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啥~下一章應該就是見家長啦~·


    ------題外話------


    段媗疑惑的抬起頭,蔣則桓很少背後說人,更別說是這樣刻薄的言論。更讓她覺得奇怪的是,為什麽蔣則桓的語氣中,對所謂的盛家人,顯得又熟悉又痛恨呢?


    蔣則桓臉上的憂色更甚,他抿了抿唇,一貫溫和的臉上,竟然顯出一種難得掙紮來:“段媗,如果你真的要和他在一起,一定要考慮清楚。盛家的男人,大多花心,你不要被他一時的溫情給騙了,日後感情淡了,他翻臉比你翻書還要快。”


    段媗沒搖頭也沒點頭,顯然是不願意談論這個話題。


    他目光深沉,看著段媗,語氣溫和又帶著些憂慮:“你現在,和他還有聯係嗎?”。


    雖然她很快就將之掛斷了,蔣則桓卻還是看到了那上頭的名字。


    兩人坐在甜品店裏,段媗將放在桌上,盛崇的又打了過來。


    兩人在外頭吃了一天,大部分時候蔣則桓隻是看著,給段媗夾菜、遞紙巾,可是,即便就這樣看著她,也讓他覺得很幸福。


    蔣則桓自然應允。


    段媗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對蔣則桓說:“我媽說過年要吃好一點兒,每頓飯都是大魚大肉,我吃得膩歪死了。你看看附近有沒有什麽口味清淡的餐廳,我們去吃東西,之後再吃點冰淇淋水果沙拉什麽的。”


    蔣則桓原本還想幫她係安全帶,不想段媗自己將事情全做了,隻好幹看著,道:“我又不像你,一年也就過年這幾天能睡個囫圇覺。”


    “大過年的,怎麽不呆在家裏好好休息?”段媗坐在副駕駛座上,自己係好了安全帶。


    蔣則桓的車就停在了她家小區大門外,倒是免了段媗自己開車的難處。她穿著高跟鞋,要開車還得進車先換鞋,想一想都覺得麻煩。


    段媗點頭,表示記下了,邁著輕快的腳步下樓。


    “你晚上迴來的時候,帶點兒青菜迴來吧,家裏沒菜了。”何佩蘭道。


    “我出門吃飯,晚飯應該也不用準備我的了,媽,要我帶點什麽東西迴來嗎?”。段家頗為守舊,一年前三天不花一分錢,什麽都不買。


    何佩蘭見她匆匆忙忙的,便問道:“媗媗,到哪裏去啊?”


    腳踝上的傷已經完全好了,可以穿上漂亮的高跟鞋,段媗化了精致的妝,裏頭是一件高領毛衣,外頭罩著米白色的風衣,提著包出門。


    段媗在家中過了一個格外舒坦的年,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然後寫一寫稿子構思一下年後的計劃,一天就這麽平淡如水的過完了。於是等到大年初五那天,蔣則桓約她出門的時候,她還有點兒沒緩過神來。


    ——


    她將關機的時候,對他的態度,就像是他對何月白一樣呢?


    結果上頭碩大的何月白三個字,讓他簡直恨不得把給扔出去。他毫不猶豫的掛了,然後將關係。在這種心情本來就不好的時候,他實在是不想再增添點兒事情來讓自己更糟心了。然而,屏幕變黑的那一刹那,他卻突然想到了遠在江城的段媗。


    他瞬間驚喜的瞪大了眼睛,飛速將掏出來。


    大概是上天聽到了他的願望,不願意讓他在新年的最後一晚難過失落,於是,盛崇心裏剛剛閃過這個念頭,他的就響了起來。


    一時間盛崇隻覺得落寞非常,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草地上看煙花。這個時候,哪怕沒有佳人在懷,來個也是好的啊!


    盛崇慢慢悠悠的下樓,經過庭院的時候,遠遠的看見亭子裏頭,盛琪和唐雲哲摟在一起,兩人摟在一起看著不遠處天空中絢爛的煙火,頓時氣的踢了一腳地上的草皮。秀恩愛死得快知不知道?要親親我我,就不能躲在房間裏頭親昵嗎?在外頭秀什麽恩愛!


    算了,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過完年就去把哄迴來。晚點過來就晚點過來吧,總比玩完了要好。又或者,他可以用點兒別的手段,先把人給定下來?


    盛崇在這裏抽了還一會兒煙,夜空中一點橘紅的星星之火若隱若現,像是他忽明忽暗的心情。盛崇深吸一口氣,將煙擰滅在地上,站起身拍了拍**。


    這個地方,承載了他年幼時的委屈和年少時的鬱鬱不得誌,在他記憶裏,是個充滿了悲傷的地方。在江城時,他曾經想過,如果段媗和他一同到了葉城,定要找一個天氣晴朗的夜晚,在此處留下一些快樂的記憶。可惜,還沒等到她來,他就又開始創造新的悲傷迴憶了。


    以至如今,他坐在同一個地方,又開始了兒時的心路曆程,開始默默的思念一個人。可惜,在他小時候,天氣晴朗的時候,天空中還能看到點點繁星,而現在卻隻有一片一望無際的墨藍夜空。


    他兒時受了委屈或者思念母親的時候,便喜歡獨自坐在這裏,吹著襲襲的夜風,獨自看天。十六歲迴國之後,他在老宅住了兩三年,這個習慣也很好的保留了下來,不過當時他可不是因為思念韋若秀而落寞,更多的是驟然迴國,在一個大家族中,前頭優秀的長兄和對他期望甚高的父親,給他的壓力,當壓力無法排解的時候,他就喜歡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天台,也就是那個時候,他學會的抽煙。


    盛崇一臉落寞的開車迴家,這夜偌大的盛宅總算是顯出了幾分熱鬧的人氣,一家齊聚。盛崇調整好臉色吃完年夜飯,一個人坐在天台抽煙,看著沒有星星的夜空。


    可是,他們之間,還有下一次嗎?


    盛崇這頭聽著冰冷的女聲念著關機提示,憤憤的想將給扔出去,又想起了之前扔了段媗的,導致她現在都不肯接他的噩夢,隻好將放在桌上。這個毛病不能慣著,不然下次吵架大概又要吃苦頭了。


    段媗涼涼的看了屏幕上的名字一眼,幹淨利落的掛了,然後直接關了機:“沒事,騷擾而已。”


    而在段媗這頭,何佩蘭看著嘀嘀嘀響個不停的,問段媗:“媗媗,你怎麽不接啊?”


    時間不知不覺就已經到了年關,在大年三十那天,盛崇後試著給段媗打了,結果一如既往的沒人接,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換了號碼。盛崇想聯係包雨詩,卻又拉不下麵子,隻得徒勞的一遍一遍撥打爛熟於心的那個號碼。


    ——


    (係統:嗬嗬)


    在這一刻,盛崇覺得係統的存在簡直讓人無比的煩躁,簡直讓人恨不得去臥佛寺找個和尚驅邪!


    盛崇頹然的低下頭,覺得自己真的要敗給這個女人了。可是,偏偏現實有又讓他無法走開,係統任務還在繼續,他得先完成事業線的收購任務,才能有自由的時間。


    或許多年之後,她迴想起他,隻會將他當成一段普普通通的初戀,除了迴憶中的甘甜,什麽都不會剩下。而她身邊,自然會有誌同道合有共同語言的男人相伴。


    他心中清楚,段媗雖然有事業心,但是野心卻並不膨脹,未必就看得上盛家兒媳這個名頭。她的公司日後要遷移,也不一定要遷移到葉城,上海、深圳乃至江浙一帶,都能滿足公司發展的要求。而他那樣急迫的讓她過來,不過是怕自己守不住她。她已經夠富有了,放在普通人身上,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達不到的成就,她短短四年就已經達成了。有沒有他,她日後都會光鮮亮麗越發迷人。


    但是如果段媗選擇的不是他,而是家世普通的男人,經曆的磋磨便比與他在一起,要少得多了。


    段媗要和他在一起,哪怕是兩人婚後,過的日子也絕對不可能舒坦。盛家是大家族,盛瀚的妻子和盛楠如今的女友,雖然家世比不上盛家,卻也是大家出身,段媗要是進了盛家門,難免被人拿來與她們比較。


    出身、能力、財富和社會地位,蔣則桓有哪一樣比得上他?可是,段媗卻偏偏更加喜歡‘同行’‘性格溫和開朗’的男人,這樣的標準,簡直就像是為蔣則桓量身定做的。更何況,盛崇知道自己有一點,跟蔣則桓比起來差到了天邊——家庭。


    盛崇煩躁的將文件扔到一旁,英挺的眉緊皺,不見半分歡顏。他無意識的在電腦上打出了蔣則桓三個字,看著電腦屏幕上穿著黑色襯衫卻依舊顯得文質彬彬的男人,盛崇猛的將電腦給闔上,推到一邊。


    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充斥於他的內心,如果他不迴去,是不是等待兩人的,就真的是分手這樣的結局?


    整整半月沒有與段媗聯係,不能聽到她的聲音,不能見到她,這對盛崇來說,已經到了極限。除此之外,他離開的那天眼前所見的場景,也不斷的折磨著他。


    翹班果真是要複出代價的,雖然有韋昕彤瞞著,說他不過是去江城處理一些事務,並沒有引起廣泛的注意,但是落下的工作,卻還是得補上來。在他有意無意的放縱下,工作量聚增。勞累和繁忙就像是用以戒斷毒癮的藥物,然而再多的藥,也抵擋不了他對那種銷魂蝕骨的味道的想念。


    盛崇自嘲的笑笑,將扔進垃圾桶裏,上了迴葉城的飛機。


    他轉身離開,沒有他的陪伴又如何呢?她有事業有美貌也有智慧,能將他耍得團團轉,自然不缺疼愛她的人。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趁他離開,便亟不可待的相聚,盛崇手中握著屏幕被摔得支離破碎的,隻覺得自己的心就跟那屏幕一樣,碎成了一地狼藉。


    他前一秒出門,後一秒蔣則桓便過來陪伴,若不是段媗叫他,他都找不到第二種解釋。


    於是他轉身往迴走,到門口處,怕段媗還在生氣,便沿著馬路走了很久,總算是找迴了那隻被他扔掉了,準備迴去道歉。隻可惜,眼前的景象在他另一邊臉上又扇了一巴掌,告訴他他的舉動有多麽的多餘。


    那天,盛崇原本氣衝衝的拖著箱子衝出了門,沒走幾步,就覺得後悔了。自己的女人,自己不心疼還等著誰來疼寵呢?讓上幾分又何妨?


    段媗經此一事,倒是對情愛一事看得更加透徹,換言之,她成功的催眠了自己,讓自己不要去在意。然而和她有著相同處境的人,顯然無法從茫茫書海中尋找精神的寄托。實際上,他已經快要被內心的焦躁給打敗了。


    因此,更應該放開胸懷,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應該過於強求。


    段媗在讀大學時,於某本書上見到這句話,當時隻覺得意境深重,而在此時才明白其中三味。能在茫茫人海中遇到真心愛慕的人,原本就是一種幸運。然而,尋覓到,卻並不代表得到。感情二字太輕,而現實二字太重,即便相愛,卻也不一定就適合在一起。


    徐誌摩曾經說過一句話:我將於茫茫人海中,訪我唯一靈魂之伴侶。得知,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


    不知不覺,兩人就已經半個月沒有聯係了。段媗正在為《天晴》今年最後一期年終刊忙碌,偶爾想起盛崇的時候,竟然也並不太覺得難過了。


    臨近年關,段媗之前又翹了幾天班,工作便變得格外的忙碌,眼睛一睜開就是滿腦子的事,晚上倒在床上便能迅速入睡,感情上的挫折,反而促進了她工作上的勤勉,一時間也算得上是情場失意職場得意。


    被扔掉的第二天,段媗就出門買了新的,卻並沒有換新的號碼,倒不是為了某人方便,隻是為了工作上方便與人聯係。讓合作夥伴與親朋好友在找她的時候,不至於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人。


    ——


    盛崇就像是一顆璀璨奪目的六克拉鴿子蛋,雖然美麗,卻要付出昂古的代價和承擔感受疼痛的危險。而蔣則桓,就像是一塊上好的羊脂玉,入手生溫,用溫柔的外衣包裹著內裏的堅韌,以最妥當的方式對待握著他的那一隻手,這就是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愛一個人的方式。


    或許,他沒有盛崇的尖銳和囂張,不如他棱角鋒利惹人注目,卻也不會在不經意間因為自己鋒利的菱角,而劃傷想要靠近的人。鑽石固然美麗,卻不會有人將之。luo。露在外,貼著皮膚佩戴,總要將貼膚的那一麵,加以他物包裹。


    段媗道了謝,不僅感謝他扶他迴來,更感激他的溫柔與體貼。而他的溫柔體貼,也正是他身上最讓人著迷的地方。


    他隻是保持著沉默,默默的去廚房為段媗倒了一杯蜂蜜水,再遞到她手中,帶著恰到好處的親昵與溫柔。


    他並沒有說,他之所以過來,是因為段媗的一直打不通,也沒有問她,為什麽盛崇不在這裏,更沒有問,為何她的眼眶帶著些許的紅。


    蔣則桓十分的善解人意,道:“剛剛劇本上有個片段想修改一下,但是又不確定到底要不要改,所以過來找你商量。”


    段媗被人扶著進到屋子裏,才想起來問蔣則桓:“你怎麽突然過來了,有事嗎?”。


    而就在不遠處,一臉陰沉的盛崇將手裏屏幕已呈放射狀的扔進垃圾桶裏,孤身一人往前走。此時恰好天空飄下了柳絮般的雪花,盛崇穿著一件黑色的風衣,肩膀上很快就落下了一片白色的雪痕,從背後看,他又高又瘦,脊梁挺得筆直,卻透出一種寂寥的落寞來,像是在風雪之夜獨自離開溫暖巢穴的孤狼,用最後的血性撐著自己的尊嚴,絕對不肯迴頭。


    段媗收斂起心中的思緒,被蔣則桓扶著往迴走,心中默默的哀悼自己的。她不會將她和盛崇之間發生的矛盾衝突,對蔣則桓傾訴,更不願意解釋自己失蹤的緣由。好在蔣則桓也很了解她,什麽都不問,就像段媗真的隻是在散步的時候,遇上了他而已。


    可是,他就那麽走了,所以,她所有的情緒,便成了多餘,隻能卷成一團扔進垃圾箱裏,慢慢的發爛、發臭。


    或許,在他看來,她甩在他臉上的那一巴掌,就是她罪無可恕的憑證,足以抵過她萬般的好。段媗承認,那一巴掌扇上去,她覺得很後悔,覺得是自己的錯,傷到了他的臉麵。如果他沒有把她的扔出去,沒有不管不顧的摔門離開,她會認錯,更會道歉。因為那代表,他把她的感受放在了比自己更重要的位置,她自然會以之為迴報。甚至,那件事情,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可是,他的感情,就像是他的為人一樣,無法掌控沒有定性。他摔門離開的時候,可曾想過她一個人呆在家裏,會不會傷心?會不會難過?腳傷會不會覺得疼?


    就像盛崇,他待她好的時候,真的是無微不至,見她傷了腳,連讓她多走一步路都不肯。她想喝水,他去給她倒,她想吃水果,他就洗好了切成小塊端到她麵前,哪怕她想上廁所,他都能將她抱到馬桶邊兒上,再出去帶上門。


    她並不願意將自己的狼狽和痛苦盡數攤開在人前,以獲得別人的憐惜和同情。這些年了,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即便她也曾在短暫的時光中,擁有過自以為將是依靠的人,然而最終的事實卻告訴她,可以依靠的,永遠都隻有自己。


    “沒……沒什麽,我好幾天沒出門了,在家裏憋得慌,出來散散步。”段媗道。


    “你一個人在這裏幹什麽?”蔣則桓扶了段媗一把,讓她站穩,有些疑惑的問。


    一轉頭,卻發現站在她麵前的是蔣則桓。


    身後伸來一隻手,穩穩的扶住了她的胳臂。段媗心中一驚,以為是剛才的讀者追了過來,連忙調整好表情,擠出一絲笑容來。


    段媗知道那是書迷,以往都會大方的打招唿或者簽名,現在卻隻想走得更快一點,不願被讀者看到她這副狼狽的姿態。段媗一時心切,疾走了幾步,走進了路邊的綠化小樹林,卻一下沒踩穩,差點兒摔倒在地。


    她傷了一隻腳,人又沒什麽力氣,走了一會兒就覺得腿疼,扶著一棵樹站在路旁。遠處有幾個穿著小短裙顯得青春靚麗的女學生,對著她指指點點,似乎不太確定她的身份。


    盛崇的力氣很大,剛才又處於憤怒之中,在他手裏簡直跟鉛球一樣,在空中形成了一道拋物線,被扔得老遠。段媗一瘸一拐的過了馬路,沿著馬路邊邊上尋找。可惜她當時也沒看到是落在了哪個方向,隻能盲目的一直走。


    段媗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積蓄了一點兒力氣,一瘸一拐的上樓拿了鑰匙,再下樓出門去撿。裏頭還存著不少東西,她必須得撿迴來。


    反觀她自己,卻恰好與他相反。她一旦陷入感情之中,愛上某個人,去做某件事,就總是那般的專心致誌,不給自己留下絲毫餘地。即便摔了個頭破血流,在下一個路口再次相遇,她的選擇依舊不會變。


    盛崇摔門而去,段媗留在屋子裏頭,看著一室狼藉,覺得心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樣。她環視四周,盛崇放在門口的行李箱,他即便在盛怒之下,也沒忘了提走。他總是這樣一個精明到無可挑剔的人,永遠都不會讓自己處於狼狽的境界,再憤怒,也會記得給自己留下退路。


    盛崇迴過頭,眼睛紅成了兔子眼,瞪著段媗。他嘴唇輕輕的顫抖了幾下,簡直不知道自己繼續待下去會幹出點兒什麽來。


    “你有病啊!”段媗也發飆了,這不是盛崇第一次扔她了,要是以後每次吵架,都以她報廢一台作為終結,那未免也太可笑了。


    段媗:!


    段媗下意識的往那頭看了一眼,盛崇卻誤以為她想去接,頓時氣更不打一出來。他三兩步走,直接將段媗的從二樓窗戶裏給扔了出去。


    就在這個時候,被他扔得遠遠的,竟然又響了。


    “段媗,你可真夠烈性的,手敢往我臉上招唿,反了天了你!”盛崇站起身,真恨不得一口一口咬死眼前這個可惡的女人,免得他再因此而心煩意亂。


    盛崇平日裏不是沒挨過段媗的打,在床上一不高興,段媗擰他腰側的軟肉、踹他小腿也是常有的事。但是扇臉可不一樣,男人的臉麵比天大,更別說是盛崇著種本來就桀驁不馴的男人。一巴掌扇在他臉上,就跟把他的自尊心放在地上踩一樣,臥室裏頭輕輕扇一下,他還能安慰自己是情趣,現在這樣的背景和場合,他簡直就是要氣炸了肺葉子!


    盛崇簡直整個人都驚呆了,他長到這麽大,就連他親爹親媽都沒動過他一根手指頭,小時候把家裏古董花瓶給打了,都不過是一句淡淡的責備,然後仔細看他的手有沒有被割到。他這張臉,還真是一張處女地,結果就被段媗一巴掌給扇上了!


    段媗頓了一秒,羞恥和怒火瞬間將她給點燃了,她下了死力氣,掙開了盛崇抓著她手腕的手,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他臉上:“你無恥!”


    盛崇整個人壓在她身體上,將調到撥號的那一項,湊到段媗耳邊:“你還要給他打嗎?你信不信我讓保持通話中,然後做了你!”


    盛崇的動作看似粗魯,卻還是下意識的注意著分寸,沒有碰到段媗傷著的那隻腳。可惜段媗卻並不領情,掙紮個不停。


    “誰讓你把給掛了的!你把給我!”段媗氣不打一出來,卻傷了一條腿,站都站不穩,更別說跟盛崇搶東西,三兩下就被對方反抓著兩隻白皙的手腕,壓在沙發上。


    段媗動作沒他快,隻能怒目而視,又試圖將搶過來。


    盛崇想也沒想,直接將給掛斷了。


    盛崇還待說些什麽,卻見段媗放在桌上的又響個不停,屏幕上的三個字,恰是這幾天他煩惱的根源——蔣則桓。


    兩人都喘著氣,一站一坐,簡直是心肝都被對方揉搓了個遍,隻覺得再沒有比眼前之人更可恨可讓人糟心的存在了。


    “工作並不是問題,如果你這樣執意要留在這裏,我隻能認為,你是有必須留在這裏的理由。”盛崇的目光中帶著審視,眼眸深處卻藏著期待。


    “段媗,你長點兒心行嗎?”。盛崇梗著脖子,覺得自己的心髒就被糾成一團,疼痛中帶著酸楚:“我家裏要接受你,肯定需要一段時間,與其等到日後,將時間提前一點兒,又有什麽不好?”


    “盛崇,你總是要講點道理的。你在葉城的事情,我從來不過問,好幾個月了,我給你打的時候,不管那頭是音樂震天響也好,有女人的聲音然後你掛我也罷,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也沒有幹涉過你的工作和決定。”段媗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盛崇:“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女人,所以我就活該得守在家裏,等著你有興趣的時候過來看一眼,沒興趣的時候就扔到一邊去,還得斷絕自己跟所有男性的關係,以免除你的疑心?”


    盛崇保持沉默,而在更多的時候,沉默僅僅隻是一種默認。


    “不放心?”段媗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表情陰沉的男人:“你不放心什麽?你覺得我背著你做了不該做的事?”


    “你可以接受蔣則桓的幫助,為什麽卻對我拒之於千裏之外?”盛崇的臉色變得陰沉,一向溫柔的桃花眼中閃過一絲陰霾:“段媗,你這樣,讓我覺得很不放心。”


    段媗有些不耐煩:“我已經說過了,工作是我自己的事情。”


    “準備充足是什麽時候?”盛崇急匆匆的打斷了段媗的話:“與其你一個人在這邊打拚,去葉城,我幫你豈不是更好?”


    段媗抿了抿唇,在他唇角親了一下,溫柔卻態度堅定:“再等我一段時間,我準備充足就……”


    盛崇將她的腦袋固定好,兩人四目相對,他神色間帶著毋庸置疑的霸道和輕微的不耐煩:“聽話好不好,年後就搬過來。”


    “我年後去那邊看你。”段媗顧左右而言他。


    在離別的前夕,盛崇到底還是沒能忍住,舊事重提,問段媗什麽時候可以去葉城。


    她帶著疑惑望著他,卻又發現盛崇臉上風平浪靜,似乎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當然,之後發生的事情清楚的告訴段媗,這僅僅隻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接下來的兩天,時光顯得格外平靜,兩人都十分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時光,不願意輕易將之打破。然而,即將分離的愁緒和一直被壓抑的情緒,總是要爆發的。盛崇即將要離開的那天,段媗剛剛接完蔣則桓的,就感覺到盛崇情緒不對。


    盛崇下床將窗簾拉上,又迴到床上抱著段媗,兩人這一覺就睡到了傍晚。


    “我有點兒困了,你幫我去把窗簾拉上好不好?”段媗不想讓自己無休止的陷入到悲觀的情緒中去,遂轉換了話題。似乎自從她那天親身經曆槍擊案現場之後,她的情緒就變得極為不穩定,而且總是容易陷入無謂的悲觀之中。而盛崇所選擇的話題,又恰好刺激到了她最敏感的那根神經,讓她更加的不得安穩。


    “怎麽臉色這麽差?”盛崇見段媗半響不,臉色卻越來越蒼白,以為自己之前的話嚇到她了,連忙道:“不過是說著玩笑的話,你也當真?”


    畢竟,在那本書中,盛崇四十四歲的時候,膝下仍然無子。他們的獨子,出生在她三十四歲那年,早產,即便千嬌百慣的養大,卻仍舊沒能過活過三歲那年的冬天。書中的那個盛崇,當時對她還算體貼,兩人因為孩子,關係也有所緩和。對這個獨子,盛崇疼愛有加,孩子病危的時候,他扔下價值十多個億的生意,從新加坡急匆匆趕迴國內,卻仍然沒能見到孩子最後一麵。為了這件事,書中的盛崇對她發了滔天大火,指責她‘一天到晚隻會操心娘家,卻連個孩子都看不好’,又將家中照顧孩子的保姆全部辭退,在那之後,兩人之間便仿佛有了一層無形的隔膜。在外人眼中,兩人仍舊是恩愛有加的夫妻,可是內裏的苦楚,卻隻有書中人自己知道其中滋味。


    有係統的時候,盛崇受到係統的轄製,要保持她對他的好感度和信任值,不可能有別的女人。可是,在那本記載了盛崇二十年光陰的‘書’中,他四十四歲完成終極任務的時候,係統已經消失了,誰知道那時候他又會有怎樣的選擇呢?


    她大概是不會有孩子的,段媗心中隱約有了這樣的準備,而盛崇,是不可能不要孩子的。上一世盛崇獨居江城,尚且時刻受到盛琪的騷擾,這一世,如果兩人都在葉城,麵對的壓力隻會更大。對於兩人會走到哪一步,段媗根本就沒有絲毫的信心。


    段媗心頭一緊,正是因為她毫不懷疑這樣的可能,所以才對事業如此上心。她覺得自己顏色尚好的時候,盛崇移情的可能性很小,可是等到時光流逝年華不再,要是真的感情破裂,至少她還有事業,還能去找年輕的小鮮肉,不至於淪落到獨居幽怨的地步。


    “你怎麽會有這麽可笑的念頭?”盛崇挑起一根眉,嘴角的笑帶著點兒痞味,尾巴都快要翹到天上去了:“如果覺得我很搶手,那你不更應該在我身邊守著我嗎?這樣天高皇帝遠,豈不是更容易移情別戀?”


    “你現在喜歡我,自然覺得我什麽都好,願意幫我。”段媗的聲音悶悶的:“可是,如果我對你的依賴成為了習慣,可是,你已經不喜歡我了,那要怎麽辦呢?”


    段媗歎了口氣,轉過身子,將頭埋在盛崇懷裏。她沒法告訴他,她上一世的經曆,她心中的不安和彷徨,都隻能深埋於心底。


    盛崇雖然從小接受的是西式教育,並不認為女方就應該在家中相夫教子,可是卻也無法理解段媗的堅持。金錢應該是讓生活變得更加舒適的工具,卻不應該是衡量愛情的標尺。


    “更何況,你怎麽會有那樣的想法?”盛崇的聲音溫柔,卻帶著不解:“在男女關係中,男方比女方工資高,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段媗多少有些心軟,她可以對張牙舞爪桀驁不羈的盛崇不屑一顧,卻無法抵擋他的脈脈柔情。隻要他稍微露出一些可憐的樣子,她就會忍不住心軟。


    段媗轉過身,將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不做聲,盛崇哄了半天,最後將頭埋在她肩頭,小聲的問她:“我好不容易過來一次,你就要這樣跟我鬧脾氣,白白的浪費在一起的時間嗎?”。


    段媗閉上了眼睛,覺得剛剛將心裏話說出來的自己,簡直是太可笑了。在盛崇眼裏,她別說再努力兩年,就是再努力二十年,也配不上他盛家的門第。段媗心中清楚,他說的是實話,盛家三代人的努力,才有了今天恢弘的盛世財團。而盛家當初發家的時機與背景,如今也再不會有了。可是,正因為是實話,所以才格外的刺痛人心。她隻是想再努力一點,讓兩人再般配一點兒,然而這樣的努力,在他眼中不過是徒勞。


    “我不是這個意思……”盛崇話一出口,心中就咯噔的響了一下。段媗表麵看著柔弱,卻是個自尊心再要強不過的女人。明明他是欣賞她工作上的付出和努力的,但是話一出口,不知怎麽就變了味道。


    段媗的手猛然抓緊了床單,臉上血色褪盡。


    盛崇月兌口而出:“那過兩年也沒什麽區別。”


    段媗搖頭,沉默了良久,才鼓起勇氣道:“我想等公司再擴大一點兒再搬,葉城確實有更好的資源更多的人才,但是競爭也更激烈。我不想一直依靠你,被你家裏看不起。”


    “你想要什麽意義呢?”盛崇不解的問:“在工作上,我能幫到你,這不是很好的事情嗎?”。


    “那還有什麽意義呢?”段媗搖了搖頭,堅定的拒絕了盛崇。她抬起頭,兩人四目相對,在陽光充足的房間裏,竟然感到了些許寒冷的意味。


    “在葉城,你一樣可以投資電影,可以有很好的發展。”盛崇做出保證:“而且,在葉城我也可以幫到你。”


    “年後,我投資的電影就要開拍了,公司裏也有很多事情。”段媗沉默了半天,委婉的拒絕了盛崇的邀請。她垂下眸子,不願意去看男人陰沉又失落的神情。


    段媗原本準備好的話,頓時卡在了嗓子眼裏,說不出來了。葉城,她會去,無論是為了她和盛崇的感情還是公司的發展,她都必定會離開如今居住的這座城市。可是,卻並不是在現在,在段媗的設想裏,這至少會在一兩年之後。


    段媗正準備安慰盛崇兩句,卻聽到他繼續道:“你早點搬到葉城來好不好?年後就開始準備,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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