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蓮車子開來,何若男扶著我上了後座,她自己則去騎機車。


    我原本有心叫白虞珊上車,卻看到白虞珊很自然地上了機車,並將何若男摟緊。那一瞬,有種奇怪的感覺湧上我心頭,總覺得兩個女人摟在一起不正常。


    我問阿蓮:“阿蓮,你看那兩個,有什麽問題嗎?”


    阿蓮剛將車子發動,聞言抬頭去看,幾秒鍾後迴頭,“沒什麽問題啊。”


    我提示道:“你看,她們摟的好緊,那個誰前胸貼著那個誰的後背。”


    阿蓮弱弱地道:“應該沒關係吧,晚上騎摩托,挺冷的。”


    我還是不死心,繼續循循善誘,“如果是個女司機騎摩托載你,你會不會用自己的胸緊貼她後背?”


    如此一說,阿蓮才有點反應,道:“是挺奇怪的哈。”


    我這才長出一口氣,內心滿滿的成就感,好像自己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一樣。


    前麵阿蓮問一句:“你不是受傷了麽?”我這才想起自己渾身酸疼,尤其鎖骨部位,疼的厲害,趕緊讓阿蓮開車,送我去醫院。


    路上時候,阿蓮對我講了我被抓之後的事情。


    我這邊被抓進分局,那邊阿蓮跟隨醫生到了醫院,她怕小妹有什麽需要,結果在醫院沒呆兩分鍾,阿妹就挺著肚子來了。


    阿蓮不敢說自己是從ktv過來的,扯謊說自己頭疼,來開點藥,這才和阿妹待在一起,等小妹檢查出來。


    小妹出來後,又來了兩名女警,詳細問了許多,又做了記錄,忙完都快一點。


    原本阿蓮要送阿妹兩姊妹迴家,結果醫生又拿來一份檢查結果,讓小妹簽字。小妹看完生氣,不簽。


    如此就惹了麻煩,又過來兩名男民警,將小妹帶走,問帶去哪裏,卻是不說,阿蓮急的嗚嗚哭,阿妹卻很淡定,拿起手機也不知給誰打的電話,不到半個鍾,門外就來了個大肚子孕婦,說要幫阿妹解決此事。


    再後來阿妹跟那大肚子孕婦走了,阿蓮就自己在家裏等候,整夜不敢合眼,手機也不敢離身。


    聽說小妹被警察抓走,我就無名火起,心說這班人還真是大膽,果真是要判小妹一個不配合強女幹罪嗎?


    即便是再黑暗,這也是新中國,還真讓惡人顛倒黑白了麽?


    當下我就給阿妹打電話,先問她現在在哪,確定她無事後我再去找梁驍勇。怎麽說也是幹弟弟,幫過他幾次忙,如今小妹出了這種事,他這個幹大哥無論如何也得出分力。


    結果阿妹那邊一接通就是小妹的聲音,讓我一陣欣喜,問她如何出來的,說是王子聰王公子的功勞,委托自家老爺子半夜裏直接打給市公安局局長,不到十分鍾那邊就把人放了。


    如此我才在心裏長唿一口氣,可以安心的去醫院。


    到了醫院門口,阿蓮要扶著我進去,我搖頭道不用。


    我對她說:“阿蓮你迴去吧,阿妹她們馬上就來了。”言下之意,怕阿妹看見阿蓮跟我在一起。


    阿蓮眼圈就紅了,她說:“我就是擔心你。”


    如此我心裏也不痛快,再擔心我,又如何?這裏不是小三該出現的地方啊。


    道理誰都懂,但真正事情到跟前,卻由不得人。


    盡管我一再說,阿蓮還是不走,她道:“我不跟著你,我就藏在別處,遠遠地看你就好。”


    這話說的又讓人心疼,卻又氣惱。


    小三不像小三的樣子,超出了小三該操心的範圍,那就是不是美好,而是危險。


    實在無法,我對她道:“你先迴去睡覺,等下檢查結果出來我給你發信息,如果問題不大,明日我去找你。”


    如此,阿蓮才肯坐迴車裏,卻不走,要目送我進醫院檢查。


    我在想,以前那個通情達理的阿蓮去哪了?為什麽感覺現在的她越來越煩了呢?


    愛情專家左哲·本仁·南柯在書中講到:當一個女人最煩你,最無理取鬧的時候,就是最愛你的時候。當某一天她不再煩你,並變得通情達理,那麽,祝賀你,她不愛你了。


    每個男人最希望的,就是有個女人愛。同時,他最討厭的,是女人愛的太深。


    愛情七分好,這是真理。


    醫生給我做了全身ct,頭部輕微腦震蕩,左鎖骨有輕微骨裂,需要貼中藥,其他身體部位的紅腫是肌肉挫傷,抹點藥水就好。


    總體來說,沒什麽大病,就看我有沒有報警。


    我問醫生:“報警的話怎麽樣?不報警的話又如何?”


    醫生不好意思地笑,“報警抓到打你的人,有人出醫藥費,你可以躺在床上十天半個月,我們幫你恢複好。如果抓不到打你的人,你就迴家去躺個十天半個月,自己恢複好。”


    醫生這個說法讓我想起我大的一句至理名言:感冒嘛,治療是一個星期好,不治也是一個星期好,不如不治。


    醫生這邊剛檢查完,我的結拜大哥王子聰就帶領著夫人和我老婆小姨子到醫院了,幾個人氣喘籲籲,神色慌張,好像是來見我最後遺容一樣。


    眼見我還活著,大哥才鬆一口氣,過來急切說道:“怎麽迴事?我四處打電話找你,都不見你蹤影,派出所沒有,公安局也沒有,你到底去了哪裏?”


    我很奇怪,問他:“你打給誰了,說沒見到我?”


    王子聰道:“派出所所長,分局副局長,還有你那個合夥人梁坤,都說不知道你怎麽迴事。”


    聽到王子聰如此說,我腦袋裏麵嗡的一聲,怎麽想都想不通,坤哥你可以不救我,但你也不能隱瞞我的情況,不讓別人來救我啊。


    轉念一想,或許他也有難處,若今天晚上不是何若男忽然出現,我必然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他說沒見過我,是將他的嫌疑跟我拆開,這也是無奈之舉。


    想起兩個小時前,他還義正言辭地站在我身後,保護我。兩個小時後,卻是這也的結果,我就不免唏噓。


    能讓他做出如此決定,想必對方也下了大本錢。


    王子聰問我,到底怎麽迴事?


    我就把事情的前後經過講了一遍,當然這裏隱瞞了坤哥帶我去談判的事,隻講了是我獨自去談判,然後跟他們火拚,最後將他們打跑。


    講完我一陣唉聲歎氣,頭痛不已。


    王子聰問:“打贏了怎麽不高興呢?還是這個樣子?”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道:“大哥你是富豪公子,當然體諒不到我的難處,那廝是副鎮長,權勢滔天,晚上又被我抽了兩耳光,肯定懷恨在心,他那麽大的官,想要弄死我,跟捏死一隻螞蟻樣。”


    “我丟他個全家死撲街!”結拜大哥王子聰瞬間暴走,在醫院走廊裏麵大吼大叫,“副鎮長,好大的官呐,視人命如草芥啊,無法無天啊,我王子聰就站在這裏,看他敢動我一根頭發。”


    我低頭不語,旁邊的大嫂卻不高興了,教訓老公道:“瞎嚷嚷什麽呀,你那麽有本事,就幫阿發解決這個問題,在醫院裏瞎嚷嚷什麽?”


    王子聰聞言腦袋點的跟雞啄米一樣,拿出手機要打電話,看了半天又把手機裝迴去,對我道:“阿發,你係我細佬,小妹就係我妹頭,佢今日對妹頭做出呢種禽獸不如之事,就係灰我王子聰頭上屙屎屙尿,我唔會放過佢。”


    此時阿妹才開始表態,很隨意地擺手,做啞語。


    我還沒翻譯,那邊阿珠就先說道:“不行,不能就這樣算了,我長這麽大,還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必須給他一個教訓,那個孩子滿十八了吧?滿十八就是成年人,要負法律責任。”


    眼看大哥大嫂都情緒激昂,我心裏才感到欣慰,自己來廣東這麽久,也不光是交了些狐朋狗友,也有幾個真心幫忙的朋友。


    小妹此刻也弱弱地道:“和他們打官司我倒不怕,就是那個醫生化驗報告,被他們拿去銷毀了,又重新開了一份,讓我簽字,我沒簽。”


    幾個人立時麵麵相覷。


    稍一轉彎,我就有了對策,對小妹道:“無事,明日咱們來醫院,我找個醫生給你重新檢查一次,再開一份報告。”


    王子聰也在旁邊幫腔:“對,就是這樣,明著打官司,他們肯定輸,我再去跟老爺子說說,找人舉報他行賄受賄,市上管不了就去省上,省上管不了就去中央,總有人能製住他一個小小的副鎮長,王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呢。”


    至此,天色也不早,王子聰提議,大家先迴家睡覺,明日再商議。


    我們一行上去王子聰的霸道,經過樹林陰影時,我看到阿蓮的凱美瑞藏在哪裏,黑漆漆的一片,寂靜無聲。


    我想,阿蓮肯定在車裏靜靜地看著我吧。


    想著,我就扭頭看哪裏,對著哪裏笑。


    這邊霸道剛一點火,那邊凱美瑞也跟著發車,這邊開大燈,那邊打轉向,這邊向前走,那邊也徐徐啟動。


    王子聰夫婦坐在前排,後排小妹先上,我讓阿妹坐中間,她卻嫌自己體型臃腫上下不方便,讓我坐了中間,自己坐了外麵。


    王子聰在前麵高談闊論,講他法院裏麵認識誰誰誰,檢察院裏又認識誰誰誰,又說這次一定要讓對方付出代價,要讓他的副鎮長都當不成。


    黑暗中,我們三個都無聲無息,我右手攬著阿妹,給她一個安穩的依靠。


    左邊,一隻冰涼又膽怯的手,慢慢伸來,最終將我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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