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薑起山的心裏是怎麽想的,這時候,有個人推著輪椅上了台,我一看,竟然是鄭煒中推著鄭大賓的輪椅,我心裏一個激靈,這是怎麽迴事?


    “薑總的軟件當真有那麽強悍嗎?我看不見得吧?我剛剛也發明了一套導航軟件,不知道和薑總的比一比,會怎麽樣呢?”鄭大賓陰鶩的眼睛抬起來,接著鄭煒中遞給鄭大賓一個包,鄭大賓拿出了軟件。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這是天一的發布會,鄭大賓來了這是為什麽?而且還提出了他自己曾經做出過的軟件,這不是借著天一的發布會做自己的文章嗎?他可真會算。


    而且,這是天一在經受重創以後,第一次發布軟件,本來就萬眾矚目,現在又頂了這個雷,此後薑起山的路該怎麽走啊?我好心疼他,似乎遇到我之後,他諸事不順,我離開他,的確是正確的選擇,我們倆在一起根本不配。


    我正在聚精會神地看電視呢,心裏起伏不定,正在這時,“啪”地一聲,我抬頭一看,才看見我媽,她站在電視機跟前,一臉平靜的樣子,“既然決定分手了,就不要牽腸掛肚,他的好壞此後和你沒有關係了。”


    我心有不甘地叫了一聲,“媽----”


    我看不到他的人,看看電視也不行嗎?


    “你別叫我,我就算是給你開了電視,你也看不成,你們班有一個同學來家裏找你了。”我媽說道。


    “誰啊?”我莫名其妙地問道。


    我當班主任剛剛四個月的時間,加上我喜歡做女紅,常常下了班以後沒事,就留在班裏做針線活,已經和同學們混的很熟了,他們十七八歲了,基本上已經長開,我站在他們中間,根本看不出來誰是老師,誰是學生。


    我們家有兩台電視,我爸媽的臥室一台,我的臥室裏一台,因為我經常看英語頻道,練習自己的口語和聽力,我爸媽看不懂,所以看電視看不到一塊兒去,我就又在我的臥室裏買了一台電視,我花的所有的錢都是在北京時候攢下的,那一千五百萬,我根本就沒有動過,遲早有一天,我會把這筆錢再還給他的。


    我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攏了攏頭發,到了門外,看到杜長河站在客廳裏,局促不安的樣子。


    我們班總共有兩個男生,畢竟是做布藝的班級嗎,就和那種護士班一樣,男生簡直是稀有動物,杜長河和另外一個男生,無一例外都是因為家裏做裁縫,他們要繼承父業,所以,才來報的布藝班,杜長河英語不錯,人又斯文,我對他印象不錯。


    不過,學生上門趙老師,這還是我遭遇的第一遭。


    “怎麽了?長河?”我把杜長河讓到沙發上,今天是星期五,學生們都上課,我們老師沒有課的時候,是不用坐班的,所以,這個工作很自由。


    “老師,”杜長河吞吞吐吐地說道。


    “怎麽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今天許慕又沒去上課,我給她發短信她不迴,打電話她不接,去了她家裏,也沒看見她人,我想如果老師給她打電話的話,她也許會接的,所以,我能不能請求老師----”杜長河說道。


    杜長河喜歡許慕,這些少男少女的心事我一眼就能夠看得透透的,不過許慕是一個很神秘的少女,上課不怎麽說話,成績中等,她是屬於那種人雖然平靜,但是站在人群中,一眼能讓人注意到的女孩子,長相很清冷,一點也不妖豔,卻很吸引人。


    我的手機裏存了整個班級裏所有同學的電話號碼,我有時候覺得我做什麽事都能夠成功,絕對不是偶然的,很少有老師像我這樣,把全班所有的同學的電話都收錄在手機裏,平時聯係的也就是那幾個同學,萬一需要誰的,臨時抓瞎。


    許慕的電話果然沒有人接,如果許慕出事了,我這個老師是要擔責任的。


    “走,去看看。”我的神色變得凝重,隨著杜長河走了出去。


    杜長河騎得是電動車,我坐在後座上,杜長河一路給我講著許慕的身世,她的爸爸媽媽過世了,一直和奶奶生活,奶奶靠撿破爛養活她,許慕偶爾會打一些零工,自己掙學費。


    我覺得許慕這個孩子真的是生活在邊緣的一個孩子,挺心疼她的。


    因為這一路上被許慕這個孩子牽著,所以我暫時忘了薑起山的事情。


    揚州本來就不大,杜長河的電動車很快到了一條偏僻的小巷子裏,有江南水鄉的那種味道,可是更有一種窮苦人家那種發黴的味道,我忍不住掩了掩鼻息。


    “老師,許慕就住這裏。”他說道。


    我跟著他在巷子裏走著。


    終於走到了一戶人家的門前,門半掩著,杜長河說了一句,“咦,她迴家了嗎?”


    接著轉頭對我說道,“老師,她好像迴來了。”


    我透過半掩的門看過去,房間裏坐著一個姑娘,她的背是朝著門口的,所以看不到她的臉,她頭上戴著耳機,正在從電腦上看電影,電影裏放的什麽我看不清楚,不過許慕的確很邋遢,放電腦的桌子上擺放著打開的方便麵,榨菜,薯片還有各種零食,她的手正把薯片拿到嘴裏麵吃。


    我長籲了一口氣,逃課沒什麽,人沒事就好了。


    杜長河推開門走了進去,許慕沒聽見。


    我開始似乎打量許慕家,整個家寫滿了“赤貧”二字,房間兩側分別擺著兩張單人床,想必是許慕和她奶奶一人一張,牆角堆滿了礦泉水瓶子,還有別的垃圾,許慕的手機放在床上,怪不得我剛才打電話,她沒有聽見。


    我從背後看到她看得好像是一部韓國電影,看畫麵詭異驚悚,應該是恐怖片,這種片子,我一個人的時候是不敢看的,她膽子倒是大。


    杜長河剛要拍許慕,我阻止了他。


    因為我的眼睛定格在了電腦畫麵上,我聽不到聲音,不過憑猜測,應該是一個母親,因為她的手裏抱著一個嬰孩,那個母親赤著腳,整個人看著非常詭異,肯定是有過什麽心理疾病,她偷偷地把孩子抱到了河邊,我以為的劇情是有人要追她的孩子,所以,她要跑,如果她跑不掉的話,肯定會找一個籃子,把孩子放在籃子裏,讓孩子順水流走,雖然很舍不得孩子,可是沒有辦法。


    時辰是薄暮十分,周圍沒有什麽人,四周的景象都光禿禿的,我渾身發冷,起了雞皮疙瘩。


    杜長河看到我看得很認真,也沒有打擾我,任我繼續看。


    然後我看到這個母親,把孩子放到了河邊,我心想,就讓孩子這麽流走嗎?不會被淹死嗎?


    下麵的畫麵卻出乎我的預料,這個母親從懷中掏出了一小瓶東西,倒在了孩子的身上。


    這是要幹嘛?我心想。


    她倒的時候一直在哈哈大笑,我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接著,她從兜裏掏出了一個打火機,啪的一下子就點燃了,那個孩子哇哇地大哭了起來,熊熊火光中,孩子的哭聲越來越弱,不多時,就不哭了。整個過程中都伴隨著母親哈哈大笑的聲音。


    我“啊”地一聲尖叫了起來,我受不了這種心理上的折磨,我雙手捂著自己的耳朵,尖叫了起來,這個世界上,怎麽還有人對一個孩童下得去手?她心裏怎麽想的?笑聲驚悚詭異。


    杜長河顯然也很震驚,大概他的想法和我一樣吧。


    許慕聽到我的聲音,迴過頭來,扶住了我,“老師,老師,您沒事吧。來來,坐下。”


    她扶著我做到了旁邊,她的臉色也很蒼白,這部電影太重口味了,怎麽會有人杜撰這種電影?


    我坐在床上驚惶未定,一下子大哭了出來,在學生麵前哭成這樣有失體統,可是我怎麽也忍不住,這些人,真的好殘忍啊!


    “老師,對不起,對不起,這部電影嚇到你了,我不知道你會來。”許慕蹲在我身前,說道。


    我擦了擦眼淚說道,“沒事。你也不知道我要來,這部電影杜撰的太離譜了,太離譜了啊!”


    我說道。


    許慕吃驚地看著我,“老師,你不知道這是真實的案例嗎?在一個小鄉村裏,那裏的人愚昧無知,信了邪教,真的要燒死自己的孩子啊。”


    我驚呆了,真的驚呆了,是真的嗎?世界上真的有這麽愚昧無知的人。


    “老師,您別害怕,我聽說,在我們揚州,當年,還差點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呢,不過當時未遂,兩個孩子被人救下來了,聽說那個女人有神經病!”許慕小心翼翼地說道。


    不過,我注意力不在這個女人的身上,“你說兩個孩子?”


    “嗯。”許慕點點頭,“雙胞胎!”


    雙胞胎?


    我媽?


    我媽睡夢當中曾經說過一個“燒”,我以為和她被嚇壞的原因八竿子也打不著的一個字。


    燒?


    難道,當年,喬詩語是要燒死我們嗎?


    我頓時脊背發寒,渾身打起哆嗦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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