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葬,何為天葬?”雨夢仿佛忘了自己的處境,倒是對這塊玉的來曆是越來越有興趣了。


    “天葬,就是把已死了的人的屍體懸掛在雪山頂上,讓冰雪慢慢地凍結,覆蓋!運氣好的話,來年不化雪,永遠葬在雪地中……”紅衣國主的眼睛冷得如冰一般,讓雨夢莫名地打了一個冷顫。她有些懷疑紅主口中說的那個小公子與他到底是什麽關係?


    “如果來年雪融化露出屍體或不是冬季,天不下雪,屍休怎會凍結?”雨夢問。


    “那就讓屍休慢慢腐爛,相當於死了現兩次!”說這句話的時候,雨夢強烈地感覺出了紅衣國主的眼神是噴著烈烈的火焰的。


    “那,小,小公子……?”雨夢仿佛聞到一股惡臭,覺得好惡心,直想吐。好狠毒的手段,果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當時正值冬季,小公子當然被免了腐爛露骨之災,隻盼著那年雪下得更大一些了!”紅衣國主冷冷地說道,“隻是誰也想不到小公子的屍體被懸掛在雪山之顛的第二天便不知了去向。”


    “不知去向?”雨夢驚問,有那麽一刻,他甚至想到了元憶,可元憶是自小在緱山長大的,那個小公子怎會是他?“被人偷屍?”


    “蒼天有眼!”紅衣國主抬頭看了一眼天,“他被人救了,葬他的人剛走不久,他就被人救了下來!”


    “他,他,他不是死了嗎?”雨夢更為驚訝,“他裝死?”


    “不,他並沒有裝死!”紅衣國主站起身來,“隻是他當時並沒有被撞死,而是流血過多而暈死了!當被懸掛在雪山上的時候,他已被凍醒了過來,看著腳下的萬丈深淵,他知道自己被天葬了,看著漸行漸遠的國巫爪牙,小公子並沒有大聲唿救,他本就是一心求死,就算自己被凍死也不能讓國巫得逞。饑寒交錯,傷痛憎恨,他再次暈死了過去。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在了一間放滿了大大小小數不清藥罐藥味四溢的屋子裏,屋子的中央放著一口密封的大爐鼎,細細地青煙正從鍋頂嫋嫋繞繞飄蕩出來,把屋子烘得暖暖的。”


    雨夢笑:“原來他遇到了上山采藥的神醫啊!”雨夢自以為是地說道,與她的遭遇一般,源哥哥說,那日,幸好她遇到了他,不然早就屍骨無存了!


    紅衣國主對雨夢所說的話似乎有些不解:“冰天凍地的雪地裏哪裏來的藥草?不過說他是神醫也當世無愧,他不是普通的神醫,他是瑪雅山神,住在雪域的最高峰瑪雅山已有千餘年了。隻不過他從不過問人間事,一心冶煉他的丹藥,要不是上地母的破碎,他可能會一直住在瑪雅山中,直至今日吧!又或是小公子命不該絕吧,那日瑪雅山神剛到雪域的雪山頂便看到了被懸掛著的小公子。常言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更何況瑪雅山神是得道仙人?於是,國巫的心狠手辣讓小公子撿迴了一條命!”


    “後來呢,瑪雅山神不會任由國巫胡作非為吧?”雨夢也站起身,走到明月身旁,笑著扶起跪了半天的明月。


    紅衣國主看了雨夢一眼,對她的舉動並沒有表示訝然:“當


    然,當夜瑪雅山神便潛入國寺取走了上地母,拜見了雪域城主,道破了國巫的居心叵測並讓城主釋放所有的孩子,然後抱著小公主走了!國巫的長生夢破滅了,他豈會甘心,下令要誅殺所有小孩,還好城主聽信了瑪雅山神的勸說,不然,那一眾小孩怎能逃脫得了國巫的魔掌!小公子與公主從此住進了瑪雅山,跟著瑪雅山神習文練武,潛心修道,至到十五年後,雪域迎來了滅頂之災!。”


    雨夢慢慢地坐迴到石桌前:“是不是當年的小孩找雪域國主報仇來了?”


    紅衣國主跟著坐迴原來的位置,看了雨夢一眼:“不愧是大周的王子妃!”


    雨夢冷冷一笑,所有的故事情節都是這樣的邏輯,她怎麽會不明白?虧他還是古烏國主!


    紅衣國衣繼續說道:“當年城主雖放了所有孩子,但事後被國巫花言巧語迷惑,便又後悔了,常人都想長生,更何況他還是一城之主,有如此多的城民。雪域城主醒悟過來後,便把國巫留在了城中為他找長生方!還派出了大部份雪域勇士出去找上地母,可想而知,為了這個所謂的長生方,國巫會做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殘害多少的生靈。終於雪域百姓會群起而攻之了!”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雨夢歎了口氣。


    “是啊!”紅衣國主跟著歎了口氣,“跟著瑪雅山神勤學苦練了十來年,等的就是這一日。小公子與小小姐已長成了英氣逼人的少年和婷婷玉立的大姑娘,兄妹二人辭別了師父直奔雪域城,與大夥一起攻進了雪域城。兵臨城下之時,兄妹倆終於見到了城主:城主老矣,花白的頭發隨風吹散貼在蒼白的臉上,看上去無比的淒涼,他魏顫顫地站在城頭上,哪有一點當年威風凜凜的城主樣。看著城下那一聲聲“交出國巫!”的怒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雖有所謂雪域勇士搭著弓劍,但城門外也有好多雪域勇士的親人,他們隻是做做樣子而已。兵臨城下,雪域已是朝不保夕!兄妹倆真是百感交集,想兒時父親是多麽疼愛他們,可為了國巫的一句可得長生,竟顧不得血濃於水的骨肉親情……而如今,骨肉相見形同陌路。就在大夥一聲高過一聲的呐喊聲中,隻見年邁的城主一躍而下……


    城門被打開了,大夥在城中找了三天三夜也沒找到國巫的影子,倒是在城樓的密室中找到不少已經幹涸的頭顱、幾具已經咽氣的屍休和正在冒著濃煙的幾口銅鍋……。雪域城就這樣被滅了!”


    “常言道:國不可一日無君,雪域城也是這樣。由於小公子和小小姐表現突出,為滅雪域立下了汗馬功勞,人們推崇他們為新城主,真正是應驗了那句:子承父業!兄妹倆推脫不得,隻得應承了下來,隻不過好景不長,他們剛一坐上城主的位置,便被去而複迴的國巫帶人打得落花流水。萬般無奈之下,兄妹倆帶著剩下的殘兵敗將隻得去投奔師父——瑪雅山神。這正好中了國巫的下懷,原來他早已查知兄妹倆的身份,而且一直懷疑當年那兩塊帶有上地母碎玉在他們兄妹身上!就這樣,國巫跟隨著他們一同上了瑪雅山,見到了當年救兄妹倆的瑪雅山神。一場奪玉


    之戰便在所難免了,國巫雖然厲害,但與得道的瑪雅山神相比,他就不堪一擊了,慘敗後便逃得不知去向。


    瑪雅山因此也被暴露在了世間,常言道:人神懸殊,瑪雅山神是不能讓雪域城人住在這仙山神道的山上的,但當時雪域城已是不能迴的了!俗話說: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家!瑪雅山神就是這樣的人,他帶著一眾人等下了山,住進了瑪雅山山底的一四麵環山之處,說是四麵環山,實與雪域城不相上下,隻是山中從無人煙,便也沒有糧食儲物,雖開墾了不少荒地,搭了不少茅屋,但也不能滿足大夥的溫飽。為了雪域人不被滅絕,瑪雅山神找到了一處石洞聖地,帶著眾人,日飲洞中石漿水,夜宿菁苔床。終於有一天,大夥發現除了瑪雅山神,小公子與小姐之外,自己的頭發變白了,眼睛變大了,仿佛又長了兩隻眼睛!是夜,瑪雅山神帶著眾人一起出得洞來,大夥才發現自己竟然可以在漆黑的夜間看東西如同白晝,原來大夥不知何時長了一對夜眼!”


    雨夢唿地站起來,指著紅衣國主:“你,你是說……?”


    紅衣國主點點頭,指著四周說道:“對,這裏就是瑪雅山的山底,他們就是雪域城的後代,即是現在的古烏國人。”


    “那你是?瑪雅山神?”雨夢吞了一口口水,他不是緱山神君嗎?


    “不!”紅衣國主沉痛的搖了搖頭,不再用本國主幾字與雨夢對話了,“我便是當年的那個的雪域城主的小公子!瑪雅山神是我的師父,當年師父帶我們來到的那處聖地其實叫靈魂洞府,洞中流著萬年寒冰石漿水,長期飲用洞中之水,才會發生發白長眼之事,但也能使他們長壽!我與妹妹因之前吃過師父的‘雪烏紫霞丹’,故而還是原來的樣子!他們那一頭烏黑的長發既已不在,從此便自稱為古烏族人,師父被擁戴成了族長。


    隻是,天有不測風雲,天有天規,神有神道,當年因解救我們,善入了千年靈魂洞府,把雪域人變得不人不神不妖,違背了神道,必遭懲處。在做了族長的第七個年頭裏,師父把我和妹妹叫到洞府的密室中,拿出紅白兩塊的玉塊,說這關係著古烏族人的命運,不到萬不得已不得合二為一。師父把他一生的修行法術全部傾心傳授於我們兄妹,每人每月定期吃一粒他冶煉了一生的丹藥,讓我們兄妹倆保護好所有族人。還告誡我們說,所有的族人不得離開古烏和靈魂洞府,隻能在這裏生老病死,就算有不得已的事死在外麵,屍體也必須運迴洞府中埋藏,惹有違背,族人將萬劫不複,在那個月圓之夜,師父便在我們眼前消失了。我和妹妹與族人為師父立了祭神台,每逢月圓都會滴血祭拜,以感師父再造之恩。我們兄妹倆用了近二十年的潛心苦練,終於把師父傳授的法術練好,把師父留下的丹藥吃完,之後便發現自己從此不再變老。這就是世人可望而不可求的長生術!可世人怎會明白,修成這種長生身之後,我們是多麽的痛苦!”


    雨夢有些不相信:“可外麵明明傳言,你們每隔半年都會用活人祭神的,如果外人不小心闖入,還用濫闖之人祭神,不是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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