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內容開始-->葉謙帶了兩名工程師給我,都是四十多歲,斯斯文文,幹幹淨淨,給人感覺就像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知識分子,弱不禁風。


    但我知道,他們腦袋裏蘊含的知識能量和他們的軀幹是成反比的,畢竟是經過挑選以及層層審核過的人物,各方麵能力都是一流。


    葉謙說:“不管你想什麽辦法,這兩個人必須安排進科研團隊,其他事情不用你管。”


    這個沒問題,莫說安排兩個,安排二十個也是我一句話的事,但問題是,這樣做,對我有什麽好處?


    突破技術壁壘也好,提升工業實力也罷,說到天上地下,也要問一句,我能得到什麽?


    不要口頭許諾,不要精神嘉獎,實際點的,我能得到什麽?


    葉謙夾著煙,表情憂鬱,眉頭不展,“小周呀,你這個覺悟,還需要提一提。”


    我不跟他打官腔,目光平靜地看他,看他怎麽迴答。


    葉謙吸完最後一口煙,扔了煙頭用腳踩滅,才道:“聽說你有個兒子沒戶口?地圖拿來,全國你隨便指,想要哪裏的?”


    這話讓我哭笑不得,合著葉謙喘了半天氣,也就這點能耐?


    葉謙眼一瞪,“怎麽?你覺得這事簡單?來來,你自己去辦,沒有準生證,我看你怎麽給孩子上戶口。”


    我正色迴:“我打算在香港置業,兒子戶口自然解決。”


    葉謙迴道:“你就是去美國置業,也是要花錢,對不對?但在我這就一個電話,孰輕孰重,你自己感覺?”


    “沒有別的獎勵?”我還是不甘心,死盯著葉謙看。


    對方想了想,“要不,給你評選個十大傑出青年?優秀企業家?全國勞模?你自己選,你看你要那個。”


    這話說的,非是要逼著我說出來?


    “錢呢?將來利潤怎麽分?”


    葉謙不高興了,“大是大非麵前你跟我談錢?你就這點覺悟?”


    “廢話,你是幹什麽的我都不知道,從哪點能證明你是替人民服務的?我不問清楚,就這樣稀裏糊塗讓你進來分蛋糕?”我也擺了黑臉,正如葉謙自己說的,大是大非麵前,我得慎重。


    如果真是替國家服務,我性命都能不要,可是你葉謙連個證件都不亮,一兩句話就想忽悠,那有這麽好的事?


    葉謙重新掏出一包煙,白盒子包裝,上麵印著紅色五角星,書寫幾個鮮紅小字:為人民服務。


    打開煙拿出一根遞給我,“嚐嚐,非賣品。”


    我搖頭拒絕,再好的煙落我嘴裏也是狗吃白菜——純糟蹋。


    葉謙自己點了,而後眯眼,“聽說中安最近在申請持槍安保業務?好像沒批下來。”


    這是真的,的確是沒批下來,何老板人在高牆,何小姐又遭逢婚變打擊,一時半會且解決不了。


    葉謙說:“我可以幫你解決。”


    這就擊中我的軟肋,有心說那是何若男的事,與我無關,但說不出口。


    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但我不滿意,“還有呢?”


    葉謙搖頭,“沒有了,暫時能提供的就是這些,不過你做出的貢獻越多,所得到的惠利也就越多,年輕人,慢慢來。”


    我想了想,提出一個要求,“我想讓我前妻再高興些。”


    葉謙還是有些能量的,沒過幾天,中安保衛的檔次就上升了個等級,開展了持槍運輸業務,公司增加了五輛運輸防爆車,玻璃都是五厘米厚的雙層防彈,笨重威武強悍,很有安全感。


    為此特意電話來,約我吃飯,說要感謝我。


    這事弄的,明明是兩口子,生生變成了朋友。


    去之前我做了打扮,精心的,特意弄成昔日婚禮時候的扮相,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我記得結婚那天晚上何若男很瘋狂,她喜歡看著瀟灑帥氣的我被她逐漸蹂躪成一灘軟泥。


    臨出門前,我謹記左大夫的交代,這不是偷情,這是愛的體現。


    出門照樣帶著保鏢,一人開車,一人看路,雖然開始不太習慣,但我要逐漸適應。畢竟,命運女神不會次次都眷顧我,萬一下次有人再開我車門,就有可能悲劇。


    再者,身邊多兩個人,以後遇到事情也好有個商量,不至於抓瞎。


    何若男請吃飯,不是外人,邊鋒趙大跟著一起,說話也不用顧忌,真正的心腹。


    何若男問我想吃什麽,我說在家裏隨便做點,女強人聞言有些尷尬。


    做飯不是她的強項,即便以前在家,做飯也是白虞珊和我的工作,她隻負責點評好不好吃。


    我說我來做,她說不用,跟著白虞珊新學了一招,叫朝鮮亂燉。


    這個跟東北亂燉不同,主要體現在調味料上不同,所謂朝鮮亂燉,發源於韓國菜部隊火鍋,大部分中國人不懂,好些人去追捧韓餐,可要知道這部隊火鍋的起源,隻怕國人心裏有些不舒服。


    抗美援朝時期美軍物資供應豐富,比如午餐肉火腿香腸泡麵等食用物資,一旦超出保質期,那怕隻超出一天,也會被當成垃圾處理,全部丟棄。


    那些可都是沒拆包裝的啊,當地居民發現這個情況以後,就把那些剩餘物資拿迴家裏,用高湯熬煮,加入許多調味料,各種蔬菜煮成一鍋,美味至極,尤其是在天寒地凍時候,吃著火鍋喝著小酒,感覺爽極了。


    一來二去這種吃法傳開,部隊裏也流行起來,也就成了所謂的部隊火鍋。


    可是看看當時我們的物資供應,那是中國人的痛。所以何若男拒絕稱唿這種火鍋叫韓國部隊火鍋,而叫做朝鮮亂燉。


    正好今天人多,就整出一鍋亂燉,幾個人圍著吃,跟重慶麻辣鍋的味道還不同,酸甜苦辣各種味都有。


    並且,何總還開了瓶紅酒,讓兩個保鏢也喝點。


    別看邊鋒趙大平時跟著我多麽自在,各種葷段子俏皮話隨便亂說,但在何總麵前還是乖娃娃一個,老實的很。


    眼見何總今日這態度,邊鋒還奇怪,問:“何總今天有喜事?”


    喜事?自從離婚起,何總就沒有過喜事。但是今天不同,何總還真有喜事。


    何老板被查出有糖尿病,昨天發作了,人送去急救。


    趙大憨兮兮,瞪著眼道:“都送去急救室了,那還能是喜事?”


    邊鋒用胳膊肘撞他,“不懂就少說兩句,糖尿病發作很恐怖的,隨時沒命,這種病得天天注射胰島素,還得家屬照看,懂嗎?”


    趙大這才明白,“保外就醫啊。”


    保外就醫,這不是個例,大家都懂。


    吃完飯,保鏢帶著兩個孩子去外麵玩耍,阿珊去洗刷,何總邀請我幫她看看房間,何老板要迴來居住,房間該怎麽布局。


    我哪裏懂的家居布局?喜歡什麽風格得讓人家主人自己說,不過何總今天心情好,我也不能拂她麵子。


    何總指著牆上的八駿圖問我,“房間裏麵掛馬好不好?”


    我說好,馬是個吉祥物,老馬識途,老馬伏櫪誌在千裏,路遙知馬力,似乎關於馬的詩句都是讚美之意。


    何總做小女兒狀,“嗯,我都覺得挺好。”


    而後無話,轉反頭來,跟我四目相對,少許,她就挪開,要走出去,我稍微伸手,她便停下,低頭不語。


    我這邊攬著肩膀,將她輕輕環抱,嗅著她的發香,心裏湧起別樣感覺。


    等了良久,她輕輕問:“你還是不行嗎?”


    我無法迴答,不是不行,隻是我變了,心裏有了顧慮,也就開始自律。


    以前阿蓮為我要生要死,人家不還是走了出來?


    再無法割舍的愛,也抵不過時間的消磨,就算是磕在石頭上的誓言,也會被風沙吹散。


    左大夫說,“你在她麵前不行,是因為她給你設置了個障礙,這個障礙源於你的良心,僅憑你自己的意誌,很難突破,想要恢複正常,除非她自己將障礙移除。”


    我把這番話講給何若男聽。


    何若男橫眉冷目,“你自己不行就賴我了?這個鍋甩的有水平,說難聽點你這是屙不出來怪茅坑。”


    隨後何總恢複了往日大大咧咧的風格,將門關好,盯著我命令:“我想了,給我!”


    還說不是她的問題?我要的就是這句話啊。


    ……


    ……


    李秀還是搬來家裏住了,一個是網吧宿舍不好,再一個是張靈彥盛情相邀,她就來了。


    如此家裏就是四個女人兩個男人,有點陰盛陽衰的感覺。


    我是不希望李秀來,純粹是出於家庭方麵考慮,既然不想有瓜葛,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見麵。


    但抗不過張靈彥,她現在的身份說是妹子,但話語權比妹子重,又是照看阿妹,又是照看念恩,還幫家裏洗衣做飯,跟美莎也聊得來,不是保姆卻勝似保姆,就說真正請個保姆也未必有她這麽用心,我能說什麽?


    她沒有別的愛好,就是喜歡聊天,家裏人倒是不少,可念恩太小,阿妹不會講話,我則是故意跟她保持距離,美莎倒是能聊,語言卻有障礙,動不動就是打手勢,根本不能痛快地聊。


    現在好了,李秀來了,這可算是解了張靈彥的恨,一到下班點就眼巴巴地瞅著樓下,看看李秀有沒有迴來,最喜歡從樓上伸出腦袋對樓下喊,李秀上來帶幾根冰糕,李秀上來帶把蔥,李秀上來買瓶哇哈哈,倒不是家裏真的缺,她就是喜歡這個調調。<!--章節內容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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