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宇軒憐愛地握緊了她冰涼的小手,那種涼意就像寒冬裏缺衣少食的凍感一樣,他的心倏地一窒。察覺齊青玉視線還不清澈,連忙又擰幹毛巾為她擦拭眼睛。


    帶有懷王鮮血的溫水,微微滲進了齊青玉眼內,她漸漸看得清楚了。


    李宇軒墨綠色的長袍不止蒙上一層薄薄夜霧,更沾滿了鮮血,有些已經幹涸難融,有的尚未凝固。


    齊青玉嚇了一跳,擔憂地問:“你要告訴我,你剛才做什麽去了?”


    李宇軒頷首,“我幫你換套幹淨衣裳再出去,五殿下也來了。”


    “殿下他……”齊青玉憂愁,該怎麽說?


    “他救了你,我得想怎麽報答他。一本兵書送給黃鶴顯然不夠。”李宇軒避重就輕,並不想過問他們之間獨處時發生了何事。


    齊青玉抬眸,注視著他,未語淚先流,&lt“我剛才好像被什麽控製了,全身都感覺很痛,後來有一絲清明才殿下來了,他好像給我臉上抹了什麽,然後我就暈了。”


    其實她自己也不確定為什麽會暈,好像有什麽穿透了腦袋,根本不能抵抗。


    李宇軒耳邊仿佛還迴蕩著祝氏女巫臨死時的詛咒,她狂囂地說即使她灰飛煙滅,血咒儀式已經完成,被咒者也會如萬蟻咬、萬箭穿心般日複一日疼痛致死。


    果真有邪術!


    “現在還痛嗎?”。李宇軒憂心地問,眼中滿是關切。就連平素堅毅的聲音也嘶啞了。


    “現在?”齊青玉嚐試著活動四肢,頭腦也不昏沉了,身體靈活也不痛了。“沒事了。”


    她高興地看著他。


    李宇軒剛才說懷王救了齊青玉之言,不過是為了岔開話題同時令她安心。現在他可以確定懷王的血能破除邪術。


    因為他攻上二仙洞時,如祝氏女巫所說,咒術已經完成。盛怒之下,他活活撕碎了祝氏女巫,扔下山崖。


    “寶兒,我們又邁過了一個難關。”李宇軒笑凝著齊青玉,輕輕地為她拭淚。“別哭。沒事了。”雖為她的平安無事高興並感激,然而心裏明白,暗處針對她的惡勢力一旦啟動就沒完。


    沉寂了八年,又再次燃燒。


    他必須要在對方展開危及齊家的行動前。將其粉碎!


    齊青玉用力地點頭。雖然還不知道外頭具體發生了什麽事。但對於懷王的手下留情,十分感激。


    這全都是因為李宇軒的緣故。


    李宇軒退到屏風外等齊青玉,她換上一套幹淨的衣裳後。歡快地挽著他的手,一起到了花廳。


    懷王悠哉悠哉地倚在主位上,仿佛此前什麽也沒發生過,意味不明的目光掃過親密的情人,又嘲諷地落在文英郡主身上。


    李宇軒偕齊青玉向懷王行禮後,帶她落座,才示意手下弄醒文英郡主。


    牢裏若要弄醒犯人都是用冷水潑,但李宇軒的手下,用的是滾燙的開水,直把文英郡主燙地在地上打滾,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聲。


    李宇軒留意著齊青玉的表情,有些擔心自己的手段被她看到會引起她的反感。


    齊青玉表現得很平靜,獨撐大局時的沉靜氣度,漸漸複蘇。


    李宇軒的心安定了。


    他打算今晚就要從文英郡主口中得知她針對齊青玉的來龍去脈。


    對於自己惡的一麵,並不打算隱瞞齊青玉。


    出乎意料地,懷王出了麵,言明他有盤問口供的好手,“朱度,給本王滾進來。”


    話音才落,就真的見一名中等個子,相貌清秀作寒士打扮的男子滾了進來。


    此舉惹得懷王哈哈大笑。


    “小人參見殿下,見過少將軍、齊六姑娘。”朱度麵不改色地向在座之人行禮,隻是觸及齊青玉時,清朗的目光微微變暗。


    懷王睨著他問:“本王及少將軍要聽文英郡主說真話,你動手還是讓清兒來?”


    多年未見的朱度出現,齊青玉還能安之若素,但當聽到懷王這樣親昵地叫清兒時,猛地打了個冷戰。不會是清水吧,他們怎麽也有瓜葛!


    眾人還沒反應時,一聲埋怨飄了進來:“殿下,故友孩子都會提醬油了,還清兒清兒的叫!”


    隨之一抹寶藍色身影閃進了花廳正中央,跪伏在朱度的右下首。


    “廢話少說,本王乏了。”懷王帶著笑意的黑眸從清水身上移向還在打滾痛罵的文英郡主身上,倏地變冷。


    清水站起來,對著懷王拱手:“殿下,還是請六姑娘迴避吧。”


    “還是算了,讓我來。”齊青玉冷眼睇著他們,那種小老鼠被貓玩弄於股掌間的感覺,惡劣得令人想吐。


    朱度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裏去。


    幾人驚訝地看著她徐徐從腰間小荷包取出五支精鋼所製的小錐子,走向文英郡主,由錐子透出的烏寒色澤推測,必定淬了毒。


    李宇軒亦步亦趨,打算若有意外,立斃文英。


    齊青玉蹲在文英郡主跟前,溫和地笑問:“郡主,你可認得我?”


    文英郡主露在外頭的肌膚變得由淡紅變成暗紅,臉部皮膚過女敕,有幾處已經起了水泡。她狐疑地瞅著眼前異常美麗的少女,“你……”


    當捉她來的男子就邊上,像守護神般守護著問她話的少女時,憤慨地怒吼:“齊青玉你個千人騎萬人壓的怎麽還活著……”她明明來陽落山前已經親證過,的確能將人咒死!


    “啪”,一記結實的響掌倏地打掉了文英的大牙,她吐了口血沫腥子,怨毒地瞪著清水:“阿清,你個叛徒不得好死!”


    清水不以為然地冷笑:“怕不得好死的是郡主你。”


    文英再次怒吼:“叛徒!枉本郡主撿你迴來給你食住,真是養條狗都懂搖尾巴,你還不如一條狗!”


    清水的怨恨不比她少,厲聲道:“若當初知道被你收養,會過著地獄一般的生活,我寧願在街上乞討!”


    每日睜開眼睛就是訓練,不合格就要被淘汰,淘汰的方式是把他們活活肢解扔給狗吃。


    目睹這一幕,沒給嚇死的孩子都成了才。


    成才後,還要自殺殘死,踩著同伴的屍體活著走出那個地獄的人不過七個。


    她是其中之一。


    可想而之,她有多恨文英,有多恨殺戮,有多恨血腥味!


    “討飯?”文英慢慢恢複了冷靜,惡毒地嘲諷:“怕是活不過那個冬天。”言外之間,還是得她施救才有清水的今天。


    “兩位,話敘完了。”齊青玉帶著冷銳的聲音冷不丁地切入。


    文英一愕,更加氣勢洶洶地漫罵,倏忽間後脖一麻,隨後整個頸部好像要斷掉一樣,不由得有些驚慌,“做什麽?”


    齊青玉問:“八年前,你為何要害我?”


    文英本來一吐為快,也好嚇唬嚇唬齊青玉,突然間感覺到被一道無形的威壓籠罩著,強勁得好像隨時能把人撕裂,她立刻裝傻否認。


    緊接著,又一種麻痹的感覺從右腰傳來,文英立刻覺得腰也像要斷掉似的,整個人痛得直晃。可是越晃動,越痛苦,文英難受得說不出一個字來。


    “說?”齊青玉麵不改色,聲音透著寒意,與平素的明媚帶笑判若兩人。


    懷王皺眉,平淡的眸色轉濃,透著一絲探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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