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你乖乖的,等本王來日登基,許你一個郡主之位,讓你風風光光入主將軍府。”懷王繼續拋著誘餌,態度極真誠,幾乎要讓人相信他會說到做到了。


    可是齊青玉沒這麽傻,若論人性,最肮髒的非官`場莫屬!搞不好他隻不過將她當成小老鼠那樣玩弄。


    像小老鼠那樣玩弄?齊青玉被自己的形容嚇到了,心中登時五味雜陳,尤其酸澀。


    為什麽你就不能像上一世那樣看上我?我明明比上一世長得更好,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明明其它人的感覺與上一世都極相似……


    齊青玉暗暗咬牙,“民女想求殿下答一個問題。”雖她眼眶通紅但不會再哭出聲來,馴服地垂首,盡量避免觸及懷王的鋒芒。


    “問。”懷王突然變得很大方,施施然坐下,閑散地望著齊青玉。


    “為什麽殿下確定李宇軒會為我毀掉東宮?”齊青玉心想,與虎謀皮,遲早死無葬身之地,不如多探一點口風好保存身家性命。


    懷王隨口答道:“因為他是李宇軒。”沒錯,這個答案連他自己也很滿意,是以眉展目舒,十分愜意。


    “民女願意和殿下達成這個交易,以顛覆太子之位換梁少初之命。”


    齊青玉說完,行了一個標準的告禮,從容不迫地離開。


    這是她應該有沉靜氣度,不卑不亢中透著傲氣。


    其實懷王這一世能不能順便登基尚說不準,因為全局至要重要的人物還沒出現。


    上一世太子斃後。太後聯合碩親王、裕親王兩位王爺欲立恭王為儲,對懷王屢下殺手,皇帝為此事氣得元氣太傷。


    後來劍拔弩張的局勢因懷王與林星羅決裂,才得到了緩和。


    因林星羅是自黃建為後,皇帝最寵愛的文臣,寵愛的程度就連皇子公主都要靠邊站。


    她窈窕的背影後,懷王臉色陰晴難測。


    “爺,上次屬下說的事,可能準允?”齊青玉走後,鄭長歌入內拜謁。


    “能。扇動鄭長興自尋死路。”懷王俊美無鑄的麵容勾勒出冷血無情的弧度。


    “爺放心。今年屬下一定拿下世子之位。”鄭長歌神情肅穆,躬身揖拜。


    =


    卯時初,月明星稀。


    齊青玉的房門輕輕吱嘎一聲打開,複又掩上。


    是李宇軒來了。風塵仆仆。


    陽剛俊毅的臉龐在朦朧的夜裏。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陰影。更顯深沉難測。


    迴時衣裳與去時一樣整齊,但若細心一看就能他衣擺幹涸了一抹暗紅,那是血。


    然而並非他的血。


    他進了裏間。香氣芬芬的裏間頓時多了絲不能忽略的血腥味。


    他靜默地在床畔的水仙圓櫈坐下。身側是粉藍色繡百蝶戲花圖案的紗帳,裏麵睡著一個美好的少女,著青色裏衣的柔荑露在外頭,緊緊地擁著絲被而眠。


    他隻看了一眼,就再也移不開目光,仿佛怎麽看也看不夠,不過是她的背部。幽深的目光如永夜裏靜止不動的水,難以捉模。


    卯時中,是上朝的時候。


    他得走了,依依不舍,輕喃:“小青玉,我上朝去了。”


    “嗯。”在他轉身剛抬步之際,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嚶嚀,他倏地迴身看著床上臉朝外的可人兒。黑黑的眼圈,泛白的小嘴,憂鬱的秀眉。


    不知為何,心尖突然隱忍作痛。


    除了那日甫入彩洛園時聽到她黃鶯出塞般悅耳的笑聲外,她還沒對他笑過。


    想及此,他臉色慢慢陰沉起來,若有所思。


    雞啼聲催促著啟程。


    早晨,齊家極熱鬧。


    二太太張氏捎了一隻毛茸茸的白貓到京城來,品種不過尋常土貓,但有著一般土貓沒有的靈氣,更顯高傲。


    齊永珺和果甜一個早上都在追著這隻貓兒跑,即使這隻貓上了樹,他們依然一先一後地爬上去扯貓須,就是想逗這貓炸毛。


    可惜這貓脾氣比誰都要好。


    齊青玉醒來時,這貓還在樹上,它右邊掛著一大一小兩個人。


    問清楚了原由後,齊青玉命相南提一杯水上去,淋在貓身上。


    那貓受了這身潑,登時張牙舞爪想找人拚命。


    齊永珺和果甜笑得前仰後合。


    果甜差點從樹上摔了下來,相南眼明手快地扶了她一把。她一張俏臉突然羞得通紅。


    齊青玉心想,相南這些年來,在果甜出現時,總是有意無意地靠近她,會不會是有什麽想法?


    就是亂點鴛鴦譜也得問上一問,相南說到底是黃鶴他們的人,將來若她重蹈覆轍出了事,果甜也能有個依靠。


    正想著這事,前院突然熱鬧起來。


    “呯呯嘭嘭”邊續不斷的砸物聲一陣接一陣傳來。


    齊青玉目光斜向相南,示意他出去看看。


    “是鄭國公來了。”相南早就知情,來不及告訴齊青玉而已。


    “不可能吧,鄭國公哦!”齊良玉不信。


    “姐,要不你先出去看看是也不是?”齊青玉笑道。


    “才不,你惹的那些人,姐一個也招架不了。”齊良玉甩頭,與齊永珺一起逗貓兒。


    齊青玉愛溺地看著他們,心裏湧起一股暖意。


    “六丫頭,外麵是怎麽了?”曾氏今日氣息猶勝往日,由黎嬤嬤攙著,來到了花園。


    曾氏當然不會平白無故摻和,既然問得出口,代表她想出麵處理。齊青玉仔細觀察她的精神,發覺確實不錯,才如實相告:“相南說是鄭國公來了。”


    曾氏皺了皺眉,怎麽招惹的人一個比一個厲害,突然想起了豫章袁家,忙問:“是與袁來貴一家有錢銀來往的那個鄭國公府?”


    齊青玉莞爾一笑,默認。


    曾氏笑著搖了搖頭,“待為母出去招唿一二。”


    “不,這人一進門就砸我們的東西,怕是會衝撞了母親,還是女兒去吧。”齊青玉笑著。


    齊良玉馬上插話:“母親,她的爛攤子讓她自己去收,礙不著我們事,盡管在花園裏玩。”


    齊青玉不由得翻眼,“有你這樣子的?”說好姐妹同心其利斷金呢?


    曾氏笑道:“六丫頭,這種大人物還真得你出馬。”


    “娘親時,勞煩母親與她說一聲,不必擔憂。”齊青玉福了個禮,與齊永珺等人打過招唿才往外走。


    齊家古色古香的迎賓正堂,碎成一片彩瓷與繪紙交織的墳場。


    齊青玉站在雲母四開屏風側麵,望著一地狼籍,略略估算了一下,少說給鄭國公砸了三萬兩銀子,何必呢,有氣衝她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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