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若男高興,我的思想再次放空,何青山就何青山,名字先不著急,距離孩子出生還一個多月,當下最重要的,還是婚期的事。


    何若男要結婚?這太倉促了,也不是倉促,而是……太慌亂了。


    也談不上慌亂,而是我根本沒有準備。


    何若男的手還在我脖子上,她的眼睛大而明亮,盯著我問:“你不高興?”


    我連忙迴應:“高興,我高興的,都不知道該怎麽表達。”


    何若男眼睛盯著我,像掃描儀一樣在我臉上掃,透出森森冷光:“你聽到我剛才說什麽了?”


    我惶惶點頭,“聽到了,結婚,我好開心,好高興,我都無法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何若男搖頭,“我剛才說什麽了?”


    說什麽了?我的記憶向上翻,思索著,“何青山,這名字很大氣,我們的兒子,必然不是凡人。”


    她的眼睛就眯起來,如貓兒一樣,暗含兇險。“我剛才說了句你最想聽的話,你沒聽到?”


    我最想聽的話?我的思緒還在阿妹哪裏飄,我最想聽什麽?我都快哭了,終於想起來,我說:“老婆,你一下子給我這麽多驚喜,我反應不過來,我的心肝承受不了,我現在,完全傻了,你能體會到嗎?就像普通人忽然一下子雙色球中獎,五百萬,那種感覺,你能理解嗎?”


    何若男笑了,嘴巴是兇的,眼角卻是笑的,“還有呢?”


    “我中的不是五百萬,我中的是五個億,你這下明白了?”


    何若男手一推,我就躺在了軟床上,她悉悉索索地上來,做她想做的事。


    我的身體在床上,卻感覺自己往下墜,落到地上,大地很厚實,給予我堅實的後盾,但我還是感覺害怕,正如我所說,這是個驚喜,卻是個我承受不了的驚喜。


    ……


    ……


    清早醒來,床頭櫃裏有新的服飾,包括底褲,都是全新的。


    我的錢包,鑰匙,手機,獨居寡婦風流史,身上所有零碎,全部被何若男眼過一遍,而後定出規矩:“從今往後,你的衣食住行全部由我負責,財務上也要交割清楚,收支多少,要做到相互透明。”


    然後,我的銀行卡出現在何若男的手上,她笑眯眯的問:“密碼多少?”


    密碼是阿妹的生日,我永遠都不會忘,但此刻,我真希望自己忘了。可是看到何若男的眼睛,我又無法拒絕。


    我說了密碼,又道:“裏麵的錢,是用來買地皮的。”


    “六百萬是嗎?”


    我這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我不該跟中安的人打交道,何若男就算整天躺在家裏,公司裏麵的大小事務她都了若指掌。


    六百萬這個數目,是從趙建國處得來。


    我說是。


    何若男說好,又問:“你每天需要多少錢,我讓阿珊給你準備好現金。”


    我搖頭,“地產生意,應酬較多,說不準。”


    那邊白虞珊走來,遞給我一張信用卡,“十萬額度,每個月賬單寄到公司,隨便刷。”


    那錢包重新迴到我手裏,裏麵有三千塊現鈔,一張信用卡。


    我想起昔日家政大權被阿妹支配時候的恐懼,男人多瀟灑,手裏沒了錢,都很尷尬。


    即便有張信用卡,那有什麽用?你的各種消費,支出,全部有賬單寄送,何若男都不用問,就知道我整天去了哪裏,吃的什麽飯,見的什麽人。


    還有塊手表,百達翡麗,白虞珊說:“這是昨天趙總送迴來的。”


    何若男問:“這樣可以嗎?”


    她摸著肚子,麵上懶洋洋的笑,皮膚光潔緊致有彈性,是那麽的漂亮,那麽的溫暖,又說出這樣的話,我能說什麽?


    我說很好,我很滿意,謝謝你老婆。


    曾幾何時,我在床上肆意馳騁,策馬狂奔,逼迫何若男叫我一聲老公,她都不肯,寧願不要觸摸那靈魂,也要跟我抗爭到底。


    但今天,她跟我開始以公婆相稱,我卻沒有那種期待的歡喜成就感,反而,卻感覺給自己套上一個枷鎖。


    某人曾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而此刻,我走在通往自己墳墓的路上。


    吃飯時,我說:“那輛福特野馬,是王漢的,暫時借給我開,我得還迴去。”


    何若男問:“你想要什麽?悍馬行不行?”說著還疼愛地拭去我嘴角飯粒,“你不是一直想開悍馬?”


    四目相對,讓我想起一些事情,想起那昔日的美好,此時的何若男,不再是那個英勇無畏的女漢子,而是含情脈脈的小女人,正對著她的相公說情話。


    我周發何德何能,敢受得起她的好?


    正想著,旁邊傳來不滿的盤子敲擊聲,何若男才將我鬆開,低頭吃飯。


    白虞珊說:“盡管你們就要結婚,但我還是要說一句,不要當我是透明的,可好?”q1q0


    何若男說:“野馬你先開幾天,我幫你選了輛黑色悍馬h2,6.0的,你肯定喜歡。”


    我笑笑,低頭吃飯。6.0?那不是油老虎?我怎麽可能喜歡?


    從大嶺山出來,我的車子停在路邊發呆,思想繼續放空。


    問題並不是來自於結婚,而是來自於何若男本身,從一開始我們之間的狀態就是女強男弱,我對她的各種好感和幻想,都是因為我心底裏想征服她。


    我以為,上了床,她就會變成乖巧的女人,結果我錯了,女孩和女人的概念我都弄錯了。


    女人的一生,隻有處於女孩狀態的女人才是最弱勢的,一旦結過婚,女人就逐漸的轉變為強勢,這個過程極其漫長,一直持續到女人更年期,哦不,更年期的女人尤其瘋狂,男人根本惹不起。更年期過後,就是老大媽狀態,那時就會達到女人一生的巔峰,一直持續到女人七十歲,她才會慢慢的收斂,變成慈祥的老奶奶。


    慈祥的老奶奶,說的也是阿妹阿蓮這種溫柔剛強可愛型,何若男,估計到她八十歲,就成了女皇武則天那個類型。


    隻是玩玩而已,要不要玩這麽大?


    還有,當前最無法容忍的,是我的銀行卡被她拿走了,關係再好,也不能沒有半點的經濟自由,往後我買任何東西,都要從她手裏要了?


    婚姻當中,無論男女,一旦其中一個是過著手心向上的生活,那是相當悲慘的。講句不好聽的,即便是自己偶爾想吃點零嘴,也得告訴另一方,今天我吃了碗蚵仔煎,記在賬上?


    如果你每個月的花銷都是一萬,忽然有個月上漲到兩萬,ok,多出來的部分,是做什麽了?


    男人,必須得有經濟自主權,至不濟,也得有自己的小金庫。


    尤其像我這種情況,外麵亂七八糟的事情太多,怎麽可能被女人卡住咽喉?


    我給黎先生打電話,約他見麵,關於高利貸要投奔我的事,我想聽聽黎先生的意見。


    黎先生說,這是好事。


    金融業最賺錢,什麽都不用做,進出之間就是利潤,比房地產都厲害,不需要做什麽工作,就是動動嘴巴,動動筆杆子。


    比方一個工程,造價一百萬,利潤在一百五十萬,某人想接這個工程,但自己沒有那麽多資金,怎麽辦?金融業出麵,一百萬出去,一百三十萬迴來,某人盈利二十萬。雖然比原計劃中的五十萬少,但若不去貸款,自己則連盈利二十萬的機會都沒有。


    這就是銀行的做法。


    而高利貸的做法,則比較狠毒了,一百萬出去,一百五十萬進來,他要的是你的全部利潤。


    我搖頭道,“如果這樣,這個行業我不能做,太毒辣,我怕生兒子沒屎忽。”


    黎先生道:“那就搞銀行,利息放低,惠利廣大窮苦老百姓。”


    我道:“搞銀行,我沒有那麽多的錢。”


    黎先生笑:“銀行也沒有那麽多的錢,他們是怎麽做的?”


    想搞金融業幫助廣大老百姓?很簡單,豎起招兵旗,自有吃糧人,你注冊個資產管理公司,然後對外放出口號,代理銀行理財,告訴人們,錢放在銀行,不過幾粒錢的息,但放在你這,給出三分錢的息,結果會怎麽樣?大家都把錢從銀行取出來,存在你這裏。你要做的,就是每個月把利息給他們。


    我搖頭,三分錢的息,不要一個月我就會破產。


    黎先生搖頭,你的生財方式又不同,你把錢借給那些搞工程的,五分利息,中間倒手,你賺二分錢的利。


    話說到這裏,我已然明白,黎先生說的,依然是騙局,這招式我見過,在我們老家,他們叫做扶貧救助基金會。


    農民把錢存進去,想吃高額利息,結果成了:你圖他的利息,他要你的本金。


    這是騙局,我不做。


    黎先生嗬嗬笑,“道理差不多,隻要操作的好,能賺大錢,並不一定是騙局,那些經營到後麵倒台的,都是管理不善,找不到合適下家。這種金融模式,隻有廣東這個地方轉的開,西北那地方太窮,存錢的多,但貸款的少,故而會倒台。”


    我擺手,“黎先生不要再說,這種事我不做,還是專心經營房地產吧。”


    黎先生說好,不過,你不做,把那個火猴子介紹給我,我指點他兩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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