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浮在水麵上,望著遠處的船支,四周海浪波濤洶湧,那船支被發怒的海洋擊垮,映著風浪搖擺不定,盡管黑夜很深,她依舊看的清清楚楚,在那船上,一個小小的黑影掉了下來。


    她看見了,那個黑影是個和她一樣的小女孩,她開心的遊,本來以為是可以跟自己一起玩耍的玩伴,可是進了水中我她,那個女孩的沒有尾巴。


    那個女孩掙紮著哭泣,眼中流露出恐懼,這讓她想到了自己遇見海怪時的樣子,不由自主的想要接近她,這讓那個女孩看到了她。


    她知道她的尾巴在黑夜中是非常閃亮的,她也常常引以為傲,如今亦然,看著小女孩對她的尾巴癡迷,他驕傲的抬起下巴,尾巴一甩就來到小女孩身邊身邊,抱著比她還大的女孩,她微微疑惑。


    這個女孩看上去也是一個幼崽,可長的卻比她大,她纖細的手抱著小女孩,感覺到她的重量輕如水母,頓時驚訝不已,她問小女孩:“你怎麽比我還輕?”


    可事實上女孩一點也聽不懂她的話語,隻是茫然的望著她,眼中的神彩卻亮如璀璨星河。


    她放棄了與她溝通的想法,感覺到女孩唿吸困難,她帶著女孩衝出水麵,女孩狠狠吸了幾口氣,然後抓著她的頭發開心的笑了,笑容很單純,她茫然的望著女孩,突然想起阿薩爾對她說過人類的事情。


    大概人類並不是很可怕。


    她想,麵前這個人類就不可怕,甚至很開心的說話,盡管女孩說的每一個字句她都聽不懂。但不難聽出女孩語中沒有惡意。


    想起曾經阿薩爾說過人類對幼崽的保護與她們鮫人一族非常相似,都達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她想了想,決定把這孩子還給那個船支上的人們。


    人類確實有很多地方像她們,隻除了下半身不是漂亮的尾巴,她們的雙腿卻也令人驚歎,她讓海豚朋友托著女孩,而後抓著女孩的手就往船支上遊去。


    “%¥%#……#%¥……”女孩激動的抓疼了她的頭發,她皺眉,狠狠地瞪了眼女孩,可女孩依舊不為所動,她無奈之下隻好遊得更快,等到了船支下,無數燈光照下來的瞬間,她低下頭,不讓人類看見她的真實麵容。看到船上的男人伸長了手想抓住女孩,她托起女孩,頭低的越下。


    可是翻滾的海浪讓男人的手好幾次錯失了女孩,她托著女孩又累,一惱,就長嘯一聲,叫海洋安分點,隨後等風平浪靜之後,這才將女孩鄭重的交給男人。


    她看得出那個男人就是女孩的亥父,正如阿薩爾看她的眼神一樣,有時她受傷,他的眼中就帶著寵溺、驚喜、不滿和後怕。


    人類和她們鮫人非常相似,她想著,又潛迴海中。


    海怪已經在水下等著她,一看到她下來,就卷起她的腰問我:“為什麽救她?”


    她知道海怪說的是什麽,它的語中帶著不滿,她也知道它是為了自己好,她模了模它放在她腰上的觸手尖端,不想說話。


    她隻是在想,人類與她們鮫人這麽相似,為什麽族裏的魚們總是說人類很可怕?她糾結許久,海怪也沒等到她的迴答,反倒等到了她糾結的樣子,最終無奈的歎了口氣,什麽也沒說,又帶她了。


    後來幾天她都緊緊跟在那個船後麵,望著船艙裏的人類活動,她隻是單純的想研究一下人類與她們鮫人有什麽區別,後來海怪問她,為什麽跟著他們。


    她也不知道怎麽迴答,大概是因為那個男人對女孩的眼神,讓她感覺到了熟悉的溫暖,亦或者貪戀那種她與阿薩爾相同感情的存在。


    大概是她跟的緊了,有一次被甲板上的人類,他們喧嘩不已,嚇得她潛入海中,卻沒想到一,海怪就問她去哪了。


    她承認她是偷偷跑出去的,可她那隻是想再看看那個女孩,海怪說什麽也不肯,她就跟它吵了一架。


    她討厭它的蠻不講理,一點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她一邊擦著眼淚一邊甩尾巴。海洋中她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它的麵前。


    她運用了傳承的力量來躲避海怪,一連好幾次差點撞到它,好在都有驚無險的躲開了。


    這天夜裏她又跟在船支後,她以為船上沒有人,因為好幾次夜裏去看他們,他們都已經睡覺去了。


    可事實上她看到甲板上突然出現的數十名人類,突然有點不安,悄無聲息的潛到船邊,正想著怎麽辦,突然一股力道讓她月兌離了海洋,她整個人被迫懸掛於空中,突然有點茫然。


    四周的人類打開了燈光,一個個驚歎的望著她,他們試圖接近她,圍觀她,卻被一聲槍響驚醒,連忙嚴肅的站立。


    一個看上去像首領的人類走上來,不知說著什麽,他手下的人便將裹著她的網弄到甲板上,失去了水的她簡直就像瀕臨死亡的魚兒一樣,她想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醜爆了,一向保持形象的她居然也有這麽一天。


    她惱怒至極,尖叫著,撕裂了那張網,用尾巴撐著地麵,指尖暴漲,幽藍色的指甲在夜中閃爍著瘮人的光芒。


    她聽見那個首領驚慌失措的叫喊著:“%#@¥#%#……”


    然後那十幾個的人類圍著她,不讓她有一絲離開的可能性,這一刻她突然明白,阿薩爾為什麽說人類如此可怕。


    她看到那些人眼中的瘋狂和癡迷,望著她猶如珠寶般,一步步接近,她終於恐懼了。


    伸出手抓著男人的血肉,四肢飛濺,不知是什麽顏色,黑夜中如死神的腳步瀕臨。


    他們叫喊著,眼中漸漸露出了恐懼,她笑了笑,突然想起阿薩爾對她說過:“如果有一天你被人類抓住了,一定要想辦法活下去,如果真的活不下去,那就讓人類死。”


    她茫然的想起曾經那個男人看女孩的眼神,一如她與阿薩爾之間的感情。她的心情是複雜的,這一刻,突然不知道該想什麽,該說什麽,腦袋裏一片糊漿,攪得她心煩意亂,直露出煞氣撕咬著包圍她的人類。


    她兇狠的咬著一個男人的手,眼角卻不由自主的濕潤了,最終還是忍住了。


    她不該跟上來的,從一開始接近人類就是個錯誤。


    不知傷了多少人類,也不知多少血液濺在她的尾巴上,她滑行在甲板上猶如一條海蛇般,直到感覺脖頸後一疼,眼前模糊不清,昏倒前突然想到,海怪會不會擔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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