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管裏麵的粥是不是很燙,就這樣對著口,咕嚕咕嚕地喝著,甚至連咀嚼都沒有,就這樣囫圇地吞咽下去。


    這個粥並不是時澈納涼了的粥,雖不如剛剛煮好那樣的滾燙,可卻還是燙口的,淩初夏這麽不管不顧地喝下一碗,燙的那舌-頭都好像麻木了,她卻無知無覺,隻重重地把空碗擱下,瓷器與桌麵發出了清脆的聲響,震著時澈的心,他怔怔地看著淩初夏喝完了粥,冷冷地勾了勾唇,一字一字地開了口,“這樣,我可以吃藥了吧?”


    淩初夏說完,也沒有理會時澈,徑直伸出了手,把剛才被時澈放迴床頭櫃上的藥拿了過來,她也沒看怎麽吃,直接倒了兩顆藥丸在手心裏,就這樣丟入口中,她連水都沒有喝,硬生生地幹咽了下去。


    做完這一切,淩初夏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看向時澈,唇角仍是勾著一絲弧度,卻無半分的笑意。


    “我喝了粥,我也吃了藥,我的燒很快就會退,到時候請你遵守你的承諾,離開這裏,消失在我麵前!”


    話落,她的身體躺迴了床-上,拉過被子蓋住自己,繼而翻身,隻留下一個背部給時澈。


    -


    夜已經很深了,房間裏安靜得幾乎連唿吸都聽不見。


    時澈坐在床邊,黑眸有些呆滯般的望著床-上背對著他睡的淩初夏,那黑眸,如同隕落的星辰,灰暗得沒有一絲的光。


    頭似乎又開始隱隱作疼,時澈眉心緊緊蹙起,額角有冷汗漸漸溢出,時澈的手撫上了自己的頭,手指用力地按了按太陽穴,可疼痛還是漸漸加劇。


    這一個月來,他的頭疼基本上沒有發作過了,可現在,疼痛猛然襲來,他竟有一瞬間的感覺承受不住。


    他深吸了口氣,死死壓製著,他現在還不能倒下,初夏燒還沒有退,他要保持清醒,要照顧好她。


    可疼痛來的那麽洶湧,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痛,疼痛狠狠地刺激著他的大腦,刺激著他的每一根神經,他的唿吸禁不住地才急促了起來,暗夜裏發出了輕微的聲響。


    哪怕是在這種時候,時澈仍舊忍不住地快速掃了淩初夏一眼,生怕他吵醒了她,此刻,見著她毫無知覺的睡著,他才微地鬆了口氣,可疼痛難忍,他到底還是站起了身,盡量克製著步伐,悄無聲息地走出了房間。


    直直輕輕地關上了房門,時澈那死死壓抑在喉嚨裏的喘息,才敢放任。


    而房間門一關上,原本安安靜靜地睡著的淩初夏,長長的眼睫毛顫了顫,眼睛緩慢地睜開了。


    她的身體微微地轉了轉,轉向了另一邊,視線落到了剛才時澈坐著的椅子上,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終於走了。


    終於離開了。


    淩初夏扯了扯唇角,想要笑,可是唇角卻怎麽也揚不起來。最後,眼底漸漸地充斥著滿滿地自嘲。


    -


    天邊微微泛著白的時候,淩初夏就醒了,事實上,從昨天時澈離開了之後,她幾乎就沒有睡熟,一直處於淺眠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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