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後麵立即有人接口,“周發兄弟誤會了,這是普工餐,給你接風洗塵的宴席另有準備。”


    說著前麵走,引導我去另一間房,門口寫著總經理室,進去後徐總等人都在,圍著一張圓餐桌,上麵放著電磁爐,周圍放了許多肉菜,看樣子是要吃火鍋。


    這裏一開門,大家又是鼓掌,熱情異常,所有人起身,兩個女子上來扶著我,好似我是八十歲老頭走不動路,扶著才能入座。


    如此做法換做一般人就受寵若驚了,這也是傳銷的慣用手法,營造熱情氛圍,讓人莫名其妙地心潮澎湃。


    入座後也不開始吃飯,徐總起身講話,對我的到來表示熱烈歡迎,講完話大家又一起念口號,世間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才有了路,我們走的這條路,充滿艱辛困苦,但我們永不退縮,堅持到底,總會到達勝利頂峰。


    背完課文才開始吃,徐總還在旁邊聒噪,“堅持就是勝利,我們要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rhac


    我筷子點著火鍋,黑著臉問:“這火鍋是雞湯的吧?”


    徐總愣了下,“不是啊,麻辣鍋。”


    我聞言笑,“不是雞湯的啊,我怎麽聞到濃烈的雞湯味。”當下伸筷子進去夾菜,吃完一口問:“阿香呢?”


    一幹人怔住,徐總麵色古怪,看看李秀看看我,問:“李秀,他到底是誰的男朋友?”


    李秀眼珠轉著,幹巴巴迴:“阿香的。”


    場麵氣氛變的怪異,做傳銷的人都是機靈鬼,旁邊兩個男子聽我語氣不對,作勢準備起身。如此我也不囉嗦,手一抬圓桌翻起,滾燙的火鍋就潑向徐總一身,燙的他身邊的女子哇哇尖叫。


    幾個男子分別朝我撲來,自然不會給好臉色,手裏筷子做匕首,朝著對方門麵戳去,力道十足,然而筷子質量不行,沒有戳破對方的厚臉皮,自中間折斷。


    但不要緊,我還有一雙鐵拳,掄的風生水起。


    幹傳銷的,不過是騙子,又不是專業格鬥家,跟我這雙花紅棍沒法比,來一個倒一個,且出手狠辣,上去就是要害部位,擊中倒地半天緩不過神。


    女人們嚇的大叫,都躲去一邊,幾個男人就遭殃,各自被我一頓老拳打的不知東南西北,後麵有人衝來,進來一個就放倒一個,再後麵就無人敢進,全部擠做一團當喝粥群眾。


    徐總挨的最慘,滿麵血汙,被我抓著頭發提起,冷聲問:“阿香呢?”


    他唿唿喘息,還沒從猛烈震蕩中喘過勁來,李秀在後麵提醒,“阿香被關了禁閉。”


    所謂關禁閉,是傳銷團夥對待那些冥頑不靈的頑固分子采用的手段,對其進行生理心理雙重壓迫打擊,我起先還不明白,跟著李秀走去一看,才知道阿香被鎖在套間的廁所裏,外麵鐵將軍把關,叫了兩聲無人應,我這裏火起,反身迴去抓著徐總頭發拖過來,讓他開門。


    那廝痛的不輕,還嗚哇嚎叫,“你敢這樣對我,我要報警抓你。”


    我沒心情跟他鬥嘴,一腳下去踢爛滿嘴牙,伸手在腰間找,卻不見我手機,正要問,外麵又是一陣嘈雜,女子大聲尖叫,有粗獷的嗓門亂吼,叫人全部蹲下。


    那聲音是趙大的,應該是在樓下等了許久,聽到樓上有動靜,這才趕緊帶人上來。


    徐總這才知道遇到硬茬子,不敢廢話,慌忙拿出鑰匙。


    這裏打開門,裏麵阿香瘋了一樣的亂抓亂叫,李秀連續喊了數聲才讓她冷靜下來,抬頭看到是李秀,撲進李秀懷裏啼哭不止。


    我看到,阿香身上沒穿外衣,隻有三點內衣,頭發淩亂,身上還有青紫紅腫,透過白色蕾絲花紋布條,可見腿間血淋淋的姨媽巾,讓人不敢多看。


    如此行為讓我皺眉頭,原來傳說是真的,傳銷組織真的會采用暴力手段禁錮人身自由。


    據我以前所了解,傳銷一般不會使用暴力手段,隻是通過洗腦控製人的思想,讓大家拉人頭騙錢,說到底還是因為一個錢字,就算是男女混住,也不會說強迫女性和男性發生什麽。


    眼下局麵已經被我掌控,自然要問個清楚,阿香到底是怎麽迴事。


    李秀道:“他們讓阿香騙人,阿香不肯,又讓阿香去接待新人,阿香又不肯,所以關她在這裏,一天隻給吃一餐,說是反省。”


    如此就懂了,這幫喪盡天良的,是在逼良為娼。當下不多說,吩咐保安將樓封住,挨個問,那些都是管理,讓管理站出來一排排,我要挨個訓話。


    保安領命,挨個詢問,赫然發現,這裏麵多一半以上的人都是管理。


    問過李秀才知道,傳銷就是拉人頭,自己虧六千,要拉來三個人才夠本,拉完三個人後再拉到的人,就是純利潤的人頭費。而自己拉來的人如果也能拉來人,那麽就會自動晉升管理。


    模式很簡單,要的是將人的貪欲放大,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為了自己向上爬,拿到更多的利潤,就拚命的去騙親人,騙朋友,就這樣陷入欺騙怪圈。


    阿香和李秀是被同學拉進來的,手機身份證都被扣,培訓了兩天明白怎麽迴事,隻是行李錢手機都沒有,想走都不行。


    要走也可以,講道理,公司招待你們花了不少錢,培訓你們也花了不少錢,要走賠錢。


    很多人賠完錢他們就換了說辭,反正都花了錢,不如留下來吃吃喝喝成為集體的一份子,等下次有新人來的時候,所交的錢就會讓大夥分。


    所謂分,交六千老大拿走兩千,拉人頭的家夥獎勵兩千,剩下兩千大夥分,幾十個人各自能分個幾十塊。簡單粗暴,誰都可以算,一天要是來上十個新人,不就是幾百塊的收入?


    這就是為什麽有新人來大家都會這麽激動的原因,我在他們眼裏就是鮮嫩美味的羊羔。


    至於那桌火鍋,則是他們拿了我的錢包,用我錢包裏的錢置辦的,這也是他們的規矩。


    說到底,傳銷賺的就是下線人頭費,拉進來的人越多,自己也就賺的越多。如果不拉,那些錢也就打了水漂。


    關於洗腦也簡單,就是編些成功人士的勵誌故事來宣傳,李超人曾經是個賣水果的,比爾蓋茨還幫人擦過鞋,發哥當年是洗車仔,讓人覺得成功其實很簡單,重點是氛圍,不讓人獨立思考,每天耳邊四五個人陪著你說,不厭其煩。


    也就騙騙那些涉世未深的大學生和打工仔管用,任何一個出門混過一年的打工仔都不可能上鉤。


    這裏一眾保安如狼似虎,將管理們集中在一起,讓我處置。我卻犯了難,法不責眾,這些人是害人者,又是被害者,不能一竿子全部打死,就抓了領頭的幾個人出來,也就是所謂的講師,成功人士。


    我這裏的對付方法很簡單,不跟他胡扯,隻是問:“誰允許你動我的錢包?”


    徐總牙齒掉了一顆,人也精明,趕緊迴答,“是李秀拿你的錢包,你知道的。”


    我揮揮手,兩個保安就上去一頓亂踹,三五下漢子扛不住,趕緊求饒,抱著頭說錯了,我做錯了,我不該碰你的錢包。


    我再問第二個問題,“你從我錢包裏拿了多少錢?”


    他趕緊翻自己口袋,口裏含糊不清地迴:“買菜買油花掉三百多,剩餘的都在這裏。”說著那些美金港幣就亮出來,倒是分文不少。


    不過我不可能這麽輕易放過他,一個傳銷組織能起來,骨幹起了很大作用,不把這幾個送進監獄裏,我是不會罷休的。


    拿著錢包翻了翻,張口一句:“少了一萬現金。”


    保安們立時惱怒,責問眾人,誰拿了錢?自然無人知道,各自推卸責任,徐總叫的最歡,“李秀給我錢包時候裏麵就是那些錢,我隻花了三百多,其他的沒動。”


    這才是秀才遇到兵,傳銷分子隻會動嘴皮子,哪裏見識過狠人,大流氓說少了一萬,正確做法是趕緊拿出一萬補上,而不是原地狡辯。


    難道說,我堂堂大流氓會誣賴你個詐騙犯?


    一頓亂棍下去成功人士們鬼哭狼嚎,叫苦連天,有些受不住苦的責怪徐總,“老徐,你拿了人家的錢趕緊還給他,別連累大家。”


    連續打了兩輪,詐騙犯們才迴過味來,哭著求饒,“大哥,你現在就是殺了我,我也拿不出一萬塊來,這六七十號人加起來,身上看能搜出一千塊?”


    如此我也無奈,讓他們把身上的錢都掏出來,聚在一起,還真的不到一千塊,零零散散,八百多塊。


    我說,“這就對了,你們偷我的錢包,還偷我的錢,被我現場抓了個正著,誰有話說?”


    一幹人全部低頭,無話可說。


    但這事不算完,重頭戲還在後麵,“是誰把阿香關在廁所的?”


    我以為是某些變態老男人對阿香圖謀不軌,然而我想錯了,竟然是幾個女人。她們讓阿香拉人頭,阿香不拉。然後讓阿香學著她們的樣子對新人熱情點,誘惑新人入坑,阿香也不學。


    終於惹怒大姐頭,召集手下幾個領班,將阿香剝光,扔去廁所反思,更過分的則是,阿香身上來事,也不允許她換衛生護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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