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戲台上的曲目迷亂了她的心,還是她哀婉的眼神迷亂了我的心?——仇一刀


    仇一刀微愣,看向斯芯,她的眼裏竟然已經噙滿了淚水,不由地心疼起來,看著淚珠滾落,他的手忍不住撫了上去,輕輕擦拭。斯芯靜靜直視著他,等待他的迴答。


    沉默許久後,仇一刀聲音極低地說到:“白蛇和許仙如此恩愛,小青和白蛇又姐妹情深,定不忍拆散,隻能暗暗退出,祝福他們。”


    斯芯一愣,倔強地繼續問著:“如果許仙也愛上了小青呢?”


    仇一刀沒有再說話,聰明如他,自然完全明白斯芯的言下之意。他們三人,就如同白蛇許仙和小青,夫妻情深,姐妹恩濃,可一旦多了份情,便不再是緣而隻能是怨。


    仇一刀低頭沉默,深邃的眼仿若黑洞,迷茫而不見底,彷徨而不著邊際。此時的他,根本不知如何迴答,無論是對她還是對自己。


    整場戲,就這麽了,可是仇一刀的心裏,卻一直迴蕩著斯芯的那句話,如果,他是許仙,他會怎麽辦呢,和白蛇繼續在一起?還是選擇小青?什麽是對什麽又是錯呢?或許,錯就錯在,愛上白蛇後,許仙根本不應該再愛上小青。但是感情,真的能夠控製嗎?


    仇一刀靜靜坐在房內,發著呆,腦海裏,不斷閃著兩個影子,讓他的心開始徘徊,現在的他,是把風雪豔當成責任?還是把斯芯當成風雪豔的影子?思緒一片混亂,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兩人的一顰一笑就如同走馬燈般閃過,不停地切換。


    “刀,在想什麽呢?”斯芯端著碗東西,甜甜笑著走了進來。


    聽到斯芯的聲音,仇一刀猛然迴神,眼神定格在斯芯身上,淺淺一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斯芯將碗放到他麵前,麵帶羞澀地說:“嚐嚐看,紅豆羹。”


    仇一刀看到她臉上的羞澀,溫柔地笑著拿起碗,嚐了一口。


    “怎麽樣?”斯芯急切的看著他。


    他沒有迴答,一勺一勺很快吃完了整碗,放下碗,皺著眉說到:“記得下次別放這麽多糖。”語氣中還有忍不住的笑意。


    “太甜了?那你還吃完了?”斯芯疑惑的說,小嘴微嘟,盡顯著她的純真可愛,如同落入凡塵的精靈,沒有沾染一絲俗世氣息。


    仇一刀有些晃神,但馬上就恢複了,輕笑著說:“你親自為我做的,自然要吃完。”


    斯芯欣喜地笑著,隨即跑了出去。


    看著桌上的碗,仇一刀的心久久不能平複,為什麽許仙已經有了白蛇,卻硬是要對小青動心呢?或許,他需要點時間,冷靜想清楚——


    混亂的分割線


    五天後,譽花宮總舵主廳


    “洪堂主,淩州和宜州那邊已經吵得不可開交了,現在管事的都已經在宜州那裏等著,宮內任務分派一向是你潤花堂的事情,你還是速去看看吧。”白淨說到。


    “恩,對了,聽說宮主馬上要迴宮了?”洪天說。


    白淨笑著迴答到:“宮主派人傳信來說,他們已經在迴來的路上了,估計兩天後就到。”


    “宜州城的事交給我吧。”仇一刀忽然從廳外步入,對兩人說到。


    “一刀?你雖然是潤花堂副堂主,可是平日並不管分配,而且宮主馬上就要迴來了,你現在去的話……”白淨疑惑地說。


    “宜州城我比較熟,放心,我定能處理,何況總舵這裏還有很多事需要洪堂主去忙,還是我去吧。”仇一刀語氣堅定。


    白淨和洪天對視幾眼,對於這幾個孩子,還是極其放心的,看出仇一刀心意已決,所以心中雖然疑惑,但還是同意了。


    “好吧,宮主快迴來了。”白淨笑著說到。“你們小兩口也很久沒見了,見個麵再去吧。”


    仇一刀皺了皺眉,卻拒絕了。“我還是盡快趕去吧,白堂主剛才你也說了,兩方人都已經等著了。”


    洪天和白淨一愣,但未多言,點了點頭。當日,仇一刀便一人趕去了宜州分舵,沒有通知任何人,自然包括斯芯在內。


    策馬奔騰,狂沙席卷,掀起塵土一片。


    仇一刀瘋狂地向宜州分舵趕去,如此急速,並非事情的緊急,而是因為自己看不清的心。疾馳的狂風肆意地刮過臉頰,刺得皮膚生疼生疼,或許隻有疼痛才能讓他稍稍清醒。


    風風火火到了宜州城,主廳內已經擁擠一片,人聲鼎沸。


    仇一刀站在大廳門口,看著這嘈雜的一片,臉上不由的浮起一絲怒氣,重哼一聲。讓門口的守衛直接吼到:“仇副堂主到!”


    眾人立刻轉首,看見仇一刀後,頓時安靜下來,恭敬行著禮。仇一刀神情嚴肅,冷俊地向主位走去,眾人紛紛讓道。本坐於主位的宜州分舵舵主王石隻能不甘心地站了起來,把位置讓給仇一刀,而後自己站在下首。


    坐定後,仇一刀掃了眼。此刻,大廳內分為兩派,一派是宜州分舵王石為主,另一派自然是淩州分舵,不的卻不是舵主洪露,而是副舵主洪霞,此女容貌與洪露有七分相似,在洪露進譽花宮不久後,便聲稱是其親妹妹,直接被洪天洪堂主收了下來,而去淩州時,自然也帶了。此刻,她一襲低胸緊身紅衣,妖豔地站在那裏,不得不說,這兩姐妹都是誘人的主,看周圍那些時不時飄的目光便知,恐怕這也是她們能穩住淩州分舵的原因之一吧。


    仇一刀僅僅掃了一眼洪霞,便不再看她。冷冷地問到:“到底是怎麽迴事?”


    宜州這裏,首先一人跳出來說:“稟副堂主,淩州分舵竟然搶我們的任務!”


    “什麽,你還惡人先告狀,明明是你宜州分舵搶我們的!”


    “你講不講道理啊,威遠鏢局一直是我們的任務。”


    “你才不講道理呢,明明是我們的。”……。頓時,兩個分舵又吵了起來。除了王石和洪露,兩人互瞪著對方,礙於身份,打著無聲之戰。


    仇一刀眉頭一皺,狠狠一掌拍在了身旁的扶手上,場麵立即恢複沉靜。他壓著怒火,冷冷說到:“都給我安靜點!一個個說,宜州分舵先說。”聲音威嚴無比,讓眾人不禁輕顫,喧嘩的氛圍頓時鴉雀無聲。


    “是。”王石上前恭敬地行了個禮說到:“稟副堂主,事情是由威遠鏢局而起,根據宮裏的規定,按地界劃分的話,威遠鏢局應該是屬於我們宜州的任務,而這次護鏢,淩州分舵竟然和我們搶,還說是他們的任務。”


    淩州分舵立馬跳出來一人,仇一刀認得,此人為洪露心月複,名叫萬齊雄,三十開外,一襲藍衫,整齊簡潔,外表極其普通,隻有那雙眼睛,銳利無比,有著洪天一般的深沉,讓人看不透。可如此精明之人,卻在這裏扮演著毫無頭腦隻會胡亂吵鬧的痞子角色,不由地讓人心生疑惑,但如今的仇一刀卻無心顧及這些,煩亂的糾紛讓他更是心煩氣躁,思緒紊亂。


    隻見那萬齊雄故意瞪起眼,吼了一聲:“你放屁!”本想繼續插嘴,卻看到仇一刀怒視的眼神,還是退了下去。


    “淩州分舵,為何說威遠鏢局是你們的任務?”待萬齊雄退下後,仇一刀緩緩轉向淩州分舵副舵主洪霞問到。


    洪霞婷婷嫋嫋地行了一禮,媚態萬千地說:“稟副堂主,我們淩州分舵一直都接管這威遠鏢局的任務,而且和鏢局關係也不錯,他們也指明讓我們護鏢,可宜州偏來插一腳,還惡人先告狀,明明是他們搶我們任務。”


    “你胡說,是你搶我們的!”


    “你才胡說。”……


    “都給我住口!”仇一刀怒吼。眾人低頭沉默,而那萬齊雄眼中卻閃過一絲笑意,僅一閃而過,無人。


    仇一刀輕輕揉著太陽穴,忽然想著,如果風雪豔在這裏多好,她總能知道怎麽辦最好。他無奈地看向眾人,事情還得繼續處理。“既然威遠本來就該歸宜州分舵,為何淩州分舵一直掌管著威遠的任務呢?”


    “其實是這樣的,宜州城和淩州城本來就靠在一起,可那威遠鏢局第一次找上我們譽花宮,卻是在淩州分舵,後來宮裏規定任務劃分的時候,因為洪舵主與威遠鏢局關係不錯,交易甚好,因此這任務就直接歸了淩州分舵,自然就沒有再按地界劃分到宜州分舵,所以,威遠就一直歸淩州管啦。”忽然一個甜甜的聲音從廳外傳來,甜而不膩,如雀鳥般清脆悅耳。


    仇一刀頓時淺笑浮麵,抬頭朝門口看去,隻見斯芯緩緩從門口走了進來,臉上布滿了風塵,卻難掩其清麗笑顏。


    熟悉的麵容漸漸靠近,仇一刀臉上笑容卻慢慢消失,本來打算一個人靜一靜,沒想到,斯芯竟然還是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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