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陸觀觀說了‘不說也罷’,但是她連一個晚上都沒熬得過。到了深夜失眠時,她就吧啦吧啦的把她從小到大聽到的‘坑爹’黑曆史都給翻了一遍,連他老人家去年因為開有涉黃性質的歌舞廳被掃黃進了拘留所判了緩三年都沒放過。


    提起這些糟心事兒,陸觀觀整個臉都煩的埋到了枕頭裏,說:“…我本來過完年就要去找你的,就是被這事兒給耽誤了,成天跟我小媽吵架,好不容易把他弄出來了,又住了二十天的院。他現在看見我都不說話,我大爺說他那是沒臉,叫我別跟他計較…”


    “我小媽那個人…我真是不知道說她什麽好了。到處去講究我大爺不好,搞的好像我大爺不近人情似的,你說親,怎麽可能不管?她找這個找那個,背後又說那些話,把我大爺大娘都氣的不輕,藥吃的明顯多了。”


    對於陸觀觀發了大半宿的牢騷,薄涼完全沒有答話的立場,全程都在安靜的做一個傾聽者。


    最後,她自己說累了,咕咕噥噥的就睡著了。


    薄涼承認,她在這其中確實存在了一些傾聽者以外的心思。她不想利用陸觀觀,也一再控製著自己不去利用陸觀觀,盡管如此,也改變不了她有意無意去套話的事實。


    看著身旁睡夢香甜的陸觀觀,她覺得自己正在變成壞,正在向‘為了尋找那段黑色曆史的真相而不折手段’的程度靠近…


    薄涼用一整個夜晚的失眠來反省與說服自己。她已經奔著三十的人了,過了七八年沒爹沒媽的生活,早就已經習慣了‘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無牽無掛,她為什麽要去扒那些被掩藏在曆史之下的東西?


    何況這麽多年了,就算扒到了又如何?認祖歸宗麽?連她自己都覺得可笑。


    算了。


    算了吧。


    活在當下,那些早就不重要了。


    就在薄涼說服自己放下的這一天,陸觀觀被陸家大伯幾十個電話給連環call迴了家。


    她不耐煩的答應著掛了電話,起來風風火火的穿上衣服,隔著浴室的門跟薄涼打了聲招唿就開著陸成鈞的車一路飆迴了公寓,進門便被陸大伯劈頭來了一句:“第幾天了!又夜不歸宿!你個好好的女孩兒家打哪來學的壞毛病?眼裏還有沒有大人?”


    陸觀觀整個人都被震在了玄關,一頭霧水的問廚房門前站著的大娘:“我大爺這是怎麽了?”


    她大娘朝她使了個眼色,但是她根本沒有看懂不說,反倒越來越奇怪,“這一夜之間怎麽了?我之前說陪朋友逛兩天,大爺不是同意的麽?怎麽忽然間發這麽大的火?”


    陸大伯也意識到了問題,就在客廳轉了一圈消散火氣,盡量平靜的問:“你那個朋友什麽時候走?”


    “大爺,她叫薄涼,是我的好姐妹兒!”


    陸觀觀還不知死活的連糾正帶強調,把陸大伯的頭氣的都有些發蒙。他不得不扶著沙發扶手坐下,氣息不定的說:“不管你們以前關係有多好,都給我斷了它,等她走了以後,就給我少往來…”


    “為什麽啊?”陸觀觀反應的第一時間就進行了打斷,聲音裏滿是抗議與不願:“她是我的好姐們兒,為什麽要斷?為什麽要少往來?她哪裏得罪你們了?”


    “這件事我跟你解釋不清!你聽我的,跟她少往來!”


    她大娘也在旁邊符合一句:“觀觀,你聽你大爺的,他是為了你好。那個薄涼,不知根不知底,這世上哪有平白無故的對人好?”


    陸觀觀受不了的搖搖頭,積分不可置信的問“難道連大爺你也活的狹隘了麽?你們覺得她是壞人?她一個人在l市開客棧,錢都捐給了孤兒院。孤兒院裏的孩子們生病,手術費住院費都是她出的!你們告訴我,她這樣做能有什麽目的?”


    見兩個人都沉默不語,陸觀觀咬咬牙:“我敬重她的人品,我喜歡她的豁達,我著迷她的‘有故事’,長這麽大,我沒這樣佩服一個人!我二十一了,大爺,我有我自己的思維跟選擇權,交怎樣的朋友我能分得清!我不是我爸!”


    “觀觀!”陸大伯打斷她,“那是你爸!再不好,他也是你爸!”


    “大爺,我沒說他是別人。難道因為他是我爸,他做的錯也是對麽?所有的事都是別人的原因麽?這麽多年,從我媽去世,他都做了什麽呢?”


    陸觀觀紅了眼圈,眼淚忍不住月兌框而出。她帶著點兒賭氣的擦掉“我一個人出門在外,他從來都沒打過電話問我好不好,有沒有錢吃喝。我每次打給他,他都‘好好行行’,一副迫不及待掛電話的樣子,您讓我把他當偉大的父親?我做不到啊…”


    “不說這個…”陸大伯抬起手來擺了擺,又扶著沙發扶手大口喘氣,一副被氣的不輕的樣子“薄涼,那個人必須得斷,不能再來往!”


    陸觀觀一咬牙:“做不到。”


    “做不到也的做!”


    陸大伯拍桌而起,下一秒變數突生,耳邊隻剩下陸大娘焦急又恐懼的唿喚聲。


    ——————————


    陸觀觀走後,薄涼就接到了井嵐的電話,前一天拜托的事情已經查到了。


    還沒等井嵐開口,薄涼就先行開口:“算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我不想去翻以前的不愉快了。”


    那邊沉默了許久,淡淡的笑了起來:“果然跟我猜的一樣,你一定會半途而廢的。”


    “我隻是不想糾結於,我想活在當下。”


    “你難道不在意自己生父的身份?”


    “如果在這之前,我或許會在意,你如果直接告訴我,我也可能會感激涕零。但是現在,我完全沒有了那個想法,與其拖家帶口的過日子,我貌似更習慣‘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生活。”


    “哪怕是你的生父是個高官?”


    “這與我又有什麽關係?”


    “……”


    電話就在井嵐的沉默中,被薄涼兀自說了‘迴見’便掛斷了。


    她起手給陸觀觀打電話,沒人接聽,就發了條‘急事先了’的短信,然後幹幹脆脆的訂了機票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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