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聰是昨晚上的調酒師,二十五歲,長的娃娃臉,跟林誌穎有一拚,難怪昨天晚上我總覺得他麵熟。


    昨天晚上我們去的酒吧,是這裏最有名的鴨子店,也就是富婆們光臨的地方。很自然地,阿聰以為我是跟著富婆來的。別說姐姐弟弟,富婆包養小男生都是姐弟相稱,沒有例外。


    我還沒喝多的時候,有人找我麻煩,其實是問我要坐台費,我在他的酒吧拉客,要交一千塊台費,不然不能帶客人走。


    我當時還沒醉,就跟他們做過一場,七八個帥哥被我打的滿頭包,酒吧鬧成一團,據說是因為搶客人引起的戰鬥。


    搶客人?


    阿聰說,“是啊,你不願意交台費,虎哥就讓他的手下搶你的客人咯?”據說,七八個帥哥圍著梁思燕跳豔舞,要舔她的腳,要舔她的腿,給我惹毛了,上去就開瓢,酒吧亂成一鍋粥。


    臨走時我還很囂張地抽出美元砸在虎哥臉上,並叫囂著要把虎哥弄死。


    再後來大家都知道我是耍酒瘋了,阿聰帶著我找酒店,我死活不去酒店,說要迴家,阿聰沒招,就帶著我來了他的住所,進門後我拿錢,讓他去外麵開房。


    事情很亂,很糟糕。


    我卻一點記性都沒有,斷片了。


    問梁思燕,她也斷片了,隻記得今天早上,床板被我弄塌。


    眼下要賠阿聰的床,他卻不要,隻是纏著問我,“你到底是做什麽的?昨天第一天出台,就打傷同行。”


    我沒法跟他解釋,胡亂搪塞一番,隻說我被人包了,一般不出台。


    梁思燕害羞,早就下樓,阿聰拉著我好聲道:“阿發,那個富婆有點貨,她上次請幾個老外在酒吧玩,一晚上消費三萬多,你賺大發了。”


    我說我了解。


    他又道:“不過話說迴來,幹這行都是吃青春飯,你別守著一個老板,多找幾個啊,我看你的樣子不錯,放開做能賺不少錢,要不要我幫你介紹幾個?”


    我已經聽不下去了,轉身向外走,到了樓梯口他還在叫:“喂,我是說真的,考慮一下,我帶著你賺大錢啊。”


    媽的,阿聰想做鴨頭。


    迴去路上,兩人酒都散了,幹姐打開車窗,抽出女士煙,夾在唇上抽。


    兩人無話。


    一根煙抽完,她說:“你幫我去跟黃永貴談,要我離婚也可以,家產五五分,叫他不要玩花樣,我知道他有多少錢。”


    我說好,這個沒問題,不管怎麽樣,也算夫妻一場。


    ……


    我去找黃永貴,他此時依然躺在病床上,不過已經快好,能吃主食,不像以前,隻能吃流食。跟前黃家老婆子在照顧,見到我很不好意思,問阿燕最近如何。


    我支開阿婆,對黃永貴說了幹姐的意思,並自作主張補充道:“貴哥,其實阿姐不想跟你離婚,要錢,隻是個幌子,你好好想想。”


    黃永貴唿哧唿哧地喘氣,迴道:“我這條命都是餘淼給的,叫她打掉孩子,我怎麽開的了口?”


    我臉色瞬間難看,“這樣你我兄弟情分都斷了,阿姐留美醫學博士,身材相貌那樣不比餘淼好?是個人都知道怎麽選。”


    黃永貴就快哭了,“我當然知道,可是現在我沒辦法,事情由不得我做主,公司大小事務都是餘淼在做,我幾乎是廢人,沒辦法。”


    一時間兩人無語,沉默許久之後,黃永貴道:“我會找律師進行財產分割,你讓她再等等。”


    意思轉達,我自迴家,關於昨夜不迴家的事還要跟家裏解釋。


    我老媽在這裏過了四五天,菜市場地形已經牢記於心,自己留在這裏照顧媳婦,老爹則要打道迴府,說是迴家收苞米,臨走前我又給他存了三十萬,讓他迴家把小樓房好好裝修一番,按照這裏的風格水平進行,等到過年,孫子媳婦都得迴家。


    老爹有了錢,話說的也滿,聲稱迴家第一件事就是修澡堂子,免得媳婦迴家想洗澡都困難。


    沒有水沒關係,他這次計劃投資十萬打個深水井,從下麵抽水上來供全村人用。已經想好了,打個五百米深的井,不怕沒有水。


    父親走的頭天晚上,我給德叔打電話,說我父親要走,德叔在那邊答應的好好的,第二天來送,結果直到火車開走,也不見他的電話。


    這事讓我不愉快,父親卻說無妨,或許你老丈人很忙。


    現在的生活軌跡基本上穩定,家裏是每天都迴,外麵主要應付三個女人,總裁,莎莎,梁思燕,排好時間,每人一天,輪流來。


    輪過兩輪之後人就扛不住了,總是感覺疲憊,腰酸,但小夥伴總是保持高昂鬥誌,去看醫生,人家說是腎陰虛,我這才知道,腎虛還分陰虛陽虛兩種。


    陰虛的表現就是很亢奮,達到無女不歡的境界,日子好不快活。不過醫生講,如果按照你當前的生活節奏下去,現在早早的就要給你準備棺材。要不然那天死在女人肚皮上,現做隻怕來不及。


    隨後給開了一大堆藥,六味地黃丸金水寶維生素海狗丸,一天要吃幾十顆,結果吃出毛病來,越發亢奮,卻無法抑製。


    這天大哥王子聰終於得閑,帶我去見吳老板,約在韓國料理,要跟他好好聊。


    吳老板四十來歲,大眼方臉,紫黑臉,高高大大,坐在炕上好似一尊神。


    有些生活習慣是改不掉的,東北人喜歡炕,哪怕是在廣東,他們也要建炕,就算炕下麵不燒火,坐著也舒坦。


    延邊人是朝鮮族的根據地,吳老板會講漢語和鮮族話以及俄羅斯語,坐下還沒喝兩口,他就接了三四個電話,各種語言來迴轉換,聽的我羨慕不已。


    吃的韓國料理也跟以往見的不同,並不是常見的大醬湯紫菜包飯,而是狗肉火鍋,還有幾個涼拌菜,其中有一份涼拌牛肉,最是特別。


    那是生牛肉,切成細細的一道,用洋蔥甜梨芝麻攪拌,還有許多調料攪勻了,端上來給客人吃。


    牛肉血糊糊,梨子白嫩嫩,還有些綠葉子,夾起來送入口裏,冰涼涼甜絲絲,沁人心扉。吃的我連連點讚,還是鮮族人會吃。


    吳老板哈哈大笑,“講究吃,漢族人可比不過我們,不是論吃法,就單說這營養的吸收,你們漢人把那些菜全部做熟了吃,營養流失百分之七十,哪像我們,基本上營養全部吸收。”


    看看滿桌子的菜,確實,所有蔬菜都是生的,烤五花肉也隻是烤的半熟,而後混著其他大蒜辣椒黃瓜洋蔥用生菜包起來,一口吞。


    別說,味道不錯。


    吃的好,酒也好,都是韓國酒,度數不高,卻非常好喝。除了我以前見過的竹酒,還有一種雪原,都是低度白酒。


    用吳老板的話說:“酒是糧食精,越喝越年輕。到了我這裏,先不要談事,喝酒,喝到位了才能講話。”


    可不是嘛,牛肉是生的,五花肉是半熟,說是吃一口生的用白酒送下去,可殺菌,我最近身體本來就虛,要是再拉上一場肚子,命就別要了。


    喝到後麵吳老板說到釀酒,講漢人把祖宗的東西全都忘光了,看看當今市麵上的酒,全尼瑪是高度酒。高度酒是什麽?那是以前北方胡人喝的酒,真正的漢人,喝的就是這個!


    說著,吳老板就把手裏的酒杯砸在桌麵上,“我們,才是真正的唐宋傳統!”說完話一拍手,外麵進來三四個女子,做鮮族長裙打扮,載歌載舞。


    吳老板指著她們道:“看見沒,那個,是傳統,無論我們再怎麽變,沒有丟掉傳統,可是你們漢人,已經丟掉了。你們不算真正的漢人後代。”


    看樣子,吳老板已經差不多了。我趕緊開口問虎皮,“聽說吳大哥新得了一張虎皮,想見識見識。”


    吳老板哈哈大笑,“早說嘛,磨磨唧唧,走,哥帶你去看。”


    外麵停著一輛加長悍馬,拉著我跟王子聰去了木材市場,很大一間倉庫,外麵堆的是木料,各種鬆柏紫檀,裏麵則是一排排汽車,奔馳寶馬賓利捷豹法拉利,都是豪車。


    吳老板指著那些車對我道:“看上那一輛跟哥說,我原價給你。”


    最邊上趴著一輛糞叉子,我問那個多少錢,吳老板伸出三根手指頭,“五十萬,要麽?”


    我去,我登時就覺得靈魂出竅了,直接迴一句:“成交,等下我就給大哥轉賬。”


    一句話說的吳老板臉上肉跳,都快哭了,但畢竟是東北大哥,說句話那是一口唾沫一個釘,雖然玩笑,既然出口,不認也得認,“好說,你把地址給我,我叫人給你送過去。”


    話說完,我也覺得過意不去,車子從邊境運過來他也冒不少風險,豈能因為喝多了我就占他這個便宜?後麵虎皮還怎麽買?,於是又道一句:“旁邊那輛法拉利什麽價?”


    吳老板立即瞪眼:“隻能優惠一輛,那個你再要就收你七十萬。”


    我連忙答應,別說七十萬,就是一百萬我也得要啊,沒辦法,誰讓自己先前豬油吃多了衝動,明顯吳老板一句玩笑話,我當了真。現在必須給他補償一些。


    不過如此以來,吳老板的態度明顯好了許多,攬著我的肩膀稱兄道弟,很是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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