靚坤說,事情鬧大了,王局說要追究你們責任,是你們故意鬧事。但酒店老板那邊有不同看法,說是晚上樟木頭所有老板全部出麵,一起坐下來,好好解決這件事,你準備一下,今天晚上出席會議,在此之前,躲起來,不要被大龍找到你。


    這番話說的很直白,他最終還是鬥不過王局,人家非要把大龍無罪釋放,他也沒奈何。不過時下爭取到了最好的處理結果,那就是跟各個酒店老板開會,一起研究解決方案。


    但我分明從這裏麵聽出了不同的意味。王局說要辦我,但酒店那邊不同意。


    酒店為什麽不同意?留著我對酒店有什麽好處?


    瞬間,我想到了惠紅英,她不就是半山的股東之一嗎?那麽這件事她肯定也收到了風聲,該怎麽應對問問她不就知道了?


    當下對王漢道,“那個逼良為娼的癟三被他們放出來了,咱們快走。”


    王漢聞言一陣氣惱,“這都放出來?太無法無天了嘛。”


    我沒時間跟他閑扯,大龍既然放出來,說到就到,一旦再次被他們堵住,勝負輸贏就是兩說了。


    早上警察之所以會來,那是因為有靚坤的老婆麗麗在場,故而賣力。眼下沒了人質,單憑我們兩個光杆司令,被大龍圍住了,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王漢卻遲疑著不肯走,要問喬杉要電話號碼。


    喬杉答道:“我沒有手機,老板不給我買。”


    王漢聞言一聲歎,“哎,你們老板都這樣對你了,你還傻乎乎的圍著他轉?”


    喬杉不解地反問:“我們老板怎麽對我了?我覺得挺好啊。”


    見如此,王漢隻得歎息一聲,隨我向外走。等進了電梯,王漢沉重地道:“周發,我此生沒有其他目標,就為這個女人而活了,無論如何,我都要將她捧在手,給她世界上最好的。”


    我聽了就迴一句:“你這些話剛才為什麽不說?現在說給我聽有什麽用?”


    王漢聞言怔住,傻了兩秒後,道:“你說的對,這些話我要說給她聽。”


    這廝一根筋,決定要辦的事一秒都不耽誤,電梯到了樓下又上去,大踏步地進去房間,抓著人家喬杉就深情告白,說的還是那些話,要永遠對喬杉好。


    喬杉被弄懵了,問:“儂到底要做撒子?”


    王漢吞了兩口唾沫,滿懷誠意地問:“我要愛你,一輩子。”


    喬杉搖頭,似乎聽不懂。


    我一步跨前,問道:“我想睡你一晚,幾多錢?”


    喬杉就懂了,不好意思地答:“你問我們老板,貌似都是十萬金,也不確定,老板說跟誰睡就跟誰睡。”


    看,多簡單的事,要搞這麽複雜。


    王漢傷心了,捂著胸口向外走,一進電梯就將腦袋往金屬板上撞,撞的電梯咚咚響,我連忙拉著他勸:“哎哎,別發瘋,你再撞兩下電梯就要報停,咱倆可就完犢子了。”


    王漢猛地一迴頭,兩眼血紅,瞪著我問,“借我十萬,我日後還你。”


    這是今晚就要春風一度的節奏。


    我搖頭道:“莫說我現在沒有十萬,就是有,我也不會借你,你要搞清楚你的目的,如果隻是為了睡她,很容易辦到,但要愛她,必然不能用錢,性質不同。愛人變成嫖客很容易,但嫖客想變成愛人,很難。”


    王漢再次鬱悶,以頭撞牆。


    我安慰道:“你們今天才見第一麵,以後的日子長著呢,慢慢來,不著急。”我卻沒告訴他,隻要在辦事的時候能讓女人觸摸到自己靈魂,基本上就能成功俘獲她的芳心。


    我怕告訴他,這廝亂來,要霸王硬上弓,現在這節骨眼,隨便被大龍抓住什麽由頭,都夠他王漢喝一壺。


    我拉著王漢往迴走,半路接到麗麗電話,語氣有點小興奮,對我道:“你在哪,馬上來半山,張生要見你。”


    張生,就是半山的大股東,也是話事人,樟木頭老牌社會混子,輕易不在酒店出現,據說在佛山一帶還有工地在忙,大小事務都交給手下總經理部長們在打理,我一向都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今天卻是太陽從西麵出來,他主動要見我。


    去了半山,麗麗已經在酒店門口等候,這女子為了早上的事,也是蠻拚,一晚上都沒怎麽合眼。


    我讓王漢坐在大廳裏休息,自己上去。那廝就呆呆地坐在沙發上,發花癡一般低頭思考。


    我和麗麗單獨在電梯,空間安靜的讓人胡思亂想,她站在我前方,始終背對著我,不敢迴頭看。


    應該是怕我突然對她發難吧。


    我嘴角笑笑,心說這女人還真是奇怪的生物,明明自己嘴上不要,心裏卻總是想些亂七八糟,似乎這些男人隨時隨地都想辦她一樣。


    無意間看見,她肩膀上有跳出來的線頭,我的強迫症犯了,要伸手將那線頭扯掉。手剛一伸過去,她就嚶嚀一聲,身子發軟,跌倒在我懷裏。還嬌聲說一句:“阿發,不要。”


    這是我未預料到的。


    我特麽傻嗎?這電梯裏麵有攝像頭,就算要,我也不會在這裏,真是神經病,被害妄想症。


    我鐵青著臉,正色說道:“我沒有想對你做什麽,就是想幫你扯根線頭。”說著伸手,將那線頭扯下,還故意在她眼前晃一晃,自證清白。


    那女人就笑了,等她重新站好,還幽怨地對我道:“有些美好,就讓她永遠留在心中,不要太接近了,太接近,反而不好。”


    我迴道:“屁!我壓根就沒想接近你。”


    但我心裏知道,此刻魚兒已經上鉤。


    我相信,近期一段時間內,她是不會對我使陰招。沒有那個女人不想被男人寵的,不管是未婚的,已婚的,她們時刻都在幻想著,有個高大英俊多金的男人瘋狂地迷戀她,愛慕她,想盡一切辦法接近她,就為了一親芳澤。


    這是女人的通病,心理上的g點,隻要觸摸到了,她就會變的無比瘋狂。


    我就像隻貓兒,時不時地勾一下麗麗的心理g點,惹的她嬌喘籲籲,卻不再繼續,讓她自己心癢難耐,主動倒貼。


    古時的前輩們就摸清了女人這個心理,西門慶能把潘金蓮變成一個蕩婦,就是用的這一套。我雖然不想做西門慶,但也不想做蕭峰,莫名其妙地死在一個女人手裏。


    張生四十多歲,白白胖胖,圓臉大耳,身形微胖,笑起來像彌勒佛,但雙眼總是透著精明。他穿著灰色吊帶褲,白襯衫掖進褲子裏,有點上世紀三十年代大富豪的感覺。


    見我進門,熱情地招唿入座,親自擺動茶具,將酒杯大小的茶碗填滿,遞給我喝。


    這裏就是南方人和北方人做事最大的不同點,北方人談事都喜歡約吃飯,南方人談事都喜歡約茶館。酒越喝越暈,茶卻越喝越精明。


    等我飲下第一杯茶後,張生才笑眯眯地問:“你跟阿龍決裂了?”


    我點頭稱是,道:“理念不同。”


    張生就問:“你覺得桑拿這塊應該是什麽理念?”


    我不清楚張生喊我來的目的,但本能地感覺到,這是一個機會,如果張生看中我,我就有了跟大龍正麵衝突的資本。早上那一戰屬於例外,如果不是擁有王漢這種大殺器,早上我就被大龍滅了。


    但有了酒店老板的支持就不同,最起碼酒店內部力量可以供我調動,比如安保主管斌哥,他手下也有幾十個馬仔,能不能打先不提,拉出來就是一股力量。


    問題的關鍵在於,我能不能得到張生的賞識。


    混社會,光是能打並不行,還得有腦子。


    我放下茶杯,慢慢道:“我總覺得,現在經營桑拿的人,想法錯了,他們好像總是以為,是酒店給了桑拿女們賺錢的機會,沒有酒店,桑拿女就很難生存。我不這麽認為,應該是桑拿女們給了酒店賺錢的機會,如果不是桑拿女,東莞不會增加這麽多酒店,所以,我們應該感謝妹仔們,而不是繼續壓迫她們。”


    我話說完,張生眯著眼笑,又給我添一杯茶,問:“聽說你很喜歡一個叫阿蓮的妹仔?”


    這件事半山眾所周知,我沒必要隱瞞,就點頭稱是,並告知對方,阿蓮已經不做桑拿,去了寮步做網吧。


    張生就讚道:“不錯,有情有義,還有眼光,我看好你。”言畢,張生伸手捋頭發,五指張開,向後叉,將頭發全部向後犁一遍,而後問:“你覺得妹仔們拿到多少迴報合適?”


    這話將我給問住了,錢這東西,誰都喜歡,尤其是妹仔們,她們恨不得將自己的勞動所得全部拿走,那也得老板同意啊。


    當下就道:“妹仔們拿迴六成收入已經不錯了,再多了,反而不好。”


    張生就笑,“為什麽不好?”


    我道:“如果大家都知道兩腿一張就能賣錢,比辛苦工作容易的多,社會就亂了,稍微有些姿色的女子都想來做桑拿,甚至改變社會風氣,以做桑拿為榮,那我們跟日本人有什麽區別?”


    張生聞言哈哈大笑,“你個靚仔,講話很有意思。”而後道:“如果半山桑拿交給你管理,你能保證半山的收益達到樟木頭最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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