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你鋌而走險生下了孩子,她還將隋家的家產都轉到了你的名下。”


    雖然嚴崇德和他女朋友的事情瞞得特別嚴實,幾乎沒人知道他們的關係,但有心人想要查,也是能查到的,尤其是顧禾宴,程珈瀾這樣有錢有權的人,什麽事兒,都瞞不過他們。


    “你知道這件事?”


    此時,嚴崇德才真真正正感到了驚訝,他倒是沒料到,這個當初被隋臣綁架的女人,會如此與眾不同,直到此刻,他對她才真正起了一絲貪婪,但是可惜的是,他不能留著她。


    “這個世界上不隻有你聰明智商高。”


    薄荷想引誘嚴崇德說出更多話,以此拖延時間,故而問道:“為什麽你對紅色那麽情有獨鍾?”


    她選擇了一個很直接,很可能刺激到他的切入點。


    紅色……


    仿佛有一大片的紅色彌漫在嚴崇德的眼前,這種顏色是他小時候經常看見的,所以從年幼的時候,他就對紅色有種偏執的喜好,父親家暴母親的那一幕,給他幼小的心靈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薄荷看到嚴崇德的瞳孔緊縮了一下,繃直的肩膀驀地輕顫。


    她知道,嚴崇德正在迴憶。


    但,嚴崇德倏爾清醒過來,意味深長地勾了勾唇角,“為什麽啊,我會親手告訴你。”


    “所以,你殺人了,不隻隋臣,還有之前的三起命案,甚至更多!”


    “嗬,你真聰明,我倒是今天才發現,你的智商跟我一樣高,但是……遲了!”


    說罷,嚴崇德倏爾揮著榔頭,衝向薄荷。


    薄荷靈巧地閃身躲開了,榔頭劃破空氣的聲響沉悶又滲人,要是這一下落實了,她肯定腦殼破裂,不死也得腦震蕩,沒準就變成傻子了。


    嚴崇德其實並不喜歡一下子就將薄荷殺死,他很享受她不停的閃躲,這是一種捕獵的過程,眼看著獵物在他的逼迫下,慢慢掉入陷阱,這樣的滋味比簡單粗暴的虐殺更有意思!


    薄荷心裏焦躁極了,她覺得都過了這麽久了,程珈瀾和顧禾宴也該來了。


    躲著躲著,她就跑出了臥室,繞到了門邊兒,但是門早就被嚴崇德鎖住了,而她也失去了逃離的機會。


    嚴崇德的榔頭過來了——


    咚的一下!


    砸到了門上,門都凹陷進去了。


    薄荷蹙眉,直覺不安。


    還有寧蓉!


    如果寧蓉過來分擔下嚴崇德的注意力,薄荷就不會這麽狼狽了,她一邊摸爬滾打,一邊將能扔的東西都砸到嚴崇德的身上,企圖以此阻止他的腳步,順便拖延時間。


    如果沒有對方,她完全可以躲進浴室,或者直接跳窗逃跑,她不能躲,躲起來寧蓉就兇多吉少了。


    薄荷隻得硬起頭皮,與嚴崇德玩這種貓抓老鼠的遊戲,當真是度秒如年。


    “你很優秀。”


    嚴崇德看著還未嚇得腿軟的薄荷,她甚至知道用屋子裏的東西給他造成阻礙,比之前那三個爬不出浴缸的蠢女人可有趣多了!


    像他如此優秀的獵人,最喜歡的就是狡猾聰明的獵物。


    因為,他的身心都愉悅享受。


    大約僵持了二十分鍾,寧蓉突然從臥室裏跑了出來。


    她……隻是想來看看薄荷有沒有事兒……


    而她,能不能跑?


    但是,寧蓉並非薄荷這樣膽大到沒邊兒的主兒,看到客廳如此恐怖的場麵,頓時就嚇呆了。


    嚴崇德瞥見寧蓉,心下閃過了一絲煩躁。


    薄荷隻見他突然調轉了腳步,揚起手臂,眼看一榔頭就要打下去!


    她連忙抓起客廳裏唯一的椅子,猛地往嚴崇德的後腦勺砸去——


    “寧蓉,快躲開!”


    寧蓉終於從呆滯中迴過了神,聽得薄荷的提醒,她嚇得尖叫起來,由於不知道該怎麽躲開,又被即將揮到麵前的榔頭嚇得腳一軟,最終跌倒在沙發上……


    薄荷救人的舉措,終於起了作用。


    實木的椅子砸在了嚴崇德的後腦勺上,發出了一聲悶響,隻見嚴崇德的身子一晃,歪歪扭扭要倒不倒,一擊得手,薄荷沒來得及繼續砸的時候,隻見對方突然轉過身,一把揪住了她的頭發,往地上一撞!


    嘶!


    好疼!


    薄荷的雙手被反剪,嚴崇德將她按在了地上,又一下下提起她的小腦袋,往地下撞,一邊撞一邊笑:“終於被我抓到了。”


    薄荷感覺到溫熱的血從左耳裏淌出來,劃過了她的臉頰,黏膩又溫熱。


    她喘著粗氣,睜大杏眸瞪著嚴崇德,居然,笑了,“你跑不了的!”


    她的手機上,有程珈瀾安裝的特殊的gps定位係統。


    “你……”


    “對,你被警方盯上了,他們馬上就會過來抓你,你現在要麽跑,要麽殺了我和寧蓉。”


    既然沒法拖延時間,當務之急就是保住自己。


    嚴崇德心理是不健全,但他的智商很高,他知道該選擇哪一條。


    終於,嚴崇德氣急敗壞地放開了薄荷,現在的每一秒都異常珍貴,他沒有時間殺人了,因此,他隻能放棄她們。


    但是他不甘心!


    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時,嚴崇德注意到了寧蓉的眼神,有驚慌有擔憂。


    他微微一頓,留下最後一句挑撥,“這個女人她知道,你被我上過了!”


    薄荷聽了這句話,一開始並不理解嚴崇德的意思,直到她看到了寧蓉的眼神。


    含著恨意和擔心。


    寧蓉不要任何人知道她被繈爆的事情,這是她的恥辱,如果薄荷說出去,她就完蛋了。


    會有很多人看不起她,父母也會嫌棄她,她會找不到男朋友的……


    不,不行……


    寧蓉挪移著視線,看向了那把實木椅子……


    啪!


    有血液,濺入了薄荷的眼睛。


    嗬,這就是多管閑事,好心泛濫的下場嗎?


    人快死的時候,能看到什麽?


    薄荷隻看到一片血紅,溫熱的血液滲入了她的眼眶,在時間的推移下,慢慢變得冰冷。


    寧蓉應該跑了吧……


    門好像開著,外麵的風一吹,她就覺得渾身都冷,冷入骨髓,血液。


    這是失去生命力的象征。


    薄荷的大腦昏昏沉沉。


    朦朧間,似乎有腳步聲響起,很吵很吵,還有人叫著她的名字。


    薄荷用了很大的力氣才睜開了眼睛,發現抱住她的人,是程珈瀾。


    程珈瀾心神俱顫地半抱著薄荷起來,一摸她的腦袋,就摸到了一股子粘膩的液體。


    是血,他有些慌的喚她,“薄荷?”


    “冷……”薄荷失血過多,渾身冷得發顫,程珈瀾脫了外套裹住了她,她還是喃喃地重複著冷,他隻能將她抱在懷裏,沉聲安慰道:“醫生馬上就來了,薄荷,堅持下。”


    薄荷死死地拽住了程珈瀾,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分給顧禾宴。


    顧禾宴站在一旁,呆呆愣愣地望著小臉失去血色的薄荷。


    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覺到,生命是如此脆弱!


    他剛才踏入房門的那刻,一眼就瞧見了躺在血液中的薄荷,他的心跳幾乎跟著停止。


    也許他們再慢一秒——


    等待他們的就是天人永隔,咫尺黃泉!


    顧禾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抬手捂著雙眸,遮去眼眶裏莫名泛濫的潤澤。


    都是他害了她,計劃不夠完善,又太想當然,警力也不夠,甚至還有……


    他忍住內心的衝動,看她嘴唇嗡動,聽她說:“嚴、跑了……寧蓉……她……”


    薄荷的語氣中透著不甘。


    她不是第一人格那個蠢貨,誰傷了她就得血債血償,她不後悔救了寧蓉,但寧蓉,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好,我知道,別說話,我抱著你。”


    程珈瀾緊緊地抱著薄荷,懸著的心髒一直放不下,什麽都比不上薄荷倒在血泊之中,更令他難受震驚。


    或許其中,還透著些別的情愫,他暫時摸不清,也來不及想。


    隻知道,他不能失去她。


    而她的身子越來越涼,氣息也越來越淺,手也漸漸地……


    他驚慌地不能自拔,忍不住低吼道:“醫生,醫生呢,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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