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便如此說過,二皇子怕是並沒有放在心上吧?哎,也是可惜了,若是能早點做些防範,興許滁邊的百姓,能救上一些也不一定呢。”


    千翡以不變應萬變,跟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一樣,絲毫不受二皇子的影響。


    二皇子心裏一緊,這兩日呈上來的奏折他也看了,滁邊因著百年的安定,滿以為仍舊能安度,沒想到突發水患,百姓措手不及,滁邊生靈塗炭……


    若是能及早做些防範,不說能阻止險情,便是趕緊讓百姓撤離,會不會就不是這樣的狀況了?


    “隻是事已至此,小女子也隻能在心中為滁邊的百姓祈福了,至於其他,小女子也束手無策,二皇子若是為了滁邊的水患找小女子前來,怕是找錯了人,小女子無能為力。”


    二皇子迴過神來,麵前的女子一臉平靜,臉上居然還有淡淡的超然(),完全一副普度眾生的模樣。


    心裏有種莫名的奇異感,二皇子繼續追問千翡到底是如何知曉的,千翡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二皇子問明白了小女子如何知曉,能對滁邊有所幫助嗎?小女子費盡心思接近二皇子,將滁邊之事告知,結果二皇子卻根本不,如今您如此追問,是想讓心裏能減輕一些愧疚感嗎?”。


    “你好大的膽子!我問話你隻需乖乖作答便是,莫非是妖法?莫非滁邊的水患就是因此而來的?!”


    “嗬嗬,二皇子若是覺得這麽認為心裏會舒服一些。小女子也阻止不了,隻是究竟是不是妖法,二皇子日後便知。”


    “……”


    二皇子沒想到在他如此威嚴之下。夏千翡竟還能不當一迴事,她不怕死嗎?自己就是現在叫人進來將她拖下去,她必死無疑,這個女子就一點不怕?


    “小女子知道的這些事情無從解釋,便是二皇子屈打成招,得到的也不過是個荒誕的答案罷了,隻是小女子想知道。二皇子究竟是想弄清楚原因,還是想知道除了滁邊的水患,小女子還有沒有別的知道的事情。可以來得及補救。”


    “……,你還知道些什麽?”


    千翡揚起了嘴角,“那要看看,二皇子想知道什麽了……”


    ***************************************


    從院子裏出來的時候。百靈已經要瘋了。看到千翡恨不得飛撲,前前後後圍著她轉了幾圈,確定她沒有任何閃失,才抽抽噎噎地將眼淚擦幹淨。


    “……你就一直哭到現在?”


    “沒有,奴婢中間停了一迴的。”


    “……”


    千翡望天,揉了揉額頭帶著百靈上了馬車。


    宅院的門口,下人才剛剛瞧見馬車的影子便趕緊進去通報,夏千臻和海元夕在馬車停穩之前。已經趕來了。


    看到千翡安然無恙地從車裏下來,夏千臻才鬆了口氣。竟然覺得頭有些昏沉,想著賈清知給他的診斷的許是對的,那藥雖然難喝得驚天動地,他還是繼續喝著吧……


    “千翡,你沒事吧?”


    海元夕走挽著千翡的胳膊,心裏也是驚魂未定。


    本以為有海元陸在,至少能護著點夏千翡,可海元陸之前讓人傳了口訊來,他根本見不到二皇子,也根本沒見到夏千翡的影子。


    這可就麻煩了,說明二皇子和夏千翡的會麵並不是正常的,即便千翡所求之事事關三皇子,也不可能保密成這樣吧?所以到底接走夏千翡的是不是二皇子?


    幸好千翡安然迴來了,海元夕想著一會兒給哥哥送個信去,哥哥那兒怕也是急壞了。


    千翡進了院子,大致地說了一下收獲。


    “二皇子雖然仁善,也頗為同情我的遭遇,隻是這事牽扯到三皇子殿下,如今朝政也動蕩不安,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貿然得罪三皇子,後果不堪設想,不過二皇子已是將事情放在心上,一旦有機會,便會幫著我們的。”


    千翡柔柔地笑著信口胡說,事實上她連提都沒有提江離然的事情。


    江離然說過,最忌諱在什麽把握都沒有的情況下,就將弱點送給別人,你越是上心的東西,越是不能輕易示人,徐徐圖之,將目的掩埋其中,才是最明智的。


    於是千翡跟二皇子扯的自然是別的,隻是這些“別的”,並不好跟其他人說明,隻能可有可無地一筆帶過。


    夏千臻和許平明顯從中聽出了漏洞,可他們卻沒有說出來,都順著千翡的意思點點頭,一副“佛祖保佑”的慶幸表情。


    “那我們是不是隻要等著,江大哥就會平安無事了?”


    “哪兒那麽容易?大概……,得等到皇上重新選定太子,又或者……,得等到太子登基了之後,才能有答案吧……”


    “……”


    如今國朝的太子還躺在宮裏生死未卜呢,可既然沒有死,就不會輕易地變更,畢竟之前的太子也並無錯處。


    這得等到太子確定是不好了,皇上才可能換一個皇子做太子,可換了一個吧……,又真的能夠順順利利地登基?


    誰心裏都知道不容易,隻是誰也不會說出來,千翡能有個盼頭,總比直接被宣判死刑要好得多。


    ……


    千翡四下無人的時候,會想起二皇子說的那些話。


    “夏姑娘如此神機妙算,可是算到本王身上會發生什麽?”


    “皇子殿下,怕是會死的。”


    “……”


    那一刻千翡才知道,什麽仁慈心善,都特麽是騙人的。身處皇家,就沒有什麽真正的仁義可言,不過也能理解。事關自己的性命,二皇子沒掐死自己已經很不容易了,誰讓她說的話跟詛咒一樣?


    “你可是覺得,我不敢拿你怎麽樣?”


    二皇子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咬牙切齒的樣子,便是他身邊的人見了,也能嚇得匍匐在地上。


    可偏偏千翡仍舊不為所動。一臉淡然的模樣讓二皇子一肚子的怨氣膨脹得更加厲害,這女人究竟怎麽迴事?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她當真是有恃無恐?


    不過這種模樣。倒是讓二皇子心裏更多了些思量,若隻是個騙子或者心懷不軌之人,自己三番四次試探,總是該露出些馬腳。卻居然沒有。莫非,這真是個高人?


    二皇子心中的高人,這會兒正在默默吐槽身為皇子的不易,這跟三皇子還挺像的,不愧是兄弟兩個,都擅長掩飾原本的性情。


    三皇子是低調沉穩,二皇子是仁善謙和,真想讓那些人看看清楚兩位皇子的真麵目。一定很精彩……


    “你方才說,我是會死的?那麽你說說。我會如何而死?”


    話題又繞迴來了,千翡抬眼,見二皇子將怒氣壓製住了,心中倒是安定了一些,二皇子比三皇子還是要好些的,至少還願意聽一聽建議。


    不過二皇子當初是怎麽死的呢?千翡忽然有些茫然,她不知道啊,她隻是跟在江離然身邊的時候偶爾聽他感歎過那麽一兩次而已,隻知道二皇子死了,可他是怎麽死的……


    “聰慧如二皇子,怕是心裏已經有一些想法了吧。”


    “……你這又是何意?”


    “二皇子身份尊貴,平日裏吃穿用度都有專門的人打理著,身邊更是有武功高強的護衛,若說能威脅到二皇子的性命……,又哪兒是那麽容易的?”


    二皇子沉默了,他沒有繼續要求千翡說的明白一些,她已經說的夠明白的了。


    能威脅到自己性命的人,需要除掉自己的人,除了那些,還會有誰呢?


    “我……,如何你?”


    “若是滁邊不能讓二皇子,那小女子不妨再鬥膽說與二皇子一件事,當今太子,就是二皇子的兄長,九月初三,賓天。”


    “……”


    千翡聽到二皇子不可抑製的抽氣聲,仍舊一副自己隻隨口說了晚上吃什麽的模樣。


    “二皇子可等到那日,再決定要不要小女子,小女子不過是為了國朝的蒼生,才逆天而行前來度化,若二皇子執意不信,於小女子而言,又有何幹係?”


    千翡說完,便不再同二皇子說什麽,隨後獨自走出了院子。


    現在迴想起來,千翡覺得自己做得還有許多地方不到位啊,首先高人的風範就沒有徹底地體現出來,再者,她明明可以讓二皇子更加一點的,可那會兒她隻記得太子賓天的日子,其餘還有什麽可以拿來用的,千翡一時半會兒想不太出來了。


    千翡懊惱地歎了口氣,這也就是自己了,如果換做是江離然,她敢保證,江離然必然能當場讓二皇子心服口服五體投地,這就是差距,差距啊!


    不過,似乎還算順利,她盡量設法保護自己的秘密,問她是怎麽知道那些,她就“佛曰不可說”好了,管他呢,隻要能讓二皇子,越神秘越好。


    ……


    不過距離九月初三還有將近二十日,千翡不可能在家裏安分得下來,一覺得身子好了許多,便開始想心思了。


    “阿翡,你可別鬧,你的身子胡鬧不得,乖乖在家裏等消息便是。”


    夏千臻聽聞千翡要跟他一同去外麵,嚇得自己都不敢走了,從一大早開始便好言相勸,沒想到千翡也不任性,也好好兒地跟他講道理。


    “哥,你不知道懷了身子之後不能總坐著不動嗎?適當的走動走動是有好處的,對吧,賈大夫?”


    “……嗯”


    賈清知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出來,算千翡沒亂說,她居然求到自己麵前來,苦口婆心想要爭取出府的權利,三句話兩句提到“命數”,什麽情況!賈清知怎麽覺得“命數”這詞都要被用爛了呢?


    “你看,賈大夫都這麽說。”


    “這府裏這麽大,足夠你走動走動的,這裏是京城,你人生地不熟的,外麵又車水馬龍,一個不還不知道會出什麽事呢,不行不行。”


    “哥,你不知道,這懷了身子,肚子裏的孩子是能感知到外麵的,府裏有什麽好轉的?就是熱鬧的地方才有意思呢,這樣以後生出來的孩子聰明,對吧,賈大夫?”


    “……嗯”


    “……”


    夏千臻發覺賈清知壓根兒眼睛都不敢看他了,平日裏這大夫性子高傲,見人都是橫著走的,這會兒明顯是被千翡牽著走。


    千翡軟硬兼施,扯著夏千臻的袖子,保證她會寸步不離地跟在他的身後,“京城這麽繁華富饒,我都到了一段日子了,還沒見過是什麽樣呢……”


    實在拗不過千翡,夏千臻也問了賈清知,千翡的身子確實無礙了,這才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


    “夕兒今日迴海府打探消息了,你身邊也沒個人陪著,隻可跟著我逛一逛,等夕兒迴來之後,再讓她好好兒地陪你轉一轉。”


    “嗯,我一定不會給哥哥添麻煩的。”


    千翡的笑容無比甜美,好似菩薩麵前的童女一樣純潔無害,結果夏千臻就了,結果千翡果真不負眾望,生出了事端來……


    ……


    “掌櫃的,我們家也是做生意的哦,這香的品相哪兒有你說的那麽好,我們古家這次帶來的香,才叫極品呢。”


    千翡有些嫌棄地將手裏的香盒遞還給穿著墨綠色錦緞,身形微微發福的掌櫃,“都說京城寸土寸金,我還以為能買到什麽不得了的熏香呢,也不過如此。”


    “這位姑娘此言差矣,我拾香樓所售的熏香,無一不是香中極品,便是宮中的嬪妃,都時有來買一些迴去的,小姑娘年紀輕、閱曆淺,老夫不同你一般見識。”


    “掌櫃這話說的,年紀輕就不懂得好壞了嗎?我們古家的香可是用祖傳的方子製出來的,您這樣可不好,還容不得別人說了?”


    胖掌櫃胡子都要翹起來了,拾香樓在京城開了這麽多年,製香手藝別說是京城,整個國朝都是赫赫有名,居然被不長眼的小丫頭嫌棄,他眼睛瞪得溜圓,眼瞅著脾氣就要上來了。


    “阿翡,你這是做什麽?”


    夏千臻帶著千翡在京城裏隨意轉悠,她卻說想見識見識京城最好的香坊,知道千翡對這些有興趣,夏千臻才帶著千翡過來的。


    誰知道這丫頭……,她究竟在想什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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