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奇怪他們,他們也在奇怪我。其中一個相貌英俊的小夥微笑起身,友善地衝我伸手,“嗨,同胞,歡迎你。”說著,笑眯眯地到我跟前。


    什麽意思?我狐疑地伸手,要去握手,同時心裏做好戒備,以防不測。


    果然,那笑麵虎握著我的手就翻了臉,一把將我拉進房間,我根本不用多想,看到他們擺著錫紙酒精燈就知道他們不是好人,瞬時向前,腦袋往前一頂,砸中他的鼻梁。將他砸的後倒下去。


    後麵又有人衝來,最裏麵的家夥已經拔槍在手,我不敢托大,一個閃身跟對方接戰,拳頭輪的犀利,同時保持自己躲在對方隊友身前,避開手槍瞄準。


    室內短兵相接,手槍用處不大,很容易誤傷自己人,再加上對方人多,我單槍匹馬,也沒必要用手槍嚇人。另外這是飯店,隻要槍響,五分鍾之內警察就能包圍這裏。


    如此,對方就無奈了,舍棄了槍,撲過來肉搏。如此正好,正合我意。室內總共五名青年,我不敢留手,出拳極重,他捂眼就膝蓋頂小腹,收小腹就肘擊臉龐,長久以來在戰鬥中積累下的經驗本能煥發,出手根本不用考慮,一招接一招,左衝右閃,再加上地形合理運用,花盆煙灰缸遙控器之類的小物件都是我的武器,打的屋子裏麵一陣砰砰響。


    不多時,五個青年都先後麵上掛了彩,我則毫發無損。有三個躺在地上聲喚,暫時不得起來,那個笑麵虎手一抖,多了把匕首,對著我連劃三刀,都是奔著我臉來的。


    我這邊後退三步,瞅著機會,一腳踢過去,那廝向後一趔,沒踢中他褲襠,卻踢中手臂,將他拿刀的手踢高,跟著換腳踹,正中那廝胸口,將他踹的向後倒飛,摔倒在地。


    最後一個來不及上,我這邊就掏出手槍,拇指打開保險,就要射擊,卻聽後麵一聲驚唿,“住手!”


    是黎先生的喊叫,就差零點幾秒,扳機機簧就動了,我的手槍可是隨時保持有彈在膛,說響就響。


    迴過頭去,趙先生和黎先生都在門口,黎先生的表情是鬆一口氣,趙先生卻是瞪大個眼,張大個嘴。


    黎先生拍拍胸口,欣慰道:“還好,還好,沒出事,出了事就麻煩了。”


    趙先生則驚訝地問:“你會功夫?”


    地上五個小子各自揉著胳膊起身,看向我的目光怪異。


    我將槍收迴來,低聲道:“不會功夫,有些蠻力罷了,這些人為什麽在我房間?”


    黎先生上來笑道:“誤會,誤會,我以為你要玩到晚上才迴來,這個房間暫時空出來給趙先生的人休息。”


    “休息?”我看著桌上那些粉末注射器皺眉,“挺會玩的。”


    幾個人麵紅耳赤,臉上都掛彩,有口鼻出血的,有眉骨出血,也有臉上烏青,看著我表情不忿,似乎還沒打夠。


    趙先生看到手下如此,連忙上來,板著臉教訓,“一個個都成什麽樣子?說過多少次,不要碰那些玩意,怎麽都不聽呢?”


    說完還過去一腳踢翻桌子,上麵的粉末針管掉一地,氣的身子骨都顫抖,“我給你們錢是讓你們進修學業,你們居然用來購買這些東西,你們對得起我嗎?”


    幾個人連忙低頭認錯,不發聲,隻是彎腰駝背。


    趙先生教訓完了,才轉臉對我道:“周老弟,這是我幾個不成器的手下,讓你見笑了。”


    趙先生的手下?是不是高老大那班人?


    我心思一動,連忙搖頭,“沒有,沒有,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我給各位道歉。”說著上前,挨個握他們的手,“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不該貿然不分青紅皂白就出手,幾位兄弟原諒則個。”


    我這邊道歉,那幾個人也掛不住,握手表示言和。


    如此,趙先生就對我做了介紹,五個人分別是趙無忌,王風,江小魚,阿飛,燕七,都是古龍筆下的英雄。


    尤其那個江小魚,生的細皮嫩肉,在我拳下沒撐過一秒就直接撲街,跟古龍筆下的小魚兒差了十萬八千裏,真不知道,他怎麽好意思用江小魚這個名。


    心裏如此想,嘴上卻道:“幾位兄弟要不要去醫院?隨我一同去。”


    那趙無忌說不用,皮外傷,清洗一番即可。


    如此我很不好意思,搓著兩手道:“要不我在樓下擺酒,給各位賠罪?”


    趙先生搖頭說不用,都是自家兄弟,不要客氣。


    我說要的,要的,是這些人幫我解決了費城黃家的麻煩,我要謝謝他們。


    如此一說,幾個人眼睛亮了,各自細細看我。


    黎先生見狀道:“去吃個飯也好,正好到飯點了。”


    我抓著其中一個的手猛烈搖晃,笑道:“幾位不要客氣,等下不醉不歸。”說完扭頭問趙先生,“這幾位弟兄可有分大小?”


    趙先生搖頭,“尊卑無大小,以年齡論長幼。”言下之意,他手下的人是按年齡區分,人人平等,不存在誰高誰低。


    怎麽可能?幾個手下都分不出尊卑,還怎麽帶小弟?


    我不做聲,隻是往下走,要去樓下請客吃飯,賠罪。


    在電梯裏,再次跟他們道歉,還說:“等下吃完飯,咱們就去風情街,去騎大洋馬。”說話語氣囂張,嗓門大,似乎自己一挑五打贏了,是多麽光榮的事。


    那趙無忌眉骨被撕扯開,聽見我說話麵上有氣,去不好發作,眼睛一轉,問我道:“周大哥練過?”


    我嗬嗬笑,“略懂,略懂一些三腳貓。”


    趙無忌又道:“你們習武之人恐怕最遺憾的事就是生平無敵手吧?”


    我哈哈笑兩聲,道:“沒有的事,不過我有兩份蠻力,卻是事實。”


    趙無忌道:“那真是太好了,我大哥也剛好練過,生平最遺憾的是難逢敵手,不如介紹你們認識?”


    社會上混,說這樣的話,就是叫板。黎先生麵色難看,趙先生卻皺眉,似乎不喜歡趙無忌說話,但又沒反駁,隻是皺眉默認。


    我猜測,他是想看看,我到底有多厲害。


    我這邊假裝不知,問趙無忌,“你大哥那位?他人在哪?”


    趙無忌飛快地看了趙先生一眼,而後道:“我大哥叫沈浪,人就在東百老匯大道,我這就喊他過來。”


    沈浪,是武林外傳裏麵的主角,似乎是個怎麽打都打不死的主角,讓我一陣好笑。心說趙先生都是聰明絕頂的人物,幹嘛要給手下人取這樣的名字?後來才知道,這就是趙先生的毒辣之處,一個名字看似簡單,實則起到一定的精神洗腦作用,就好比紅旗五爺,雙花紅棍,三八紅旗手,優秀團幹部這類的稱號,沒有什麽實際意義,但冠名者自我感覺良好。


    沈浪來了,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猿臂蜂腰,相貌剛正,走路虎虎生風,搭眼一看我心裏就知道自己不是對手,除非是搏命之戰,我要先踢他褲襠,不然沒有勝算。


    如此我就不敢托大,趕緊上去給他戴高帽,拍馬屁,“俗話說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沈浪兄弟不用出手,光是往這裏一戰,腿毛掀動的氣流就能將我掃倒。”


    黎先生也跟著誇讚,說今日見了沈浪,才知道什麽叫做人中龍鳳,佩服的緊。黎先生也看出那沈浪兇猛,在替我打掩護。畢竟在這異國他鄉,我算是他的人,出了事情不好。


    至於那趙先生,看著我也是滿麵笑意,跟黎先生對眼,滿滿的歡喜。我猜測,他是見我見風使舵玩的溜,故而高興。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能趨避利害,這點最令他欣賞。


    我這邊示弱,趙無忌那班人就驕傲,說沈浪自小入少林寺,學藝十八年,後來從軍,是全軍比武冠軍,差點被選撥去了海裏呢。


    吹到這裏停止,問原因,沈浪搖頭歎息,社會太黑暗,上位憑關係,任你有天大的本事,沒錢沒關係,就是一輩子大兵的命。


    我這算是聽出來了,全軍比武冠軍沈浪,被人憑關係在背處使絆子,沒能得到理想的社會地位和待遇,鬱悶之下來了美國。


    沈浪說,美國多好,自由自在,憑能力得到認可,大家都尊敬你,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潛規則,這裏才是我應該呆的地方。


    看其他小弟,都是同樣表情,看來感同身受。


    幾杯酒下肚,各人的底子就被我摸了個遍,有高考被人冒名頂替的,有家裏拆遷被壓迫的,也有未婚妻被惡霸鄉村幹部強占的,反正就是對大陸現狀不滿,故而不遠萬裏來美國。


    一場和頭酒,喝成了訴苦大會,個個苦大仇深,最終撥開烏雲見太陽,到達光明的地方。那陣勢,就跟紅色電影裏麵演的一樣樣,好生勵誌。


    聽的我熱淚盈眶,問他們,如今的生活可滿意?


    幾個人紛紛表示,幸好遇到趙先生,如今都找到了終生為之奮鬥的目標。


    黎先生訕訕,趙先生裝聾,都細嚼慢咽。


    我酒杯一放,開啟吹牛逼模式,“知道我是怎麽從西北農村跑到東莞的嗎?來來,聽哥哥給你們講故事,一個大學生的墮落,事情要從我爺爺被批鬥那時候說起……”


    奶奶的,論打架我是三腳貓,論吹牛逼,我認第二,無人敢認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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