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逆風去 作者:未再


    【簡介】


    天之驕子與落魄千金先虐後愛,一夜歡愉,徐斯醒來見到的是一個正欲結束自己生命的江湖。


    幾個月前,她同徐斯一樣是天之驕子。隻不過一個翻轉,她的整個世界就被顛覆了,遊戲規則不再掌握在自己手裏?


    江湖從來都不曾像現在這樣,為了爭取一個機會,賠上了服裝業大亨江旗勝千金所應該擁有的全部驕傲。她就差雙膝一軟,跪到這個男人麵前,把身體把心都呈奉給他。


    逆風襲來的愛情,包裹著凜冽和悸動。這一場博弈,能否讓她得到如願以償的東西?


    江湖隻知道,盡管有逆風,可是逆風處有朝陽…


    chapter 01 邂逅天城山


    他與她之間的糾纏,


    竟是如此淡薄而濃烈。


    如透明的空氣,


    似焚燒的烈火,


    在日夜之間不斷奔湧。


    夜裏很涼,當身上大汗淋漓的男人從自己的身體中抽離,江湖才真切感到,夜裏真的很涼。她打了一個酒嗝,迷迷糊糊,似醒未醒。隻是刹那失去了溫暖的倚傍,有片刻怔忡,頭腦反而清醒了一些。


    男人緊緊地抱著她的腰,在她的脖子上親了一下。男人的身上也有酒氣,他的吻還帶著酒的微醺,在她身上的溝壑之間留戀,想要繼續將她灌醉。


    隻願長醉不複清醒,江湖如是希望。


    男人終於累了,放開她徑自睡去。


    江湖卻慢慢清醒了,翻一個身,背對著男人。她深深吸了口氣,室內的空氣也冰涼。他們剛才沒有開暖氣。虛幻的溫暖以後,還需麵臨冰冷現實。


    江湖想起來,這是山間的私家旅社,就算表麵再奢華,隻要佇立山間,周遭還是冷的。念及此,這一股冷意,在她心底結成冰,自心底而起,荒涼到頭,變作冰涼眼淚,差一點落下來。江湖分不清是後悔還是痛苦,也無暇去細細確認。身邊的男人慢慢發出均勻的唿吸,應該是睡沉了。


    室內複又恢複了沉寂。


    江湖微微抬起頭,榻榻米的對麵是一扇窗戶,白色的窗簾在黑夜裏讓窗外隱約的山影更像是魑魅魍魎,有種莫名的吸引。她撐起身子,坐了起來,那一股心底冷意又開始匯聚,催促她站起來。


    她麵對著窗戶,站起來,走向前,輕輕撥開了窗簾,在插銷上輕輕一摁,隻微微用力,便推開了窗子。窗戶大開,山間的風卷著白色窗簾,飄忽不定,如同孤寂的白影。


    從窗簾間隙看出去,外麵並沒有魑魅魍魎,隻有高高懸掛在夜空的月亮。遠處是黑魆魆的山嶽,閃爍的星子好似掉落在山坳,讓月亮勉強孤獨支撐。


    也許月亮也會感到涼。


    江湖感覺更冷,不禁用手臂環抱住自己,但又猝然放開,雙手慢慢地扶上窗框。


    伊豆的春天會來得很早,冬天的積雪沒有化開,這裏的花朵就會綻放,還有連綿的雪鬆林,中間是很深的溪穀。現在天很黑,看不到很早的春天綻放的可愛花朵,也看不到窗下連綿雪鬆林之間的溪穀。


    江湖知道溪穀很深,從這扇窗子看得清楚。因為窗子的尺寸很合適,日本人很注重以人為本,那樣的寬度和高度,能讓居於此間的人有一個遠眺天城山的美好視角。


    這個尺寸,也足夠她做一個飛躍的姿勢。


    有位她喚“洪姨”的前輩,在剛才的酒會上說:“許多日本人會選擇在這裏自殺。葬身在美麗的溪穀,靈魂可以飛上天城山。也許天城山不像富士山那樣擁有雪山女神,但是離天堂總是近一些的。”


    江湖聽到了,就沒來由地記住了這句話。


    天城山上有湯島溫泉,煙霧嫋嫋,果真像是仙境,人人向往。在山崖美景的繁盛處建了些溫泉旅館,最有名的湯本旅社也在此處。川端康成在那裏寫了《伊豆的舞女》,美好的故事裏不包含這裏存在著險要的跳崖的角度。這一間私家旅社,就建在這麽一個險要的、但是能覽盡天城山勝景的懸崖旁。從這裏跳下去,勢必粉身碎骨,然後便可放下一切,一生休矣。


    江湖抓緊著窗棱,低下腰,閉上眼睛,咬一咬牙。隻需要一瞬間,就能來去無牽掛了。她在心裏默默地對自己說。


    風很急,唿唿刮到她的臉上,有點疼痛,但她已經顧不上了,踮起腳,把膝蓋擱在窗框上麵。


    突然,她的腰被一雙有力的臂膀勾住,已經跪在窗框上的腿也被扯了下來。整個人像被人拖麻袋一樣拖迴到床上。


    江湖被這突如其來的雙臂驚嚇到了。定睛一看,才想起這間房內還有一個男人,此刻這個男人正牢牢抱住她,箍得她快要透不過氣來。


    江湖尖叫道:“徐斯,你放開我!”


    雖然徐斯的手臂很有力,卻也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按住她。“你要是跳下去,我就是第一嫌疑人!”


    江湖奮力掙紮,瘋子一般甩著頭發,叫喊道:“渾蛋,放手放手!”


    徐斯當然沒有放手,反而越發用力地反剪她的雙手,摁住她的雙腿。


    他吼道:“媽的,你給我老實點。你莫名其妙跟我上了床,難道是想讓我莫名其妙地進監獄嗎?”


    江湖扭動著身體,徐斯不但摁痛了她,而且不管她怎麽掙紮,都沒法擺脫他的轄製,不禁氣急敗壞地尖叫道:“你滾,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徐斯冷笑一聲,“我可不想在日本坐牢!你想死可以,迴家去跳黃浦江!”


    江湖停下掙紮的動作,也冷笑著迴道:“我差點忘記了,你家就你一個男人,還沒留下兒子,死了多冤?”


    這話當即就激怒了徐斯,他騰出手來,捏緊她的下巴,力氣很大,捏得她很疼。“廢話!所以奉勸你要死也別拉個墊背的。”


    江湖突然號啕大哭,一直埋在心底的淚水最終還是沒有真正忍住。淚水讓她的麵部痙攣而且猙獰,讓她的聲音透出濃濃的悲涼。


    徐斯被她的淚水弄得莫名其妙,黑暗裏隻看到她痛苦得皺成一團的麵孔,幽幽月光一照,短短的發遮不住這醜態,所以更加觸目驚心。他一貫厭棄女人的哭泣,自來認為鮮有女人哭得美,如今他更加確信這一點。而且江湖哭得驚心動魄,慘不忍睹。他心底確實生出一點厭惡,但又不能放手。


    窗子還開著,山風吹進來,涼涼的,幸虧能借用這一點涼意讓自己保持冷靜。他決定不可以放手,必須要杜絕其後可能發生的悲劇。


    其實,徐斯也不是不後悔的。若非身體的衝動、心理的放鬆,以為是他鄉遇故知的豔遇,又何來眼前的麻煩!或者是說江湖掩藏得太好,讓他失去警惕。


    這件事情是怎麽發生的呢?徐斯開始迴想,就在幾個小時之前,一切都還是正常的……


    徐斯陪同嬸嬸洪蝶來參加中日企業家聯誼年會時,第一次看到了江湖。


    他的第一印象是,這位昔日光鮮的國內服裝業翹楚——紅旗集團董事長江旗勝的掌上明珠,怎麽就憔悴成這個樣子了?


    她不但人瘦了,頭發也剪得很細碎,老老實實一件白色翻領襯衫,襯衫外頭套了一件黑色船領上衣,下頭是同樣黑色的呢褲。一點都沒有春天的顏色。


    這同徐斯記憶中的江湖有所出入。


    在他的印象中,江湖是帶著娃娃相的嬌憨女子,常年一頭打理得油光水滑的波浪長發,橢圓臉,大眼睛,最喜歡向她的父親撅嘴撒嬌。


    他還記得同江湖第一次見麵的情形,就在三年前。


    那迴,他去紅旗集團總部尋江旗勝進行商務洽談,江旗勝正有個臨時會議要結束,請他在辦公室外等候區等待片刻。


    江湖突然就從江旗勝辦公室裏走了出來,對著徐斯就問:“你姓徐?”


    他點頭。第一個感覺是眼前這女子穿得很靚麗,一身天青色的shanghaitang前短後長束腰絲質上衣和絲質黑色束腳長褲,腰後頭打了一個很漂亮的褶皺,拖了十分飄逸的後擺下來。她又把長發紮了一條大辮子,刷了長長的睫毛,就像是充滿了東方風情的活芭比娃娃。


    這種女孩走在大街上,絕對是紮眼的。因此徐斯確實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活芭比朝他眨眨眼睛,用一種親切但又有些微頤指氣使的口氣吩咐道:“到對麵的麥當勞買個套餐給我,費用找財務部報銷。快!快!我午飯沒吃,快餓死了。”講完一陣風又迴了江旗勝的辦公室。


    徐斯真是目瞪口呆。自小到大,他從沒有被人如此隨意使喚過。當然,麥當勞他是不會去的。


    徐斯等到江旗勝開完了會,一同進了那間辦公室。


    江湖從辦公室的隔間走出來,先對江旗勝撅嘴,“爸,我可累死了,您別再關著我讓我做這勞什子的方案,麻煩死了,我等會兒還要去上班呢!”


    徐斯就在想,大小姐還上什麽班?真是笑話。可是後來聽說江湖倒真是另有份職業,在公關公司做推廣。


    當時,江湖連珠炮一樣講完,才看到父親身後的徐斯笑著瞅她。她狐疑地掃了他兩眼,徐斯琢磨,她一定是把“我的麥當勞套餐呢”這句問話吞掉了。


    江旗勝麵對女兒總是慈愛的,也不責怪,徐斯看得出這位慈父寵愛女兒的程度。


    後來江旗勝介紹了徐斯給江湖,江湖暗地裏吐了吐舌頭,嘟噥了一句,“我還以為是那個姓徐的助理。”


    如今眼前的江湖,同那時相比,簡直有著天壤之別。


    但是,徐斯想,就衝江湖的帽子是chanel的,襯衫是miu miu的,船領上衣是davidrodriguez的,褲子是versace的,一身名牌搭配得天衣無縫,她依然擁有服裝大王掌上明珠的氣質和架勢。隻是,她的麵色真的不是很好,甚至帶有幾分呆滯,一直癡癡望著車窗外。


    有人對江湖說:“江湖,你要節哀,讓你爸爸在天之靈放心。”


    江湖的眼圈沒有紅,僅僅點了點頭,道了聲謝,這一路就再也沒有多話。


    在座的人都默然了。


    江旗勝年前猝死於自己的辦公桌前,早已是商圈內的大新聞了。在座眾人均同江旗勝或多或少有過接觸,又同在商海沉浮,現在見他的孤女孱弱,不由得都起了惻隱之心。


    還是洪蝶先把話題岔開了,“這次的活動,你們公司做得相當不錯。”


    徐斯這才注意到江湖的身份不是被邀請的嘉賓,而是這次承辦方的公司職員。


    江湖聽到洪蝶的話,也是認得這位長輩的,她迴過神來,勉強地笑了一笑,說:“希望大家都能滿意。”


    在徐斯眼內,她做得足夠好了,在父親猝死、家遭巨變之後,依然能保持很好的儀態。


    他把目光從江湖身上調開,是帶著幾分尷尬的。因為在最近的一段日子裏,很不巧地,他心裏一直琢磨著她家的產業。


    這是一盤很重要的生意,在幾個月前就計劃好了的。


    事情是這樣的。江湖的父親去世後,隨之而至的便是紅旗的控股方四水市市政府控股的紡織一廠對外宣布出售紅旗集團的分塊業務。


    一個服裝帝國即刻土崩瓦解。


    徐斯從一開始就對此事十分上心。更巧的是,徐斯的舅舅方墨劍曾在四水市擔任主管經濟的常務副市長,同江旗勝交情匪淺。這一迴舅舅被派遣周旋紅旗的分拆出售,這絕對是意外的收獲。


    徐斯的商業原則從來趨利為先,能不錯過就絕不錯過。


    母親方蘋一直想要他迴歸集團經營的主業來,自然一開頭對他這個計劃不以為然。嬸嬸洪蝶一般會幫他講兩句好話,“徐斯有他的一套,先前我投資的沈貴的那個房地產項目,他看穿了沈貴他們尋來的建工集團不可靠,讓我及時撤了資本走人。要不然,這次南區倒樓事件,我們也脫不了身。還是放手讓徐斯試試吧。”


    果不其然,母親最終還是點了頭,對她這個獨生兒子畢竟有份本能的支持。


    徐斯大大舒了口氣。他是個效率為先的人,有了想法就會調查和實踐,見長輩通融,很想盡快落實下去。恰好這時候日本方麵邀請中國企業家前去日本開這麽個聯誼年會,素來不喜拋頭露麵的母親便令他同嬸嬸一起代表徐風集團出席。隻是他沒有想到,會在這次的東洋之旅,與他正覬覦著的紅旗集團的千金大小姐江湖就這麽狹路相逢了。


    所以,他隻看了一眼麵前已成孤女的江湖。


    她很吸引他。他鬧不清自己到底是愧疚還是憐惜,總不能坦然麵對她的眼睛,便也不同她打招唿,徑自別開頭看外麵。


    天城山的盤山公路還是平坦的,沿途風景雖是殘留冬色,但也頗為美妙。這讓徐斯的心頭又鬆快起來。


    目的地是在天城山山腰的一處山莊旅社,老早就有紅地毯鋪到歐式圍欄入口處,一派隆重景象。江湖引出這一車的嘉賓,沿紅地毯走入旅社大堂。


    這棟旅社是明治時期留下來的巴洛克風格建築,矗立山間,氣勢磅礴,真是一處既可繁華,亦可清幽之地。


    江湖引他們至正門口,便有衣冠楚楚的門童接應,大廳裏不出意外的一派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的景象。徐斯領了房卡,確認好房間,便信步踱到了後花園。


    很不合時宜地,他看見江湖同一名男子站在花園深處講話。很巧,男子身上的西服竟然同今天的自己一個款式。


    徐斯遠遠站著,沒有走上前去,因為他看到江湖揚起手來,這是一個想打人的姿勢。男子用手格開了她的手,她頹然倒在地上。


    不知這是一出怎樣的戲碼,但徐斯知道自己不該繼續看下去。


    他又折了迴去。


    宴會廳裏熱鬧非凡,嘉賓們紛紛在簽到板上麵簽到,與之留影,中日媒體記者爭相拍照。國內風頭甚勁的電視劇小公主也蒞臨添彩。


    徐斯在熱鬧人群裏尋到嬸嬸,嬸嬸低聲說道:“等一下你舅舅代表商務部出席,你的致辭準備得如何了?”


    徐斯這才恍然大悟,明白過來主辦方又請自己致辭又讓自己住進全旅社內最高那層窗口開在懸崖可觀天城山日出的豪華套房的大好處,是沾了誰的光。


    他笑,“這個風頭是出得大了點。”


    嬸嬸白他一眼,他彎起手臂,讓嬸嬸將手伸進他的臂彎,一同步入燈火輝煌的宴會廳。


    裏頭早已經人頭攢動,女士們固然爭奇鬥豔,男士們也不遑多讓,清一色的筆挺西服,做工考究。不過考究的人,不代表會討論考究的話題。徐斯不意外地聽到紛紛議論中,有這麽一段閑話:“老江是晚節難保,挪用公款在香港那邊投機金融,到頭來平不了倉,一下心肌梗塞了。這倒也沒一了百了,轉頭他辛辛苦苦二十年打下的江山被瓜分,連渣都沒給後人留下。這就是國退民進的時候股權不清晰的後遺症,若我是老江,一定……”


    話未說完,舞台的燈光已經亮起來。


    往日的輝煌曆史總是被今日新貴的神采遮蓋,所有的話題都停了下來。


    徐斯立了起來,向嬸嬸欠身,又向舅舅頷首致意,麵帶微笑走上舞台。


    台下響起熱烈的掌聲。


    這便是今日開始的新曆史和新話題,尤其是徐風集團在年前以淨利五十億力壓同行,使這位少掌門身上鍍上了一層不容置疑的耀目光環,取代了往日輝煌的前輩。


    但徐斯絕不會擺出高傲的態度,他謙遜地微笑頷首,立刻贏得在場前輩們的好感。


    他先用英文說:“今天由我來做這個致辭,我太汗顏了。在座中日兩國的各位前輩的經驗和貢獻遠勝我這個晚輩,我隻好說,我謹代表我們這些晚輩,謹遵先輩的教導,務必恪盡中日企業家前輩們賦予我們的社會職責,保持並繼承各位前輩打造的令人尊敬的社會形象,嚴於律己,互相幫助,為尋求東亞地區經濟之成長,盡自己的綿薄之力。”


    徐斯講完,又分別用中文和日文複述了一遍,自然掌聲如雷。


    隻是他無意瞥見舞台一側,有位女士抿一抿嘴,應該是有嘲諷的意思。


    這是他第三次看見江湖,她站立在舞台邊緣,把帽子摘了,一身黑白,被宴會廳內的姹紫嫣紅、衣香鬢影幾乎淹沒了。


    徐斯走下舞台時,生出一個想要同江湖打個招唿的想法,不過恰巧被代表中方律師行業協會出席的發小莫北叫住了。


    莫北帶著懷孕的太太莫向晚一同前來,很高興他鄉遇摯友,上來就玩笑道:“馬屁拍得很溜啊!”


    徐斯看了一眼莫北身邊的太太,“得,你就這樣胎教?”


    有人撥開人群過來同莫向晚打招唿,正是身披小貂皮的電視劇小公主。兩人好似很熟絡,小公主人乖嘴甜,給了莫太太不少恭喜。


    莫向晚簡單做了個介紹,原來她曾供職的文化公司是這位小公主的經紀公司。小公主轉了個身,麵對徐斯。


    徐斯微笑。


    小公主有結實飽滿的胸脯,加上神采奕奕的表情,格外有活力。這是演藝圈人士的十八般武藝,可以迅速將這活力感染到其他人。


    沒有來由地,徐斯又瞟了一眼舞台另外一側。


    那邊那位,用了無生氣的態度,抬頭往這邊望了一望。眉宇之間,似乎很惆悵。


    徐斯哂笑,小公主以為他在微笑。


    她說:“徐先生,你好,我是齊思甜,以前為徐風的果奶做過廣告。”


    徐斯記憶力一向很好,說:“這是我們十年前的產品。”


    “所以讓我賺了人生第一桶金,我很感謝。”


    小公主有些激動,徐斯客隨主便,他們尋了個機會,撇開了剛才的介紹人以及友人,取了威士忌,走到一處角落。徐斯可以避開舅舅的視線,不用被捉住,押著去用中、日、英三國語言同男人們交流,以此來考驗自己的商務智慧,這是再好也沒有的。於是他更加不介意說一些笑話,逗笑眼前做童星時就為徐風集團做過貢獻的漂亮女子。


    隻是他沒有想到,會在這麽一個角落第四次看見江湖。


    江湖優雅地從侍者端著的托盤上拿下一杯金黃的香檳,躲在另一邊的角落淺酌。


    徐斯忽然想起剛才聽到的三兩句議論到她身上的閑言。


    議論歸議論,現實是現實。實際情況是,確實沒有人主動來同江湖打招唿。世易時移,就這麽簡單。她再擺江旗勝千金的架勢,也受不到多少關顧,隻得立在一角落當壁花,猝然一瞧,頗有些形影相吊的淒涼。


    徐斯想,自己是想得太多了。


    可又忍不住再瞧她一瞧。


    這嬌氣千金還是千金的態度,落落大方沿著壁角線踱步,姿態優雅得很。但也許心不在焉,忽然迎麵差點撞到一名男士。


    江湖抬起頭來,幾乎立刻就把一雙柳眉豎起來。


    徐斯站的這個角落,正好可以聽到那名男士用悠閑口吻問江湖:“聽說紅旗下頭幾個大牌子都待價而沽,江小姐是業內行家,如果我沽得一所,是不是能請得動您這位玉觀音坐鎮?”


    徐斯聽了聲音,才想起這名男士倒也不是陌生人,以前是打過交道的。


    他的大名喚作張文善,人稱張花少。其家族的副食品生意做得很大,讓他有足夠資本活躍社交場,時不時鬧一段緋聞占據娛樂新聞版麵。相比之下,徐斯雖然也會偶爾來一段花邊,但是他對緋聞的使用則要謹慎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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