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成釧家迴來的路上,我一直在罵自己多想了,多想了,一個有了自己女朋友的男人,你關心他那麽多幹什麽呢?想的太多,不過是自尋煩惱。


    我家裏的床上,擺著一套衣服,是上次楊希娜給我買的那套,我抱著雙臂看了很久,也想了很久,這套衣服讓我有著很不愉快的經曆,我想把這套衣服寄給楊希娜,我不想看到她的人,看到她,我就覺得心裏慌亂,同城快遞,很容易的,我估計第二天她就收到了。


    第二天,我正在上班,接到了一個電話,是薑起山的,我愣了愣,其實不大想接的,因為我和他的接觸太頻繁了一些,他畢竟是有了女朋友的人了,當普通朋友也不是不好,可是和有些人的接觸,會讓人的心如同貓抓一樣,心癢難耐,而薑起山,就恰恰是那個養貓的人。


    “你給楊希娜寄快遞了?”薑起山問道,她的身邊,有小女孩兒軟糯的聲音,他這麽快就知道我寄了快遞了,所以,他應該在楊希娜的家裏。


    “嗯。”我沒有多解釋。


    “上次的事兒,是楊希娜出的主意?”他問道。


    我愣住,薑起山的腦子反應果然很快,大概他看到是我寄的快遞,所以拆開了,我寄的是那天楊希娜給我買的衣服,他想想也便知道事情的經過了。


    我沒答話,說道,“薑總,卡地亞的鏈子我拿迴來了,我現在不知道該還你多少錢了,我現在沒錢,我們老家的房子拆遷,我本來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的,可是,周馭離婚的時候,偽造了我的委托書,把這套房子賣了,欠你的錢,恐怕這輩子是還不完了。”


    他笑笑,“這輩子還不完,那就下輩子。鏈子本來是送給你的,你留著。”


    我本來想說,現在該戴這條鏈子的是曾華芳的,可是想了想,還是沒說,怕他誤會。


    有一句話我一直想和他說的,就是上次我因為忙了忘了五天之約的事情,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人生總是這樣,兜兜轉轉,就錯失了許許多多的良機,我和薑起山就是這樣。


    手機裏沒有了聲音,他沒掛,我也沒掛。


    半天之後,他說了一句,“那個人不會性.侵彤彤的,放心吧。”


    我愣了一下,“哪個人?”


    我本能地問道。


    “上次把彤彤從學校裏帶走的那個人,你不是擔心他會性侵彤彤嗎?不會的,你放心。男人的性.欲沒你想的那麽糟糕,那是畜生才會幹的事兒,把彤彤接走的這位叔叔不是畜生。”他說道。


    唉,彤彤怎麽什麽都告訴他啊?我隻是問了彤彤那個叔叔有沒有脫她的褲子,可薑起山還是明白了我的意思,而且,聽薑起山的口氣,好像知道這位叔叔是誰,上次找到彤彤以後,薑起山的反應就很平靜,一直很平靜,所以,我猜測,他是知道真相的,既然他不說,我也不問。


    彤彤在旁邊搶白道,“林老師,我好想你。”


    “老師也想你啊!改天老師去看你,好不好?”


    “說話算話哦!”她的小嘴甜美地說道。


    “一定。”


    曾華芳摔傷了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我也不需要多說。


    掛了電話,才看到又有一條短信蹦出來,內容是我的卡又收到了一萬塊錢。


    上次的問題我還沒有弄清楚,這次新的問題又來了,究竟是誰啊?既然要幹好事,就明目張膽地幹好了,讓我收錢收得這麽畏首畏腳,心驚膽戰,銀行是不會告訴我的,我該怎麽查呢?


    正想著呢,一張報名表就傳到了我的電腦上,是鄭瑋中傳來的。


    我打開,是一張“首都‘華語杯’編程大賽”的報名表,分專業組和業餘組兩個類型,我的心跳了起來,學了這麽久的編程,當然也想檢驗一下自己的水平,而且,這次比賽有很豐厚的獎金,專業組第一名十萬,業餘組第一名五萬,有了錢的激勵,我更躍躍欲試了。


    我看了看業餘組的要求,說實話,這些對我來說都太小兒科了,可是我怕我現在的經驗,還不足以勝任專業組,正抱著雙臂想究竟該參加那個段位的比賽呢,鄭瑋中發過來一句話:我猜你肯定會感興趣的,這是一個朋友讓我參加的,不過我沒時間,你去吧。


    我也把我心中的疑問,告訴了鄭瑋中,鄭瑋中說道,離大賽還有一段時間,你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好好學習一下,比賽都有規律了,你掌握了應試技巧,可以報專業組。


    我想了想,他說的也對,我這麽年輕,如果整天想著的是和周馭的情感糾葛,被一對賤人傷害的事情,的確浪費了這大好的時光了,我必須挑戰我自己,贏了有錢,即使輸了,我也沒丟什麽,卻能夠提高自己的專業技能。


    我果斷地報了“專業組。”


    華語集團是一家非常非常有名望的大型集團,涉獵房地產,海外融投資,影視製作,也有自己的軟件公司,雖然他們的軟件在規模和專業性上,比不過天一軟件的十分之一,但是,他們勝在綜合,綜合就有錢,現在錢就是大爺,所以,獎金才這麽大氣。


    不過,我搞不懂的是,軟件行業並不是華語集團的重心,他們為何要進行這樣一場比賽?


    不管了,我隻是一個參賽選手,想那麽多沒用啊。


    報上名,開始買書,每日就開始演練編程了,鄭瑋中是我的老師,得益於他的指點,我進步很快,這期間,我的卡又收到了一次兩萬塊,一次三萬塊的進賬,因為不明不白,所以,我一直沒花,敵暗我明,現在並不是把他揪出來的最佳時機。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兩個星期,那天,我很想彤彤了,想去學校看看她,可是我又怕她走了,又不想和楊希娜聯係,楊希娜像是一個無底洞,無端讓我害怕,想了好久,終於還是給薑起山發了一條微信:請問薑總,今天下午誰接彤彤?


    因為楊希娜對自己的女兒太不負責任了,很少來接彤彤,大部分時間都是薑起山接,偶爾會是彤彤家裏的阿姨。


    那頭很快迴複:我。


    “我想去看看彤彤,可以嗎?”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薑起山的電話很快就迴過來,大概他開著車,嫌打字麻煩吧,電話也直奔主題,“我現在正開車去北師大附小,一會兒繞到你們公司接上你。”


    我“嗯”了一聲。


    我們公司不是創業型公司,早就過了那種廢寢忘食地工作的階段,又加上上次裁了一些人,所以現在管理並不是很嚴,今天又是周五,祁總也沒在,所以,大家今天都沒什麽工作的心情,好幾個同事都走了,我也悄悄地溜了,站在路邊等薑起山。


    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心情竟然有一些興奮。


    上車的時候,薑起山多看了我兩眼,“怎麽這麽高興?”


    “沒什麽。想到就要見到彤彤了,所以很開心,我給她買了海綿寶寶,你看,”說著,我從包裏拿出來我從淘寶上給彤彤買的布偶,“很漂亮吧?”


    他看了一眼,不大感興趣的樣子,“小女孩!”


    我的熱情被他打擊了,頓時興致不高,也不知道他說的小女孩是說我還是說的彤彤,大概說的是彤彤吧,我早就不是小女孩了,他也知道的。


    “最近在忙什麽?”他的車開得很慢,好像他今天一點兒都不忙,很從容。


    “我報名參加了華語杯的編程大賽,一直在準備這個。”我說道,“好難啊,哦,對了,我今天下午遇到了好些難題,正好碰到你,你得教教我。”


    “你身邊不是有一個全能選手嗎?又帥又有才,你們一起去過海南,一起去過美國,這種經曆培養的感情,自然是錯不了的,你怎麽不去問他?”他冷冷地說道,我知道他說的是鄭瑋中,不過是要問他一個問題,他就說了這麽多,說實話,我不大高興,我的頭轉向窗外,下麵的話也沒說出來,好心情把打擊得七零八落,執拗地說了兩個字:“他現在不在,隨便問一下你,你如果不肯,就算了。”


    他沒有說話,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


    薑起山向來有這種本事,把我的心吊起來狠狠地鞭打,而他卻是一副沒事人的樣子,讓我的心裏,五味翻湧,上不來下不去,對他的感覺,和對鄭瑋中截然不同,始終有一種潮潤的,躍躍欲試的,還有期待的情緒。


    鄭瑋中是陽光明媚。


    他是風花雪月。


    “你的女朋友沒事吧?”這個話題我極不想提起來的,畢竟她的受傷和我有直接的關係,可是我又不敢去看她,想了好多次,要去醫院的,可是,在最後一刻,放棄了。


    “以後當不了模特了,小腿骨折,韌帶拉傷。”他雲淡風輕地說道,仿佛那不是他的女朋友,而是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這麽嚴重?”我非常心驚,畢竟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我心裏內疚得要死,我緊緊地攥著自己的手,“對不起,對不起!”


    “你不覺得你對不起的人是我嗎?”他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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