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當年的樂天派死了很久


    當痛苦掙紮終於早起,和淥寶興高采烈抵達當地著名的山,山腳下,朝霞給天空鍍上金邊,頓時覺得痛苦是值得的。


    清晨風很冷冽。


    和淥寶與喬醞幾乎同樣裝扮:頭戴棒球帽,圍著大圍巾,裹著大黑外套,牛仔褲板鞋。唯一區別大概是帽與圍巾的顏色。


    所以鄒菁奇才見到他們倆就笑著對喬醞說:“不知道還以為你們搞情侶檔。不符合科學發展觀啊同誌們。”


    喬醞嗤笑一聲給了他一拳,“嘴還是那麽賤。”


    和淥寶在一邊不說話,低頭盯著鞋麵發呆。


    喬醞很多朋友都是這樣,嘴毒愛玩。所以什麽叫物以類聚。所以和淥寶都不是很在意他們講了什麽損人的話。


    和淥寶盯著腳下的石粒出了神,直到喬醞拉拉她的手走近鄒菁奇,才茫然抬頭朝對麵的人一笑。


    “寶少!”出乎和淥寶意料,鄒菁奇月兌口就叫出她的名號,她更是茫然,轉頭疑惑地看著喬醞。


    “這是鄒菁奇啊。小時候老拉你出去到處跑那個。”


    “啊?”“阿奇,你怎麽變成這樣?”


    ……


    和淥寶不得不感歎時間的神奇。


    鄒菁奇小時是小胖子一坨,小朋友不怎麽跟他玩。但喬醞不拘一格降人才……什麽人都玩得來……鄒菁奇於是老往喬家跑。


    他初見瓷女圭女圭一樣的和淥寶,都不敢上前搭訕生怕破壞那月兌俗的氣場。但混熟了之後明白和淥寶其實自戀愛玩調皮。於是到後來都膽大到總是拐著和淥寶出門玩泥巴丟石子玩手槍或者偷采花。


    如今的鄒菁奇,一身運動休閑,挺拔高瘦,對著和淥寶笑,在朝霞映照下竟也十分月兌俗,完全的帥哥一枚。


    “阿奇,你整容?抽脂還是什麽?”和淥寶伸手就去捏他的臉,再揪揪他手臂,臉上都是不相信。


    “寶少,就許女大十八變啊?”閑閑地站著讓她模來模去,鄒菁奇也不惱,隻是這樣漫不經心地反問。


    “阿奇,你簡直是神話。”


    “後悔吧?沒有抓住青梅竹馬的機會跟著俺吧?”他曖昧地誇張眨眼。


    和淥寶沉思片刻,豪爽地揮手:“算了,給其他同誌機會吧。我黨都是這樣風格高尚的。”


    “原來寶少還是黨的人。寶少,要了我吧。我要向組織靠攏。”


    ……


    “閃一邊去。”喬醞終於看不下去,撥開鄒菁奇放在表妹肩上的手,站在兩人中間宣布:“廢話少說,前進!”


    他備了一麵小紅旗,此時一手高舉紅旗朝著山頂的方向,頗有先烈董存瑞勇敢的姿態。


    和淥寶與鄒菁奇均嘴角一抽,也不再說什麽,都開始準備爬山。


    和淥寶懶懶地甩著手臂算是熱身,從包裏掏出就要喝,手機激情四射響起來。


    不用懷疑,這是大王給設的鈴聲。因為大王來了,開心也來了。ps:摘自大王語錄。


    所以不用懷疑,大王來了。


    大王聲音聽上去有點疲,但內容還是比較勁爆的。內容如下:


    “在哪個方位?我找你。”——


    和淥寶驚詫看著手機,愣了好久才結巴開口:“表,表哥……”


    喬醞走關切問怎麽了。她平複一下心情小聲說,袁物為在附近,要了。


    表哥忍俊不禁,但鄒菁奇在他也就厚道不好太囂張,隻是說:“那就等等。”


    跟鄒菁奇說等多一人,然後三人石凳上坐下。


    和淥寶靜靜思考大王來了怎麽辦;而鄒菁奇並不知道她的心情,忙著講笑話。很快她也不那麽緊張,有時也會笑得握緊雙拳輕輕地揮舞。明明是笑得很開,但姿態還是像個斯文的小孩,鼻子皺起來,眼睛眯起來,不露齒,像隻打嗬欠的小貓貓。


    袁物為下車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和淥寶。


    他突然就不怒了。


    總是像沒長大的小孩子,連耍心機都那麽不屑暗地進行,要擺明我要跟你耍心機的姿態,那樣陽光的透明。


    他慢慢走,身後跟著一起來的袁為微。


    喬醞側頭看到袁物為,招手示意,一邊告訴和淥寶:你男人來了。


    意外的是鄒菁奇,他怎麽忽略了男朋友這個可能,於是轉頭去看,一前一後有兩人走。


    和淥寶也沒起身,呆呆看他走近,看喬醞和他打招唿,然後介紹鄒菁奇,他淡淡地笑,迴應幾句,然後低頭看她。


    和淥寶低下頭,抿嘴,並不迎接他的眼神。


    “和淥寶,帽子歪了。”


    袁物為這樣說,伸手幫她整理帽子,順勢拉好她的圍巾,再順勢拉住她的手,也不再說話。


    和淥寶還是低頭,但偷偷地、偷偷地握住袁物為的手。


    喬醞在一旁看得真切,模模鼻子發問:“袁少,一起爬山?”還是隻是單純來抓人?


    “表哥,當然一起。”說著示意等一下,袁為微很醒目地自動自發去把車停好。


    一直不作聲的鄒菁奇這時終於開口。


    “寶少,怪不得不給機會讓我向組織靠攏。”嬉皮笑臉的。


    “當然。你還需要經受其他同誌多加考驗。”和淥寶嚴肅迴答。


    鄒菁奇還是笑,也不再接腔。袁物為扒下和淥寶背後的包,自己背上。


    終於開始爬山,太陽變強了些,和淥寶摘下圍巾,眯眯眼看看天空,晴朗無比。


    和袁物為見麵前的不安心情終究解除。兩人和袁為微一起,慢慢走。


    袁為微一路嗬欠連天。和淥寶終於看不下去。


    “小微,我這麽早起,都神采奕奕;你那麽年輕,不能這樣啊。”


    和淥寶苦口婆心勸告袁為微。她比小微大上那麽一點,總以小微的長輩自居,總覺得自己老了,雖然很坦然地接受這樣的事實,但偶爾還是要抓狂一下。


    袁為微見她又在扮老氣,沒好氣地說:“如果不是大王揪著我到這裏送他去機場,我能這樣麽?”


    知道大嫂要爬山,天還沒亮就扒他起來,說買的機票是在這邊上機,要這個小弟必須開車跟他來這邊再送他去機場。


    這是怎樣的情誼?


    都不知究竟誰是真正的大王。和淥寶大牌到令人發指。


    和淥寶才詫異轉頭去看袁物為。


    他眼皮都不用抬,淡淡地說:“我還沒樂觀到以為你真的會屁顛屁顛提前見我。”


    多麽冷漠,又受傷的語氣……


    可一切都是有緣由。


    曾經意氣風發的大王,也曾經是樂觀無比,積極無比,自信爆棚的青年。


    在緋聞光速傳播的g大,在耳目眾多的x版,在充滿如狼似虎師弟師兄男同學的校園,在和淥寶越來越神華畢現、魅力倍增卻不自知的如今,當年信心十足的樂天派,消逝得無影無蹤。


    在愛情裏,盲目的自信、狂妄的掉以輕心,要不得。


    他並不是要日日守著和淥寶,時時圍著她轉。


    隻是必要的危機感、偶爾必要的緊張和態度的表達,都是修正曆史的必需。


    所以,大王了。


    在朝陽沐浴下,與寶少共同登山,無比美好感人。


    在語氣冷漠,內容哀怨地表達了自己的悲觀態度後又說:“機票也訂多一張,行李幫你拉了。3點上機。”


    ……


    樂觀是一種病。


    悲觀,也不一定不是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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