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張家三千龍脊貼連錢


    轉眼間,八個月了,如果用一種動物來形容張勝利的心情,那就是熱鍋上的螞蟻。自己傻媳婦的肚子一天一天的大起來,眼看著到產期了。可小寶寶的裹被,尿布,戒子,女乃粉,為寶寶做的新衣服,媳婦兒坐月子的被褥,紅皮雞蛋。都沒準備齊整。真的是不當家不知道油鹽柴米貴。張勝利每天早出晚歸,能幹兩份工的,絕不幹一份。能掙一毛錢,絕不掙五分。每天深夜迴家了,看著傻媳婦熟睡著,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了滿足的笑容。躡手躡腳的清點著自己今天掙的錢,對比著清單,自言自語道:


    “小寶寶的裹被,穿的新衣服,媳婦兒做月子的被褥,得需要3匹布,10斤棉花。女乃粉買不到,可以買張德勝家的羊女乃,被褥不能糊弄,一定要足斤的棉花,是不是要給傻媳婦兒也做一套衣服,興安嶺的冬天是真能凍死人的。雞蛋一定要買,不夠的話。時不時的可以去街坊四鄰裏借借!”


    清單列上了所有需要買的東西,準備好了的,張勝利小心翼翼的都打上了對號。今天,張勝利在尿布打了一個鮮豔的紅對號!


    “唿·······”張勝利重重的唿了一口氣,靜靜的看著傻媳婦。看著看著竟然癡了,“這麽俊的,雖然傻點,但老天爺真的是對我張勝利不薄啊。”慢慢的倚在牆上睡著了。


    張家寨村東頭,陳家老爺子在燈下看著書,屋子裏有一股濃濃的酒氣。這讓在炕上熟睡著的陳家兩個小崽子,不自主的抽動著鼻子,緊皺著眉頭。


    醉醺醺的陳家老爺子,哼著西皮慢板,“我本是臥龍崗散淡的人,憑陰陽如反掌保定乾坤……”朦朧之中,仿佛真的是諸葛孔明在西城樓上,揮羽扇,彈素琴。笑對司馬仲達的百萬雄兵。“······先帝爺下南陽禦駕三請,聯東吳滅曹威鼎足三分。官封到武鄉侯執掌帥印,東西征南北剿博古通今。周文王訪薑尚周室大振,漢諸葛怎比得前輩的先生·····”


    陳家老爺子,名曰半閑。建國前是個著名的“先生”。人稱,陳半仙。陳老爺子的風水堪輿之術,當之無愧的被當時的業界稱為泰山北鬥,但在1937年後,不知什麽原因,杳無音訊,有的人說,陳半仙邁過最後一步,駕鶴西去。也有人的說,天機泄露的太多,橫遭天譴。各種說法不一而足。誰也沒有想到大名鼎鼎的陳半仙會遊曆大半個中國,最後在中國最北端的山村裏一窩就是二十幾年。


    或許真的是造化弄人,陳半仙在知天命的年紀裏才得一子,在二十歲時,不聲不響的離開了張家寨,無影無蹤。直到幾年後,一個溫婉如玉的挺著大肚子領著一個4歲的小男孩,來到張家寨,老人才知道,他已經入贅到京城裏有名的大家族裏。大殺四方。一騎絕塵。而這個女子,卻是被他在名利麵前狠狠拋棄的可憐人。隻說領來的那個孩子叫富貴。並沒有告訴陳家老爺子,這是誰的種。


    幾個月後的一夜,產下一個男孩,男孩呱呱墜地之時,漫山遍野的野狼嘯聲不絕於耳。見此異象,陳家老爺子麵容嚴肅,許久之後才吐出了兩個字——貪狼。


    陳家老爺子給這個孩子起了個名字,浮生。看破浮生過半,心情半佛半神仙。


    就在那天夜裏,老爺子對著領來的孩子念了一首詩: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是謂:七殺······


    第二天,張勝利和張家寨的慫貨們一樣都早早的下地幹活。家裏隻剩下媳婦兒一個人,如果張勝利在家的話一定會驚奇的,他的傻媳婦兒怎麽會跟正常人沒有兩樣。張勝利的傻媳婦兒這個時候,穿戴整齊。挺著大肚子,一步一蹣跚的走到了張家寨村東頭。


    傻媳婦兒來到陳家的院子,看到年紀較小的孩子咬著破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頗為認真,好奇的湊了上去,看著地上歪歪扭扭卻頗具古風的字:“悟時歲之遒盡兮,慨俛首而自省。斑鬢髟以承弁兮,素發颯以垂領。仰群俊之逸軌兮,攀雲漢以遊騁。登春台之熙熙兮,


    珥金貂之炯炯。苟趣舍之殊塗兮,庸詎識其躁靜。聞至人之休風兮,齊天地於一指。”讚賞著看著這個貌似較弱的孩子。


    “六月潤雨荷,亭亭玉立。眾人皆知張妻傻,道不明何方女子。這個地方不是你應該來的。”醉醺醺的陳家老爺子用眼睛撇了張勝利媳婦兒一眼,像是自言自語,偏偏又能讓張勝利媳婦兒聽到。


    “當年陳先生,一張黃紙,上書8341。名動中國。卻也道破了天機,糟了天譴。終受妻離子散之苦。你踏遍大半個中國,尋得此處後,便沒有再離開過。不知我說的對也不對?”平靜的對陳老爺子說著。


    陳老爺子聽到這裏,眯著的眼睛,陡然一睜。盯著傻媳婦兒。“你是李家的人!”本應該是疑問的語氣,在這裏卻異常肯定。


    “我是李家上代家主的二女兒····”


    “李滄浪的二丫頭?李蘭芝?”不等傻媳婦兒說出自己的名字,陳老爺子已經月兌口而出。


    “陳叔,難得你還能記得我。”李蘭芝苦笑道。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聽說你嫁給了陸家老大之後沒幾天,你們就出車禍墜崖了啊?陸青鴻呢?你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陳老爺子看著自己曾經出生入死的的女兒,再也沒有往常的淡定,連珠炮的發問。


    “那天正是我和青鴻準備迴李家的日子,在盤山道上,突然出現了幾個人攔在路中間,青鴻停下車,打開車窗想要問清是什麽情況,沒有想到,其中一個人走上前,突然拿出一把手槍,一槍打在了青鴻的心髒上,青鴻為了保護我,將車開下了山崖,幸虧被大樹攔住,我才能活著逃出來,在事情不明的情況下,我哪裏也不敢去,隻有一路向北走。為了保護自己,我一路偽裝成傻子,沒想到,剛到從內蒙古越過小興安嶺,我就,我懷孕了一個多月了,這個時候遇到了人販子,強行的把我賣到這兒。幸運的是您也在這……”沒等說完,李蘭芝捂著肚子疼了起來,褲子上染了許多血。


    “浮生,趕快叫你媽出來,就說張勝利家的傻媳婦兒要生了!”陳浮生扔下樹枝,飛快的跑進了屋子裏。


    不一會兒,浮生娘和浮生的哥哥陳富貴急忙從屋子裏閃了出來。


    “浮生,你去通知張勝利,就說他家的傻媳婦兒走丟了,走到了咱們家附近,要生了。讓他馬上到咱們家來。”


    “富貴,你和你娘把她抬到屋裏去,然後打一盆熱水。”


    不出半晌,張勝利跟著陳浮生,急匆匆的趕到,聽著傻媳婦兒撕心裂肺的慘叫,張勝利急的直跺腳。直到半個小時,喊聲戛然而止,隨即傳來了響亮的啼哭聲。當張勝利衝進屋,看到包在炕上的大胖小子,重重得給陳老爺子跪下,磕了三個大響頭。


    “陳叔,如果沒有你們家,我的命也就保不住,我張勝利,謝謝你們了,我做牛做馬也忘不了你們的恩情。”


    磕完頭,張勝利執意要陳家老太爺給孩子起個名字,畢竟陳家老爺子是個讀書人,比他這個文盲強太多太多了!


    陳半仙看著孩子,不由得也皺起了眉頭,“破軍”再仔細一看,偏偏又有些仙根佛骨。沉吟了許久,陳半仙念道:


    “龍脊貼連錢,銀蹄白踏煙。無人織錦韂,誰為鑄金鞭。”就叫張連錢吧!不過當爹可以給他取個小名。


    張勝利撓著頭,實在想不出什麽好名字。


    “我花了三千塊錢買的他娘,那小名就叫三千吧!”


    張家小三千;龍脊貼連錢,正所謂,旁門八百,左道三千,入旁門,成得了武夫九品。踏左道,修得成國士無雙。


    陳家老爺子陳半閑暗暗想到、


    “七殺:亂攪乾坤之徒破軍:殺伐天下之將貪狼:縱橫捭闔之士”


    似乎有些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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