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走就走,正好美莎去公司核對財務,我就領了念恩,去了鬆山湖。


    何青山如今也一歲半多,正滿地裏胡跑,猛然間來了個大哥哥,很是歡喜,兩弟兄在房間你追我趕,不亦樂乎。


    然而好事不過十分鍾,這兩個就開始互掐,平日在自家地盤都是稱王爭霸的人物,對各種玩具零食不屑一顧,這突然換了場所,就稀罕對方手裏的東西。


    不客氣地說,一堆屎兩個也要搶著吃。


    這不,剛玩十分鍾,老大就給老二一把推倒,老二驢一樣地嚎叫,竟然將老大嚇哭,弟兄兩個一起扯著嗓子喊,比賽聲音大。


    這倒是讓我尷尬,對白虞珊道:“不行啊,孩子不能這樣養,會慣壞的,不懂得與人分享怎麽行?”qxuo


    這個不是我說,就像我自己從小獨生子,嬌生慣養,長大就有些自私自利,不知道分享成功,釀了許多苦果,假若我也有幾個弟兄,心胸放寬些,說不定成就比現在要大。


    我對白虞珊道:“青山我帶走養幾天,讓兩弟兄培養培養感情。”


    白虞珊做不了主,得問過何若男才行。


    我就不樂意了,“這孩子是我親生的,不會虐待他。”


    白虞珊道:“不是這個意思,畢竟你有老婆,她還懷孕,這貿然帶個孩子迴去,怕是影響你夫妻感情。”


    這話說的,我迴嗆道:“美莎才沒有那麽小氣。”


    阿珊迴到:“那是她不愛你。”


    我不跟她扯這些,就是要帶孩子走,白虞珊無奈,給何若男打電話,讓她迴來處理。


    何若男電話裏道:“最多給你帶去玩耍,天黑之前你得送迴來,不允許他在你哪裏過夜。”


    那口吻依然是命令式的,不允許我有半點意見。並且叮囑道:“不要帶去亂吃東西,不要帶去玩危險遊戲,也不要去人多車多的地方。”


    囉裏囉嗦一大竄,還說最近出現許多偷孩子的,周圍朋友都傳瘋了,那些外地人看見小孩獨自個玩耍抱著就跑,偷去之後就弄瞎眼睛弄斷腿,然後放去大街上乞討雲雲。


    我帶著兩個兒子,得意的緊,去了東城玩耍,天橋哪裏有個兒童夢幻樂園,我將兩個小猴子放進去,在裏麵尥蹶子瘋,玩的不亦樂乎,後麵還坐搖搖車,喝爽歪歪,吃餅幹。


    正玩的起勁,感覺背後有人看我,這是自帶第六感,無比警覺,趕緊迴頭,卻是一個模樣俊秀的女人,挺著大肚子,遠遠地站著。


    猛然間我迴頭,那眸子湧現一絲欣喜,挺著肚子趕過來,口裏遲疑道:“阿發?”


    這是……阿蓮?


    我試探著叫,對方瞬間激動,衝過來,“阿發,真的是你,我都以為自己發夢。”


    果然是阿蓮,隻是如今和先前相比模樣變了些,但輪廓仍在,還是美女一名,但畢竟是懷孕,麵上有些嬰兒肥,臉上有淺淺的疤痕,這也是我能認出她的唯一依據。


    這久別重逢,卻是別樣歡喜,沒有一絲尷尬或是悲痛,就好似多年的老朋友一般,除去激動就是高興。


    她上下打量我一番,笑道:“都生胡子了,更成熟了。”


    我迴道:“癡人,光長年歲不長心,人看著成熟,腦子還是幼稚的。”


    阿蓮淺淺地笑,看向夢幻城堡裏麵的孩子,“那兩個是你的孩子?好可愛。”


    我看向她的肚子,問:“幾個月?”


    阿蓮迴,“七個月,男仔。”


    我說:“恭喜!”


    阿蓮嗬嗬笑,滿是甜蜜幸福,“說起來也得感謝你,若不是你,我也沒有今日。”


    這話說的尷尬,我琢磨不清她是怪我還是諷刺我。


    阿蓮正色道:“我不是怨你,當然,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怨恨,但後麵走出來了,去年認識我現在的老公,總算找到自己的幸福。”


    原來,阿蓮自從和我分手,日漸消沉,將一通氣全部撒在小王身上,終於小王忍受不了,攜款逃跑,還順帶拐走了前台小妹。


    經濟損失倒是不多,就是心理上遭受如此打擊,有些承受不了,去看心理醫生,經過一番調理,總算從陰影中走出來,重新麵對人生。


    情場失意,商場得意,阿蓮的鴻發網吧連續開了六間分店,資產超過千萬,標準的小富婆。


    她有錢,人又靚,再加上去韓國整了容,臉上的疤痕雖然沒消除,卻磨了骨,隆了鼻,出落的更加漂亮。再加上當了兩三年的老板娘,養尊處優,氣場也跟之前不同。


    不是知根知底的遇見她,還真不知道她以前做過什麽。也就是如此,總算是找到了自己的如意郎君,二人已於去年成婚,過的很幸福。


    此刻再見,想起昔日種種,不免唏噓,聊了許久,她老公轉來,是個戴眼鏡的年輕人,說是網絡管理員,負責處理網吧各種係統故障。


    關於我,隻說是以前網吧的同事,卻沒多說,三人帶著孩子一起吃飯,又相互留電話,說以後多聯係,都是外鄉人,多親近。


    從夢幻城出來,已經是黃昏,各個工廠下班,路上行人見多,阿蓮叮囑道:“阿發,你帶孩子千萬小心,最近很多偷孩子的。”


    女人就是這點不好,見風就是雨,喜歡聽信那些亂七八糟的謠言,哪來那麽多偷孩子的?


    我反駁,人家老公不願意了,幫腔道:“真的呢,前幾天下嶺貝那邊就有人丟了孩子,報案了,警察說失蹤不超過二十四小時不給立案,那兩公婆都能哭死,最後還是沒找到孩子。”


    這麽玄乎?


    我大約明白阿蓮為什麽說自己找到了幸福,這個男人把阿蓮當女王一樣伺候。


    見我不信,他還指著天橋下麵坐著的乞丐對我道:“尤其小心那些乞丐,最狠毒了,白天乞討,晚上偷孩子,他們都是一夥一夥的。”


    說起這個倒是有那麽一迴事,我這幾年開車來迴跑,所到之處都有乞丐,很多缺胳膊斷腿的,看著很可憐。也曾聽江湖人說,乞丐這個行當,不像表麵上看的那麽純潔。


    他們有個說法,叫采生折割,所謂采,就是拿取,偷盜。生,專指小孩,幼童。折割就好理解了,折斷,割傷,是乞丐中最為狠毒的法子。


    偷去好的小孩,或弄瞎眼睛,或折斷胳膊腿,人為地製造出怪物,博取行人同情,謀取錢財。


    有些過分的,故意弄出傷口,讓其流膿生蛆,不給醫治,讓大家施舍。這些人都是有組織的,所謂的丐幫。


    江湖傳言,我沒見過,半信半疑。


    先前不說心裏沒覺得什麽,這猛然間一說,目光再落到自己孩子身上,再看看遠處那個趴在活動板上乞討的小孩,不免心裏發涼。


    要是自己這兩個可愛至極粉嘟嘟肉坨坨被人弄了去,挖眼睛折胳膊,那該是何等心疼?


    越想越覺得害怕,手裏把兩個孩子抓緊,口裏道:“沒事的,我個大男人,誰還能耐我何。”


    那邊阿蓮吃吃地笑,“還說不害怕,抓孩子抓的那麽緊。”


    當下別過,阿蓮還說,有空登門拜訪,要看看弟媳。


    聽聽,昔日的戀人啊,如今稱唿我為弟弟了。


    當下別過,我抱著小的拉著大的,往車子跟前走。


    到了車子跟前,總覺得心神不寧,這世間是無鬼神,但有因果,我周某人做了許多虧心事,天道輪迴,報應不爽,萬一報應到我孩子身上如何是好?


    唔?算起來已經四個孩子,不可小覷。想著就將車門關緊,自己下來,走去那坐在平板上的乞丐跟前,拿出錢包,掏一張紅鈔遞過去。


    乞丐矮小瘦弱,滿麵烏黑,隻有兩個眼仁發白,渾身散發惡臭,見到紅鈔,很是激動,連連磕頭。


    我拿著鈔票問:“你是真乞丐是假乞丐?真的我就不給你,假的我就會給。”


    乞丐啊啊嗚嗚,張開嘴巴給我看,麵上都是苦楚。


    我側著腦袋看,嚇了個魂飛魄散,好家夥,嘴裏的舌頭都不見了,隻有舌根短短的一節,發黑發紅,好生淒慘,嚇得我後退四五步才站定。


    靜了靜神,我再問:“這舌頭是誰割的?”


    乞丐不言語,隻能瞪著眼看,看的是我手中紅鈔。


    我將錢遞過去,他伸手接了,再次磕頭感謝,麵上喜色溢於言表。


    我又拿出一張,對他道:“掀開你的褲腿給我看,我看看是真是假。”


    乞丐連忙掀起下身破爛,亮出烏黑的麻杆腿,大腿還好,小腿上爛掉一大片,烏蠅飛舞,用手一提,軟噠噠的垂下,已然是斷了。


    我見狀無語,將手裏錢遞給他,心情鬱悶,想著對他說些什麽,卻發現乞丐眼睛死死盯著我,眼珠亂轉,似乎在示意什麽。


    狼若迴頭,不是報恩,就是報仇。


    這乞丐不會無端端的給我做這個表情,好歹我也是江湖中人,見狀連忙迴頭,果然發現不對,在我車子哪裏,兩個小青年不知在搞些什麽。


    賊大膽!


    無形神力加持我雙腿,腳不沾地的飛奔,口裏大叫,“住手!”


    那青年被我一聲雷吼嚇到,表情驚慌,手卻向外一揚,車裏就傳來嬰兒啼哭。登時我人就瘋了,原地一個起跳,人竟然飛上車頂,要當頭將那廝踹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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