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夥人吃飯,德叔生冷不忌,什麽都想吃,就是左手用筷子不方便,我替他夾菜。


    水哥見狀,又一聲誇:“嘖嘖,有個姑爺對我這樣,我就滿足嘍。”說完扭頭對他女兒道:“呐,以後找女婿,就要找阿發這樣的,人又靚,又威猛,還懂得孝順。”


    我接口道:“但有一點水哥你不了解,大家都知道的,我好色。”


    水哥聞言大笑,“男人嘛,那個英雄不好色?有本事的男人,就應該多幾個女人,反正我以後的姑爺我是不會管他的,隻要他有本事,找十個八個我都不理,但是有一點,他不能辜負我女兒,哈哈哈。”


    水哥笑的時候,佳怡低頭吃飯,不敢抬頭看。


    吃完飯,並不著急出發,我的隊伍還沒到,大家又等了一個鍾左右。


    水哥問我:“你的腿怎麽說?能恢複嗎?”


    我抖了抖不鏽鋼支架,搖頭,“可能一輩子就這樣了。”


    水哥吐口煙,“唉,惠家人下手夠狠的,不過也怪你啦,誰不好惹,去惹六爺的孫女,六爺一輩子隻得她一個寶貝孫女,損失一條腿都是給你麵,按他以前的脾氣,肯定是要你性命的。”


    德叔則反駁道:“也不對啊,阿發也幫六爺做許多事,別的不講,那塊虎皮,就是阿發買給他的,好幾百萬。”


    說到虎皮,水哥麵色突變,低聲道:“不要講虎皮,六爺這次栽了。”


    栽了?


    我跟德叔一起驚訝,六爺怎麽會栽?他一輩子英雄。


    水哥低聲道:“我也是剛聽到的風聲,六爺老大和老二都犯了事,已經兩天聯係不上,現在還不知道人關在哪裏。”


    犯了事,就是被警察抓,他們身居高位,被警察抓,隻有一個結果,傳說中的雙規。


    常在河邊走,那有不濕鞋的,貪汙多了肯定被抓,遲早的事。


    德叔去廁所的空檔,水哥問我:“你以後打算怎麽辦?就這樣一個人過?”


    我對他笑笑,“不然嘞,我已經是廢人了。”


    他就嗬嗬笑,“怎麽會,知道香港以前有個跛豪?男人,瘸一條腿並不礙事,重要的是這裏。”他指了指腦子,“知道我最喜歡看那部戲?周潤發演的,小馬哥。”


    小馬哥,也是瘸子。


    我忍不住笑,“水哥你真有意思。”


    水哥也跟著笑,很燦爛,“怎麽樣,比你那個嶽丈好多了吧?”


    說話間,佳怡又過來,滿臉的不情願,但強忍著,走到我跟前,“阿發喝茶。”


    她轉身離去,我看了一眼背影,身材不算好也不算差,中庸吧。


    不多時,雲清來報,車隊到了。


    我這邊就起身,對水哥道:“出發!”


    外麵六輛依維柯,黑白色塗裝,上麵有中安的盾牌標誌,車裏的人都是黑色集訓服,看向我的目光各自凝重。


    車上下來四名教官,給我做匯報。


    依稀記得,以前可是隻有兩個大隊,現在就變成四個。


    當然,這隻是公司常備力量,事實上,保安公司一直在招人,也一直在往外輸出,人員進進出出,流動量不小了。


    我問那教官,“何總長最近怎麽樣?”


    教官認真迴答:“春節前見過何總長,年後就沒出現了,現在公司大小事務是副總在管。”


    副總?我心裏頭莫名其妙的痛,麵上卻強忍著,說挺好,挺好。心裏還不甘心地問:“你們副總怎麽樣?能力?”


    教官迴答:“副總比何總長更嚴格,也更兇悍。有機會你去公司看一眼,真的,公司跟之前相比,整個都變了。”


    整個都變了,我心裏默默念叨著,整個都變了我還去做什麽?


    人家已經說的很清楚,今天過後,大家恩斷義絕,我還去做什麽?


    水哥在後麵問:“阿發,你帶的人,是不是有點多?”


    我迴:“害我老婆的人,我必須要他付出代價,帶這些人,就是不想讓他從我的眼皮子下麵溜走,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


    水哥點點頭,招唿我上他的車子,在前麵帶路。


    車是小六開車,車內隻坐了德叔,我,水哥。按我所想,德叔就不要去了,他一個殘疾,去了幫不上什麽忙。


    結果德叔反嗆我:“你不也是一個殘疾?有什麽資格說我?”


    車子一路向東,路上我閉目養神,猛然間想到,我轉賬的那個賬戶,一直在樟木頭發生交易,說明人在樟木頭,怎麽又去了海上呢?


    轉念一想,大龍自己不敢迴內地,肯定是讓別人辦的賬戶,自己遙控指揮。


    但不管怎麽說,我都覺得今天事情不太對勁,發生的太突然了,我這邊剛把小b抓住,水哥立馬就能抓住浩哥,並問出背後大龍的藏身點,事情是不是有些太順利?


    不能怪我多疑,混江湖久了,多生個心眼是難免的。


    車子一直往東,不是去珠海的路,而是去汕尾,問過才知,哪裏有船可以出海。


    一路上水哥都在打電話聯係大船,聽上去語氣很急,打了七八個,都找不到船。


    我問他到底什麽情況,水哥道:“阿龍的船在公海,暫時迴不來,我們要去找他,得找條大船才行。”


    如此,我就鬱悶了,如果大龍一直在海上飄著,我的仇就不報了嗎?


    水哥又道:“其實坐小船也可以過去,但是小船拉不了這麽多人。”


    我當即問:“能拉多少人,你說個數,多餘的,我讓他們迴去。”


    水哥拿起手機又一番聯絡,最後才說,“大家一起去,找了條大船。”


    車子一路往東,到了汕尾靠海一片漁港,我就傻眼了,水哥說沒船,水麵上那密密麻麻的都是什麽?


    轉念想,船是多,但他未必認識那麽多船長。


    保安們也很激動,大多數都是旱鴨子,沒見過海,雖然此刻是夜晚,也不妨礙他們對大海發出驚歎。


    車子留在外麵,一行人全部登船,我問了下水哥,“這趟出海,需要多少費用?”


    水哥爽朗地笑,“你我之間不要談這些,我能幫你的,就這麽多了。”


    起先我還不覺得什麽,水哥一說這個,我忽然心裏生疑,很想問他一句,張靈仙死的時候那些錢是怎麽花的?又想到事情過去那麽久,張家現在隻剩下一個張靈彥,還計較那些做什麽。


    上船後沒多久,就有戰士開始不適,發生嘔吐,這是我沒預料到的。別說他們,就算是我,也稍微有點頭暈。


    水哥道:“第一次出海都是這樣,習慣就好。”


    我去甲板上看一眼,外麵起風,一片黑麻麻,頓時感覺難受,趕緊迴來,不去看外麵的景象,心裏自問,去海上抓人,是不是有些衝動?不過想到阿妹此刻躺在床上不能動,我又堅定了信念,不過是暈船而已,有什麽大不了。


    水哥見我不適,就道:“前麵不遠我有個朋友,他的遊輪今晚也去開賭,不如我們過去,遊輪上麵穩一點,你這個樣子,我隻怕等下見到大龍,你也沒力氣抓他。”


    他不說還好,越說我越難受,實在憋不住了,就去外麵吐,被海風一吹,越發吐的離譜。


    終於,西北的旱鴨子扛不住了,迴去問水哥,遊輪離這裏有多遠。


    晃晃悠悠了將近一個鍾,前麵終於有遊輪出現,發出悠長嘹亮的汽笛聲,水哥在前麵拿起通話器聯絡,讓遊輪停下,我們這邊要過去幾個人。


    我這才知道,此刻,我的手機不管用了。


    雙方船距離百米停下,對麵過來一艘小艇,晃晃蕩蕩的過來,要接我們過去。


    我看那小艇浮在海麵上猶如樹葉,很不穩當,心裏害怕,對水哥道:“要不算了,我還能堅持。”


    水哥道:“不用怕,我們一起過去,別看這小艇小,比大船都穩,過去那邊,環境好一些,有投影看有啤酒飲料,還有靚妹,都是模特來的。”


    一聽靚妹,德叔眼裏放光,也鼓噪著道:“沒事的阿發,一起過去。”


    水哥還道:“想想阿妹,你不想手刃仇人嗎?你這個樣子,怕是等下就會暈倒了。”


    三言兩語一陣勸,我就動了心思,心說既然大家一條船,他們都不怕,我有什麽好怕。於是下去換了小艇,朝著遊輪過去。


    那遊輪也不過二十米長,還沒有漁船大,隻是看起來豪華些,燈光更明亮,怎麽就比大船穩呢。


    真正上去以後我才知道,到底是一分錢一分貨,這遊輪踩在上麵穩當多了。


    內部環境也不錯,拋去輕微的擺動不提,遊輪裏麵的裝修跟酒店是一個檔次,上去就有三四個妹仔迎上來,跟酒店的媽咪一樣一樣。一人攙扶一個,往船艙裏帶。


    進去之後才發現,這艘遊輪就是一座移動ktv,不過沒有那麽多包間罷了。


    德叔笑嗬嗬地看著旁邊的大波妹,我則好奇地打量周圍環境,大眼掃一圈,裏麵的人看了個大概,七八個男人,都是水哥差不多的歲數。再有就是十多個女人,正如水哥說的那樣,都是模特。


    進去後水哥跟他們熱情握手,另有一個中年人招唿我們坐下,讓模特拿酒過來,讓我們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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