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嗎?”花臨皺眉,略一思索後沒什麽情緒的說道:“抱歉真沒看出來。”


    說著,花臨再一次往四周看了看,除了被伯山擋住的通道外並沒有別的路,顯然是繞不過去的。


    她轉了兩圈,對觀川說道:“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天道用來鞏固空間壁障的真火,原本是你的,現在我要去拿迴來。”


    “聽我說完”抬手製止觀川,她繼續說道:“我不想背負守護這個世界的所謂責任,也不想要你去背負。如果你不讚同我的想法,那麽就現在動手,否則,等一會兒不論如何也不要拖後腿。”


    觀川定定的看著她,“我……怎麽可能再對你動手……都隨你,你開心就行。”


    哪怕天地毀滅,我也會護你周全。他這樣想著,握住花臨的手,“如果你想,那就去做吧。”


    花臨點頭,在他們的目光中邁出了第一步。


    在她的腳尖接觸到法陣的一瞬間,地上原本黯淡的符文逐一亮起,無數光束交織成一張炫目到令人睜不開眼的光,將沉睡著的伯山團團包裹住。


    看著這一幕,花臨突然想起一句話:【這世上,除了神和我自己,還有什麽能為難我的嗎?】


    不論這話的意思是華策認為伯山比他強,還是他準備幫著花臨為難伯山,都不外乎指出了一件事--伯山很不好對付。


    事實也正是如此。


    被伯山強大的氣息籠罩住的時候,他們如同置身海浪之中的小船,風雨之中的蜉蝣,被打擊得頭暈目眩,竟是半分抵擋之力都沒有了。


    這一點,花臨早有準備。因此,她並沒有什麽害怕或者後悔的感覺,隻是難免吃驚了一下。


    這樣的力量,和她之前所接觸的天道是截然不同的毒女醫妃,不嫁渣王爺!。


    伴隨著一聲響徹天地的嘶吼,一隻穿著重甲的腳從光團裏邁了出來,隨著他的動作,刺眼的光芒如同煙霧般散去,隻留下絲絲縷縷還糾纏在他的身上,之後也在他揮手的時候消散了。


    花臨看著這樣和華策一模一樣,卻又截然不同的臉,心裏不知怎麽的就‘咯噔’了一下,逐漸籠罩上一種名為不安的感覺。


    雖然從華策說了那樣一番話之後,她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想象和現實終究是不同的。


    與此同時,尚在與蒼羽等人周旋的華策卻是渾身一震,臉上不受控製的露出了茫然的表情,好一會兒才迴過神來。


    “果然是有人闖進去了。”蒼羽冷笑著看了華策一眼,“以前覺得讓伯山守護真火是件很可靠的事情,現在我倒是有些不放心了。我發現他的想法我根本就理解不了!被偷走真火和要我們去死有什麽分別?就算當初是伯山找到的真火,現如今也該由我們共同守護!絕不讓人奪走!”


    他說的話得到了眾人的附和。


    沒有人會去在意真火原本就是屬於觀川的這種小事,絕大多數天道,甚至絕大多數聽聞此事的人都會覺得理所當然,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任何人都不該,也不能棄天下蒼生於不顧,為一己之私,小兒女之情而破壞天之極的穩定。


    華策見他們群情激奮,自知是攔不住了,著看了青玄一眼,歎息道:“矯枉過正,說的就是我這樣吧?”


    青玄看著隨眾人而去的萬象,無奈的點頭,“倒是的。和伯山完全不同,截然相反。”


    “他怕是想不到,我居然會幫花臨吧。”說完,華策自己也覺得有些好笑,“他是惡,我是善,那平陵又是什麽呢?”


    “但其實我倒是有點支持你的。”青玄看了他一眼,玩笑般的迴了一句:“平陵,自然是隱神宗二師兄。”


    ……………………


    花臨此時看著直麵自己的伯山,對著那張熟悉的臉卻是怎麽也動不了手,不禁深吸了一口氣。


    華策是一個有些冷峻的人,並不像青玄那樣會和弟子們玩鬧,但卻毫無疑問的是個合格的師父。雖然話不多,也知道花臨多半更聽觀川的話,但該讓花臨知曉的,該教導的東西,他一點都不會落下。


    當初花臨被同門陷害,他毫不猶豫的站在花臨這一邊……即便很多時候都是花臨或者平陵欺負了別人。有時候被人抓到了,別的峰主找上門來時他也多數是包庇的,從不在外人麵前落了兩個徒弟的麵子。


    這樣一個等同於父親的存在,即使隻是相同一張臉,花臨也動不了手。


    她看著伯山對自己挑了挑眉,一步一步向自己走過來,每一步落在地上都發出沉悶的聲響,夾雜著身上鱗甲摩·擦的細碎聲響,無端端的就覺得有些心驚。


    伯山卻沒有在意她的凝視,隻是看著觀川,神情淡然而冷漠,其中又夾雜著一些顯而易見的輕蔑,過了一會,他開口了,連聲音都是和華策一模一樣的。


    如果不是親眼看著,如果不是他的輕蔑太過明顯,花臨幾乎都要以為站在麵前的這個人就是華策了。


    “我這一覺看來是睡了很久。雖然我知道醒過來的時候很可能會看見你,但真的看見了,我還是有些感慨——膽子挺大的。”


    花臨皺眉,這時卻見平陵上前一步,出人意料的擋在了自己麵前。


    隻見他攏了攏頭發,在腦後束起,整個人頓時就清明了許多,就像忽然變了一個人似的,居然分毫沒有不久之前那種懶懶散散,流裏流氣的感覺了紅樓之薛家有子。


    花臨認識他這麽多年,這樣的平陵還是從未見過的。


    伯山卻是比她還要吃驚,盯著平陵看了半響,忽然退了一小步,“你還活著?!”


    “你不死,我當然還活著的。”平陵說著,打了個響指,而後,似乎是開始了什麽神奇的蛻變,花臨眼睜睜看著他的頭發從發根直到發梢逐漸褪去了顏色,由黑變白,最後成了閃亮的銀白色,連耳朵都變成了長著銀灰色絨毛的獸耳。


    平陵迴過頭,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眯起,而後摸了摸花臨的頭頂,在她不解的目光中彈了彈她的腮幫子,嘴裏說的話卻是迴應伯山的。


    “是另一個你救了我。”


    “另一個?”伯山眉頭一皺,然後又鬆開了。對於他來說,既然事情已經發生,那麽是誰都無所謂。“所以你是來送死的?”


    “都說過了,你不死我是不會死的。”平陵嗤了一聲,輕輕推了花臨一把,“等下我拖住他,你們快點過去。天道很快就會追過來。”


    “平陵……”


    “看好時機。”平陵說著看了觀川一眼,擺了擺手,“你小子也別再犯渾了。”


    觀川卻是瞪了他半響,說不出話來。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出人意料。


    “原來是這樣……看來傳聞是真的。”展倚忽然念叨了一句,而後看向花臨,“少主,我們是否該走了?”


    花臨一愣,看向平陵,而後點頭,“走。”


    “你們以為,就這麽容易?”伯山的聲音在腦後響起,花臨反射性的一偏頭,正好躲過了他打過來的拳頭,退到兩步開外,花臨看著已經加入纏鬥的觀川,不禁愣住了。


    握拳,鬆手,握拳,鬆手……


    不論她曾經做下怎樣的決定,臨到了她才發現,真正要動手是一件非常難的事情。


    不是同一個人,不是同一個人。她閉上眼睛,郎中再一次響起華策所說的話——“去吧。下定決心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好。不要後悔,不要迴頭。”


    不要後悔,不要迴頭。已經開始,就不能結束,一定要做好。


    花臨深吸一口氣,緩緩伸出手,能將一切凍結的寒氣從指尖溢出,冰淩從她腳下開始蔓延,伴隨著‘哢嚓哢嚓’的聲響鋪滿了整個通道,和觀川的火交雜著希冀襲向伯山。


    “就隻是這樣嗎?”伯山遊刃有餘的避開平陵的攻擊,轉而對上花臨,“沒想到,居然還有一個,可惜了,如果讓我早點發現,說不定……”


    和華策一樣的臉,卻說出這樣讓人討厭的話,花臨這下是真的把他和華策分開看待了,當下不在手軟,揮手就是一排真氣凝結而成的冰柱,根根尖銳的,觸之即傷。


    “隻是這樣可不行。”伯山抬腿踢開這一排冰柱,一旋身再次避開觀川燃著火焰的劍,“但凡踏入這個陣法,想要毀壞天之極平衡的人,都有罪。”


    “生死有命,你以為用別人的東西自欺欺人就可以了?什麽勞什子法陣,真有用的話這世上早沒有空間裂隙了。”花臨翻了個白眼,閃身站到觀川身旁。“要打你就賣點力,不要放水!那點子小火苗也太不夠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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