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穩,我準備收拾東西下車,餘淼卻坐在副駕駛不動。


    我不耐煩地道:“下車啊,坐在這裏有什麽用?”


    餘淼癟癟嘴,用牙齒咬下嘴唇,然後說一句:“死變態。”接著從副駕駛下來,站在夜風中。


    我鎖好車,快速朝醫院走,聽見後麵噠噠的高跟鞋聲,迴頭對她道:“拜托,我是去治病,你就別跟著了。”


    餘淼氣惱地迴答:“可是我沒地方去。”


    我道:“沒地方你就找地方啊,跟著我做什麽?”


    她眼珠子轉一圈,而後道:“你不找小老婆啊?”


    聽到這話我肺都要炸,衝她吼道:“我有七八個小老婆,還找個毛啊。”


    餘淼聞言便不再說話,原地站著不動,看樣子要哭。


    哭吧哭吧,女人就是這個德行,我都沒眼看,趕緊去醫院,隨便她去哪裏。


    麻蛋,哭?裝的好像多純一樣,你不是貪圖錢財,怎麽可能入坑?別說這個騙你那個騙你,自己眼看著前麵是火坑,還要往裏麵跳,現在後悔,想怪誰呢?


    廣東這地方就是這樣,稍微高級點的會所,裏麵的妹仔沒有單純的,即便是有,進去混上兩個月,白紙也給你染黑。


    笑貧不笑娼,社會風氣如此。


    別說我隻是第一次去高爾夫會所,哪裏麵的裝修風格,服務標準,那樣不是按酒店的標準來?還有那個傳說中的十九洞,我已經在網上查過了,人家外國的十九洞是另一種涵義,但是傳到東莞來就變了味。


    也不能說是高爾夫變味,任何東西到了東莞都跟女人分不開,這裏從上個世紀九十年代開始就是如此,蓬勃發展了十年,早就成了氣候。


    尤其最近一兩年,各地客商往東莞擠,香港,台灣,新加坡,日本,韓國,在東莞擠成一鍋粥。這些客商都是和我們一樣的黃皮膚黑眼睛,所不同的隻是語言差異,文化傳統都非常接近,很容易融入。


    這些漂洋過海來東莞淘金的外地客商,吃穿住行都是老板的,偏偏這裏消費還比較低,閑暇之餘不就喜歡包二奶咯?


    像高爾夫球場這種東西,本土富豪有幾個喜歡?還不都是為港台日韓新這些客商們服務?大老板們出手闊綽,又遠離家鄉親人,閑暇之餘包個大陸妹玩玩,何其美哉?


    那餘淼周圍的同事肯定有許多被包了,不然她也不可能思想如此開放,至於她為什麽要纏著我,我猜測她是有另一種私心。


    反正都是要被包,為什麽不找個年輕人呢?


    我和黃胖子相比,是個人都知道怎麽選。


    我去了醫院,掛了急診,給醫生看了我的情況,嚇了醫生一跳,問我怎麽迴事,我便說了,遊泳時候踩中癩蛤蟆,結果被癩蛤蟆的毒液噴到。


    醫生驚詫不已,連夜給我做檢查,又是抽血又是化驗,最後得出結論,隻是簡單的發炎,吊瓶就好。


    阿妹發來信息問我幾點迴,我看看時間,馬上十點,就問醫生,吊瓶掛完幾點?


    醫生講至少三個鍾,讓我頭痛不已。


    最後,在我強烈要求下,醫生將三瓶藥的份量全都加在一瓶裏,如此時間就縮短了三分之二。


    我給阿妹迴信息稱,十一點到家。


    事實上,我估計迴家怎麽也在十一點半。


    同時也把這醫院鄙視了一番,明明可以一個吊瓶治好的,偏偏分三個吊瓶來治。那葡萄糖看著份量大,其實沒什麽卵用,隻是讓病人在花錢時候能夠心安理得些。


    吊瓶完,身體感覺好了些,但腫脹依然存在,醫生給我開了塗抹的硫磺膏,說是外用,堅持幾天,紅腫會自然消失。


    從醫院出來,已經是十點四十,我麻溜地往車跟前走,剛打開保險,那邊就長出一個女人來,嚇哦一跳。


    我問餘淼:“你怎麽沒走?”


    餘淼情緒低沉地道:“我沒地方可去。”


    我問:“你以前住哪?”


    餘淼迴答:“我住球場的員工宿舍,現在辭職了,員工宿舍就不能再住。”


    我也是嗶了狗,問她,“那當初胖子怎麽忽悠你的?你就敢辭職換工作?”


    餘淼道:“那天早上胖子送我迴去的路上跟我講了許多,說這個行業能賺大錢,剛好我迴去上班遲到,被領班罵,我一氣之下跟領班吵起來,就被開了。”


    我這才明白,這也是不作不會死的貨。我敢打賭,如果不是因為黃永貴給她吹噓了一番,借她十個膽兒她也不敢跟領班吵。


    我又問:“那你昨晚上睡哪?”


    她迴答:“不都告訴你了,昨天是死胖子給我開的房,起先我以為是我一個人住,結果他也住進來,纏了我半晚上。”


    我製止她的長篇大論,直截了當地道:“那我也沒辦法,實話告訴你,我有老婆,我老婆還懷著孕,你昨天見的那個妹仔,她是我包的小老婆。另外我還包了一個二老婆,老實講,盡管我很想再包一個,但我實在是忙不過來,好嗎?”


    餘淼見狀點點頭,道:“我知道了,那你幫我找個旅館吧,不要鎮上的,就在附近那個村子裏找一間就好,那樣我就不用麻煩你了。”


    見如此,我也不必多說,開車迴樟木頭,快到樟木頭時有個快捷酒店,哪裏的房子便宜,一晚上隻要六十,以餘淼的經濟實力,住一年都不成問題。


    沒想到餘淼還是嫌貴,說她沒錢。


    我問她,“那天給你的兩萬塊呢?”


    她道:“第二天我就全部寄迴家了。”


    這個實心眼的孩子,也不知道給自己留點。無奈,我自己拿出一千塊給她,道:“省點用,下次我不會給你錢了。”


    ……


    迴到家裏,阿妹還未睡,跟小妹在聊天,見到迴來很高興,說小妹這次考的不錯,應該能上個好點的大學。


    我就奇怪了,小妹天天打遊戲,你跟我說她考得不錯。


    不過作為姐夫,畢竟是外人,我也不好多說,就隨便問一句,“小妹誌願填了嗎?”


    小妹立即點頭,“我誌願填的是廣東電子科技大學,同時報考了香港大學。”


    “唔?”香港大學?我皺起眉頭,心說怎麽沒聽過。


    小妹道:“香港大學,很有名的,比清華北大都厲害,人家是國際範的。”


    我還是沒聽過,不過小妹喜歡,就隨她去吧。


    小妹還說,“報考香港大學跟報考內地的不一樣,沒有統一分數線這種說法,相對而言好考些。”


    好考?好考你也得考好啊。我問小妹,“成績什麽時候出來?”


    小妹說半個月後,又跟姐姐嘀嘀咕咕半天,兩人笑個不停。


    不知道為什麽,最近阿妹的表現越來越反常,笑起來漂亮不說,關鍵是偶爾還能笑出聲來。


    我在想,阿妹不會講話這個問題,,是不是在自己恢複啊?


    要不然無法解釋阿妹最近身上發生的變化。


    晚上我躲在洗手間裏給自己上藥,那硫磺軟膏是綠黃色,將下麵整個塗抹,頓時原本威武氣派的小兄弟就成了一根抹著屎的大香腸,難看的不行不行。


    也幸好這是小弟弟,要是換了其他地方中毒,那更糟糕,都沒法見人了。


    即便是抹了藥,半夜裏還是被瘙癢難耐的感覺從夢裏吵醒,也不知那硫磺軟膏到底是個什麽藥,非但沒有製止中毒跡象的惡化,反而越發嚴重。


    現在那玩意真正達到成人女子手臂粗細,衣物無法遮掩,表皮成暗紅色,一碰就疼。此刻我恨死了蔣老頭子,也對癩蛤蟆有種莫名的恐懼感。想不到其他解決辦法,就去冰箱裏拿來冰塊,將它包住。


    冰塊冷敷,疼痛雖然暫時緩解,但腫脹依然存在,後半夜都沒合眼,想著早上天蒙蒙亮就出門,免得阿妹看見。


    如此傷勢,不好跟她解釋。


    早五點,阿妹還在睡夢中,我就悄悄起床,去車裏等待。


    一直等到八點,醫院上班,我才去掛號,掛的神經內科,我總覺得,那癩蛤蟆毒素是神經毒素。


    內科醫生研究了半天,說你這應該去皮膚外科。


    外科醫生查閱了許多資料,問了很多問題,建議我先消炎,消腫。


    我是病急亂投醫,就讓他掛了吊瓶,慢慢等待。


    期間,一個一個的醫生過來研究,詢問,討論,他們沒見過這樣的病人,覺得很稀奇。


    最後請來了從美國留學迴來的醫學博士梁思燕。


    幹姐歪著頭也看了許久,表情凝重,道:“治病必須是醫患配合,如果你不告訴醫生真實情況,醫生很難幫你治療的。”


    我道:“幹姐,我騙誰也不會騙你,真的是中了癩蛤蟆的毒。”


    幹姐也不囉嗦,領著我去了實驗室,用千倍顯微鏡看,又做各種藥水反應,最後得出結論:“這不是普通的癩蛤蟆,最起碼不是中國的。”


    我立即對幹姐豎起大拇指,“高明,我聽說這是美國進口的蛤蟆。”


    幹姐支出了其他輔助人員,讓我把詳細病因仔細講給她聽,我便如實相告,不過隱瞞了黃永貴吃蛇那一段。


    幹姐聽了氣的胸脯急喘,問我為什麽不報警?


    我說我也不認識那幫人,報警怕是抓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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