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迴了家,薑起山還在睡覺,我把家裏收拾了收拾,剛剛做好飯,他就醒了。


    “你在家待了一下午?”他問道。


    我的手頓了一下,“嗯”了一聲。


    邱長鶴說過不能讓薑起山知道我和他曾經見過麵的事情的。


    薑起山抱住了我的腰,“當時和你說過,我要來揚州的,如今來了,信不信我說的話?”


    “信啊。”我邊擺好筷子邊說道。


    他笑了一下。


    吃完了飯,我和他去秦淮河畔散步,然後睡覺,因為他今天喝酒了,所以必須要采取避孕措施,可能揚州的景象和北京不一樣吧,周圍都安靜極了,他要了一次又一次,我感覺我的腰都要斷了。


    第二天,我累得起不來,他上班去了。


    我不想去秦淮布衣了,好不容易迴了家,當然得好好陪陪我媽了,我媽看到我,麵色未改,始終如一的冷清模樣,這次,她一個字也沒問我和薑起山的情況,反而讓我心裏特別不踏實,以前她總問,我嫌煩,現在不問了,我空落落的。


    我知道,我媽現在在跟我冷戰。


    我和我她一起吃了午飯,然後,我媽要睡午覺了,我在家裏呆著實在沒有意思,所以,我就出去了,我去了秦淮河畔。


    關於秦淮河,這是我和薑起山的定情河,我很有感情的,我一個人漫步在秦淮河的初夏時光裏。


    走著走著,忽然看見前麵一個人的側影,我心裏愣了一下——不是薑萬年是誰?


    我心裏閃爍著一萬個問號,薑萬年什麽時候來的揚州?他來揚州幹什麽?


    他一直在盯著秦淮河水在看,難道也如我一樣,對秦淮河有著解不開的情愫麽?


    薑萬年歪頭看了我一下,“你來了?”


    好像知道我會來一樣。


    “邱長鶴都告訴你了?”他問。


    我點了點頭。


    “現在知道我為什麽不讓你和起山在一起了?”薑萬年的雙手插在兜裏,玉樹臨風的模樣,如果不是知道他快六十了,我覺得可能說他四十五都有人相信,這種老男人,有品又有錢,多少女人都夢寐以求這樣的男人啊,他能吸引姚啟月也不奇怪。


    我又點了點頭,現在,我對薑萬年的印象很好,因為他求而不得的愛情,因為他說過的那一句“和無數個女人上過床,不如和一個女人上.床無數次。”


    該是有多麽落寞,多麽傷心,才會說出這句話來。


    我現在有些明白他為什麽要和姚啟月在一起了,可能他還沒有見到喬詩語的麵吧,他要和姚啟月在一起,一方麵是要把喬詩語逼出來,想看看喬詩語,這個他當年真心愛著的女人。


    那麽多年過去,他經曆過那麽多女人,心裏始終放不下喬詩語。


    我為這個男人唏噓不已。


    “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意戀落花,這就是我的真實寫照。”他說道。


    我猜想他是知道邱長鶴來了揚州,所以也跟來了,之所以在這裏碰到他,不是巧合。


    “你現在還喜歡她嗎?”我問了一句。


    薑萬年沒說話。


    這讓我整個人都訕訕的,估計他還是喜歡著吧。


    “起山呢?”薑萬年問道。


    “他去公司了。”我說道。


    薑萬年走了,我不知道他這趟來是幹什麽的,也不知道他往哪裏去。


    晚上,薑起山迴家的時候,心緒有些煩,我問他怎麽了,他拿出一根煙點上,“沒什麽!”


    然後,睡覺的時候,他就沒命地要我,仿佛要把我整個人和他融為一體,我有些被動,都有些承受不住了,連聲音都是飄忽的,“起山,不要,不要了!”


    薑起山的額頭抵在我的額上,問我,“這一輩子,跟了我,後悔嗎?”


    “不後悔啊!”我說道。


    薑起山撫摸了一下我的頭發,說了一句,“乖!睡吧。”


    我就睡覺了。


    第二天,薑起山要返迴北京,因為起山軟件要開會,薑起山以後可能就是空中飛人了,北京和揚州兩處跑,因為我想在揚州陪我媽,所以沒有跟著他走,反正他過兩天就迴來了,不過讓我不開心的是,黃薇薇竟然也跟著他一起迴去了。


    雖然知道黃薇薇家在北京,迴去也正常,可是,我就是生氣,幹嘛跟薑起山一起迴去啊。


    臨走以前,薑起山問我要不要跟他一起迴去,畢竟這次迴來我媽病了,也沒有告訴我,我要陪我媽的心情他理解,我也都和他溝通好了。


    我去機場送他的時候,他捏著我的臉蛋說,“想好,真不迴去?”


    “不迴!”我的眼睛瞟了一下黃薇薇,黃薇薇正坐在椅子上低頭玩手機。


    薑起山附在我耳邊說了一句,“不怕我被人拐跑?”


    “拐跑了才好。”我反正是一副賭氣的心情,不想和他說話。


    薑起山笑了笑,接著就上飛機了。


    他走了以後,我的心裏都空落落的,整個人心不在焉,迴了家,白天陪我媽吃飯,晚上一個人睡覺,可是晚上睡覺的時候老是失眠,睡不著,都是他在的時候慣出來的毛病。


    正好學校這段時間有事,我就又去學校了,因為有一批學生要去南京那邊實習,所以,我去了一趟南京,轉眼就過了十幾天,這段時間因為我忙,而且薑起山的起山軟件大概也很忙,所以,聯係很少。


    我最近總是覺得很累,而且吃得還多,我覺得我可能是太累了,晚上睡得也很早,總是天剛黑就困了。


    正好,蘇遠航也帶學生來了南京,不過他是在我們工廠旁邊的一家研究所,也是偶然得知我來了這裏的,他非常驚喜,我卻忐忑不安。


    杜長河和許慕這兩個人開了店了,但是因為杜長河離不開,所以許慕來了,也算是學習點知識,將來用在自己的作坊上嘛。


    我白天老是累,我覺得可能是我前段時間在北京天天不幹活,乍一幹活就覺得累。


    其實這裏的工作也不重,我就是偶爾去廠裏看一下,白天我都住在宿舍裏,看看書,看看電影什麽的,老在薑起山西三環的家裏待著,我也待煩了,南京和揚州雖然離得不遠,可是對北京來說,也是屬於外地了,而且,萬一將來要是迴了北京的話,我還得去過那種三點一線的生活,我對逛街沒什麽興趣,就整天窩在宿舍裏,很快就過去了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薑起山會給我打電話,給我發微信,聯係沒有斷過,我沒有看出任何異樣。


    直到幾天以後,突然聽到一個消息,說是薑起山和黃薇薇明天要訂婚了。


    那一刻,天一下子陰暗下來,為什麽?為什麽他和黃薇薇要訂婚了?


    剛才還和我微信聊天聊得那麽好的薑起山,突然間要和另外一個女人訂婚了,果然好事將近了嗎?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手機新聞。


    不明白是怎麽迴事,腦子裏嗡嗡的。


    我打電話給薑起山。


    他接了,不過聽起來,態度很差,“怎麽了?”


    “你要訂婚了?”我問。


    長久的沉默,他沒說話。


    他竟然沒有說話,沒有說話是不是就代表他默認了,默認了黃薇薇的婚事,默認了對我的欺瞞。


    “那你怎麽安排我?”我說話的口氣都是愣愣的,腦子中一片昏暗。


    “暖暖,你聽我說---”薑起山說道。


    想不到揚州一別,竟然等來了這樣的下場。


    “你要訂婚了,為什麽不早告訴我,為什麽騙得我這麽苦?”我嚎啕大哭起來。


    “暖暖,你現在在哪?”薑起山問道,“你聽我說---”


    “我不聽,我不聽!薑起山,就算你早就和黃薇薇好了,可是你起碼也要告訴我一聲啊。”我負氣地說道。


    我忽然想起來,他要迴北京前的那個晚上,瘋狂地要我,好像已經知道這一輩子都不能和我在一起了,才那麽拚命,可是,他什麽都沒有告訴我。


    當初我以為他不過走兩天而已的,可是現在看起來,他是永遠都迴不來了。


    我捂著臉,嚎啕大哭。


    我肚子疼,小腹的地方有些隱隱的痛感,我以為可能是岔氣了,沒有注意。


    許慕正好迴宿舍,看到我的樣子,慌忙問道,“老師,怎麽了?怎麽了?”


    我一下子撲到許慕的懷裏,大哭起來。


    從二十二歲到二十五歲,終究是癡心錯付。


    我錯了,媽,我真的錯了!


    許慕知道我和蘇遠航的關係,她把我扶上床,讓我安心睡覺,可是我哪裏睡得著?


    她去了隔壁的研究所,把蘇遠航找來了。


    蘇遠航進了我的宿舍,站在門口的時候,光把他的人影仿佛鍍上了一層金黃的光暈,他整個人都好偉岸。


    我苦笑了一下,終究還是逃不過命運。


    喬家的女子和薑家的男人,始終都不能夠在一起的,他還是要訂婚了。


    而在我在最傷心最難過的時候,他來了,是蘇遠航。


    人與人的關係如此複雜,在你意向不到的時刻,命運再次把他推到我麵前。


    我躺在床上,看著蘇遠航一步步地走近,我的眼淚刷地就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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