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早就知道阿彥的生活方式不對,她太閑,也沒有其他高端追求,唯一的愛好就是美食,可美食也有吃膩的時候。


    這是沒辦法的,她的文化素質決定她的樂趣愛好,她的認知僅停留在小學六年級水平,做事不會多方麵考慮,全憑個人喜好。


    要不然,她也不會傻乎乎的被個黑人愛情騙子誘惑。


    人閑,有錢,就會生事端,如果她能好好的去上班,估計也不會有這麽多事。


    當日我讓她遣散黑人五虎將,就料到這丫頭會惹事,隻是沒想到禍事來的這麽快。


    我想破口大罵,可是她早就嚇的索索發抖,那些斥責的話說出來也於事無補。當下最要緊的,是先問清狀況。


    到底怎麽迴事?


    阿彥也說不清,她好好的唱歌,外麵來了個瘋子,要請她喝酒,她不同意,外麵就衝進來一群男女砍她,石墨和柏油最先倒下。幾個女人壓著她,那個瘋子扯她底褲,是阿炭拚死把她救出來的。


    一番話說的含糊不清,我問:“到底有沒有死人?”


    阿彥點頭,又搖頭,哭,“我不知道,我就隨便劃了下,可是他們說那個瘋子死了。”


    我再問:“石墨和柏油呢?他們怎麽沒迴來?”


    阿彥答:“他們最先倒的,我們逃出來時候他們已經不會動了。”


    我的頭脹成十個大,不再問她,她自己也不清楚現場什麽情況,這事得問酒店的人。


    我電話給邊鋒,讓他現在出門去酒店,把事情來龍去脈弄清楚。又電話給趙大,讓他速度來旗峰山,把人接走。


    這情況下去醫院是不行的,打架鬥毆致死,是大件事,沒個交代不行。


    老爹氣的唏噓連連,老媽在屋裏刷鍋洗碗,盤子摔的咣咣響,李秀抱著孩子,看著阿彥,想說什麽,又不知道說什麽好。


    我擺擺手,讓阿彥先去衝涼,換身衣服,冷靜下,事情要怎麽處理,等問清楚再說。


    邊鋒經常在夜總會廝混,道上熟人多,很快電話迴來,“老板,大件事,死的孩子叫趙浩東……”


    聽完邊鋒的匯報我腦袋裏整個都是嗡嗡聲,眼睛酸疼,趕緊問:“原因過程問清了麽?”


    邊鋒迴:“一幫富二代,包了層樓玩跨年趴體,他們在八樓,阿彥在六樓,不知道怎麽迴事趙家孩子在六樓跟阿彥遇上,雙方鬧的不愉快,那幫孩子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就去找阿彥麻煩,場子裏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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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問:“除了趙家孩子,還有其他傷亡?”


    邊鋒迴:“還有幾個孩子輕傷,不過兩個黑人在送往醫院途中死亡。”


    所以這是一場聚眾鬧事鬥毆了,如果是普通富二代,這事讓民警去處理,公道自在人心。你家孩子在八樓玩,事故發生地在六樓,道理上你家孩子就虧。


    但牽扯到父母背後關係,道理就不是這麽說了,誰的背景深厚,誰就有道理。


    原地思索三分鍾,得出結論,這事我保不住,法律上的責任劃分是按實際處理,不是按人情去講。


    好比說,妻子出軌被人拍照片威脅,丈夫開車撞死威脅者。人情上講,威脅者騙財騙色還用照片威脅,死一萬遍都不為過。但法律上認為,出軌是道德問題,對方並沒有違法,而且對方隻是有威脅意願,還沒實質性的威脅行動,就被丈夫撞死,所以丈夫犯法。


    從阿彥口裏得知,對方是抱著想打她一炮的心理來的,但事實沒發生,人先被劇烈反抗要了性命,這就是阿彥的不對。


    屬於防衛過度。


    最要緊的,是人家父母的態度。


    至於受傷的其他孩子,已經死掉的兩個非裔人士,肯定不在人家父母考慮之中。


    換做我是對方,我會怎麽做?


    阿彥洗完澡,換好衣服,我對她說:“我這裏容不下你,你走吧。”


    阿彥聞言,情緒悲痛,嚎啕大哭。


    ……


    ……


    差人是淩晨兩點來的旗峰山,前後兩波人,一波是我報警來保護我的,一波是來抓我的。


    抓我的是因為我窩藏罪犯。


    保護我的是因為我跟罪犯發生了激烈搏鬥。


    今天是大年三十,我們一家人正熱熱鬧鬧的看春晚跨年,我家的小保姆和外籍保安去外麵胡混,搞出了事,我要求保姆投案自首。


    可惡的保鏢趙大日輪,竟然違抗我的命令,帶著小保姆私奔,還出手打傷我,罪大惡極,罪無可赦!


    他們還偷走了我的勞斯萊斯幻影。我對差人說:“就算勞斯萊斯毀了,也得把這兩個畜生抓迴來,太卑鄙了,太無恥了。”


    差人看了旗峰山家裏的監控錄像,和我所說的都能對上,一方麵匯報,一方麵記錄,各個公路口連夜開始蹲守,要堵住勞斯萊斯。


    大年初一,我親自到趙老爺子府上請罪,原本以為雇傭了兩個好人,卻沒想到雇傭兩個窮兇極惡的混蛋。


    趙老爺子問:“黑人保鏢是怎麽迴事?”


    我如實迴答:“小保姆嫁給外籍人士,那些黑人保鏢都是她的族人,具體關係我並不清楚,最近我很少在莞,一直在外麵忙碌。”


    趙老爺子點頭,“沒所謂了,隻要他們在地球上,我就能挖他們出來。”


    差人們搜尋了一夜,都沒發現勞斯萊斯的身影,最後通過gps定位,才發現,車子根本沒走遠,而是被人開進湖裏。


    也就是說,賊人們出逃根本不是開的勞斯萊斯,有可能開奔馳,有可能開寶馬,也有可能是昌河麵包,電動車之類。


    此時已經是第二天夜晚八點,距離賊人出逃已經過了幾乎一天。


    一天的時間,足夠賊人在香港轉機,到達任何地方。


    趙老爺子約見我,看著我足有三分鍾,才說出一句話:“永遠不要把比你還聰明的人當猴耍。”


    我起身,鄭重行禮:“給我七天時間,我一定把那對狗男女帶到您麵前。”


    趙老爺說:“三天!”


    三天?時間根本不夠,但我沒辦法,必須要給死者一個交代。


    事實上我隻用了兩天,兩天我就收到消息,趙大和阿彥逃到了蘭卡威,他們出逃的太著急,沒有帶足夠多的錢,從蘭卡威打電話到國內,委托他們的朋友轉移資產。


    趙大沒有幾個朋友,邊鋒就是他的好哥們。


    當年在剛敢執行任務,趙大救過邊鋒的命,不然邊鋒那次就折在剛敢了。趙大認為,邊鋒是他的好兄弟,一定會替他辦好這件事。


    但他沒想到的是,邊鋒也是人,也要過日子,也需要錢。最要緊的,是邊鋒有顆正義的心。


    邊鋒接到電話,先匯報給我。我則匯報給趙老爺,“人已經找到,我這就去抓他們迴來。”


    趙老爺這兩天心情不好,說話氣弱,做出批示:“要活的,我要問問她,我孫子哪裏不好。”


    為了保險起見,趙老爺給我配備了他的貼身保鏢,兩個腰粗膀圓的中年人,跟隨趙老爺十多個年頭,忠心耿耿。


    三人在香港和牛長標邊鋒匯合,邊鋒帶了一大口箱子,裏麵是二百萬美金,剛從渣打換的,是拿給趙大的出逃金。


    趙老爺的保鏢用手拿起來看,是真的,他還奇怪,“做做樣子就好,還用真的?”


    我笑:“舍不得孩子套不來狼,真的才能吸引趙大日輪上當。”


    當然,除了錢還有一個穿白族服飾的少女,模樣俊秀可愛,帶點嬰兒肥,一臉的不情願。


    這少女是趙大日輪的妻子,名叫莫阿西西,可是趙大日輪不喜歡她,寧願跟著那個漢人狐狸精跑,丟下莫阿西西不要。莫阿西西生氣極了,聽說趙大日輪要賣掉房子換錢,也跟著邊鋒同來,要問問清楚,趙大日輪是什麽意思。


    保鏢覺得奇怪,“我們去抓她丈夫,她跟著合適嗎?”


    我笑,“沒什麽不合適,雖然不愛,也是夫妻,這女人還懷了孕,緊要關頭,能有作用。”


    保鏢跟莫阿西西對話,莫阿西西隻能瞪著眼珠子瞅,她聽不懂廣東話,漢語也隻是懂一點點,張口就是白族方言,保鏢隻能無奈。


    一行人到達蘭卡威,為了保險期間,我又在當地找了十多個華裔,並給配發武器,做了戰前動員。


    “目標比較狡猾,且受過一定的軍事訓練,大家千萬小心,這次抓捕活動盡量要活的,非到萬不得已,不要擊斃,我要帶迴去交差。”


    眾人皆允。


    終於到達會麵地點,位於四號島的碼頭,趙大日輪藏身於一艘漁船,我不能露麵,一旦露麵,他立即警覺,會開船逃跑。


    隻能邊鋒去,帶著箱子,帶著莫阿西西。等邊鋒上傳,我再派當地人慢慢潛過去,邊鋒在船上和趙大聊天,莫阿西西肯定會跟阿彥吵,這樣就能分散趙大注意力,一旦其他人靠近,就突然發難,將其抓獲。


    這個計劃得到兩個保鏢的認可,很滿意,說我到底是開保安公司的,心思縝密。


    計劃實施的很好,邊鋒成功和趙大日輪匯合,莫阿西西和趙大日輪對話,不知道說什麽,莫阿西西拿手打趙大。


    旁邊神色驚慌的女人是阿彥,保鏢們拿著望遠鏡,和手裏的照片對比,確認無疑。立即掏槍,上膛,向船靠過去。


    眼見如此,我也讓當地人行動,瘦子們跑的歡快,可惜剛一露頭,船上就射出子彈,有人撲倒在地。


    瞬間,所有人趴下,對漁船射擊。


    邊鋒大驚,抓了莫阿西西躍入水中。趙大日輪拖著阿彥進去船艙,隔著船艙向外還擊。


    槍聲陣陣,兇險異常,沒人敢胡亂冒頭,都縮在障礙後麵,正恍惚,船上一聲巨響,槍聲停了,我冒頭看。


    漁船冒出好大一顆火球。


    “臥槽!”我驚訝道:“誰打中了汽油桶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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