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臨和觀川齊齊一抽嘴角。


    觀川看不過他一臉認真的樣子,笑道:“差不多就行了。”


    “差不多……是指?”梁泉一臉恭敬的詢問,對於掌管陰神宗‘小金庫’的‘土財主’,那必然是要高高捧起,說一不二說二不一的。多一分少一分都會出問題!


    “哈哈,”觀川幹笑兩聲,“不要是最差的就行。”


    我有那麽糟糕?花臨仔細想想,雖然不是多聰明,也不用這麽肯定是最差吧!她有些煩躁的在椅子上磨蹭,觀川隨意的,有些漫不經心的拍拍她肩膀,“我不是不相信你,隻是,天分在那裏了……”


    花臨有些無語,一時間不知道要為他瞧不起自己生氣,還是為他的低要求感動。


    梁泉眼珠子一轉,不是最差,那倒數第二就算可以了。他笑眯眯的點頭,“公子放心,一定不會是最差的。”


    花臨耷拉著眼看高談闊論東拉西扯的兩人,很是無語。


    話題太奇怪了!茶具不好?茶葉不好?泡茶的水不好?房子年久失修?……


    觀川雖然一一點頭應了,很快也沒了耐心,“梁夫子看這昭武殿還需要什麽,著人寫個清單送到陳管事那裏,我會交代他安排一下。”


    “如此甚好。”梁泉識相的把剩下的瑣碎咽迴肚裏,暗暗決定討要靈石的單子必定要寫滿二十張紙。


    觀川起身撣撣一塵不染的衣袍,“師侄們還在上課?”話音剛落,門口響起小心翼翼的敲門聲。然後一個白衣男子推開門,對著觀川一揖到底:“師叔。”


    抬起頭隻見是個麵容清秀的男子,額心一點紅痣襯得他一張白淨的臉妖豔異常。


    緊跟著唿啦啦進來八九個人,不大的房間頓時擁擠起來。


    花臨有些啼笑皆非。不為別的,就為他們一臉惶恐恭敬欣喜交雜的樣子。


    這些人變臉的速度……有點不錯。


    觀川倒很是大方的發了見麵禮,那些‘師侄’一身欣喜滿臉恭敬的接了,又規規矩矩的站好。


    高大的成人對著一個少年說:“謝謝師叔。”


    花臨覺得有些好笑,一時間反而沒注意到被觀川大手大腳送出去的法寶。


    “花臨,去打個招唿。”觀川為了向他們表達自己對花臨的重視,特意一臉寵溺溫柔的說話。


    花臨卻有些渾身發毛。觀川什麽時候這麽溫柔的說過話?雞皮疙瘩都掉下來了!


    她僵著臉笑,支吾了半天才說:“你們好,我叫花臨。”


    眾人等了半天卻不見她繼續說,齊刷刷的看她。


    不要這樣看我……好有壓力。花臨有些緊張的扭著手指,憋了一會說:“不要看我,沒了。”


    好……有個性(囂張)。這是所有人的想法,除了觀川和花臨自己


    觀川看花臨半天才憋出一句話,為她的未來深感擔憂,“以後她就勞煩你們照顧了。我也不指望她能學出朵花兒來,一轉眼從築基到融合也不可能,你們看著差不多就行了。”看他們還不明白,重重的說道:“不用要求太高。”


    幾人忙不遲迭的點頭,深怕自己反應比別人稍慢一點。


    花臨有些糾結的對手指,不是很樂意觀川的說法。“我有那麽笨麽?”她挑著眉到底還是問出來了。


    觀川看著眼前賭氣撅嘴近在眼前的臉,寵溺地笑道:“我當然是不指望你能橫掃千軍,打遍隱神宗無敵手。你想學就學,學不好也沒關係。”看她一臉不服氣,趕緊補上一句:“我的花臨怎麽樣也不會比別人差。”


    所以學不好就算了吧,茶道花藝劍術統統一塌糊塗什麽的……想起花臨爛到極點的審美和無法陶冶的情操,有些無奈又有些得意——本大爺做不到的事,會有別人可以做到?


    花臨抽抽嘴角,視線落到他們手中亮晶晶的法寶上,眼光頓時閃爍起來。這是赤霞銅爐,那是八寶如意,還有玉竹煙袋,儲物扳指……


    花臨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簡直就像刀子在心口剜,那是我的觀川的,就是我的。他們拿了我的!我的!我的法寶!


    眾人恭敬的站著,莫名覺得渾身發涼,心驚膽戰。


    還以為是觀川發火,最會來事的胡浪趕緊哆哆嗦嗦的發誓:“師叔,師叔放心,我們一定好好照顧花臨……花臨姑娘。絕對不會……”


    話還沒説完就被花臨的一聲冷哼打斷。


    “你是我以後的師傅?有你這麽為人師表的?哪有師傅說自己不會好好教學生的?”


    “噗嗤。”觀川憋不住笑起來,看見花臨瞪視的目光,連連擺手討饒。花臨卻不放過他,連珠炮一樣說:“你笑什麽,不知道賄賂老師是不對的?”


    快拿迴來拿迴來拿迴來!那些法寶都是我的!花臨繃著一張臉,心中淚流滿麵。


    “賄賂?”觀川露出奇妙的表情,我會賄賂他們?這是打賞!看見花臨那心疼的目光,他頓時明悟了,“都是我的師侄,難得見一次,見麵禮還是要給的。”


    禮尚往來也要有禮有往,你給他們見麵禮,他們怎麽不給我?花臨黑白分明的眼睛從梁泉幾人身上一一掃過,直白的表達一個意思——識相的快把見麵禮交出來。


    “哈哈哈。”觀川捂著臉笑得喘不過氣,笑了一會拉著花臨的手腕說:“走吧。”


    “不要。”花臨執著的盯著那幾人,直看得他們毛骨悚然,自我厭棄,幾乎要把儲物法寶雙手奉上。


    觀川好聲好氣的哄了幾句,看她還一臉不舍,湊過去在花臨耳邊小聲道:“那都是些小玩意,我庫房裏的法寶都給你用。”


    “那本來就是我的。”花臨也小聲的問他。


    觀川認同的點頭,雖然沒結婚,天天睡一張床早都是老夫老妻了。夫妻嘛,是這樣沒錯。“我的收藏都是精品。”


    花臨滿意的點頭,屋裏氣氛轉眼間緩和起來。


    等他們離開了,眾人鬆了一口氣,心有餘悸的打量彼此。


    “這師叔……越發厲害了。”


    “那是自然,師叔快渡劫了。渡劫後不就是整個大陸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分神修士?!”


    “這有什麽好吃驚的,師叔肯定是最厲害的。”明容看兩個男修一臉憧憬,調笑道:“你們就不要妄想了。”


    “妄想什麽?我們隻是憧憬師叔,倒是你……吃醋了”其中一人想起宗門女修的瘋狂有些惡劣的笑:“那小女孩很不錯。”


    “不過是個‘普通人’。”明容說完,轉身就走了。


    “嘖嘖,這幫女人……”男修們搖頭歎息,三三兩兩的走了。


    等人走光了,侍女來收拾,手才碰到茶杯,伴隨著清脆的哢擦聲,細白瓷的杯子裂成三四塊,杯裏的茶水凍成了清翠透明的冰塊,完美圓潤的形狀,連裏麵茶葉舒展的樣子都清晰可見。


    “這是……”梁泉幾步衝過去,細細打量之後小心翼翼的捧起另一個杯子,還沒碰到就覺得寒氣陣陣,仔細一看上麵密密麻麻的龜裂。“有意思。昭武殿的杯子也該換換了。”


    “咳咳。”明容站在明顯走神的花臨身邊重重的咳了幾聲。見她還不迴神,用教鞭在她桌子上重重的敲了一下。


    花臨打個機靈,直愣愣的看她。


    “上課不要開小差。”玉容說完轉過頭,走了幾步又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有機會也不好好學。還真是天生的。”


    天生個什麽天生,想反駁看她卻走遠了,再看看四周昏昏欲睡的眾人,平白憋了一肚子火。


    下課後她東西一收嗎,頭也不迴的走了。白青茶和玉玨正等在院子裏,看見花臨出來趕緊迎上來。


    玉玨遞給花臨一小包糕點,花臨三兩口吃了,又灌了一口水,這才唿出一口氣。“氣死我了。”


    玉玨並不擔心有人上趕著和觀川過不去,難得見花臨生氣,忍著笑意問:“花臨這是怎麽了?”


    花臨滿心不忿,將課上的事說了,又說:“人人都在開小差,幹嘛就揪著我?煩人。”


    她算是聽明白了,什麽天生的後學的,感情是其實平困生。花臨抖了抖針腳細密的裙擺,氣哼哼的拋出一把飛劍,晃晃悠悠的飛遠了。


    玉玨兩個趕緊跟上,自從花臨突破到了旋照期,學會了禦器,每次來接花臨的人都是提心吊膽的。


    看那晃晃悠悠、顫顫巍巍、哆哆嗦嗦的姿勢,看那華光滿天、靈光閃閃的法寶……活脫脫是一個寶庫,不盯緊了被打劫怎麽辦?


    看那晃晃悠悠、顫顫巍巍、哆哆嗦嗦的姿勢,看那華光滿天、靈光閃閃的法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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