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許多事都沒辦法放下,我和你之間不可能假裝一切都沒發生過,重新來過,我們心裏都有裂痕,都有心結,除了時間,誰都治愈不了,我至今無法釋懷我爸的死,我外公的死。”


    “這不應該是他們的結局。”


    “若是我當年不走,我們的結局一定會更難看,我或許到今天還鬱鬱寡歡,再多的愛情也經不起常年寡婦臉的消耗,最終也會變成一對怨偶。”


    歸根結底,就是當年他們的地位不公平,所以他們的愛情失去了本色,成了交易,成了負擔,而她最終害怕了,牽著他的手,登上他的船走到海中央,突然遇到了龍卷風,她嚇破了膽,不敢再往前走,也沒有勇氣陪他一起渡過。


    穆淩靜靜地聽著,也沒反駁。


    沒人能預知未來,顧平安所預知的,隻不過是未來的一個角。


    她低估了他的愛,他的耐心,他的決心。


    他相信自己能夠撫平彼此之間的裂痕。


    可他相信自己沒用,顧平安不相信他。


    所以,她走了。


    也是,當年的他,哪裏值得顧平安相信。


    自從知道顧平安還活著,他就放大了自己的委屈,他覺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地活了幾年,全是顧平安的錯,你要走可以,你告訴我你還活著,心裏有一個念想,有一個盼頭,或許就不會那麽瘋癲絕望。


    他放大自己的委屈和痛苦,卻忘記了,當年他加注在顧平安身上的痛。


    她承受得比他多太多。


    縱然仍有愛意,卻再無信任。


    這樣的愛情,確實無法長久。


    顧平安站在他麵前,微笑地看著穆淩,“現在我不會再患得患失,也不會那麽脆弱,配得上你穆淩。”


    “顧平安,我什麽時候說過……”


    “是我自己的問題。”顧平安打斷了穆淩的話,是源於她當年心底最深處,從不敢承認,也不敢被別人知道的自卑,若是她足夠強大,當年也不至於倉皇而逃。


    穆淩猛然把她擁在懷裏,“對不起!”


    不管她為何有那樣的自卑,都是他做得不夠好,當年的他也沒意識到,這個女人早就融入到他的生活中,不可切割,最後才發現是割肉鑿骨般的痛苦。


    “這個詞混進你的字典,我頗不習慣呢。”顧平安一笑,靠在他的肩膀說,“都一筆勾銷,如何?”


    “好,一筆勾銷。”


    那我的爺爺呢,你能原諒他嗎?


    顧平安閉口不曾提過他爺爺,穆淩很想問,又不敢問。


    穆淩發現,他和顧平安這段愛情,傷筋傷骨,不僅是他們傷痛,他們周圍的人也跟著一起陪葬,真的是一場很慘烈的愛情,縱然是如此一場慘烈的愛情,他也沒想過放棄。


    曆史遺留問題太多了,隻能一個一個來解決,一口吃不成大胖子。


    他也不必太心急,有的是機會慢慢去修複。


    “媽,埃倫不見了。”兩人正甜甜蜜蜜地享受燭光晚餐的愜意,驟然被小初一一個電話炸得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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