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定下的是友情,卻也是習慣。——風雪豔


    “豔兒!豔兒!”如此愜意的午後,風雪豔正在閉眼小憩,遠遠地,便傳來田牛兒歡快的嚷嚷聲。


    風雪豔很不情願地微睜了下眼,便習慣性地想翻身下床。腳剛往右移了步踏下,卻沒有感受到地麵的硬實。她迷迷糊糊轉頭,身體忽然失去平衡直直向下倒去。她猛然驚醒,媽呀!忘記了,自己今天又是逃了練功躲樹上偷懶來的,而不是在床上……


    看著越來越近的地麵,風雪豔隻能雙目緊閉,“啊……”的一聲發泄出心底無限的感慨,然後,穩穩落進某人懷中,大笑著睜眼看向眾人。


    “豔兒,我就知道,你一定會逃來這裏偷懶。這樹幹脆就叫‘睡床樹’算了,整個就成了你的睡床。”田牛兒甜甜一笑,走到風雪豔身邊,習慣性地抱著風雪豔的手臂晃悠著說到……


    “嘿,這名字不錯。以後就叫睡床樹了。”風雪豔笑了笑,順手拍了下田牛兒頭頂,佯怒道:“說了叫我大姐!都是你個小丫頭片子,又害我摔了下來。”


    四人頓時大笑不已,仇一刀走了過來,“誰叫你每次都忘記自己睡在樹上,聽到有人叫你,翻身就往下滾。”


    亦雲也應和著,“要不是胡大哥每次都及時接住你,估計你這身骨頭,早就散了幾次了。”


    風雪豔對著兩人撅了下嘴“哼”了一聲表示極度的不滿,而後轉頭看向抱著她的胡優,雙手環上他的頸項,撒嬌地笑著說到:“還是胡大哥最好。”


    胡優無奈笑下,把風雪豔放了下來,寵溺地用食指輕輕點了下她的額頭,“你呀。”


    “胡大哥,就是因為她知道你每次都會及時接住她,所以現在越來越有恃無恐了。你看,以前摔下來至少手舞足蹈掙紮一番,現在,幹脆什麽都不幹,直接往下落,臉上還挺享受。”田牛兒調皮地朝風雪豔一笑,手便衝著她的臉襲了上來,作勢似欲捏上一把。


    風雪豔趕忙逃至胡優身後,探出個腦袋,吐了吐舌頭,狡辯道:“誰說我什麽都不幹了?我明明‘啊……’了很長一聲!”


    眾人頓時哄然大笑。


    片刻後,風雪豔拍了拍從樹上占到的揚塵,才想起什麽,問向四人,“你們怎麽來了?這時候不是應該在練功嗎?”。


    胡優和仇一刀輕笑不語,亦雲有些無奈地笑著看向田牛兒,風雪豔了然於心。而後學著胡優的樣子,伸出食指,對準田牛兒的額頭戳了下,“你個小妮子,自己逃不算,現在連他們三個都給拽出來了啊。”


    田牛兒晃悠了下腦袋,揉揉額頭,俏皮地說到:“他們三個的武功哪裏還用在那裏練基礎啊,況且,我這不是和某人學的嘛。”說完,賊賊看向風雪豔。


    風雪豔尷尬一笑,罪惡感油然而生,是她的錯,想曾經,田牛兒是個多麽天真純潔,乖巧懂事的文靜女子,如果之前是天使,那現在定隻能算個惡魔……幾乎天天跟著她“逃課”,還不忘拐帶幾人一起,害得風雪豔已經被冠上了“教唆犯罪”的罪名。哎……


    正當風雪豔懺悔的時候,田牛兒忽然問到:“豔兒,你怎麽不是坐著就是趴著,不是趴著就是躺著啊?”


    “因為我懶啊。”風雪豔懶懶地迴答。


    “那你怎麽還總是處心積慮地想些餿點子出來?”


    “因為我勤勞啊。”風雪豔想了想迴答。


    “……”眾人無語。


    “時間差不多了,走吧。”田牛兒抬頭望了眼午後炙熱無比的烈日說到,眾人含笑點頭,而後向前走去。


    風雪豔淺笑著看向前方四人,這就是陪了她整整半年的人。


    最前麵的胡優,似乎最喜歡黑色,因為他總是穿著黑色長衫,平平整整,簡簡單單,沒有一絲褶皺,樸實而幹淨,深邃的五官帶著剛毅,冷峻而酷勁十足,手握闊刀,更顯其英氣。要說長相,胡優可以說是最出挑的,可是卻又不是那種能讓人眼睛一亮的出挑,反而是隱隱若若,總能讓人忽略他。


    風雪豔總覺得,胡優應該是一個瀟灑而冷酷的刀客,一般這樣的人,都應該有著偏黑至少是麥色如桐油般的健壯肌膚,可胡優卻特別“細皮女敕肉”,如若換上一身貴族裝束,她定會以為這是個風度翩翩的王子,而絕非一個寡言少語眼神冰冷的江湖刀客。


    胡優是五人中年齡最大的,十五歲,大風雪豔整整兩歲。不知道為什麽,有幾次瞬間風雪豔總會隱隱約約覺得胡優的全身都散發著一種無形的霸氣,類似上位者與生俱來的傲氣,有時候讓人不敢正視,不過僅瞬間即逝。原本風雪豔以為胡優是出生在富貴之家,甚至是官家,可是後來通過白淨才知道,不僅胡優,除了風雪豔以外的四小,都是孤兒。之後,這個話題就再也沒提過。


    胡優在五人中功力最深厚,外加上為人心思縝密,做事有條不紊,隨時都沉著冷靜,所以不由自主便成了五人中的老大。不過,他不愛,沉默寡言,很多時候,都讓風雪豔看不透他,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雖然他總會在關鍵時刻如同剛才那般,出現在她身邊,可她總覺得,她們之間隔著什麽,就算近在咫尺,卻如同遠在天涯。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她不知如何問,而他,更不會主動說,所以,他對她來說就像一個帶著麵紗的大哥,唯一看清的隻有他眼中對她的寵愛及溫柔。


    風雪豔知道,胡優應該是有秘密的人,不過誰沒有秘密呢,隻要他真心待大家,有秘密又何妨。


    走在胡優右手邊的是仇一刀,和胡優同齡,剛滿十五,性格卻幾乎截然相反。仇一刀喜好淡色,慣常一身月白長袍,飄揚的白色半透明發帶,鬆鬆束著柔順亮澤的烏黑長發,隨風起伏的腰帶左右晃動著,透著些許放蕩不羈,飄逸灑月兌。


    仇一刀所練的,是他的家傳刀法——霸極刀法。配上祖傳的寶刀霸極刀,刀鞘上瑩潤亮澤的白玉,在陽光下反射著微弱的溫潤氣息,盡顯其與眾不同。


    他的五官很清晰,非胡優的冷峻,卻是另一番帥氣,少了胡優的剛毅,多了幾分灑月兌而且不失傲氣。雖然同樣比風雪豔大兩歲,可她從來沒把他當大哥看過,就如同兄弟般,或許是因為性格較開朗,較易相處,因此與她也相對親近些。


    再右手邊,是亦雲。淡雅淺藍長衫,渾身散著書卷氣,同樣是十三歲,俊臉上卻仍顯稚氣,總是帶著淡然的微笑,似乎許多事情都與他無關,那麽的雲淡風輕。


    他給人的感覺,普通但卻又特別。


    他是個關心別人比關心自己還要多的人,每次隻要能找到理由,他便會毫不猶豫的抓住,然後對眾人送出祝福,僅僅是寥寥數字“今天是特別的日子,要快樂。”無論風雪豔身處何處,他都會竭力送到她手中,讓她感動不已。


    想起前世那些精心編製、千篇一律,每次重大節慶便紛繁而至的機械問候短信,他的祝福顯得那麽簡陋卻與眾不同、月兌穎而出,不經意間敲擊著風雪豔的心。沒有複雜的話語,不用冗長的關切,卻透著全心全意的真摯,屢屢不能讓她忘懷,讓風雪豔始終記得,有這麽一個人,無時無刻都在關切著自己,相識相知的場麵便會從她淺笑的記憶中拂過,留下一絲尾印,淡且清晰。


    原來感動,並非定要在危難時刻救援,或是生活中無微不至的關懷。每次收到他的祝福,風雪豔的心裏就會有股暖流流過,或許細微如絲,但日積月累,緩緩沉澱成一道印記,在心靈深處,永久刻畫。


    曾經有人說過,男女之間沒有純粹的情感,而亦雲對於風雪豔而言,卻毫無懸念撐起了“弟弟”兩字,沒有任何理由,彷佛她本就是他,而他,本就是她親弟弟般,那樣自然,那樣順理成章,似乎本該如此。


    最後麵的是田牛兒,除風雪豔以外五人中唯一的女子,活潑可愛,率直天真,因為總是橫衝直撞,所以大家給她取了個綽號叫“牛牛”。


    她喜歡粉色,一襲淡粉裙衫配上短靴,靴旁兩隻絨絨的粉色小球隨著她的前進不停晃動著,與短劍劍柄上的細穗交相輝映,更顯她的俏皮靈動。


    她的臉上總是帶著純潔的甜甜笑容,腳下如生風般輕盈點跳,她就如森林裏走出來的快樂精靈,歡悅於這天地間,毫無掩飾,喜形於色,讓人忍不住想要保護這份難得的美。看多了前世紛繁複雜的臉孔,風雪豔便毫不猶豫的想親近她,守護她,守護這份天真無暇,守護這份最純真的美麗。


    這就是陪伴了風雪豔半年的人,每一個,都是那麽的與眾不同,無可取代。


    看著四人的背影,風雪豔嘴角浮起淡淡的笑容。


    “豔兒!”田牛兒見風雪豔站在原地,愣愣沒有動,轉身喚了她聲。風雪豔立馬收迴心神,對她甜甜一笑,“來了!”而後快步跟了上去。


    走至眾人身旁,她忽然反應過來,傻傻問了句,“我們這是去哪裏呀?”


    胡優和亦雲淺笑依然,田牛兒假裝憂心地舉起手覆上風雪豔的額頭,嘴裏念叨著,“體溫正常,不是睡傻了吧。”風雪豔輕笑著打掉她的手。


    仇一刀無奈看著她傻傻的表情,提醒到:“今天五師兄和六師姐都要迴來了。”


    “今天是個牽紅線的好日子,所以大家要快樂的過。”亦雲說到。


    風雪豔隨即反應過來,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聽說他們還有兩個多時辰就要到了。”胡優補充到。


    “豔兒,你鬼點子最多,快想辦法,他們兩個現在難得湊到一起。”田牛兒看著風雪豔急急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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