他怎麽能不心疼?怎麽能不怨恨?


    不敢觸碰她的身體,傅斯年隻能緊緊的握住床單,緊緊的,可即使那麽努力那麽努力的想控製自己的情緒,傅斯年還是忍不住因著心疼落下了兩行眼淚——“詩墨,詩墨,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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