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雨正趁機苦口婆心的訓著楊亭,想著刺激楊亭開開竅呢,忽而聽見外頭有人高聲唿喊:“這可不能進去!吵著主子們可不成!”


    楊亭趁機打開窗子探頭看了看,而後順勢打發新雨出去處理:“外頭院子門口好像是有幾個婆子吵嘴呢,新雨你去看看怎麽迴事,迴頭再來嘮叨我不遲。”


    新雨看一眼楊亭那鬆了口氣的模樣,就知道她沒把自己說的話全部入心,不過她性子曆來如此,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新雨隻能安慰自己,好歹這大姑娘沒點兒主子架子,許是說多幾次她就開竅了呢!


    再看一眼興致勃勃等著看熱鬧的楊亭,新雨在後頭無可奈何的默默搖頭一迴,怏怏的起身出去看看怎麽迴事了。


    守著院門的兩三個粗使婆子和兩個小丫頭,見了新雨出來,也是明顯的鬆了口氣,更加實實的拿身子堵住了院子門不讓——人進來,而院門外頭的人為著這,聲音反是更高了。新雨隔著人牆看一眼外頭兩個連喊帶嚷,又拍腿又抹淚的中年婦人,便問道:“這是怎麽迴事?在這院門處吵吵嚷嚷的什麽意思?”


    小丫頭裏頭有個比較嘴皮子利索的小鳩兒,識趣的湊新雨處,和新雨低聲道:“新雨,外頭吵鬧不休的,是今兒早上被打發出去的小圓她娘和她姨媽。聽說話,是為著們打發了小圓家去而在鬧呢。”


    新雨即刻就懂了,連多看一眼的興致都沒有,隻對幾個粗使婆子說道:“咱們這兒又不是公堂,又沒有青天大老爺,怎麽就由得她們在這兒喊什麽冤撒什麽潑的鬧?要麽你們合夥抬起她們都遠遠兒的扔了去,要麽直接讓何管事來收拾她們,我就不信這淳王府就沒王法了。這樣鬧,一會兒主子們都甭想休息了。”


    新雨這一語就即時提醒了眾人,小鳩兒不用吩咐就立馬從婆子們身邊擠了出去,果真跑著找何管事去了。


    那兩個中年婦人聽見何管事的名字,頓時也不鬧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直互看了好半響,才有個年長些的——約莫就是那小圓的娘,隔著婆子們對裏頭的新雨拍腿哭嚎道:“姑娘,你也忒狠心了!我家小圓才挑了進你們這院子幾日?她又不是那等不好處的人,不過是長得稍微齊整些罷了,就刺了你們的眼?你們就這麽容不得她?攆她出去不說,還說什麽她懶得很不願動不幹活的,這樣帶累她的名聲,讓她被人嚼舌根!姑娘,你們的良心怎麽過得去的?”


    新雨退一步冷笑道:“正是給她留臉了,這才挑了最輕的說!你們果然是一家子呢,不要臉都是一樣樣的!問著你女兒去,除了偷懶,她幹了什麽?看她有沒臉說實話來?嫂子也別把矛頭指著我,有本事等會兒跟何管事鬧去!要不就學著某些不要臉的,守著等世子迴家來再鬧!”說完也不容小圓她娘迴嘴,立馬迴頭就走。


    小圓她娘先是一愣,迴過味來之後不由得即刻就紫漲了臉皮,倒是同她一同來的那個中年婦人沒轉過彎來,指著新雨的背影厲聲道:“不就是個扯著虎皮當大旗的通房丫頭罷了!還是個不敢見光的通房丫頭!裝什麽大瓣蒜?!自己不也是不要臉的可勁兒往主子身邊湊的貨色,居然有臉說咱們小圓?我呸!”


    這迴發愣的換了新雨,新雨好容易理解完全了才剛那段話,不可置信的問迎麵而來看情況的喜鵲道:“喜鵲,我沒聽錯吧?她說我是什麽?通房丫頭?還是不敢見光的通房丫頭?”


    喜鵲先是沒忍住笑出聲來,看著新雨一臉茫然又覺得有點同情她,便遠遠使個眼色給院門處的幾個婆子,示意她們趕緊把那兩個婦人打發掉。迴過頭來,喜鵲拉著新雨就近在迴廊裏頭坐下,忍笑湊近新雨耳邊,低聲將外頭那些傳言一一說了給新雨聽。


    新雨隻覺得頭頂上一陣陣的天雷滾滾,好容易才等著這陣雷過了,這才被雷得有氣無力的問道:“這都是那個天殺的造的謠?我什麽時候成了大姑爺的通房丫頭,我自己都不知道?”


    喜鵲半取笑半安慰道:“這叫好事不出門,謠言傳千裏,不過你想想啊,這不也證明了你在淳王府裏頭行情好?咱們大姑爺除了你這麽一個傳說中的通房,別的什麽傳言都沒有呢!”


    新雨無力的自嘲道:“我還不知道我原來行情那麽好呢!今兒晚上,你可得提點著大姑爺和大姑娘,讓他們趕緊的給我加月錢才是!我這冤,真是比竇娥還冤幾分!”


    喜鵲笑道:“你怎麽自己不和大姑娘說去?話說,你而今月錢已經跟範姨女乃女乃看齊了的,咱們這房裏就你是獨一份了,人家傳你是通房丫頭也沒傳錯啊,按著這月錢額度來說,你豈止是通房丫頭啊,這都是姨娘的份額了!你得了月錢這麽個大便宜,怎麽還好喊冤?”


    新雨抓著喜鵲,伸手便要掐她的腮,喜鵲邊笑邊東躲西藏的扭來扭去,兩人相互撕鬧了一番,新雨到底咯吱了兩把喜鵲,喜鵲笑著連聲求饒,新雨也自笑了,這才放開了她說道:“你這小家夥,不收拾你也不知道馬王爺三隻眼!”


    喜鵲笑得軟在新雨懷裏,連聲應道:“是是是,新雨堪比馬王爺,小的知錯了,新雨且饒了我!”


    正笑鬧間,就見著剛來立即就把小圓的娘和姨娘打發了的何管事走了,有外人來了,新雨和喜鵲都忙整理整理後站了起來招唿何管事。


    何管事見著這兩個丫頭甚是親熱,顯而見的平素也是這樣沒上沒下鬧慣了的,按理說來,新雨是通房丫頭,在這院子裏自是比其他丫頭高上那麽一點才對的。如今喜鵲卻是和她鬧得一點不顧忌,看來要麽是這兩丫頭從小就好,好得不分彼此,要麽就是喜鵲也是個主子跟前甚是得寵的,方方麵麵都能和新雨平分秋色的。


    不過,何管事再細看看,隻見這新雨嬌俏可人,喜鵲活潑柔媚,又都是十八九歲的青蔥年紀,站在眼前如同一對兒脆生生的水蔥兒,何管事便心裏一動,不由得又腦洞大開的猜測了一迴,難道這喜鵲也是被世子收了房或是即將要收房的?要是這等說來,難怪世子看不上小圓這種不過是有兩分姿色而已的小丫頭了,誰會那樣傻,放著這一對兒水蔥不要,反倒是去摘那狗尾巴花?


    何管事自以為自己這迴又得覷了天機,便對著這兩個丫頭都更加的和顏悅色起來:“新雨姑娘和喜鵲姑娘都在這兒呢?正好麻煩兩位姑娘替我給世子妃迴個話,就說小圓這事已了,以後她家那些人也不會再敢來鬧事的了。”


    兩人便齊齊謝了何管事,新雨拉著喜鵲就打簾子進屋,喜鵲跨過門檻時迴頭看了一眼,卻是見著何管事正對著她意味深長的笑著呢,往常這種笑容,她隻在何管事看新雨的時候見過,而今放在她自己身上,真是嚇得她腳下一頓,差點被自己的裙擺絆了個大馬趴。


    還好新雨見她停頓,也慢了一步等著她,這時候恰恰好伸手拉了她一把,喜鵲這才算是沒出醜,晃了兩下還是站穩了。


    等兩人和楊亭迴話後,新雨便悄悄兒的拉著喜鵲的手問她怎麽了?喜鵲便低聲說了,兩人正猜何管事這是抽什麽風呢,楊亭在旁邊邊啃最後一個蜜桃邊聽八卦,忽而開竅般一語道破天機:“別是那位何管事以為你們是一夥的,這才看你們兩個都差不多罷?不然怎麽會像你們說的那樣古古怪怪的?”


    喜鵲悚然一驚,失聲叫道:“什麽一夥啊?這豈不是也把我當了大姑爺的通房丫頭了?”


    此言一出,楊亭先是愣了好幾秒,而後就拍桌大笑,還要笑得幾乎岔了氣,趴在炕桌上頭邊笑邊喊:“哎呦喂,笑得肚子痛啊!這真是今年以來我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了!”


    新雨也拍掌笑道:“真真是天開眼了,喜鵲啊,你也有這麽倒黴的時節!讓你再笑我啊!這就叫報應不爽!”


    喜鵲自己先是甩白眼給這兩個笑得幸災樂禍的毫不掩飾的,隨後卻是自己也沒忍住,也跟著笑了一迴。


    楊亭一邊揉著自己笑得肌肉都要僵了的臉,一邊打趣這兩個丫頭道:“新雨後知後覺也就罷了,怎麽連喜鵲也染了這毛病,兩個都遲鈍起來了?來來來,咱們而今三個在外頭人家的眼裏,加上你們大姑爺,完全是自產自銷了,隻要關上房門就能唱一迴天地一家春了!哈哈哈!要命啊,我肚子都快要笑抽筋了!”


    新雨和喜鵲相視苦笑,外麵的人不知道亂猜也就罷了,這不靠譜的大姑娘也沒心沒肺,一點不在意,還自己帶頭拿這事嘻嘻哈哈的打趣起來,這真是讓人無語到極點了。跟著這種主子,還得要有多少心得替她打算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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