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我在邯鄲城外打了一個大勝仗,除掉了河西實力最雄厚的方趙兩家的主力。於是我傳令河西路各個州府,限十日之內,將各個民團記錄在案並進行收編,十日之外,但凡有民間武裝,一律視為亂黨予以剪出。最遲到月底,各路收編的民團,聚集到邯鄲,聽候衛戍府的調遣。同時河西路將在月末進行一次會議,州府六品以上的主要官員一律將事務暫交副職,到邯鄲參與河西路的改製。這次通告連夜趕了出來,由驛站火速下達到河西的各個轄區,三天之內便震動了四境。


    第二天,我早早升堂,簡單的宣傳了河西路進行商團製度的想法,然後邯鄲的一些氏族都紛紛請願,率先加入了進來,當然名冊中第一個加入的便是方家和趙家。但是我傳令給了各個州府,方家在各地的糧米買賣,統統納入官家,今後河西路任何商團,均不得染指糧米生意。此外,營兵在方府的倉庫中檢出了六十多萬石糧米,渡口一帶的倉庫中竟然有一百八十多萬石。我心想,難怪方家敢於跟官府叫板,要是打持久戰,衛戍大軍早就輸了。於是我叫糧官檢視了糧米,統統封入了官倉中,並調了五十萬石送到城外的衛戍大營中,他們的糧米已然不夠十天了。


    這時候夜三娘過來見我,她拱手道:


    小哥哥,那個小妹妹的情況不是太好,似乎她昨晚過於激動,如今喉嚨受傷厲害非常,既不能進食,也不能喝藥,我想盡了辦法還是不行。不過她似乎見到你才會平靜下來,我看你還是去看看她吧!


    我想了想道:


    我看還是叫她爹看看她比較好!來人,叫方晉文去看他女兒!


    是!


    於是夜三娘隻好拱手退下了。這時候傳令進來道:


    大人!夏侯將軍在府中相候多時了!


    哦?快快傳來!


    於是夏侯傑紮著方巾便走了進來,他拱手道:


    大人!小子打擾了,我已經清點過了人馬,特來稟告!


    講來!


    昨夜一仗,我衛戍大軍先後出動十一萬兩千四百人,戰死一千二百二十六人,傷八千七百六十三人。其中陣亡將校一十六人,傷四十七人,前鋒營管帶王都尉負輕傷,驍騎營傷亡八百二十九騎。


    哦,看來傷亡不少!本官著實心疼呀!


    其實還好了!昨夜麵對了方家軍十餘萬之眾,還有趙家六萬人眾的夾擊,衛戍大軍依舊可以從容奮戰,我在小山上看的可是真真切切的,那個田大都督著實是員良將,大人真有眼光!


    那你們呢?你們夏侯軍傷亡如何?


    我們呀,其實也應該算進衛戍大軍裏麵,不過我覺得,還是分開計算比較好,畢竟我們的人不是正規的。昨晚我們出動了二萬兩千四百人,其中有八千人是徐家的。當時負責攻打趙家後隊的是徐子明,我的死黨!他跟我說,他帶去了一萬人整,迴來後清點,發現戰死了八百四十七人,有三千六百人負傷,傷亡挺重的。我在小山陣地投入了一萬兩千人,和四百火炮手。昨晚清點,戰死了五百六十人,三千兩百人負傷,想不到那個趙無極那麽厲害,他的人打起仗來都不要命的!


    你們為了河西的安穩,流了那麽多血,本官不會忘記的,朝廷也不會忘記!


    大人言重了!對了,剛剛見到了傳說中的楊懷忠,原來他是一個挺憨厚的漢子,聽他說,他的騎兵也損失了兩千多人,不過還好,我們雖然付出了兩萬傷亡,卻消滅了十六萬大軍,這是近五十年來,河西最大的一場勝仗了!無論如何也值得慶祝一場,這迴我大哥迴來,要是知道沒有他,咱們依舊打了大勝,還不嫉妒死?要他總教訓我,說我不懂事,沒見過大場麵,這迴終於吐氣揚眉了!


    我心想,那夏侯麟要是知道,我背地裏讓他弟弟拿著他的令箭,指揮他的人馬,在他預計的戰場的轉折點上,與趙家大公子玩攻防,還不拆了我的行營,卸了我的腦袋?


    於是夏侯傑拱手退下了,他很高興的樣子讓我很不放心,心想,這迴是否是做錯了?結果我馬上叫傳令傳楊懷忠入內。他拱手道:


    大人!草民的兄弟們如今傷亡不小,期望大人可以恩準我們得到衛戍府的軍醫醫治!


    我看他胳膊上纏了白布,於是指著道:


    你竟然負傷了?為何還要堅持作戰呢?


    他挺了挺胸膛道:


    大丈夫縱橫沙場,這點傷算的了什麽?大人不必在意!


    那怎麽行?馬上叫軍醫看視,你告訴你的兄弟們,即刻起,你們便整編為衛戍府麾下的飛虎營,由楊兄你任指揮,待河西路安穩後再行封賞!稍時本官會輸送糧餉和營醫過去,楊兄記得批複!


    說著我把印信和令箭交給了他,於是他拱手便退下了。我長吐口氣心想,總算是暫時了結了。於是我四處活動了一下筋骨,便騎馬跑到了方府,去看視方彩蝶的病情了。


    此刻方晉文被營兵押著,在方彩蝶的房內看視,他始終握著女兒的小手,於是那小姑娘的情緒便穩定了,夜三娘乘機施針,製住她的經脈,然後用小竹管,把藥引入了她的喉中。少頃,又叫丫鬟用同樣的方式,把米湯送了進去,當然,那米湯是石勇用白米和雞湯煮的,很營養,裏麵還加了人參。待我去看視時,方彩蝶的情況便穩定下來,方晉文見我到來,便伏地拱手道:


    多謝大人開恩!老夫今日方才明白,大人的官德竟然是如此的厚重,如今便是立刻要了老夫的這條命,老夫也絕無怨言!


    我馬上扶起他道:


    大老爺言重了!昨日雖然忍痛一時,然而對於河西來講,卻是受益百世。大老爺若能盡棄前嫌,繼續為河西百姓出力,則本官幸甚,萬民幸甚,天下幸甚呀!


    方晉文吃驚道:


    大人竟不欲治罪?老夫汗顏!


    我拱手道:


    米糧生意事關兵事,進而影響天下,因此不得不納入官府了。不過方家其餘的產業,尚需大老爺打理。如今我擬盡收河西民團武裝,因此城外你們家剩餘的八萬餘人手,此刻已然接受了衛戍府的整編,今後除了官府,河西不會再有其他武裝了!


    自然,這自然!老夫明白,總有一天河西會歸服王化!大人心胸開闊,不計前嫌,老夫自當殫精竭慮,從今以後凡事皆以百姓和天下為重!


    很好!月底府衙會召開河西路的商團大會,屆時還望大老爺出麵主持!


    這......好吧!既然大人不棄,老夫定然出力!


    於是他痛心疾首般,被營兵帶了出去。我低頭看看方彩蝶,然後碰了碰她的小手道:


    那,我沒食言吧!你就別擔心了,你的毒還沒完全解除,安心把病養好!你小叔如今也獲救了,河西一片大好,如今就差你了,趕快好起來吧!


    她馬上張開了大眼睛,看著我咬了咬嘴唇,眨了眨眼睛,接著微微一笑便閉上了眼睛。我看她心情大好了,於是便走了出去,石勇端了藥碗進來,看見我便一點頭,然後急忙走進去了。於是我迴頭道:


    對了石勇,月底在府衙要召開河西路文武官員的全麵會議,你記得要出席哦!


    他迴頭道:


    開玩笑,我一介布衣,如何參加?


    我指著他道:


    你忘了你昨晚說的話了?你說要做天下聞名的大將軍,要二小姐一輩子以你為榮!


    別別別說呀!小聲點!她覺輕,會聽到的!


    怎麽,你不敢在她麵前說嗎?


    誰說不敢了?隻是......她之前因為不能說話了,所以他爹才答應把她許給我,而且前提是必須做官。可是如今她喉嚨開始好轉了,我想,她大概不會看上我的,要是僅僅因為感激,那我豈不是趁火打劫?所以在我沒有幹出一番事業之前,你們就不要在她麵前提起這件事了!等我準備好了,我會堂堂正正的下聘,要她心甘情願的跟著我!


    嗬嗬嗬!


    石勇當下吃了一驚,原來身後的方彩蝶沒有睡著,她此刻竟然捂著嘴笑了起來!石勇紅著臉看著她道:


    彩蝶,你......你嘲笑我對嗎?


    怎麽會呢?


    她突然啞著嗓子道,雖然發聲還是顯得吃力,但是看的出來,遠沒有昨晚那般痛苦了。石勇一拍腦袋道:


    我真該死!不該問你問題的!對不起,你想說什麽,不用發聲的,我看得懂!


    方彩蝶突然把小手放到胸前,臉上便紅潤起來,於是她輕輕的說道:


    石公子,我雖然年紀小,但是卻不是什麽都不懂。你不要把人家想的那麽勢力嘛,人家本來就不在乎你的身份地位,隻是,你以後不要總把人家掛在嘴邊麽,搞的方府的人都以為,人家已經是你的人了呢!


    一句話說的石勇紅到了腳後跟。我捂住嘴笑個不停,心說,你小子天天到閨房去騷擾人家小姐,如何沒有閑話傳出呢?似這般無賴手段,虧他還搞的一副正派凜凜的樣子。


    結果石勇跺著腳道:


    我石勇要是對小姐有非分之想,就讓我他日死於萬箭之下!我僅僅是仰慕小姐,絕對沒有半點欺負和侮辱小姐之意!


    方彩蝶又笑了笑道:


    說那些有什麽用呢?公子你在我身邊一日,小女子便擔心一日。如今公子為了彩蝶,已經欠了夜姐姐四百兩紋銀了,公子難道從來沒有在意過嗎?


    石勇一愣道:


    彩蝶,你突然說這個幹嘛?


    結果那小姑娘一下子坐了起來,用小手指著石勇道:


    大丈夫怎麽可以天天圍著女人轉呢?你不去討取功名,便去經商做賈。要是連夜姐姐的債都還不起,人家還如何放心的跟你過日子呢?天底下有哪個傻子會願意跟一個一無是處的男人過日子呢?


    誰一無是處了......


    你照照鏡子呀!倒是把四百兩拿出來呀!拿不出來便不要來見我了!出去!


    說著她抱起胳膊來,撅著嘴不去看他。我一看心說,好厲害!那石勇吃了一頓數落,不知所措,於是我便拉著他走出門來,然後對著方彩蝶道:


    放心!這個小子以後跟著我,保證不會一無是處的!


    方彩蝶便再次躺下,於是我把門合上了。石勇生氣的跺腳道:


    什麽嘛!幹嘛突然生氣呢?人家又沒有得罪她!


    我拍著他的後腦勺道:


    你真是傻到家了!她要是對你沒有意思,幹嘛對你欠了錢的事,發脾氣呢?聽口氣,人家可是想踏實的跟你過日子的,你小子再不爭氣,她說不定以後會發更大的脾氣呢!


    是嗎?你是說,她願意嫁給我?


    說你笨,你還真裝的像真的一樣!當初你天天喊要娶她,她不是也一直沒有拒絕嗎?現在的問題不是人家嫁不嫁你,而是嫁你之後,你怎麽讓人家幸福呢?她想的可比你遠多了!我看你要是不還了三娘的債,她是不會原諒你的,也不會接受你的聘禮的!這可是人家對你的第一個考驗!你小子想娶如花美眷,就多下點功夫吧!


    說著我便背著手走了,心裏卻酸酸的。心想,石勇跟我年紀相仿,其實還比我小一歲,不單有美人傳情,甚至還願意跟他過一輩子。我如今十五歲整了,隻有當年渤海一別,柳小姐的方巾可以妄想一下,可是一半留在了董飛雪手裏,另一半卻在方彩蝶那裏。兩個美人,一個已為人婦,另一個也心係他人,自己形單影隻的,唯一對自己好過哪怕隻有片刻的女子,便隻有幽州一別數月,至今沒有音訊的長孫飛鶯了。於是我取出了匕首在手,抽開了刀鞘,不停的摸著上麵的字。夜三娘剛好過來看視方彩蝶的情況,見我失神的樣子,還拿了一把匕首,於是她一伸手,迅速的奪過了在手,而我的手居然沒有受傷。於是我吃驚的道:


    三娘!別胡鬧,快還給我!


    哦?


    她眉心處的那朵梅花似乎綻放了一般,大大的眼睛閃亮閃亮的,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還一邊看,一邊抿著嘴,似笑非笑的。我馬上捂住胸口道:


    三娘!董大哥對我很好的,我不會做出對不起他的事的!


    哎呀,你想到哪裏了?我說,你這睹物思人的,這匕首的主人,是個姑娘吧?


    說著,她眨了下眼睛。我略微點點頭道:


    可惜,都沒有來得及送她,見她最後一麵。隻是留了匕首在桌上,看來我們之間的友誼不過如此嘛!不過多虧了這匕首,關鍵時刻救過我的命呢!


    嗬嗬嗬!友誼?你開玩笑吧!


    夜三娘捂住嘴笑的前仰後合的。我不解的道:


    你笑什麽?我們真的是萍水相逢的朋友,她是平北王的郡主,叫長孫飛鶯!


    哦!那恭喜你了!我看過不了多久,你就該做平北王的女婿了!


    啊?你開玩笑吧!


    誰開玩笑了?這匕首上的字不會作假吧?


    這些字怎麽了?


    啊嗬嗬嗬!你做下了好事,竟然不知?這個是我們女兒家的秘密哦!


    說著她又眨了下眼睛,神秘的說道:


    我們女兒家呢,在貼身之物上留下日期和時辰,隻有一種可能!那便是......嘿嘿!跟自己的男人相會後,記下日子,送給對方。這樣以後有了孩子,對方便知道了呀!你這個小屁孩,挺能幹的嘛!用了什麽花言巧語,居然哄了平北王的千金,你小子以後想不發達都困難了!對啦,這個消息太勁暴了,我得馬上寫信告訴相公,再告訴妹妹!


    說著她不顧我反對,便扭頭跑了。其實我並沒有阻止她,因為這時我大腦空白了,傻了半天,心說不可能呀!我和郡主隻相識了幾天而已,大半時候她都很討厭我,我一個勁兒的找她麻煩,她不恨我都不錯了,怎麽會......這時候我想到,那晚喝多了之後,確是她送我迴去的,而且之後就感覺她一直在身邊,第二天就發現不見了,難道那晚......我馬上出了一身雞皮,流了一頭的汗水。她不僅比我大五歲,而且是個性格乖張的奇女子,莫非竟然為了逃婚,不惜失身於我?我心想,以後還是盡量避免跟她見麵為好,萬一再次遇到,肯定麻煩不小!於是我收了匕首,急匆匆的跑迴了府衙。


    下午,我到了城西,看視了衛戍大軍,一並檢視了降兵的整編情況。趙家軍和方家軍都還好,他們都是河西人,主子已然歸順,他們也就沒有什麽怨言,相反,倒是都挺開心的。於是我問了田七和孫力,聯係到趙敏珍和趙無極沒有,結果他們告訴我說,趙敏珍和趙無極帶著近兩萬人馬,投磁州老家去了。於是我叫來紙筆,寫了一封信,派傳令拿去送給趙敏珍親啟。於是我在城外看視了幾處人馬之後,晚上便迴到府衙休息了,一連幾天都是如此。


    過了兩天,夏侯麟迴來複命了。他在路上聽說了,河西路和趙家方家決戰,並取得了大勝,如今河西路徹底歸服了王化,各路武裝都投誠歸順了。於是他很不情願的來到了府衙的後堂那裏,見我出來後,便拱手埋怨道:


    大人太不厚道!如此大事,竟然不通知於我,我夏侯家,居然錯過了決定河西命運的一仗,實在是不甘心!


    我搖搖手道:


    夏侯大哥嚴重了!如今既然事情已然如此,還請大哥原諒!本官實在是出於無奈,你那老泰山用糧米打壓我衛戍大軍,再不出手,恐怕就萬劫不複了!


    不過麽......打一個措手不及,也算漂亮了!隻是,我走之前,便知道趙家大概會出兵夾擊我們,可是決戰之時,大人是如何擊破他們的雁翅之陣的?


    這個嘛......其實當時確實被夾擊,好在晉州來的楊懷忠,帶了一萬七千騎,解了燃眉之急,因此方家腹背受敵先行戰敗,趙家也就不能堅持了!


    哦!我就說嘛......太冒險了!大人你實在是太兒戲了!假如沒有意外的援兵,大人你必敗無疑!


    對了,你之前不是指出了一處決勝之地嗎?我當時帶了人馬,便在那一處給了趙家致命一擊!


    少胡說八道了!要擊破雁翅陣,衝要之地定然會遭到精兵阻擊,要是大人你帶兵,無論如何也勝不了!一定又是哪裏來的援兵吧!


    哦,對!你說的是!我這幾天都糊塗了,迴頭月底開大會你便明白了!對了,你辦的事怎麽樣了?


    他一愣,然後拱手道:


    大人,那些內禁衛都失散了,他們果然訓練有素,沒有辦法追查到底。另外我跟蹤了三輛馬車到野店,卻失敗被發現,趕車的居然是三個太監!他們用的便是窄刃劍,被我擊敗後自殺了。我認為這些情報對大人有用,便把屍體和馬車帶過來了。不過奇怪的是,他們的車裏沒有東西,我翻遍了野店也沒有其他線索!


    哦!那你可知,方文中已然找到,便在方府之中。那日在餓鬼嶺發現的死屍,大概就是南衙禁衛。窄刃劍是南衙禁衛的製式兵器,這一點,方文中可以作證。因此可以認為,方晉文老爺請南衙禁衛在餓鬼嶺的義軍手裏,救出了方文中,而後那些南衙禁衛為了其他事情,逗留在餓鬼嶺,最後失蹤,並留下腰牌在爐灰之中。然後內禁衛來到餓鬼嶺,查證某件事。我們不能斷定的是,餓鬼嶺那些屍體究竟是義軍還是南衙禁衛,而內禁衛和南衙禁衛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馮如意究竟是什麽原因,居然私自出宮,還帶了那麽多禁衛出來。這些都是謎團,我們眼下無法得知,也沒有時間去處理了。目前最緊迫的事情便是,馬上整合河西的人馬錢糧,一麵要準備發兵出境平叛,一麵還要準備奉旨進京勤王!


    勤王?您是說,有人在京中作亂?


    是的,我之所以逗留河西,便是為了勤王做準備。如今雖未能萬事俱備,卻也是僅差半步了。你馬上迴去準備吧,這次進京,你可是要唱主角的!


    夏侯麟心頭一震,馬上拱手道:


    末將遵命!


    於是他大步走了出去,腰際的帶子鬆了都沒有發覺。我心想,如此人物,聽到這件事卻也緊張了,莫非此行竟會生出其他事端來?


    於是我傳令在外零散沒有任務的衛戍大軍盡皆撤迴邯鄲集結,同時再次催促黎陽留守司發兵討逆不提。


    過了兩天,傳令迴來複命,帶來了趙敏珍迴信。原來她大哥趙無極知道父親歸降後很開心,因此兄妹兩人決定暫時鎮守磁州,接受了本地府衙的整編。不過她在信中指出,安陽反賊已經匿名聯係過他們了,似乎真的有造反跡象,由於邯鄲一役打的突然,反賊似乎準備不足,所以短期內不會有變,她與大哥正在商議對策。於是我馬上傳令,將新近整編的原趙家軍一部,一個整營兩萬兵力,派往磁州增援,同時知會了附近州府,早做準備。這時河東傳來了滄州叛軍終於南北對進,把梁勁和竇嬰所部合圍在鹽城,長孫夢龍和竇雲鵬的軍隊在外圍攻擊不順。於是我馬上傳令提前出征,以新近整編的晉州民團,楊懷忠所部一個整營二萬兵力為前部,河西路衛戍府副都督孫力親帥五個營十萬大軍為後援,從冀州進入河東,助平北王長孫夢龍和大將軍梁勁破敵平叛。出征檄文立即傳遍整個河北,河西路在內亂未平的情況下,一次性出兵十二萬,震動了長江以北的所有叛軍。


    消息傳到滄州,長孫夢龍坐在大帳裏,看著行文最末的聶成海字樣,便問下手處的竇雲鵬道:


    聶成海是誰?緣何這裏竟會有玉章?


    竇雲鵬拱手道:


    王爺有所不知!聶大人是聖上欽點的三品空官,並有代天巡狩之權。他此刻身在河西,大概是替聖上出麵辦事。不過他兩個月不到便掃除了障礙,帶出十二萬大軍,聖上果然沒有看錯人!


    長孫夢龍略笑道:


    想不到河西三家竟然會不敵一個小子?哼!本王就姑且相信他一次,看看他派來的是什麽樣的兵!


    說著他一揮手道:


    來呀!通知高齊,火速把糧米運到,後麵河西的人來了,不能讓他們空著肚子!


    是!


    長孫夢龍便繼續跟手下研究對策了,竇雲鵬搖搖頭看著外麵想到,聶大人,我就知道你不會輕易的放棄我們父子的!謝謝了!


    卻說送走孫力一軍後,我便放下心來,一麵私下任命徐子明和夏侯傑為押糧官,準備半個月後從水陸兩路向河東的大軍輸送糧米,一麵安排人手準備月底的會議,忙的不亦樂乎。


    於是河西路內戰的消息迅速傳到了京城來,剛好是董震天到達京城的第二天。此刻丁尚書的女婿已然發兵在路上了,但是丁尚書聽說,欽差大臣逼反了河西豪傑,還在邯鄲郊外打了一場會戰,最後居然獲勝了,當下慌了手腳,於是他傳令,要女婿唐一山火速抵京,爭取在河西路出兵之前,迅速解決京師和關中。


    成帝在野店裏聞報,自然欣喜,於是派人通知城西五十裏外的關帝廟。那裏住了一位大人物,不是別人,乃是本朝開國功勳,官拜關西鎮撫使,華州大都督,享一品俸祿的上柱國大將軍杜子軒。此人當年與太祖乃是八拜之交,開國後戰功排第九,未能裂土封王,但太祖對其恩賞有加。如今成帝受困於京城近郊,便第一時間找來了上柱國來援手。


    那杜子軒金盔金甲,氣派十足,看了看信箋,又看了看河西路的行文,便笑道:


    難怪都說,天下之事,盡是壞在幾個孩童手中!天下大事,豈可兒戲?


    說著他站了起來,揮了揮馬鞭,然後皺眉道:


    聶成海,老夫倒要看看,你是個什麽樣的人物!


    說著他一招唿,便跨上了戰馬,身後麵便依次的有人馬列成了陣勢來。他略一揮手,便縱馬跑在了前麵,身後麵旌旗招展,無數的士兵便爭相的跑在了後麵,透過樹林看去,不下幾萬之眾。


    (本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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