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吏部天官史尚書取代了我在河西的職權,因此我把一大推的人物關係都跟他說明了。他思考之後,決定等戰事結束了,再對官員進行升降。不過他火急的把磁州趙無極升做了都督,用來約束他家的幾萬部眾,此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又把出征在外的夏侯麟也升了都督,並給大都督田七和孫力等一幹原衛戍府部將批了吏部的官憑。然後他在文武官員大會上宣揚了忠君愛國的思想,並表示原班官員,一體錄用,叫他們放心。不過方晉文做為新任的宣撫使,也出席了會議。當然他感激涕零,發誓要為河西的百姓做出貢獻來,那些官員本來就害怕他,如今他做了上司,自然服服帖帖的。於是河西吏治暫時安定下來。


    此時夏侯麟在大帳中接到了前方戰報,徐世才所部在黎陽城北七十二裏處的小銀山,遭遇敵襲:初時敗了一陣,後得先行官石勇奮力反擊,殺敵將校四人,擊退敵軍十五裏。我軍傷亡兩百二十人,敵棄屍一百八十具,傷約二百有餘。現敵軍駐於葉子林以東,我軍駐於天台山,隔穀對峙。望大將軍火速支援。


    夏侯麟看了戰報,取來地圖看了一迴,然後傳令大軍馬上拔營,向徐世才所部靠攏。同時傳捷報迴邯鄲,並推薦石勇升做正六品馬軍校尉。徐世才黎明時分得到夏侯麟的迴複,命他堅守不出,不可輕易向黎陽靠攏,遠近險要,唯有天台山可以固守。因此徐世才馬上命大軍嚴加戒備,以防敵襲,同時傳令加固營寨,有長久固守之意。他馬上想傳見石勇,傳令拱手道:


    石大人剛剛出營,至今未歸!


    什麽?


    徐世才氣的直發抖,心說這個熊孩子怎麽這麽不服管,如今自己這條命是他救的,不好跟他翻臉了,於是隻好憋著氣,研究禦敵之策。


    原來石勇那日陣上奪了敵將衣甲兵刃,便一門心思的躲在大帳裏,把撿迴來的甲胄拚接一氣,然後把略長的地方卸開,再重新連接,便把那副金甲連環鎧套在了自己身上。然後他把牛角大葉盔戴在頭上,發現頭盔略大,便把搶來的披風與頭盔後部的肩搭連在一處,頂在了頭上。如此一來,除非披風被奪走,否則那頭盔便不會輕易脫落。隻是那盔本就略大,石勇戴在頭上,略一晃動,那盔便四處遊走,他隻好勒緊了鹿皮帶子,便穩固了一些。於是他取來丈八雁翅镋,發現跟董震天的雁翅槍很像,似乎出於同一兵器匠之手。不過那镋中間的槍刃鋒利,兩側展開的雁翅卻未開刃。想來那司馬錯對於自己的力氣有十足把握,認為如此便可殺敵了。不過石勇卻不多想,直接把那雁翅磨得閃閃發亮。擦拭一番後,石勇便握住這兵刃在手,得意非常,第一時間想的便是,要穿著這身衣甲,到敵營麵前炫耀一番,因此便私自離營了。


    這還是大早上,營中剛剛開火,輪值士兵們也才輪換了崗位,主力則剛剛起床鍛煉一番,還沒有結束。石勇一騎便下了天台山,沿路幾個哨位不敢動問。來到山間穀地,遙望對麵小山坡上,留守司的營寨矗立,於是他穿著衣甲舉著長槍便怪叫起來。他本來生於鄉間,時常出入密林,熟悉野獸的叫聲,因此他不停的怪叫,敵軍們便紛紛睡不著了,一些晨練的軍士也都好奇的往外麵看,想看看是什麽猛獸在山穀裏。結果軍士跑到崖上往下一看,卻是一員衣甲鮮明的武將!而且還穿著他們主將的甲胄,顯然是來挑釁的!當下便迴去稟告了。守營的士兵們便射過來幾十隻箭,被石勇輕易躲過。


    司馬錯敗了一迴,於是一麵上報黎陽,一麵引軍駐紮在此,意圖伺機奪取天台山,趕走衛戍大軍。不想徐世才武功平平,卻是個謹慎的武將,兩日都不出戰,隻加固營寨,短期難以對付。就在他起早跟副將研究對策的時候,傳令進來拱手道:


    公子!有一敵將在山穀中,穿了公子的衣甲耀武揚威,是否出兵教訓一下?


    司馬錯一聽便站了起來,結果偏將搖手道:


    不可輕敵!或是徐世才誘敵之計,哄我等下山出戰!如今我們占了此處,便可迫使敵軍此去黎陽繞路多行二百裏,如此便掌有主動權了!


    司馬錯坐下道:


    那日小將卻是何人?力氣居然比我還要大許多?有此對手,如何輕易退敵?


    偏將拱手道:


    既然這是一員小將,又好勝無知,可以計誘生擒!


    他那麽厲害,誰擒得了他?


    可以在山間設一陷阱,內鋪上迷藥,隻要他落入其中,必被我等擒獲!


    好計!來人,你們馬上出馬打探,看那將是否是單身前來。若是,則知會他,便說本將幾日來著涼了,剛剛起身,尚未梳洗完畢,請他稍後片刻!


    是!


    於是傳令出馬,發現石勇確是一騎。因此如是說了一迴,石勇便得意的在那裏靜靜的等候。徐世才聽說他騎馬奔山穀去了,因此馬上派了哨馬去看視,遙望石勇在山穀中立馬,哨馬馬上迴報。徐世才感覺事有蹊蹺,於是便指派了五百騎過去接石勇迴營。


    此刻那司馬錯準備妥當,便單騎也下到山穀這裏,與石勇相隔不到十步。不過司馬錯特意著了一身布袍,頭上紮了頭巾,手裏拿著一把戒刀。石勇看後笑道:


    你怎麽不穿甲胄不拿兵刃呢?


    司馬錯無奈道:


    兄台何必明知故問呢?你搶了我的東西,我便來報複於你的!


    說著便把戒刀衝石勇扔了過去。石勇一斜身躲過,司馬錯吃驚道:


    卻被你這小賊躲了,迴頭再取你性命!


    於是迴馬便走。石勇前次在陣中未能抓住他,因此此刻便掄開長槍夾馬衝了過去。司馬錯穿的單薄,所以馬兒還是較快,但是他故意保持了一段距離,石勇的槍尖剛好刺不到他。司馬錯迴身道:


    你這小賊,尚不自死,如何便追?


    石勇氣憤道:


    你這反賊,居然敢指小爺為賊?看我不捅你幾個窟窿!


    說著一刺,那司馬錯一夾馬肚子,那馬兒一躥,又沒刺到。司馬錯迴頭道:


    你不過如此嘛!


    石勇紅著臉道:


    敗軍之將何敢言勇?我看你是大言不慚!有種停下單挑!


    結果司馬錯縱馬一躍,馬上勒住馬迴身道:


    便放馬過來!


    這時他從附近的地麵上拔出一根槍在手,擺開架勢。石勇縱馬過去,卻馬失前蹄了。原來那裏便是陷阱處,放了拌繩。當下石勇被摔到馬下,正落入深坑之中。石勇眼花,亂摸一氣,四周卻有許多煙土圍繞。


    司馬錯看石勇上當,當下笑道:


    哈哈哈!原來竟是一個沒有腦子的莽夫,大爺的甲胄兵器被你一時玷汙,如今還不乖乖受縛?


    說話間石勇就感覺頭昏腦脹的,坑外麵的天就開始旋轉了。司馬錯馬上叫鉤手把石勇搭出來,這時候徐世才的騎兵到了。司馬錯馬上叫士兵擋住,一麵催他們馬上把石勇搭出去。結果撓鉤搭住了石勇盔甲的縫隙,把他拉了出來。剛剛出到地麵,石勇突然抓起那鉤子,往自己大腿上一刺,當下張大眼睛,一迴手,巴掌打在一個士兵的臉上,登時那人口眼歪斜倒在了一旁。接著背後的鉤手馬上使勁來拉,那石勇足下生根,使勁一甩,竟然把七八個鉤手掄飛了幾丈遠。司馬錯一看不好,當下翻身要跑,石勇抓起了撓鉤扔了過去,卻搭住了馬的鞍子。那馬兒撒開腿使勁跑,卻原地打滑。司馬錯迴頭一看,卻是石勇拉著繩子一步步走近了。他大吃一驚,馬上飛身滾到草裏,起身一看,那石勇使勁一拽,那馬便大叫一聲向一側倒地,揚起了許多塵土。司馬錯冷汗直流,馬上爬起來就跑,前麵偏將出馬,帶著騎兵便來接應了。


    石勇當先大步過去,那偏將一槍-刺來,被石勇當下抓住了槍柄,使勁一掄,偏將就落馬了。後麵的騎兵見那石勇頭戴了牛角盔,一身金甲,力大無窮,旭日照耀之下,有如神將,一時間慌了神都不敢動。偏將馬上爬起來抽出寶劍,石勇叉開手指站立麵前。偏將一劍刺去,石勇側身躲開,如是三劍都沒有劈中。石勇看著對方人影略微晃動,有些看不清楚,知道自己難以久持了,於是便站立定了定神。那偏將一劍便向他肩頭斬去,石勇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劍尖劃過護心鏡,沒有傷到他。然而卻割斷了他的肩帶,護心鏡馬上滑落下來。石勇就勢一腳踢到鏡麵之上,那護心鏡便翻轉著飛了過去。偏將馬上揮劍一擋,石勇卻一個馬步衝拳,叉開五指拍到了偏將的肚子上。要知道石勇可以掌斃猛虎,此刻雖然中了迷藥,這一擊卻依舊非同小可。當下偏將後退五步,肚子裏馬上翻江倒海了,頓時足下無力,摔倒在地上。後麵的騎兵此刻才反應過來,於是挺槍過來搶人,石勇此刻覺得眼睛看不清楚,因此便漸漸後退了,被自家騎兵帶上馬,救迴了大營,於是兩家各自收兵了。


    徐世才聽說石勇中了敵人的奸計,馬陷山穀之中。不過後來卻掙開了撓鉤,還重傷了敵將,此刻中了迷藥,腿上負傷,躺在軍醫營中昏睡不醒。於是他馬上跑過去看視了一番,那石勇卻睡的香甜。軍醫道:


    幸好隻是迷藥,沒有下毒。看那份量,夠小將軍睡上兩日了!他腿上傷勢穩定,不出半月便可痊愈。不過他能在昏睡之際,知道刺傷自己保持神誌,卻是難得了!


    徐世才於是聽了騎兵們講了剛剛一戰的情況,那些騎兵都十分慶幸,軍中有如此神將。徐世才心說,可惜是個孩子呢!看來聶大人說的沒錯,本官是該好好栽培他一下!於是他吩咐兩名軍士看視他,等他醒了便給他酒肉吃,然後告訴自己。他搖搖頭便迴去了,這一戰並沒有寫進戰報,卻寫了一封信箋,直接派人送去了邯鄲。


    不說黎陽這裏已然開戰。趙無極在磁州收了我的信箋,於是馬上點了兩萬人馬,沿著官道往安陽進發。走了大概一天,傍晚到了安陽城外二十五裏的館驛,卻遇到了韓百文一行。


    韓百文此刻身兼河西路監察使和安撫使,是個三品的官,卻隻帶了六個仆役和一個文書。此刻他正背著手在館驛的大門口那裏生氣,遠遠便見到了衛戍府的旗幟。於是仆從跑過去,來到趙無極馬前拱手道:


    這位軍爺!不知是哪路軍馬,去安陽作些什麽?


    趙無極一愣,副將揚鞭道:


    此乃磁州趙家的無極公子,你這老奴不可無理!


    仆役馬上拱手道:


    原來公子便是無極將軍!不瞞諸位,我家老爺便是新任的安撫使韓百文大人,在此久候公子了!


    趙無極一聽馬上便下馬,來到韓百文麵前拱手道:


    原來兄台便是韓大人,恕在下眼拙,請大人見諒!


    韓百文揮手道:


    不說這個!眼下正事要緊!剛剛安陽城的那個老王八,居然不讓本官入城,還吩咐館驛故意刁難,實在是豈有此理!早知如此,本官便不該獨自前來,如今官威盡失,他日如何服眾?


    趙無極一愣拱手笑道:


    大人嚴重了!聶大人信中有托,在下如今帶來了心腹兩萬人馬,便是助大人在此揚威的,不如我們馬上進城,給那個知府一個下馬威!


    韓百文搖搖頭道:


    不可!如果帶兵入城,反倒容易激起城中兵變。我打算潛入城中,查清楚反賊的規模和動向,然後再一網打盡,否則放走一個賊子,都是後患無窮!


    趙無極心說,你倒是心腸挺狠的,殊不知凡事不能做絕。於是他拱手道:


    既然如此,我便要大軍秘密紮於城外,隨時候命,在下便陪同大人,保護大人周全!


    也好!


    趙無極便吩咐副將把人馬帶走了。這時他一抬頭,發現館驛的二層那裏,有個小窗支開,裏麵似乎有人向這個方向看了半天。於是趙無極一撩袍子,直接飛上了一層屋頂,那個窗子馬上合上了,趙無極大步過去一拳擊碎了窗子,跳了進去。韓百文見他上到二層,於是便急忙跑了進去。驛丞聽到樓上聲響,也放下手裏的活,跟在韓百文身後上去了。這時候就聽到二樓那裏打鬥聲響,接著嘭的一聲,似乎什麽重物落到了地上。他們來到二樓,卻看見幾間房門打開,裏麵有幾位商客一般的人伸出頭來看,接著盡頭處那間房裏傳來了女人的高叫聲。於是驛丞馬上分開眾人,跑到了前麵,推開房門一看,卻是一位穿著薄紗,露著脊背的女人扶在窗口那裏,指著一旁的趙無極,趙無極卻從窗口那裏看著下麵,看了半天又一縱身跳了出去。


    這時韓百文也跑了進來,那個女人馬上用窗紗把身子擋住了,用一雙懷疑的眼神看著他們。於是驛丞馬上推了眾人出去,把門合上了。韓百文隻好再次出來大門口,看見趙無極蹲在一旁,檢視地上的一個人。那個人蒙著臉,手裏握著短刀,另一隻手旁有半截弓弩摔在一邊。趙無極翻開那人的衣襟找了半天,隻摸出一張紙來,上麵歪歪扭扭簡單的寫著幾個字:


    韓百文


    還用筆劃使勁的劃了幾道。趙無極起身道:


    看來有人要行刺大人,大人宜早做打算!還是跟官兵在一起比較安全!


    韓百文想了想道:


    我大概知道是怎麽迴事,先不管這個了。如今還是處理安陽事務要緊!


    這時候驛丞走出來拱手道:


    哎呀,韓大人怎麽還不走呀!還嫌我們這裏不夠亂嘛!


    趙無極一聽轉過臉來喝道:


    豈有此理!你一個小小驛丞,居然敢麵責上官,簡直是目無法紀!來人,把這廝拉到一旁,梟首示眾!


    那驛丞馬上跪倒在地求饒道:


    大人饒命!小人不敢了!大人饒命!


    趙無極搖搖頭道:


    似這般小人,韓大人如何容忍於他?


    韓百文搖搖頭道:


    他不過受人之托罷了,本官不想多傷無辜。不過這裏住的人卻很蹊蹺,這裏是官驛,尋常百姓要是想住到這裏,不僅要出高價錢,而且一旦遇到官員入住,這些百姓都要自覺離開的,否則會定殺頭之罪的。驛丞你說來,那些都是什麽人?為何本官不能入住,他們卻安住其內呢?


    驛丞馬上拱手道:


    大人不知,他們都是蘇州秦王府的,樓上的女子便是秦王府的二小姐,秀珍郡主!


    啊?不會吧......


    趙無極吃驚道:


    哪一個郡主會穿成那樣?


    驛丞小聲道:


    此前郡主已經命小人備了沐浴之物,想是大人去的不是時候......


    韓百文道:


    卻不知,蘇州還有一個秦王府?


    結果那個女子穿著青紗衣走了出來,兩邊有丫鬟扶著,一副尊貴的模樣。在韓百文看來,卻是極其討厭。那個郡主開口道:


    真是孤陋寡聞!我父乃是太祖開國後欽點的江南鎮撫使和兵馬大元帥。後平定四州動亂有功,我姨娘入宮做了貴妃,父親便做了國舅爺,進而受封東南侯。成帝即位後,移封父親到了蘇州,蓋了秦王府。雖然我爹不是異姓王,但大哥卻受封於河間為列侯,我也受封郡主,我爹的儀仗也與親王同,因此在江南,誰人不知我秦王府的威名呢?你連這個都不知,卻還做了高官,真是老天瞎了眼睛!


    趙無極一聽抱著胳膊道:


    小姐,你既然是江南過來的,來之前也應該打聽清楚。在這河西,沒有得到三家的同意,哪個敢招搖過市呢?你一個女流,就不要在這裏逞威風了!


    她一聽,柳眉倒豎,接著一仰頭笑道:


    哦!可我聽說,河西三家如今被衛戍府打的跟狗一樣,現在隻好搖尾乞憐了呢!


    你!


    趙無極馬上握緊了拳頭,結果身後的十幾名刀手已經抽出了刀來道:


    公子!讓我們了了這個小娘們!


    那女子一伸玉指道:


    你們敢!反了不成!


    趙無極馬上揮手道:


    不可造次!如今咱們都是官兵了,不可以亂來!


    那些刀手道:


    聶大人對我們畢恭畢敬,小人們自然願意歸順。可是這小娘們口出不遜,咱們弟兄就是舍了一顆腦袋,也絕不能辱了趙家的臉麵!


    說著便紛紛挺著刀跳了過去。趙無極馬上衝過去張開手擋在郡主身前道:


    你們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那些刀手道:


    公子放心!做下了事,小人們絕不連累公子!小人們今次便是要那些無知的人知道,咱們河西人是如何給主子效命的!小娘們,你就受死吧!


    說著那些人不顧趙無極的嗬斥,舉刀砍了過來。那郡主早嚇得花容失色,當下扶著趙無極的後背抖動不已。趙無極隻好左右的躲避,韓百文在一旁看著,卻無法阻擋。這時從驛館裏衝出來那十幾名商客,原來都是秦王府的仆役,他們舉著刀槍便來救小姐,眼見他們便要打做一處了。於是韓百文跑到雙方中間,舉著烏紗帽道:


    住手!本官乃河西路安撫使,你們都住手,聽我一言!


    趙家刀手剛剛氣憤,如今被大公子阻攔,已然失了一半氣勢,於是便收住了手。秦王府的仆役哪裏是那些綠林豪傑的對手?根本隻是亂嚷嚷,卻誰都沒有近前過,因此也站到後麵。趙無極便吐口氣來,站到那郡主一旁。此刻那秀珍郡主頭飾歪斜,狼狽不已,眼中似乎有些許淚光。其實她不過二十左右,在趙無極看來,隻是嘴上厲害罷了。不過剛剛躲閃之中,似乎感覺背後這女子身法雖慢,卻唿吸順暢,應該武功不弱,心中便懷疑起來。


    韓百文看雙方收住手,便拱手道:


    天色已晚了,不如大家入內準備用飯吧!啊,都準備用飯吧!大概後廚已經備好了吧!


    驛丞起身拱手道:


    哦,是!是備好了!


    韓百文道:


    不知道有沒有我們那份呢?


    驛丞搖搖頭道:


    確是沒有。秦王府的人包了館驛,因此隻有請大人們進城了!


    趙無極抖抖袖子道:


    可是韓大人此前不是被趕出城了嗎?如何再進去?


    韓百文道:


    大不了喬裝,我還就不信了!


    結果那些刀手們氣尤未消,趙無極迴頭一使眼色,那些刀手便插迴了刀子。郡主一看便放心了,她馬上跑過來拉著趙無極的手臂道:


    不如這樣,既然本宮得罪了諸位英雄,便請你們與本宮同行,進城還不是易如反掌?晚上便請諸位在城中的歡喜樓吃酒,做為賠禮,如何?


    她歪過頭來看著那些刀手。此刻他們卻氣消了,於是紛紛拱手道:


    小人不敢!


    趙無極點頭道:


    也好!不如便同去,也好有個照應!韓大人以為如何?


    韓百文點頭道:


    不過要稍微喬裝一下,扮做郡主的仆從,方便行事!


    於是那些刀手和韓百文都喬裝了,趙無極卻沒有,因為他穿的本身便像是鏢師,所以一行人離開了館驛,便縱馬進城了。


    我坐在府衙裏,陸續收到了四境傳來的戰報。史大人卻高坐堂上,處理與日俱增的公-文。郝正名大人此刻到地方州府巡視未歸,史大人看我拿著戰報樂個不停,便好奇道:


    大人好心情!其他官員若是受了皇帝陛下一頓斥責,早就如驚弓之鳥了,你卻如何這般模樣?莫不是前線有捷報?


    我起身拱手道:


    非也!隻是滄州的梁大爺出城打了一陣,與平北王合力把叛軍逐出了鹽城,現在河西路大軍南下,在東光一帶與其對峙,滄州北部已然無憂了!


    那還不是捷報?


    關鍵是,竇雲鵬在亂軍中救下了河西路的一員女將,如今他們打算在鹽城成婚了!還是平北王做媒呢!真是喜事一件,我得馬上寫信通知成帝知道!


    我馬上便低頭填筆奮筆疾書一迴,然後叫傳令火急送往京中。那史大人十分不解,不傳戰報,卻把這件私事告訴給皇帝,這是本末倒置嘛!於是他看在眼裏,便私下寫了奏本,也送入了京中。


    這時候傳令跑進來拱手道:


    不好了大人!向中全逃走了!


    我一愣,想了半天道:


    哦,他竟然才逃走?你們追了沒有?


    追了,但追之不及,他打傷了我們十幾個弟兄,便奪馬走了。


    哪個方向?


    是安陽!


    我馬上敲了敲桌子,然後皺眉道:


    卻是安陽,看來向中全身上還有故事,你們馬上通知韓百文大人和趙無極公子,做好準備,可能有個高手要暗殺他們!


    是!


    於是傳令火急跑了出去。史大人狐疑道:


    這向中全不是供認自己是西涼王的人嗎?有金牌作證,不是假的。你關了他多日,已經於理不合了,今次卻又為何放他出來呢?


    我拱手道:


    大人不知,此人身涉數案,若是果為西涼王主謀,則西北不太平矣!


    什麽?你竟懷疑西涼王作亂?好大的膽子!滿朝誰人不知,王爺一片丹心,拱衛邊陲近二十年,毫無怨言。你這小孩初涉朝政,竟偏聽偏信,胡亂攀誣,本官沒想到你見識竟如此淺薄,難怪攪得河西不得安寧!他日駕前定然參你一本,你且好自為之!


    說著他生氣的拍案離去,留下我一個人空坐著發愣,我心說,我隻是隨口一說,他幹嘛發那麽大火氣呢?當下我寫了一張小字條來,從後院取來信鴿,係在腳上,便放了出去。看著鴿子消失了蹤跡,於是我便放心的迴後堂睡大覺去了。


    (本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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