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這是韓承下意識的第一個反應,但這反應也僅僅隻是一瞬間的感覺,當第二個感覺席卷大腦時,他便已經昏倒在地上,甚至連後悔都來不及。


    但。


    很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韓承在昏倒後又突然站了起來。


    隻是此刻的韓承看上去有些慌張,臉色蒼白,雙眼泛著與剛才那般誠實的神色不同,此刻他看上去陰險了許多,黑暗的黑瞳子裏更是冒著隱隱弱弱的綠光,嘴裏更是說著奇奇怪怪的話。


    “該死,這家夥竟然是個天虛體,不能修練。天呐,我怎麽這麽倒黴,就算是碰個靈根修者的幾率也遠遠比這天虛體的幾率大啊。這副身體奪來有什麽用,他怎麽還活著,他怎麽不去死,可恨的家夥,害得道爺現在如此為難……不行,他們追上來了,現在也隻能如此,暫且先離開再說。”


    韓承迅速朝著樹林外跑去。


    一柱香的功夫後,有四人出現在了剛才韓承所立之地。


    這四人乃三男一女,有兩男子在檢查地麵上的屍體,有一男子站著,他身材高大,但被樹影遮著看不太清楚樣貌,在三男子這小團體稍微有三步距離的地方站著一女子,著火紅色的裙紗,月光照在裙紗上能看見瑩瑩玉玉的斑點光芒,像是夜空之中的繁星抓在了她衣裳上,非常好看。


    “死了。”


    “靈陰逃脫主身,不知道去了哪,真是糟糕。”


    “該不會是奪舍了某個弟子吧?”


    “不會的,如果要施奪舍必然會引起不小動靜,人生一命,誰也不會願意自己的身體給了他人,咱們門派裏最弱的弟子至少都應該是踏入了修練門檻的,若想奪舍,必定會驚起天地法則的約束,造出不小動靜,此刻如此平靜顯然這陰魂隻是不願意被我們擒住。”


    如此慢條斯理說出這翻話的是一直就站著的男子,他似乎想用這樣的一翻話來打開與身邊女子的談話氣氛,但他剛剛說完,正準備詢問身邊女子的意見時,卻不想旁邊兩男子又談論了起來。


    “這可不一定,我聽說好似就有個普通雜役弟子是天虛體,天生的廢物,甚至連普通人都不如。”


    “有這人嗎?”


    “他們說有。”


    “不會吧,天虛體,這可是修練界上公認的廢物之體,千萬分之一的超級比例,這人得倒黴成什麽樣才有本事身懷天虛體?”


    “據說和門中另外一個頗有天賦的正式弟子是好朋友,所以才留了下來做雜役弟子。”


    “好吧,若是真有此人咱們也無可奈何,誰叫人家不是天生的靈根體反是彪悍的天虛體,不過若是普通人,想要奪舍的話就怕承受不住這奪舍之力,反倒是自取滅亡了,便是奪舍成功了,此人乃比普通人都不如,奪來了也是無用的廢物,更不需要擔心了。”


    這男子長長說完這一通話,似乎是有了剛才的準備這會說完後就立刻將話引到了旁邊女子身。


    “寒師妹如何看這事?”


    “我沒意見。”


    這女子雖著火紅色的衣裳,像星夜下的篝火,但說話卻是冷冷淡淡的,看上去談話性質顯然不高,說完這話後就沉默了,結果這四人小團體冷了片刻時間。


    “聽炎長老說,師妹不打算角逐掌門之位?要直接晉升為大長老了?”


    這女子抬著一對雪亮的眼眸子漠漠看他一眼。


    “自從前年陳長老罹難後,八大長老位置如今空缺一位,寒師妹確實是有這能力足夠晉升為下一位大長老的。”說這話的是先前檢查屍體中的一人。


    始終想和女子拉近些距離的男子悄瞪了一眼說話的男子,另外一男子見勢,原來冒在嘴裏的話又咽了迴去,不敢去搶這男子的風頭。


    “寒師妹乃本門中弟子中少有的幾位驕楚,又深得炎長老喜愛,若是不角逐掌門之位,多少是有些可惜了。”


    “這樣你不正好少了一位競爭者嗎?難道你希望我參與掌門角逐?”女子這句話說得並不針對,但是意思卻是叫這說話男子有些尷尬。


    “師妹該不會是讓給炎長老的另一位弟子楚雲宵楚師兄吧?”


    這女子如冰一樣的眸子冷冷盯著眼前這男子。


    “師妹若是晉升成為了大長老,那我以後豈不是要稱你一聲師叔了。”


    男子見氣氛不對,忙岔了話題。在門派之中不以年齡論資排輩,隻論門中地位,畢竟有如修練到了真氣境的修者,少則也能活個百歲左右,多則更是數百歲,所以年齡排輩非常混亂,所有門派之中偕是以門中地位排輩位。


    “論位,的確如此。”


    女子冷冷漠漠的,絲毫沒有覺得這有何不妥。


    男子沒了談話興致:“咱們快找,莫要讓這魔門奸細逃了。他靈陰若是在一柱香的時間裏不能寄宿身體,便會自然灰飛煙滅,到時候也不需要咱們對付了。”


    幾人紛紛散開。


    第二天,韓承醒來。


    這應該是很正常的醒來,至少對於韓承十六年的人生裏來說,除了少年時段模糊的記憶裏偶爾殘留的模糊影象中會時常伴有奇奇怪怪的恐怖片段,便隻有五年前那幾天晚上讓韓承每一覺醒來都會沉浸在恐懼和震驚中,但這幾年來他早已經擺脫了當年的陰影,每天早晨醒來時都會覺得新的一天很美好。


    隻是今天,有些不一樣。


    具體是哪裏不一樣韓承也說不清楚,他站在屋外看了一眼天空,天還黑漆漆的,東邊天的啟明星還是那樣高傲閃礫著獨一的光輝,屋子外的一切都是正常的,沒什麽不一樣。


    應該是醒早了一刻鍾。韓承檢查了一下時間,然後找到了他認為讓自己覺得不一樣的答案,他決定轉身迴去洗臉,然後稍微準備一下,再去藥峰。


    去藥峰!


    突然間的想法令韓承全身一僵,整個人都呆在了那裏。屋子裏昏暗的火油石光芒勉強照亮的臉上,一顆顆汗珠子從額頭上不斷涔出,不下片刻,他衣裳都濕了一大片。


    昨天晚上,記憶斷缺的時候,他正是在迴來的樹林裏。


    那裏有一個死人,還有一道很詭異的綠色光芒擊中了他的額頭,躲都躲不了。


    韓承嚇得飛奔進屋子裏,盛了一盆水拿來火油石,把臉湊到水盆裏,仔細察看著額頭,奇怪了,盆子裏倒映的臉正是他的臉,眼睛還是眼睛,額頭也是完好無損,並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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