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沈依依敲著李揚的房門,她和李揚接觸時間很長,多多少少還是明白,心愛的男人在客廳裏說出的話,有些言不由衷。


    沈依依和程小璐一個房間,兩人談論到此事,總是很擔心李揚,所以過來這邊看一看。


    “依依嗎?”李揚現在的功力已經達到了另一個階段,從沈依依的腳步聲和唿吸聲,已經判斷出是她。


    “是我,李揚!”行宮裏的所有女人都有默契,除非真正單獨麵對李揚,都不會叫他老公。


    “這麽晚了,你迴去睡覺吧,我沒事!”李揚躺在床上,沒有開門的打算:“明早還有冬焰姐的天葬儀式等著我們,早點休息吧。”


    “李揚,你現在心情不好,我看得出來,肩負兩百多條性命,還有那麽多的仇恨,沈依依隻想告訴你,正是因為這兩百四十三個人,你才應該開心的笑,勇敢的麵對即將來臨的一切!好吧,你睡吧,我不打擾你休息!”門外響起了沈依依迴走的腳步聲。


    “依依,謝謝你!”李揚相信,他的這幾個字,沈依依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沈依依迴頭看一眼愛人的房間,心中閃過一抹酸楚。經過蘭欣怡的房間時,沈依依敲門走了進去。


    “大嫂,我們好久沒有談過話了吧?那幾次,嗬嗬……”沈依依苦笑:“我們談話,都是以為老公去世了,而現在他活得很好,身邊的女人越來越多,但是我忽然發現,我和他的距離好像愈加遙遠。”


    沈依依說著心裏的想法和感受,那種以前和李揚的日子好像一去不返了。


    “依依,我比你長五歲,我還記得像你這麽大的時候,我接觸了第一個男朋友,但是我沒有真正的愛過他,因為遇到老公之後,蘭欣怡才明白什麽是愛。”


    蘭欣怡說道:“剛認識老公的時候,他一天到晚隻知道占我的便宜,裝傻扮癡的混跡。而現在大半年來,我們的老公已經成為了一個真正的男人,正因為他出色,所以身邊的美女一直有增無減。


    也正因為他出色,身邊嫉妒怨恨的人越來越多,也出現了周加豪、孔傑這些叛徒,還有李卓成、婆娑登高、麵具男、盤八師公等等強大的勢力等著他來鏟除,報冬焰姐、哈倫天神為他身死的血海深仇!


    依依,換句話來說,不是老公對你沒有以前那麽好,而是他正在改變。就像老公假死的一月裏,蘭欣怡也從一個弱小的女人變為了讓別人尊重的大嫂,這都是環境在改變人。


    今晚上老公的情緒很複雜,明天是他最好的姐姐邱冬焰的天葬儀式,之後是要把盤八師公從南洋鎮的神壇上拉下來踩在腳下,他也有壓力。我相信依依也理解老公的苦衷,隻是我們作為女人,換一個心態和方式來支持他,就是我們要耐得住寂寞!


    女人,特別是我們這樣的女人,放在任何地方,身後的最求者都會是成百上千。但是為了老公,我們十大寡婦不也是願意三年裏守得寂寞嗎?現在老公就在我們身邊活得真真實實,我們要姐妹們一條心,不給老公的後宮增加任何煩惱!”


    蘭欣怡一番暢談,說出了心中的感想,而她拉住沈依依的手,有力的緊緊一握之下,沈依依的笑容已然浮現。


    “大嫂,我明白了,我以為老公他新歡太多,忽略了我們的感受,原來沈依依還是不懂事。”沈依依幡然醒悟過來,說道:“就像大嫂說的一樣,我們這樣的女人,有著那麽優秀的老公,就得學會守住寂寞。”


    “你能這樣想就好,其實啊,我真的蠻懷念在南江市的那段日子。那時候,我們的老公色迷迷的,嗬嗬……”蘭欣怡知道,那種輕鬆的日子永遠也不會再迴到從前了,所以拿著迴憶說事,讓沈依依也不用那麽苦悶。


    兩個女人笑在了一堆。


    ………


    同一片天空下。


    某個村落,這裏處於丘陵地區,一棟兩層的普通民宅前,一個頭發很短的女生,正在幸福的用手撫摸著自己的腹部,嘴裏喃喃自語著什麽。


    “林小姐,我從鎮裏迴來啦。”遠處,背著籮筐的男人一路小跑而來。


    “昇水柳,今天你去鎮裏買東西,為什麽去了這麽久呢?”林紫嫣輕拍一下腹部,把頭上的鬱金香摸一下,這樣的話,她仿佛能感受到李揚就在自己身邊。


    這一次離家出走,已經足足快兩月,和昇水柳在這邊買下了這棟農宅也有一個多月了。這麽久的時間裏,林紫嫣經常性想起李揚,她很想去問問對方,為什麽不要自己!?可是,她有一個巨大的計劃正在實施,隻能把這份思念和疑惑強壓下來,從此耐住寂寞!


    “今天鎮上人好多,所以買東西費了很多時間。”昇水柳跑近,把背上的籮筐放下,從中取出了很多生活用品。


    這裏是小村莊,購物什麽的很不方便。可是偏偏林紫嫣就是喜歡這裏人煙稀少,昇水柳也不敢多問。現在的他寄人籬下,這一月多來,表現得還算像是一個合格的男仆。


    “昇水柳,你給我買這個幹嘛啊?”林紫嫣整理著物品的時候,突然發現了一包姨媽巾。


    “林小姐,這不是女子都需要的嗎?”昇水柳不解的問道。


    “多事,我給你開出來的采購單上沒有姨媽巾,而我現在……”林紫嫣撫摸著小腹,麵露幸福的甜笑,低語道:“我現在也不需要這東西,你把它扔掉。”


    “好的。”昇水柳手拿姨媽巾,一轉身那一刻,臉上浮現出奸詐的笑容。他這是故意買迴來試探林紫嫣的,因為昇水柳最近發現,林紫嫣總愛撫摸她的小腹,臉上露出來幸福的笑容,那樣子,就好似每一個懷孕婦女才該有的表情。


    一般情況下,昇水柳不敢問林紫嫣是不是有了孩子,所以他便想到了這個辦法。果然,一個女子不需要姨媽巾,那就說明,林紫嫣有孕在身,沒有了經期!


    這個發現,讓昇水柳忍不住笑出了聲!


    “喂,你怎麽這樣開心呢?”林紫嫣聽到了笑聲,詢問著賊笑的昇水柳。


    “哦,那是因為今天天氣還不錯,嘻嘻……”昇水柳笑著,拿著姨媽巾走遠。


    他的手,從腹部拉出一張舊報紙,看著報紙上的那則消息,昇水柳心中樂開了花:


    “嘿嘿……想不到今天去鎮裏買東西,得到了這張舊報紙,原來李揚在一月前死在了南洋鎮。嗯,這樣子的話,等到林紫嫣生下李揚的孽種,我便能加以利用,從李俊海手中換來足夠多的錢。


    嘿嘿……李俊海啊李俊海,你想我死,我就得在你失去兒子之後,拿你唯一的血脈孫子要挾、勒索你,咱們走著瞧,嘻嘻……”


    壞笑之中,昇水柳奸詐的迴過頭,正好看到陽光下的林紫嫣,又在那邊愛憐般的輕撫小腹……


    ……


    南洋鎮的天空陰霾!


    清晨的濃霧還沒有散去,城鎮隱約在路燈的朦朧之中。哀傷的哀樂聲中,伴隨著無數的招魂幡招搖,白色、黃色的紙錢漫天飛舞,一大隊全身縞素的悲痛人群走在了南洋鎮街頭。


    李揚手中捧著冬焰姐的遺像,走在鳴喪笛、奏喪鍾的吹鼓手之後,神情悲痛,額頭上的紅絲巾隨風飄舞。


    蘭欣怡捧著香爐走在李揚旁邊,一副水晶棺被八個男人抬著,他們是劉東和武常浩以及絕對效忠李揚的六個兄弟。棺材裏的屍體,已經麵目全非,接近骷髏,水晶棺也不是很重,可是這八個男人邁著的步子卻顯得是那麽步履蹣跚。


    鞭炮一路炸響,領魂雞在水晶棺之上高鳴,似乎在指引著漫漫黃泉之路上的邱冬焰靈魂往喪葬隊伍方向而行。


    南洋鎮城的居民屋裏,不斷有油燈點亮,今日死而複生的李揚大肆為他的姐姐冬焰姐天葬,已經傳遍了整個南洋鎮城。


    喪葬隊伍不斷壯大,那些都是好奇的南洋鎮民眾,尾隨在喪葬隊伍十幾米後,同樣被這種場景給震撼感動。


    就在不久前,南洋鎮城同樣出現了一次大型的喪葬,而那一次是為祭奠如今捧著冬焰姐遺像的李揚,這個已經在南洋鎮無人不知的風雲人物。


    好奇的人很想知道,天葬儀式之中,李揚會怎麽樣對盤八師公發起正麵的挑戰?


    南洋鎮的北郊,穿過一條坡度很高的街麵,一座高約千米陡峭的山崖之上,燃燒的冥幣發出衝天的濃煙,那是先行開路的道士和僧侶點燃的‘引路錢’發出的煙霧。


    山巔之上,就是南洋鎮一直保持著天葬儀式的亂葬崗。


    邱冬焰的靈柩到了山峰之下,萬炮轟鳴之中,靈柩再次加入了九個全身孝服的女人,他們是除開捧著香爐的蘭欣怡,和先行上到亂葬崗的水鶯歌之外,李揚的九個老婆們。


    包括剛被收為帳下的藍凝兒也被這種悲痛、莊重的氣氛所渲染,絕世容顏的她,已經是淚流滿麵。


    這山道難行,有著冬焰姐生前的八個好兄弟和他的九個姐妹抬著靈柩,相信冬焰姐也會走得穩穩當當。


    李揚迴頭看一眼十七個全身披麻戴孝,最親近的兄弟和愛人,聽著萬炮巨大的聲響轟開了山巔早晨的沉寂,眼淚在那一瞬間,滴落在冬焰姐遺像之上。


    走吧!抬著冬焰姐的靈柩往上走!


    十七個男男女女,腳步一致,每邁出一段距離,身後的喪葬人群,都有哭聲再不斷加大。


    哭聲、鞭炮聲、冥紙燃燒的劈啪聲、兩百多人堅定的腳步聲,聲聲敲擊著每一個人的心坎。


    李揚上到亂葬崗,諾大炎涼的空曠地帶,一個用鵝卵石鋪墊起的高約一米的天葬台四周,飄舞著許多招魂幡。


    水鶯歌一身黃袍站在旁邊,因為鞭炮轟鳴,喪煙升空,引來了一大群習慣了這個場景的禿鷲和蒼鷹紛飛在亂葬崗四周。


    邱冬焰的靈柩踏上了亂葬崗,而她歸宿的天葬台沒有任何的天然阻擋物,地勢平坦開闊,沒有靠懸崖峭壁,免得驚嚇亡靈,使亡靈心神不寧,坐立不安。周圍更加沒有灌木叢或者花草從,沒有特別的景色,缺乏吸引力,杜絕亡靈對大自然的依戀和眷戀。


    天葬台的對麵,一般有逶迤的山脈遮擋視線,阻擋亡靈對親人、對故土、對財產權勢的聯想與情結。


    向陽,麵對東方。陽光照得早落得遲,能整日沐浴在融融暖陽之中,象征陽剛之氣無時不籠罩葬台。


    避風,天葬台麵對的正前方山灣環抱,沒有山豁和峽穀,不受陰氣冷風的襲擾。緩坡、平台,便於天葬操作和禿鷲的起飛降落。


    簡樸、坦蕩、自然。沒有任何裝飾和生產生活用品,讓亡靈摒棄任何誘惑,拋開一切塵俗眷戀,赤果果來,赤果果去,豪無牽掛惦念,一心一意走向中陰。


    送葬的人群陸陸續續的走上了亂葬崗,分布在天葬台南麵、北方,而南洋鎮跟著看天葬儀式的民眾,卻走向了西方,他們不是死者的親屬,不享受天葬台向東,死者頭南腳北的庇佑。


    “老公,我們得把冬焰姐的遺骨放在天葬台裏麵。”水鶯歌走了過來,沒有她這個儀式主導師的吩咐,抬著水晶棺的十七個男女也沒有把靈柩從肩上放下來。


    “讓我再看一眼她!”李揚之前已經聽水鶯歌給他講解了天葬的基本儀式,不需要什麽大念死者身前如何如何豐功偉績,而是用最簡平的方式,由最親的人,把屍身抱上天葬台。


    那些鵝卵石堆徹起來的中間幾平米的地方,就是死者的最終歸宿!


    李揚抱著遺像,走近了水晶棺,那副幾乎隻剩下屍骨的骷髏,在一月多前,還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邱冬焰的音容笑貌,瞬間撲上李揚腦海裏,她臨時之前的死而無憾和微笑的永恆記憶,成為了李揚揮之不去的痛,這個痛和遺憾,隻要是一迴想起萬木林的生死不棄,他都會心痛不安!


    水晶棺打開,李揚把遺像交給了蘭欣怡,他小心翼翼、心情沉痛的將那副全是骨架的屍骨從水晶棺抱了出來,冬焰姐最親的人,非他莫屬!


    李揚走向天葬台,每走一步,都是步履蹣跚,這一次,是他親手為冬焰姐送葬,也會親眼看到她殘存的屍骨被千百隻虎視眈眈的禿鷲啄食,從此以後真正陰陽相隔,連一個念想都不再有。


    眼淚在滴落,心也在淌血,當邱冬焰的遺骨頭朝向南方,腳蹬踏著北方時,李揚‘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緊跟著,站在南方的,前來送葬的一百多個兄弟也齊刷刷的跪下去,而北方站立的近百人也跪在了亂葬崗上。


    山風不可避免的吹起來,也將幾百人的心吹向了遠方。


    “冬焰姐……”韓秋竹撲倒在地,眼淚混含著鼻涕流滿一臉,雙手拍打著地麵。


    “嗚嗚……”女人中間的哭泣,逐漸形成了一股巨大的聲浪。


    “老公,我要開始天葬儀式了!”水鶯歌不敢看李揚,那個她摯愛的男人,眼圈通紅,臉色卻極為蒼白,跪在那裏渾身都在顫抖。


    水鶯歌站在東方,那是能給死者帶來光明的方向,從懷裏掏出一個海螺,對著南洋鎮的天空仰頭吹響!


    那是海浪的聲音嗎?那是讓每個人靈魂熱血的聲音嗎?


    海螺聲持續不斷,達裏班亞天神點燃了濃濃的柏煙,衝天煙霧之中,禿鷲和蒼鷹開始在邱冬焰停屍的天葬台上空盤旋。


    水鶯歌拿著一個銅鈴,搖晃起來。嘴裏念念有詞,那是她在為冬焰姐超度亡靈,萬炮再次炸響,水鶯歌退開了一邊,走到蘭欣怡身邊也跪了下去。


    鋪天蓋地!


    無數的禿鷲紛紛落在了天葬台上麵,鳴叫聲中,爭先恐後的嗾食著邱冬焰的白骨。因為邱冬焰肉身已經腐爛,這甡甡白骨,禿鷲和蒼鷹本來是不會有多大興趣,但是水鶯歌在屍骨上抹上了肉油之後,冬焰姐的屍骨成為了亂葬崗上禿鷲們搶奪的美食。


    白骨的殘末在密密麻麻的禿鷲搶奪中,飛濺出天葬台,濃煙滾滾之中,隻剩下了千百隻大型飛鳥的鳴叫啃食聲,還帶著許多被這樣的場景震撼的哀歎聲。


    甚至連啕嚎大哭的聲音,也被這世界上最神聖的天葬給震懾住,隻有淚水還在彰顯他們的痛苦。


    李揚的臉色從蒼白漸漸變為了赤紅,許多種情感在這一刻交織。禿鷲們每一聲啄食的聲響,都幻化成一把剔骨鋼刀,在他心坎上狠狠的刮動。


    邱冬焰的屍骨最終成為了殘渣的白色粉末,在山風吹拂起來中、飄向半空時,李揚的心已經痛到了極點,腦子一陣眩暈,“啪嗒”一下,暈死過去。


    “李揚少爺!”武常浩立即撲過去,隨著關心李揚的人越加多起來,形成了一個兩三圈的環繞群。


    飛鳥們陸續升空,鳴叫著為冬焰姐送行!


    李揚‘人中穴’被張也弛掐住,醒來之後第一句話讓所有人的震驚不已:“用我們的血,點燃複仇的火焰!”


    人群散開,李揚從地上彈射而起,撲在了天葬台上,裏麵再也沒有冬焰姐的遺骨,隻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白骨殘末。


    “冬焰姐,你在不在?”李揚昂起頭詢問著天空,眼裏投射著刺穿蒼穹的銳利光芒:“用我的血,染紅我頭上的紅巾!”


    李揚抓扯下紅巾,嘴巴咬上左手腕,一股鮮血溢出,侵蝕了紅巾。


    紅色的頭巾全部從送葬的人群頭上扯下,其它二百四十三個人,用他們的鮮血,像李揚一樣渲染了二百四十三條紅巾,瞬間,紅巾都滾落著泛紅的血液。


    “盤八師公,從現在開始,你等著用你的鮮血來染紅這個天葬台!”李揚內力凝聚,發出的吼聲使得剛剛嗅聞到濃烈血腥味,而飛撲下來的禿鷲和蒼鷹們,驚嚇得展翅飛離。


    而那幾百看天葬儀式的南洋鎮民眾,也都渾身不由自主的哆嗦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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