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就對王漢道:“對方人多,我們撤。”說話間我往門口轉移,王漢卻一聲冷哼,忽然一把拉住上衣,用力一拉,上衣就成碎片,露出連忙鼓囊囊的腱子肉。


    衣服遮蓋之下,隻覺得王漢高大強壯,這肌肉一亮,則是另一種感覺,不是威猛強壯,而是生猛強悍,那一塊塊鼓起來的腱子肉,堪比重量級的拳擊運動員,充滿了爆炸性的張力,仿佛子彈打過去都要被彈開。


    我看了那古希臘戰神一般的軀體,被驚的說不出話,心想他若是全力一擊,少說也有上千斤,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


    顯然,王漢打出了血性,要跟對方血拚到底。我卻是慌了,他有自保能力,我沒有。見狀自己跳到門邊,反正有王漢吸引仇恨,我等下見機行事。


    雙方拉好架勢,並無過多廢話,對方一聲呐喊,就朝著我們衝來。這方各自迎敵,不料門外呯呯兩聲,不知是什麽巨響,將一夥準備開戰的人都鎮住,各自不動。


    兩列穿製服的警察魚貫而入,控製了整個現場。


    門外走廊上,幾十個媽咪連同雞頭翹首觀望。


    麗麗從人群中閃出,將我上下打量一番,長出口氣,道:“還好你沒事。”


    我的目光落在王漢身上,他前胸後背都被劃開幾道口子,隻見紅色裂縫,不見鮮血滲出,想來也是平日著重鍛煉,身體素質非同一般。


    靚坤也來了,黑著一張老臉,目光在大龍一班人臉上遊曆打轉,而後手掌一揮,發布命令,“參與械鬥的,全部帶走。”


    那邊大龍出麵阻止,道:“我給王局長打個電話。”說著拿出手機,靚坤上前一巴掌打掉大龍手掌,手機摔在地上,電池都摔了出來。


    打電話?當這裏是香港拍電影呢?


    我和王漢卻沒有被拷,而是直接送去醫院,讓醫生替王漢縫針。另外有幾個大龍的馬仔,也被拉去醫院先行療傷。


    靚坤問我:“接下來你要怎麽做?打架鬥毆的罪名關不住大龍的。”


    我迴道:“想打我奉陪,不想打大家坐下來談。”


    雖然這場仗看似小勝,但我心裏清楚,自己距離大龍的實力還差的遠,今天是大龍沒防備,以為我會一個人去見他。此刻我的底牌已出,若繼續打鬥,多半還是我吃虧。


    靚坤道:“我也是這個意思,跟他好好談,大家四四五五說清楚,打來打去沒意思。”


    靚坤這次也是豁出去了,大龍的後台是他的頂頭上司,他卻一點麵子都不給,已經打了七八個電話過來讓放人,他都不放。


    雖然是上司,但人抓進去,就成了明麵上的鬥爭,不是簡單一兩句話說放就能放的,王局再牛,也是個副局長,頂頭上麵還有鄭局長,還有市委的領導,紀委的領導,反貪局的領導,事情鬧開了,大不了魚死網破。


    靚坤讓我們在醫院等,他迴去分局交涉,這件事可大可小,大了就是預謀殺人但未遂。小了就是同事間玩耍胡鬧,擦破了點皮肉。


    醫生要給王漢縫針,看了他的肌肉好一番讚歎,然後給他打麻醉針,結果發現針推不進去,就道:“你放鬆些,神經不要繃那麽緊,藥進不去。”


    王漢大咧咧地道:“不用麻醉,直接上針縫。”


    醫生嚇了一跳,問他是不是不怕疼。王漢很輕蔑地從鼻孔裏說:“放你的心,我叫一聲疼王字反過來寫。”


    醫生聞言就直接上手,穿針引線,在他皮肉上嘶嘶地縫合。王漢果真厲害,一聲不吭,且麵不改色心不跳,仿佛那針線不是走在自己肉裏麵。


    這一手不禁震懾了我,連大龍那幾個馬仔都被嚇住,雖然大家是敵對關係,但遇到真英雄,還是忍不住豎起拇指讚歎。


    我對王漢道:“對不起了,害你變成這樣。”說話間感情真摯,言辭懇切。心說隻要他稍微表示沒什麽大不了,我就把小妹推出來,和他結為連襟。


    結果王漢迴道:“不要謝我,我還要謝你。”


    我聞之一愣,問為什麽?


    王漢笑道:“今早我兩個吃飯時我還說好男兒不應被女人牽住手腳,僅僅過去兩小時我卻要自行打臉,和你一樣,我看到了世間最美好的女子。”


    此話一出,我就知道要完,這貨看上那個林黛玉了。


    果然,這廝秒變花癡狀,熊瞎子一般的大塊頭提到林黛玉居然羞紅了臉,扭捏不安地問:“就是不知道,她看不看得上我。”


    我一拍大腿,打趣道:“我說嘛,你這廝不打麻醉縫針居然也不喊疼,原來是心裏思春,先有三國關羽刮骨療毒,再有周星馳看a片取子彈,現有王漢思春硬縫針,你小子行啊。”


    我這一打趣,醫生都惹得笑,手裏一抖,那廝就牙呲嘴咧地喊疼。


    我對他道:“那姑娘我稍後給你打聽打聽,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畢竟是維多利亞的頭牌,一直在大龍手裏抓著,你想要奪過來,怕是不容易。”


    王漢聞言立即瞪眼,“你說啥子?她是那個癟三的人?”言語間十分激動,以至於醫生穿針都受影響。


    我見狀趕緊勸道:“不要著急,既然真的愛她,就不要在乎她的過往,你看我,阿蓮做了兩年小姐,我說過什麽了?”


    聞聽此言,熊瞎子才又縮迴頭去,喃喃地道:“我就是見不得有別的男人碰她,心裏忍不住。”


    我上下打量一番王漢的體格,腦補一番二百六十斤的漢子大戰八十五斤小妹的情景,忍不住心裏發寒,那畫麵太美太殘忍,我不敢去想。


    王漢忽而抬頭,雙目放光,言辭鑿鑿地道:“不行,我既然能見到她,這就是天意,是緣分,我不能再讓她在那火坑裏受苦,我要救她出火坑。”


    我立即將他按捺住,細聲勸慰:“也不急於這一時,反正大龍此刻被關了,她目前都算安全,萬事等你傷口恢複好再說。再者,外麵的社會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你現在救她出來,吃穿住行都要你負責,這不是小事。”


    “不是還有你嗎?”王漢兩眼圓睜著吼道,那表情別提多理直氣壯,就好像他是我爹似的。


    我連忙擺手,“好說好說,我自然是要幫你的,我隻是打個比方,讓你明白,單身跟帶個女人生活是兩迴事。”


    “不是你幫我,是你應該這麽做。”王漢很細心地指出我話裏的失誤,不滿情緒溢於言表,讓我再次想起那句老話:天上九頭鳥,地上湖北佬。


    這熊瞎子看著蠢笨,實則聰慧無比,其精明程度比我有過之而無不及。徹底顛覆了我對大塊頭腦袋裏裝的都是肌肉的錯誤認知。


    等醫生縫完針,那廝就晃晃悠悠地擠到大龍那班人中間,嚇得一幹人全部四散。


    身體正常時候都被他當孩童一樣戲耍,更何況此刻帶了傷,反觀王漢,傷口縫合好以後就跟沒事人一樣,別說他們,我自己都害怕這尊瘟神。


    同時心裏難免慶幸,幸好我和他不是敵人。


    王漢坐去一幹馬仔中間,擺出一副和善麵孔,伸手招唿眾馬仔過來,開口第一句話就是:“來,給我說說,今天屏風後麵的那個女孩叫什麽,家住哪?多大了。”


    見如此,我就放心了,無論大家先前有什麽仇什麽怨,此刻坐在一起,隻有一個共同話題,那就是女人。


    隻要談起女人,像早上那種衝突,根本就不算事。


    同時我也知道,那個妹仔真名無人知,藝名卻叫杉杉,他們做馬仔的見麵都要尊稱一聲杉姐,大龍卻稱唿她為小喬。


    是以,此女名為喬杉。


    “原來她叫喬杉!”某熊瞎子瞬間陷入癡呆狀,沉浸在單相思的世界裏無法自拔。


    我正無趣,卻看到門口一抹紅色飄然而至,是麗麗,此刻正倚在門口對我招手。


    我走過去,麗麗麵皮有幾許不好意思,手指糾纏著,輕聲道:“今天在上麵,謝謝你了。”


    我知道她說的是我遇到危險先顧她的情況,也知道今天這局是她故意做下要來對付我的,隻是一時間計劃失敗,加上我對她好,因此心裏有愧,所以才特意來找我說話。


    當下就換了溫柔的語調道:“謝什麽,你我又不是外人,說到底,我曾經也是你老公,不保護你,我保護誰?”


    聽到老公兩個字,麗麗羞紅了臉,幾乎是無地自容,想來她已經聽過無數人喊她老公,唯獨今日聽見我喊,味道別有不同。


    但怎麽樣也是大風大浪裏過來的,見過各式男人無數,很快就調節過來,抬頭正色看我,問,“你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我反問:“你指的那方麵?”


    麗麗爽朗地迴道:“女人啊,你有那麽多女人,怎麽還要對我好?”


    這話問到點子上,到底是聰明女人,會審時度勢,知道輕重緩急,還能給自己一個精確定位。


    若是之前,我肯定迴複是普通朋友,但自從莎莎給我報訊之後,我對麗麗就是另一種看法,既然你想玩弄我,那麽不要怪我玩弄你。當下沉聲迴道:“我不知道,我隻是依著我的本心,你能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心願,最大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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