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袁紹無法理解,更難以置信,自己的大軍,河北的四庭一柱會敗得這麽神不知鬼不覺!


    韓猛的長城之戰具體細況如何?


    呂曠呂翔、張南等猛將為何會投降?!


    高幹在知曉長城之戰大急的情況下,火速出兵,調集重兵三十萬迴援韓猛,為何尚在路上,就被一網成擒……


    一樁樁、一件件,哪一件不是觸目驚心?!哪一件不是匪夷所思!


    “周易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沮授看過細報,震撼。


    “無法置信!”


    田豐歎息,“此子行事出人意表、用兵之能堪稱絕世,對待他,必須慎之又慎,我覺得主公此次兵發並州,實在是有些魯莽!”


    此言一出,說得本就心情鬱鬱的袁紹更是憋悶、大怒,手指田豐,“你這話什麽意思?!是說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了?亦或者是說,這次兵出並州,我軍會大敗?!”


    “不。”


    田豐似渾然不知袁紹心情,肅容道,“周易此子崛起速度太快。而且他竟然可以利用匈奴、鮮卑之戰兵為己用!


    匈奴、鮮卑如何會服從他?!周易又如何會這麽放心的把兵權放給匈奴、鮮卑,不再管大草原的事,而是專注攻略中原並州、甚至冀州?


    太多不解的地方了。加之周易軍事指揮才能實在是卓越。南征北戰、東征西討未逢一敗。


    這樣的人物,若是不慎重對待,遭遇慘敗,實乃正常!


    我軍雖然號稱九十萬,但其中大將太少。雜兵過多,若是真的跟周易的鐵騎正麵對抗,大敗的可能性極大,要知道當時匈奴大軍號稱三百萬,大小將校無數、但在西涼鼎城之下遭遇周易的烏騅鐵騎時,也是遭到了一場血洗……”


    田豐侃侃而談、說得入情入理,但太過耿直。


    而且屢屢提及‘大敗’這兩個字眼,說得本就有些敏感的袁紹再也無法忍耐,大罵老匹夫!安敢亂我軍心!


    郭圖跟田豐多有不睦,見此,也是站出說田豐其心可誅!不懷好意!


    逢紀、張導等見風使舵,也是連道田豐所言未免言過其實!尚未戰,豈可言敗!三軍之魂,若是連必勝的信心都沒有,那如何還去戰鬥?如何還去禦敵?


    辛評、辛毗、荀諶等謀士麵麵相覷,沒有多言。類似這樣的場麵他們見過很多次了,早就形成了一種默契。袁紹不開口,他們是絕對不會隨意站隊的。


    但袁紹可能不開口嗎?


    被田豐擠兌的啞口無言,隻知道怒懟過去的袁紹,聽了郭圖幾人所言,心中稍稍欣慰了許多,但在看到田豐那筆挺、昂然的身影時,仍然是如鯁在喉,忍不住喝問,“田豐,你可聽到了眾人所言!你還有什麽話說的?”


    “田豐無話可說。”


    田豐搖頭歎道,“滿堂多奸佞!主公被奸佞蒙蔽了雙目。我再多言也是枉然!”


    “田豐,聽你這意思。似在說主公識人不明?”


    郭圖冷笑,“還是你覺得滿堂就你一人是君子,是聖人?!”


    “不錯。”


    逢紀一身儒衫,麵貌俊偉,身姿挺拔,風采照人,但此刻,他的眼中也是有著一絲的慍怒閃過,“田豐,你未免太過自大。也未免太小瞧了我等!”


    “元皓,你還是認個錯吧。”


    沮授在旁見形勢不妙,低聲勸道。


    “我沒錯。為何要認錯?”


    田豐雙目灼灼地掃視了郭圖等人一眼,繼而又看向袁紹,義正言辭道,“眾所周知,周易的烏騅鐵騎已經接近大成!甚至於很有可能不弱霸王項羽時期的烏騅鐵騎。


    若真是如此。那我等九十萬將士,可有信心攔住周易的鐵騎?


    就算攔住了鐵騎,又可有信心攔住呂威璜、焦觸、呂曠等人的反噬?!


    諸位,你們可不要忘記。周易可是奔襲十萬裏,突入長城,把韓猛都給擒獲的猛將!如此能人,我們竟然不安坐鄴城,反而率軍前來對抗他!放棄優勢,以劣勢,在城外對抗鐵騎,怎麽可能有不輸的道理?


    主公!”


    他朝著袁紹行了一禮,大聲道,“田豐建議,應火速撤兵迴鄴城!亦或者屯兵於武城!靜候時機!隻要我們……”


    “夠了!”


    不等田豐繼續說下去,袁紹拍案、怒喝道,“田豐,從鄴城走到現在,你一路上都在打擊我方士氣!在吹噓周易之能!尚未戰,便言敗!你是何居心?!難不成真的要我坐困鄴城,等著周易兵臨城下你才安心?嗯?!”


    他怒目瞪著田豐,大喝道,“來人啊。把這老匹夫給我關入大牢!我要讓他親眼看看,我是怎麽大敗周易的烏騅鐵騎的!”


    此言一落。


    沮授變色,出列道,“主公,不可!田豐性情耿直,眾所周知。他絕無惡意,還請放下成見,饒他一迴!”


    “等我敗了周易,自然會饒了他!”


    袁紹怒目而視,身上煞氣激湧,以至臉紅上耳,“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觸犯我。我豈能輕饒他?這一次,我就要讓他在牢裏聽到我的喜訊!我要讓他看著,我方是怎樣大勝周易大軍的!”


    說到這,他揮了揮手,喝道,“押下去!”


    郭圖見了,不免幸災樂禍。


    其餘眾人都是各有表情、思慮。


    隻有沮授、張頜寥寥數人,眼中有著解不開的憂慮。


    “是!”


    有人前來押田豐、田豐擺了擺手,道,“我自己走!”說著話,看也沒看袁紹,就這般昂首挺胸、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如此一幕,更是徹底激怒了袁紹,暗暗咬牙,差點沒咆哮出聲!


    沮授、張頜麵麵相覷,都是無言以對。田豐性情如此,徒唿奈何。


    “周易來勢洶洶。那麽說,我軍到底該如何布置?”


    袁紹眉頭上揚,道,“九十萬若是不保險。不妨再派兵來援!”


    “主公此言在理!”


    郭圖道,“當飛鷹傳書,讓大公子立刻調兵遣將來冀州!這樣我們才能增加幾分勝算!”


    “大公子若來。青州誰來鎮守?”


    沮授道,“曹孟德狼子野心,需防著點!”


    “值此關鍵時刻。曹孟德豈會跟我動武?”


    袁紹道,“我會書信一封給曹孟德。跟他締結友好盟約。共抗周易、董卓大軍!”


    “主公英明!”


    辛毗出列、拱手道,“董卓原本隻有司隸、長安一地,不足為慮。


    但如今他麾下有呂布、高順、李傕等大將,又有周易為他開疆辟土。


    打下了西涼、西域、甚至於極西之地的雪國之地,之後又北上打下了河西走廊……


    如今甚至於更要打下並州!從東到西、從北到南。董卓周易二人的領土麵積,已經位居世界第一!堪稱第一諸侯!


    曹孟德但凡有所危機意識,定會跟主公聯手、共抗董卓周易!”


    “說得好!”


    袁紹身心大悅,一掃頹靡、不振,精神抖擻道,“我還會在隨後書信一封給袁術。點明其中利害關係。袁術若是個明白人,必定也會跟我等聯手!有他加入。董卓周易必定壓力更大!”


    “既如此……”


    沮授想了想,道,“不如再次來個諸侯伐董!”


    “哦?”


    袁紹眉頭一挑,“諸侯會同意嗎?要知道今非昔比!”


    “諸侯不同意也得同意。”


    沮授道,“周易鋒芒太甚!若是周易稍稍低調點,鋒芒稍微收斂些。我都不敢如此言說。但正是因為周易太過勇猛,攻略地盤的速度太快!而且手段奇異、用兵之能太過天馬行空。許多人都會害怕、憂慮!


    要知道,如今可是我冀州軍扛住了周易的猛攻。若是我冀州軍有個不測。他們豈不是會嚇得睡不著?!”


    “沮授說的在理。”


    張頜道,“今時不同往日。諸侯若是不想被周易先後一一擊敗,必定會跟我軍聯手。”


    “戰國時代、七國並列、唯有大秦崛起!”


    郭圖也道,“董卓、周易占據洛陽以西之地、又無需擔憂北方匈奴、鮮卑,已經形成大勢。宛若大秦之時!而我等就似那六國。若不好好謀劃,的確有被先後擊敗的風險。”


    “不錯……”


    其餘諸人也是紛紛言說其中厲害、關鍵。


    對比一下田豐的耿直之言。


    眾人都說得頗為委婉。


    袁紹雖然心中仍然有著鬱悶、煩躁,但比起之前,好了許多。


    當下,他納了眾人之言,命令陳琳書寫文章。


    寫好後,他蓋了個章、簽下大名,便命人去飛鷹傳書。


    豈料。


    飛鷹剛掠空而去。


    便有將士匆匆來報,“主公,大事不好。周易鐵騎已經兵臨城下!”


    “什麽?!”


    袁紹手腕一抖,手中的大印都差點拋飛,麵色鐵青的看向傳令兵,“你再說一遍!”


    “城外鐵騎遍布,鋒矢銳氣逼人!刻有驃騎將軍周’五個大字的旌旗迎風招展!有號角聲響!更有人喊話,言驃騎將軍已經來到,讓我等開門投降!”


    傳令兵快速說道。


    砰!


    袁紹震動、又忿怒,手腕一動,勁氣飛揚、砰的一下,竟硬生生把一側的珍貴花梨木椅子給拍碎了!


    “好個驃騎將軍,來人啊。隨我上城樓,去好好會會這廝!”


    他披著鐵甲,持著利劍,怒發衝冠、疾行而去,一路似流火一般,速度迅猛之極。


    張頜緊隨其後。


    出得大殿,張頜吩咐左右,“快,立刻聚集雷電蝠龍兵陣精銳!”


    “是。將軍!”


    麾下速去。


    張頜身子一旋,挎著弓、提著槍,往軍營奔去。


    沮授、郭圖等人則緊隨袁紹而去。


    隆隆隆!


    剛剛到得城東大街,便聽到了震天徹地的擂鼓聲、喊殺聲、隱隱可聽到有人似乎在大喊著袁紹的名字。


    掃了眼四下。


    但見城中居民大多人心惶惶,商戶紛紛收攤歸家、普通老百姓也是鎖窗閉戶,隻有少部分膽大的人探著頭往外看著。


    沮授愁眉緊鎖,心中很是不安。


    他本想去牢中看看田豐的,但戰事來得太突然了。


    “怎麽會這麽快?!”


    他不解。


    他們這才剛剛到武城沒兩天。正在商議如何兵對周易大軍的事情,周易竟然就已經殺過來了!


    怎麽辦到的?!


    這是一個謎。


    沮授不解。


    郭圖不解。


    辛毗等都不解。


    袁紹自然也是不解的,他速度奇快,身形如風、到得城牆畔,一個蹬地,身形如龍般拔地而起,踩著階梯,幾個縱越,一步飛升數百米,十幾個縱越過後,赫然已經飛躍上了數千米高的城牆。


    沮授等慢了些,但也無一例外,都很是輕鬆的上了城牆。


    他們大步走到了城牆邊沿,手按在牆邊上,半個腦袋都探了出去,朝著城下望去。


    密密麻麻的大軍!


    粗粗看去,竟有不下五十萬的大軍!


    其中為首的赫然正是烏騅鐵騎兵團,其陣前,一位女將一手旌旗、一手大劍,正一臉飛揚的看著他們。


    在女將的前方,立著一位威風凜凜、英武不凡的少年將軍。


    他看麵相,也就是十四五歲左右,但雙目之深邃、氣質之出眾!讓人足以瞬間忽略他的年紀!


    任何看了這少年將軍一眼的人,都會忍不住暗讚:“好一個英武超凡的將軍!”


    便是袁紹第一眼看到這少年將軍,也是忍不住心生震動,目泛欣賞。


    他對於少年將軍這樣外表完美、氣質完美的人,很容易產生好感!


    說他顏控也罷。說他膚淺也罷。


    他袁紹的確有時候是以貌取人!若不是如此,也不會格外偏愛英武的三兒子袁尚!


    “城下可是周易?”


    袁紹問。


    聲音郎朗,經過兵陣的傳播,更是激蕩天下。


    少年將軍迴道,“正是。”


    “何故犯我冀州,侵我並州!”袁紹怒問。再是對周易有好感,但想到周易做的事,袁紹仍然是氣不打一處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天下是大漢的天下,何來你袁紹並州、冀州一說?”


    周易輕飄飄的反問了一句,“難不成你袁紹自認是大漢的反賊不成?”


    此話一落。


    袁紹啞口,一張臉憋得通紅,他想反駁,偏偏卻一時找不到話,不免氣得直翻白眼,差點沒口噴鮮血。


    沮授暗歎,心思主公這是看周易看上眼了,一時腦熱,,說話把自己都給堵得半死。


    他想了想,上前一步,高聲道,“我主身為朝廷的車騎將軍,不弱驃騎將軍。驃騎將軍不分輕重,來攻車騎將軍,這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驃騎將軍若是真的忠心大漢,當為國討伐董賊、誅殺不臣、清君側!何來討伐我主這樣忠心耿耿,一心為漢著想的忠臣?”


    “哈哈哈……”


    周易大笑,“若是你主真的忠心大漢,當時洛陽大勝!見董卓退卻,為何裹足不前?說來你主就是一個心懷叵測的陰謀家而已!大家心知肚明,你何必把話說得這麽漂亮。讓人不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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