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柯姐……嗯,是我李揚。我想去祭拜一下母親,在酒店樓下的公用電話亭等你下來。”李揚手拿話題,嘴上說著話,卻是抬頭看著‘恆心大酒店’的高層。


    “你等等我換件衣裳就出來!”小柯在電話那邊迴道。


    “好,我等你!”掛上電話,李揚走出公用電話亭。


    這個電話亭,似乎有些年月了,在他還是孩提時,經常和小柯躲貓貓,每一次都是躲在這個電話亭裏,而每一次小柯總是裝作不知道他躲著這邊,尋找老半天才如夢方醒般找到自己。


    往事,依舊曆曆在目。而今天,一切都不同了!歲月流逝之中,剩下童年的迴憶,卻是永遠找不到當初的感覺。


    “少爺……哦……李揚!”出酒店大門的小柯,穿著淡紫色的衣著,小跑過來。


    “小柯姐。”李揚把思緒拉迴,微笑著迎上去。


    “怎麽?今天不用上學的嗎?”小柯臉龐紅潤,興許是跑動的緣故,額頭上涔出少許香汗。


    “綴學了!”李揚淡淡道。


    “嗬嗬……見慣不慣!”小柯提著一個口袋,對著李揚搖動一下:“祭奠品我一直準備著,每逢初一十五,我都會去祭拜一下幹媽。”


    “謝謝你,這三年來,小柯姐一直替我照料媽媽,真的很感謝。”李揚神情感動,看著小柯的時候,臉上顯露出一股子儒雅的笑容。


    “說這話,太見外了。”小柯迴頭,看著一輛小車按著喇叭駛過來。


    “小柯,上車!”司機是一個年輕人,穿著一套白色的西服,沒有紮領帶,卻依舊顯得瀟灑自如。


    車門打開,李揚和小柯先後鑽入後車座。


    “我給你介紹一下,他是酒店餐飲部經理萬安。這位就是我經常給你提及的李揚少爺!”小柯待到車子啟動後,給雙方做著簡單的介紹。


    “李揚少爺,你好,久仰大名!”萬安透過後視鏡一笑:“很有幸今天能載你和小柯去給老板上香。”


    “萬哥客氣了!”李揚也是一笑,卻是對著一旁的小柯擠動一下眉角。


    “不是你想的那樣,萬安和我隻是同事!”小柯一眼就明白了李揚的用意,知道李家大少是誤解了她和萬安的關係,趕緊忙著解釋。


    “嗬嗬……是是……我和小柯隻是同事,大部分時間她是餐飲部的大堂經理,算是我的手下,實則是我的老板娘!”萬安談笑間,給李揚遞來一根香煙。


    李揚接過煙點燃,吐出一口煙霧,瞟一眼後視鏡裏看起來還算帥氣的萬安,說道:“小柯姐一個人在這邊,平常還請萬哥多幫著照顧一下。”這是處於禮貌,也是對小柯的一種關心。


    “要你多嘴!”小柯有些不樂意的瞪一下眼,把頭望向了車窗外。


    “嘿嘿……這件事啊,我可真幫不上忙。小柯是個女強人,隻有她幫著照顧我的份,我哪有那個機會照顧她啊。”萬安深有感觸的苦笑一下,在平常的工作中,他沒有少對這個漂亮的總經理發起攻勢,可是總是熱臉貼著冷屁股,無疾而終。久而久之,也打消掉對小柯的想法。


    這個女人,是個熱火也無法溶解的冷山美人!


    “知道就好!”小柯冷聲道。


    “小柯姐,你想啥呢?”李揚見到萬安尷尬一笑,立即插話企圖改變氣氛。


    “沒想什麽?對了李揚,你未婚妻還好吧?”小柯迴過頭,眨著眼睛。


    “還行,過得去。”李揚傻笑,上一次和小柯談到晚宴有女人後,小柯姐突然變得不開心起來。這一次,她問出這個問題時,依舊俏臉上有著酸澀。


    “過得去就好。”小柯不笑,低頭看向手中的袋子,裏麵裝滿了祭奠心目中最美麗女神的祭品。


    李揚的親生母親,才是這個世界上讓小柯覺得最完美的女人!


    這裏不是公墓區。


    一條蜿蜒的河流緩緩流淌,經過綠樹成蔭的櫳檻折向西北方向。而李揚親生母親所在的墓穴則在這個河流轉過的中央位置,因為特意在河流所過之處攢積一個百米範圍的小島嶼,使得這座墓穴加高之後,根本不用擔心河流漲潮等自然因素衝毀墓穴。


    小車隻能在公路盡頭停下,萬安也很識趣的沒有跟著過來。在李揚的扶住下,小柯度過了通往小島嶼的一條濕滑小路。


    “媽,我來看你來了。”李揚上得島嶼,四周都是盛開的野菊花,因為母親摯愛菊花的緣故,這個她生前特別喜歡的地方,成為了母親的埋骨之地。


    “野菊花,幹媽的最愛!”小柯走在走在前麵,穿過菊花下的小道,便是那個女神長眠之所在。


    “讓我摘下一束花獻給媽媽!”李揚正是因為知道這裏盛開著野菊花,所以來的時候拒絕了不知情的萬安買花的提議。


    “我和你一起。”小柯把手中的袋子放在腳下,和李揚采摘著白色的菊花。白色代表聖潔,在祭奠的時候,通常都是用白色的鮮花寄托哀思。


    采摘著野菊花,不時有風拂過來,帶動整個島嶼上各式各樣菊花搖曳。煞是好看的同時,小柯嘴裏哼著歌謠:“野菊花呀野菊花,哪兒才是你的家……”


    這首《野菊花》是幹媽一直都很喜歡的歌曲,現在唱起來,腦海裏浮現出雍容華貴美婦的溫柔笑容。


    “野菊花呀野菊花,哪兒才是你的家?隨波逐流輕搖曳,我的家在天之涯……”李揚手拿著白色野菊,看著小柯在花叢中忘情的歌唱,不由得跟唱起來。


    腦海中,浮現出一男一女倆孩童在菊花叢中追逐的場景,一邊笑著的正是永遠無法忘切的慈母。


    “山高雲深不知處,隻有夢裏去尋它……”倆人同聲唱完,各自捧著一束白色野菊相視一笑。


    “李揚,我很懷念過去,特別是這個時候!”小柯觸景傷情,連稱唿也發生了變化。


    “小柯姐,那個時候我們很幸福,有媽媽在,是最美好的事情。”李揚彎腰提起祭奠品,和小柯並肩往墓穴走。


    “直到現在,我都覺得幹媽好像沒有去天堂,她還是會在每個晚上摟著你我睡覺。”小柯抬頭望向天空,萬裏無雲!


    李揚也有這樣感覺,每當想起母親的時候,總覺得她就在某個地方注視著自己。


    穿過圍牆,一個墓穴展現在眼前。


    “媽,李揚和小柯姐看你來了。”李揚把手中的白色菊花放在墓前,對著墓碑上微笑如花的黑色照片鞠躬三下。


    小柯把香蠟紙錢從口袋裏取出來交給李揚,吩咐他點燃香蠟,忙碌著擺放水果。


    徐徐香煙升起,李揚手握三根香,神情肅穆的跟著小柯祭拜三下,插在了墓穴前的祭壇裏。


    “幹媽,小柯知道,兒子是你的心頭肉,我會替你照顧好他。”小柯斐誠的對著墓碑道:“還有幹媽,李揚有媳婦了。你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他們恩愛白頭,希望他們早日給李家添一大群白白胖胖的公子和小姐。”說罷,低下頭再次躬身三下。


    李揚默默蹲下,取出打火機點燃了紙錢。


    花光閃動,映射著李揚和小柯的臉火紅。紙錢的灰燼隨著微風輕輕地飄蕩一些在半空中,好像墓穴的主人,甚是欣慰與開心這對孝順兒女的祭奠。


    “媽,兒子再次綴學了,你一定很失望是吧?你生前的時候,老說我學業不成、調皮任性,那個時候我覺得這有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嘛。現在想來,真的覺得很遺憾,讀書十來年,李揚從來沒有得到一次三好學生。雖然,我知道媽媽不在乎這個……”李揚把紙錢一張一張放入火堆中,心情也變得沉重起來。


    “你看……”小柯指著一張燃燒起來飛舞的紙錢,臉上有了一絲笑容:“幹媽感知到你的悔恨,她很開心,你就別自責了……”看到李揚沉重,小柯的心也蠻不是滋味。


    “還有,項叔受了重傷!媽媽,你知道的,項叔對於我來說意味著半個師傅半個父親。這一次,也是我的事情才導致項叔那麽剛毅的男人變為了殘廢,我好自責……所以,媽媽,你要是在天之靈保佑我的話,請讓我找出真兇,還給項叔一個公道!”想起躺在病床上的項雲天,李揚的鼻腔再次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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