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農式的聰明,也是一種聰明,我想這點我是遺傳我老爹的。


    生意人說話都比較漂亮,而我是個土鱉,也沒什麽文化,說不出那麽冠冕堂皇的官方詞語,單刀直入的談條件,讓武山橫夫麵子上掛不住,說白了,他以為我會是個紳士。


    沒想到,我是個流氓,而且是最不要臉的那種。


    他同意了一千萬的提議,問我什麽時候能把東西交出來,錢隨時可以過賬。qaa;


    薑還是老的辣,是我大意了。


    早知道是這結果,我就不應該主動開口談價格,就跟他死抗,看他能奈我何。不就是國際糾紛嘛,來啊,互相傷害啊,你家姑娘倒貼我,我不要,你還有臉了麽?


    可是這突然間的同意,卻讓我瞬間失力,就好比去買東西,本以為能侃個滿意的價格,原價一百塊我出三十,結果老板很痛快地同意了,三十你拿走。


    這種挫敗是致命的。


    一千萬和五千萬,這個差距不小,接近五倍的利潤,我得坑多少人才能賺得到手?現在還欠了外債,欠了人家陳九二百萬呢。


    想著就感覺心痛,氣悶,好想反悔。


    武山橫夫看出我的意思,責問,“你不會又想反悔吧?”


    我抬頭,誠懇地點頭,“你說對了,我反悔,那把刀,我不賣了。”


    對方的眼角眯起來,這是發怒的前兆。


    我知道他背後有四個練家子,但我不怕,在這醫院裏,隻要他們敢動手,就是我贏了。因而也揚起嘴角,對他冷笑。


    “大叔,你說過的,論無恥,你算輸。”


    眼看他的怒氣值飆升到最高點了,卻硬是按捺下去,又變的平白無奇,隻是目光變的更深邃。


    他氣的發笑,扔下輕飄飄的一句話,“既然如此,美莎就交給你了,希望你已經做好準備,應付接下來的事。”


    老頭走了,很輕鬆,好像跟這件事毫不相幹的外人,就留下美莎一個,孤零零地躺在病房。


    這是什麽戰術?他不打算跟我加點錢嗎?


    我趕緊給白虞珊打電話,叮囑她,在我臥室的抽屜裏放著一條青色金屬,把它收起來,放在狗窩的墊子下麵。


    白虞珊依著做了,又打電話迴來問,事情現在還沒解決完嗎?你沒有跟她坦白你是已婚男士?


    看著床上睜著大眼呆萌的美莎,我腦袋一團麻,跟白虞珊低聲道:“還沒說,我怕這孩子一根筋,說了又尋死覓活怎麽辦?”


    白虞珊那邊生氣,“你還能不能行?這點事也辦不好嗎?你是不是不想說?想當漢奸走狗的女婿吧?”


    這話就說的有點過了,“金屬,主要問題是那根金屬。”我把前後經過跟白虞珊說一遍,讓她明白,我不是為了女人,我是為了錢,也不僅僅是為了錢,我就是不想讓東瀛人拿到這麽寶貴的東西。


    萬一他們拿走去進行逆向推理研製成功,一顆子彈幹掉一輛坦克,那以後的仗還要不要打?


    白虞珊那頭一陣好笑,“打坦克有穿甲彈貧鈾彈,靠子彈去打你還真會想,根本都是沒影的事你也瞎激動,我看你就是舍不得大美女吧,異國情調是不是很吸引人?”


    這樣講的話就是沒得談了,我知道白虞珊的性格,那是疾惡如仇的人,看不慣任何邪惡。我背著何若男跟東瀛小姑娘約會,這超出了她的道德可接受範圍。


    不用想都知道,她恨不得立馬告訴何若男。之所以遲遲沒說,恐怕也是在替何若男考慮,怕何若男知道真相後傷心。


    我必須得想個辦法躲過這一劫。


    冷靜,冷靜,不要慌,不要慌。


    我仔細分析敵我形勢,對方想要什麽?會采取什麽措施?


    對方當然是要武藏刀鋒,本來是打算用錢買,後來發現我跟美莎的關係,所以計劃用美莎來要挾我。我估計他們已經提前打聽過我,知道我現在的狀況,一旦美莎出來,我必然會就範,否則美莎就會搞的我雞犬不寧。


    這是用我和何若男的關係來對付我,逼迫我就範。前麵一次的戰鬥我撕破臉,說出一千萬的價碼,對方已經同意,這表明,隻要價格合適,沒有什麽是不可談的,美莎的幸福,在他眼裏也不是那麽重要。


    反過來想,他為什麽非要留我在這裏照看美莎?


    怎麽說也是他的侄女,他跟前再無可用的人,也不至於讓一個外國混混幫忙照看受傷的侄女,萬一這個混混是壞人呢?


    沒有萬一,對方了解我。


    我再壞,能對美莎怎麽樣?最壞的事情我已經在台北做過了,我還能怎麽樣?再說了,美莎現在受傷,我想怎麽樣也沒辦法啊。


    他就吃準了這一點,所以把他的人全都撤走,就是為了綁著我,讓我無法迴家給老婆交差。


    他這是在試探我的底線。


    我要怎麽破?


    對付無賴,用無賴的辦法不行,但用美莎這樣的純潔貞烈女子對付就比較厲害了,搞得我手腳無措。


    這邊還沒理出個頭緒,那邊白虞珊的電話又來了,對我下達最後通牒,“阿男還有半個小時到家,你一個小時內趕不迴來,我就對她實話實說。”


    我迴:“別,稍等,我正在想辦法。”


    掛了電話床上的美莎正奮力起床,要去wc。走路的過程,終於完成排氣,聲音不太雅觀。也幸好這房內隻有我們兩個,沒有其他人聽見。


    即便如此,美莎也很害羞,紅著臉對我道:“吾羞!”


    吾羞?這讓我自然想起:敵羞,吾去脫她衣。


    她上廁所的空檔,還真給我想到一個辦法,可以化解當下困境。趕緊拿出手機給梁驍勇發信息,簡明扼要:勇哥,救命。


    美莎排氣完要進食,我讓她稍等,自己飛快下樓,買了蚵仔煎和湯餃上來,讓她吃。


    美莎說謝謝,小口慢吃,我則在旁邊微笑著看她,似乎是含情脈脈。


    吃多幾口,美莎用筷子夾起一個,讓我吃。


    這是情侶間都喜歡玩的把戲,我見怪不怪。


    兩個人你一口,我一口,把個少男少女懷春戀愛演繹的惡心至極,總算是吃完了。


    這丫頭還不消停,拍著床邊讓我坐,要跟我嘮嗑。


    我也依言而行,把個有情郎演繹的栩栩如生。正所謂,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既然武山橫夫非要把他侄女推給我,我不笑納豈不是辜負他的一番美意?


    正濃情蜜意你儂我儂時,走廊裏麵一陣鐺鐺腳步聲響,猶如馬蹄聲,有人蠻橫地推門進來,是四五個身著警服的大蓋帽,為首的正是梁驍勇,上來先問我是不是周發,而後以重婚罪的罪名將我逮捕。


    床上美莎驚的張大嘴巴,卻無能為力,沒人能聽懂她說什麽,兩個製服將我手臂反到後背,手銬銬了,幾個人推搡著,出了醫院門。


    一直等我被押上警車,醫院裏隱藏的黑西裝才從暗處出來,各自眉頭不展,莫名其妙。


    這就是我的計策。


    武山橫夫不是總拿政府嚇唬我嗎?現在好了,不用他嚇,我已經被捕了。


    我就不信,他真的放心讓我單獨和美莎呆著,人心都是肉長的,虎毒還不食子呢,他隻是想困住我,才不是想讓侄女嫁給我。


    別說我跟美莎有過什麽,他根本不在意,所做的就是想讓我自亂陣腳。或許因為這是在大陸,如是在東京,他估計直接讓人給我綁了。


    梁驍勇在車上把我放了,問我怎麽迴事,我避重就輕的說了,“在台北時候認識的,發生過不可描述,人家現在追來了,非要跟我結婚,不同意不行,玩自殘,我也是沒招了,才想到這個辦法。”


    梁驍勇不滿地看我一眼,“我還以為你抓著間諜了呢,搞的多麽神秘。也就這一次,下次這種事不要再找我。”


    既然來了,我又想起三基,問他查的怎麽樣了。


    梁驍勇說,緝毒組那邊在跟,躲起來了,好像沒在東莞這邊露麵過。


    沒在東莞,我不禁稀奇,三基還能去哪?


    莎莎?難道去了香港?


    跟梁驍勇說,梁驍勇說不可能,他是通緝犯,除非偷渡,否則到了海關就會被抓,用假身份證都不行。


    如此就稀奇了,這廝自從上次伏擊過我後,好像在人間蒸發了。


    梁驍勇將我送迴家,連茶都沒喝,人直接離去。我歡快地跑迴屋裏,關好門窗,跟何若男全盤托出,依然是避重就輕,說道:武藏刀的刀鋒是天上掉下來的隕鐵,硬度極高,密度極大,削鐵如泥你是見過了,現在敵人想把它拿走,我不同意,他們就設計陷害我,在酒店裏麵給我準備了個姑娘,想誣賴我殺人,然後逼迫我就範。


    何若男聽的稀裏糊塗,反複詢問兩個多小時,才算是半信半疑,問我如何打算。當然是跟他們談,五千萬,少一分都不給。


    說到這裏何若男才了然,“我還以為你是要上交給國家,搞了半天你是想賣高價。”


    我讓她悄聲,老實講,我並不是多看好這金屬的,畢竟我們有核彈,還有東風係列導彈,即便他們逆向推理研製出這種金屬,也改變不了什麽,當下最要緊的,是要保護好金屬……和我。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東莞十五年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南柯十年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南柯十年並收藏東莞十五年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