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千翡舌忝了舌忝嘴唇,照海元陸的意思,睿王如今的優勢還是很大的,看來要阻止睿王,隻能趁著九月初太子殤的那會兒,讓他打消這個主意了……


    不過江離然傳這樣的話出來,他是怎麽有把握覺得自己能成功的?


    別說千翡是一個弱女子,便是海家這樣的人家,海元陸都說了,睿王正在全力爭取,想要阻止睿王簡直天方夜譚,他就沒想過將消息傳出來而他們完全做不到嗎?


    還是說,江離然連自己有辦法說動睿王都知道……


    猛地拍了拍臉頰,千翡試圖將腦子裏又開始胡思亂想的思緒給拍出去,不行不行,那不是關鍵,關鍵是她得不負江離然所托,成功阻止睿王才行。


    “江少這是……”


    海元陸被千翡的舉動嚇了一跳,眼看著她白皙的臉上被拍出了()紅暈,下手不輕啊……


    “……讓海見笑了,嗬嗬嗬……”


    千翡這才反應過來麵前還有外人呢,慢慢將手放放好開始傻笑。


    許平和夏千臻正好跟海元陸還有別的事情要商談,千翡就在一邊旁聽,一邊聽一邊走神。


    說好了不多想,可她也沒辦法管住自己的思緒。


    若江離然當真如自己所想……,似乎有不少事情都能夠說得通了。


    商會上的那處小樓,皖南之行,宋家和謝家……。處處都好像透著先機。


    不過這也隻是自己的想法,興許那些都是巧合呢?隻是巧合的話,那這封密信又又作何解釋呢?


    千翡一邊質疑自己一邊否定自己。一個人玩得不亦樂乎,卻聽見海元陸說起了殿試的事情來。


    “因著逆王的關係,殿試挪至明年開春時節,不少貢生為了省去路途辛勞,皆留在京城內,越是書生學子多的地方,越是對國事政策談論得密切。特別對於如今朝堂之亂,坊間的流言是越行越盛了。”


    “不過這還是能控製得住的,然待到來年殿試。朝堂湧入一些新鮮年輕的力量,這些才是真正需要攬入麾下的,因此兩位皇子都在想盡辦法力爭。”


    怪不得許平說三皇子這會兒無暇顧及拾香樓這些產業,摟銀子的事情都沒空去管。想來是有更重要的事給分心了。


    可是千翡忽然心裏一驚。她想起晉西的阡陌書院來。


    阡陌書院裏的學子可是有這一屆的會元,並且給阡陌書院帶去了不少人氣,連晉西周邊的學子都慕名而去。


    雖說江家和夏家在阡陌書院中都有一定的分量,不過寧王和景雲蘇的關係,卻也是不為旁人所知。


    這真要計較起來,阡陌書院裏的這些力量,會不會投靠寧王?又或者被睿王所用?


    怎麽就這麽麻煩呢?


    那邊夏千臻也提到了這個問題,不過這事兒還是得讓夏千亦去同景雲蘇商議。畢竟寧王不好得罪,可江離然也確實在寧王的手裏。


    若是景雲蘇能出點主意。以他的才學,興許能讓事情有些轉機也不一定。


    *****************************************


    九月初三,一大早,千翡便被人接走。


    夏千臻如何肯讓她一個人離去,卻敵不過來人偷偷給他看的睿王的腰牌。


    “二哥哥沒事的,睿王請我,興許是他對夫君的事有另外的打算,能有些機會,我都不想錯過。”


    千翡安慰好了夏千臻,跟著喬裝過的侍衛離開。


    這會兒宮中並未傳出什麽消息出來,千翡被接到了另一處宅院中,二皇子睿王也不在裏麵。


    “姑娘稍安勿躁,請在這裏稍作歇息,睿王殿下吩咐了,讓奴婢好生招待姑娘。”


    千翡被安置在一處院子裏,一名身著豔麗宮裝的女子舉止得體地接待,輕言軟語,很是讓人心生好感。


    “奴婢名喚棉琴,是睿王殿邊的親信,姑娘無需害怕,若是有什麽需要的,隻管跟奴婢說便是。”


    棉琴安頓好千翡,也不離開,隻悄無聲息地伺候在一旁。


    院子裏十分妥帖,應有盡有,到了千翡該用些點心補品的時候,百靈去了小廚房裏,竟然端出了一盞燕窩粥來。


    “,這是奴婢親手燉的,一點兒沒假旁人之手。”


    千翡點點頭,睿王身份高貴,若是想對她做什麽,也不需要什麽手段。


    一邊喝著燕窩粥,千翡一邊揣測睿王將自己接過來的用意。


    不出意料的話,睿王這會兒應是在宮裏。


    他對自己的話大概是有疑慮的,隻是又不敢全然否決,於是幹脆在初三這日先將自己控製在手裏。


    這樣若是當真出了狀況,待到那時再想對策也不遲。


    睿王仁善賢能,考慮思量也不欠缺。


    隻要不盲目的多疑猜忌剛愎自負,這樣的人做皇上,該是極為合適的吧?


    ……


    千翡在院中的舉動都逃不過棉琴的眼睛,她也知道棉琴其實是來監視她的,隻是她全不在意,仍舊隨意悠閑得很。


    棉琴看了心驚,尋常女子在皇子的地方,哪兒能保持得住平靜?況且睿王殿下雖沒說找此女子所為何事,可卻交代了她必定要仔細監看,一刻也不能離開她的眼睛。


    這分明不是什麽好事兒,這女子卻跟在自己家裏一般如常?


    然而千翡心裏卻並不平靜,已過午時,宮裏居然還未曾有動靜,莫非她記錯了?可前世她可是聽了許多次的事情,難道那些人都記錯了?


    耐著性子還去午歇了一會兒。千翡心裏百轉千迴。


    若是太子並不是今日賓天,想來自己在睿王殿下心裏的印象怕就要變成一個騙子了吧……


    這可不行,得想想辦法補救。她還得勸阻睿王推辭九月的祭天禮呢。


    “棉琴姑娘!棉琴姑娘!睿王殿下讓屬下來傳話,請姑娘好生伺候好這位夏娘子,殿下今日怕是不能出宮了,太子殿下賓天了!”


    “……”


    千翡心裏一鬆,提著的心總算是安定下來了。


    她總算沒有記錯,睿王殿下怕是要留自己在這裏過一晚上,以這個反應來看。睿王殿下對自己許是已經有了幾分信意,不然也不會特意讓人來傳話。


    棉琴那裏也是一驚,卻迅速調整好表情。“我知道了,你去迴了殿下,奴婢必定盡心盡力伺候好姑娘。”


    轉頭去看千翡,棉琴發覺這個女子在聽見如此大事的時候竟然也沒有任何吃驚的模樣。仿佛這不過是不足掛齒的小事。


    那可是太子殿下賓天啊!


    “棉琴姑娘?”


    “……是。夏娘子有何吩咐?”


    “我今日獨自前來,並未做好留夜的打算,我一個女子孤身一人,總是不好的,不若姑娘將我先送迴去,待明日再將我接來如何?”


    棉琴走蹲身施禮,低著頭看著地麵。


    “睿王殿下方才命奴婢好生伺候娘子,可是奴婢招唿不周讓娘子心生去意?”


    “並非如此……”


    “殿下的吩咐奴婢不敢不從。這院子裏也是今兒一早剛收拾出來的,必定不會怠慢了娘子。還請娘子安心住下,待明日殿下迴來了,娘子再另行打算。”


    “……如此,得勞煩棉琴姑娘替我給家裏的兄長送個口訊去,我這一日未歸,又要在這裏住一個晚上,兄長不知如何焦急呢,這總行了吧?”


    棉琴笑起來,“這有何難?若是娘子不信奴婢,可讓您身邊的丫頭跟著,奴婢必定讓人將口訊送到。”


    百靈自然是不願離開千翡左右的,隻是若不是百靈,夏千臻也不敢別人的話,於是百靈隻好委委屈屈地去了。


    夏千臻在府中揪心了一整日,好不容易聽到門上有消息,卻隻見百靈不見千翡。


    “你家呢?”


    百靈趕緊上去,嘰嘰喳喳快速地將情況說了一遍。


    “二放心,並無事情,我會寸步不離身邊的,明日應是就能迴來了。”


    說完百靈也不多久留,她還得趕緊迴去陪著呢。


    夏千臻在原地站了許久,睿王殿下……


    沒想到睿王殿下竟然如此看中千翡。


    百靈口中的棉琴姑娘可不是尋常人,對睿王殿下有些了解的,都會知道睿王身邊一直有一朵解語花。


    溫柔可親善解人意,更難得的是,還會時常為殿下出些主意,有時絲毫不遜色於那些幕僚。


    睿王殿下竟然讓棉琴去伺候千翡左右,不管他是何意,對千翡的重視是一目了然的。


    可這也說不啊。


    南郊一行,睿王殿下壓根對千翡沒有絲毫的關注,連個動靜都沒有。


    後來卻忽然來人請千翡,這會兒又是,究竟睿王殿下為什麽會對千翡又有了興趣?當真是感動於千翡不遠千裏來京尋夫?又或者是想要借此打擊寧王?


    夏千臻想不透,隻是心裏一陣挫敗。


    他一直都跟千翡說,讓她隻安心靜養待產即可,剩下的事情會由他來處理。


    可到了如今,他們在京城裏還屬於一籌莫展,除了模清楚了寧王京城的商脈,其餘的,如何能扳倒寧王仍舊一片迷茫。


    然而千翡卻已經得到了睿王的重視……,這真是一件讓人焦慮的事情……


    *************************************


    棉琴說的不錯,這院子裏裏裏外外都是剛剛重新打掃過的。


    鋪蓋軟枕也都是簇新的,幹幹淨淨十分舒適。


    千翡由於太子的事,心裏頗為安定,竟然休息地十分好,第二日起身的時候,神采奕奕。


    “姑娘,您先用些早膳,殿下讓人傳了話,最多午後便能迴府。”


    千翡點了點頭,桌上的飯食皆是她吃習慣了的,應是出自百靈之手。


    這個棉琴也不簡單啊,說是伺候就當真一絲不苟,隻近身之事從不插手,吃食也都允許百靈自己去做,不驕不躁,遠近親疏拿捏得分毫不差。


    不愧是皇子身邊兒的人,這份眼力和心性倒是讓人歎服。


    一個,千翡隻靠在貴妃榻上休憩。


    她微閉著眼睛,看著懶洋洋的無精打采,實則心裏可是一刻也沒閑得下來。


    等睿王迴來了她要如何行事?


    之前高深莫測的裝扮並沒有太失敗吧?自己知道那些,幹脆說是受到了神明的指引……,睿王殿下會嗎?


    他不信也沒辦法,反正可著勁亂說一氣,睿王殿下便是不,自己的話總是靈驗,想來他也不敢全盤否決。


    唔……,要不要幹脆再加一些更加神奇的說法?譬如這些也可以是人力所為?這樣若是睿王殿下不她,興許還會遭到一些不好的應驗?


    不行不行,那便是妖法了,國朝對妖術可是一點兒不留情的,別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如此傷神地思慮了一整個日頭,到了午後,睿王殿下果然出現了。


    “殿下。”


    棉琴柔順地行禮,立刻帶著伺候的下人退了出去。


    千翡也起身行禮,讓百靈跟著也出去了。


    院中隻剩千翡和睿王兩人,千翡察覺到睿王的臉色十分疲倦,昨夜想來是一點兒也未曾休息。


    “夏娘子不想對本王說什麽嗎?”。


    睿王走到一旁找了張凳子坐下,一身倦色,眼神卻極為淩厲,鎖著千翡單薄的身影一動不動。


    “睿王殿下想聽小女子說什麽?小女子該說的,都說了,睿王殿下可是了?”


    “……”


    睿王的眼睛輕輕地眯起來,眼裏的光明明滅滅。


    他相不?如今應驗了兩件要緊的事兒,他怎能不信?


    都是一些天意不可測,且毫無征兆的事情,要說是人為如此都沒有任何的可能。


    為何這個女子能一而再地提前說出來?並且說的那樣信誓旦旦,輕描淡寫?


    她是怎麽知道的?這怎麽可能能預測得到,睿王下意識地不想去。


    可不信,事情卻真真正正地出現了!


    睿王的疲倦不僅僅是為了太子哀慟,也是因為他從得知太子賓天之後,就一直處於強烈的不安和困惑之中。


    不管如何,這個女子似乎是有超乎尋常的能力,她如今找到自己,說他也性命堪憂,他該嗎?


    “看樣子……,睿王殿下對小女子仍舊心存懷疑。”


    千翡淡淡地笑起來,將睿王臉上隱隱的掙紮看得清清楚楚。


    “不過殿下放心,小女子對殿下全無任何威脅,不過是因著,小女子聽聞睿王殿下賢能的美名,不願一代明君就此消亡。”


    “……,說起來,本王和寧王皆有美名在外,夏娘子為何單單選中了本王?”


    千翡眼睛看向睿王殿下,神色清明。


    “大概是因為,睿王殿下的生死劫,同寧王有關,小女子不願助紂為虐罷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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