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走出來一個很帥氣的醫生,看起來也就三十出頭的模樣。


    他低頭看了我一眼,我也抬頭看了他一眼。


    “進來吧。”他冷冷地說道。


    我就隨著他走了進去。


    我詳細和他說了最近的情況,說我老公出去了一直沒有迴來,我很擔心,晚上常常睡不好覺,而且,我還有兩個孩子在我身旁,晚上常常醒來,我的肚子裏還有一個孩子,所以---


    我說我現在很困,可是我睡不著。


    醫生說現在可以給我催個眠,讓我睡一個好覺,我答應了。


    他開始慢吞吞地說起了周圍的景物,然後說了兩個孩子在玩耍,這兩個孩子一直在安心地睡著,睡著。


    我當然就想到了承誌和承希,他們笑眯眯的模樣出現在我的身旁,我慢慢地竟然睡著了。


    一覺醒來,他坐在旁邊的桌子旁,在看書。


    我感覺精神清醒了很多,我說了一句,“醫生,現在幾點了?”


    “現在五點半,你睡了四個小時,不過,下次估計睡得時間會再長一點!”他說道。


    我點了點頭,謝謝醫生,問道一聲姓什麽,他說姓謝,我就點了點頭,謝過了謝醫生,就走了。


    今天晚上果然睡了個好覺。


    傅守年到了美國了,他說還沒有見到薑起山,因為他跟薑起山聯係,薑起山沒有接。


    我的心再次跳起來,如果薑起山有個三長兩短,我和他們沒完。


    不過大概是今天下午催眠的作用吧,我今天晚上還是睡了一個好覺,精神還不錯。


    我越來越迷上了催眠帶來的效果,幾乎對謝醫生非常依賴,他說常常催眠不好,會打亂人的神經係統,不讓我總是催眠,可我還是困,謝醫生笑笑,困的話,那就自己調節,不要總是依賴催眠帶來的效果,我點點頭,最關鍵的,我沒有薑起山的消息,可是我肚子越來越大,根本沒有辦法去美國,所以,我整個人都快崩潰了。


    謝醫生看到我很無奈的樣子,說了一句,這是最後一次,催眠並沒有你想象得那麽好,可能給你帶來更加嚴重的後果。


    我心想能帶來什麽嚴重的後果?最多就是神經係統衰弱,然後將來睡不著覺唄。


    謝醫生開始了給我的催眠。


    而且,這次他催眠的術語,和以前用得很不一樣:


    在一個茫茫的大海上,有一座孤島,島上住著一家人,爸爸媽媽和孩子,他們的孩子也是雙胞胎,有一天,爸爸出海去打漁,掉進了海裏,一直都沒有迴來,爸爸出去打漁,是因為孩子的要求,孩子說好久都沒有吃到新鮮的海魚了,因為之前爸爸已經好久都不去海上打漁了,既然孩子們說想吃魚了,那爸爸當然要給孩子們去打漁了,孩子是爸爸的心頭肉啊,可是爸爸去了海上,一直未歸,媽媽就一直很擔心,很擔心,想自己去找他們的爸爸,可是無奈孩子太小,而且,她發現自己又懷了身孕了,也就是說,她現在有三個孩子,這個島上還住著一戶人家,是一家兩口,隻有男人和女人兩個人,於是媽媽讓另外一家的男人去尋找自己的男人,可是那個男人要趁機占這個女人的便宜,女人不想,可是如果不給他的話,自己的男人就找不到了,萬般權衡之下,她決定了,於是,在一個白天,兩個人行了苟且之事,女人覺得自己很對不起自己的丈夫,可是她始終是一個女人,如果不這樣,她找不到更好的辦法,兩個孩子還在她的身邊,有時候會問爸爸什麽時候帶魚迴來吃?


    她聽了這話,就特別反感,當初就是這兩個孩子愛吃魚,所以,爸爸才出去的,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爸爸怎麽一去不歸,可是這兩個孩子,卻什麽都不知道,不知道媽媽心裏的苦,卻還在想著吃魚。


    鄰居是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天氣出的海,帶著女人的希望。


    鄰居一直出去了許多天,許多天,後來有一天,他把孩子的爸爸帶迴來了,可惜,隻是一副屍體,女人看了,心都碎了,兩個孩子不知道爸爸已經死了,還在說笑著,讓爸爸不要睡覺了,趕緊起來做魚吃。


    女人聽了這話,心煩意亂,她啪地一下扇了孩子們一耳光。


    女人覺得自己的男人死了,她活著也沒有什麽意思了,於是,在一個狂風暴雨的夜,她跳進了海裏。


    丟下了兩個孩子,在島上哭。


    把男人的屍體找迴來的那個男人,想收養這兩個孩子,可是,女人不讓,最終,這兩個孩子在島上餓死了,皮包骨頭,而且,最後生了蛆,最都臭了,屍體臭不可聞,你說,如果當初這個女人死的時候,帶著這兩個孩子,該有多麽好呢?省的這兩個孩子死的這麽慘!


    我聽著這個故事,真的好悲痛,好悲痛,雖然故事跌宕起伏,但是謝醫生講的非常平靜,幾乎是用一種語調講出來的,我有一種錯覺,我覺得我就是故事裏的女人,在夢裏,我和她融為一體,因為她的境況和我太像了,很像很像,我也去求過傅守年,讓他去找薑起山,他也去了,而且,傅守年也曾經讓我陪他睡覺,在夢裏,我搞不清楚我究竟有沒有和傅守年睡過。


    而且,謝醫生這次是用的什麽催眠方法,夢裏和現實混為一體,我都有些搞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麽迴事了?


    我沉在夢裏,沉在夢裏----


    我和傅守年在一起,我跳海自盡了,可是沒有帶孩子,我應該帶著這兩個孩子的。


    應該的。


    我這次起來,是半夜了,我好累好累,好像整個人剛剛經曆了一場虛脫的運動。


    夢裏,也似乎有人給我傳達了一項指令:你應該帶著自己的孩子去死,殺了自己的孩子。


    我神誌不清,整個人癱軟無力。


    我醒來以後,謝醫生說道,“快迴家吧,快迴家吧,迴家以後你還有事要做。”


    我懵懵懂懂地出了心理診所的門,我頭腦很不清醒,一直閃現著那個女人和傅守年在一起的樣子,還有孩子們應該早點死的。


    這個人的催眠術真的好厲害。


    我找了一輛出租車,司機問我去哪的時候,我竟然懵懂地說了一句,“去島上。”


    司機從後視鏡裏看著我,問道,“去哪?”


    “去---”我一時之間竟然想不起來薑萬年家裏的地址,我努力從記憶中想啊想,可是我還是想不起來,我記得我淘寶的地址寫了他們家了,我給司機看了,司機一聲不吭,帶著我向薑萬年家裏去。


    我直接迴了我和薑起山的房間,整個人好累好累。


    我一下子又向床上跌去,整個人還沉浸在那個故事中,沒有醒過來。


    我又睡著了,夢裏有人在質問我,為什麽不帶著自己的孩子走?讓他們死的這麽難堪?成為孤魂野鬼。


    還有問我為什麽要和那個男人睡覺,我想反駁的,可是我記不得我到底和傅守年睡過沒有?


    當時心理醫生講這個女人和這個男人在一起的時候,兩個人纏綿的情況講的特別詳細,脫衣服,上床,抱著女人,撫胸,讓我整個人差點崩潰在這段描寫裏,夢裏,我和傅守年在一起,他脫我的衣服,然後,做了很羞人的事情。


    可是,我被孩子的哭聲給吵醒了,我仍然沒有分得清楚是在夢裏還是在現實中。


    我開了床頭燈,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我看到老大和老二都哭了。


    這時候,好像有個人在我耳邊說:你為什麽不殺了你的孩子?讓他們孤魂野鬼般地受苦?讓他們跟你一起去呀!


    是他們要吃魚,所以害死了自己的爸爸,看著自己爸爸的屍體在笑,而且,他們死在了孤島上,死相難堪。


    “你應該帶著你的孩子!”耳畔又有一個聲音傳來。


    帶著蠱惑的,邪魅的氣息。


    我看著兩個哭泣的孩子,忽然不知道從哪裏生出來的一股怨氣,猛地掐上了其中一個孩子的脖子。


    我整個人都不受控製了。


    那時候,也明明有兩個人,一個在天空中看著現在的我,我明明知道,此時的我,做法是大錯特錯的,可是,天空中的我,力量太弱,左右不了現在的形勢。


    其中一個孩子被我掐得臉色已經很青了,我忽然見狂妄地笑了出來。


    這時候,臥室的門一下子被推開。


    廖蘭的聲音傳來,“暖暖,你要幹什麽?”


    接著她就過來,把我推開了。


    她把我推到了床上,然後抱起兩個孩子,訓斥著我,“暖暖,你瘋了!他們是你親生的孩子,你怎麽忍心掐死自己的孩子?”


    我整個人還陷在慌亂之中,我喃喃地說道,“孩子?他們應該早死的,應該早死!”


    廖蘭愣愣地望著我,問道,“暖暖,你在說什麽?”


    “他們應該早死的,否則,會如幽魂一般----”我說道。


    廖蘭的大眼睛看著我,問道,“暖暖,你竟然對自己的孩子下得去手?你怎麽這麽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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