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夢裏醒來的陸憶寒摸了摸身上單薄的袍子,隨後他便發現了一件非常隻得高興的事情,於是他大喊的從床上一躍而起,然後還等不及穿鞋,便赤著小腳推開竹門急衝衝的跑了出去,邊跑還一邊喊著:“雲姨!雲姨!雲姨……”


    陸憶寒像一頭張皇失措的小鹿,而雲曉則是像時刻出現在他身邊的影子,便好像那可憐的祝融一樣。


    寒風中陸憶寒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容,他對著雲曉傻傻的一笑,然後喊道:“雲姨!”


    “著急的什麽樣啊!怎麽,找雲姨有事?”隻是幾日的功夫,雲曉已經學會了在另一個人麵前流露出淡淡的笑容,盡管她笑的僵硬,很不好看,可這一份笑落在了身後祝融的眼裏卻是美麗無比,便好像冬季裏盛開的梅花一樣迷人。


    “你看!你看!”陸憶寒迫不及待的拉扯著衣服給雲曉看。


    雲曉不明所以,她淡淡的笑著問道:“這是怎麽了?”


    陸憶寒笑嘻嘻地說道:“我發現了一個問題。”此時的陸憶寒笑的很開心,不知道是否孩子都是這樣,隻不過是一個問題罷了,卻能笑的如此忘懷。


    “什麽問題。”雲曉問。


    陸憶寒仿佛發現了天大的秘密一樣,他道:“我發現咱們醫仙穀的雪不冷。”


    話一開口氣氛突如其來變得尷尬起來,雲曉沉默了;祝融的臉上也沒有了往常的笑容,現在唯一不知情的便是臉上浮現笑容的陸憶寒。


    陸憶寒絲毫沒有覺察到氣氛怪異,他繼續說道:“雲姨你看,你看我穿這麽一點衣服都不覺得冷,還有還有,你和祝融也一樣,嗯……隻是祝融穿的有一點多。”


    陸憶寒不清楚雲曉和祝融乃是真人,真人境界便好像傳說之中的仙神,若是仙神的話又怎麽會怕凡世間的酷寒暑熱?可陸憶寒不是,他不是真人,不是仙神,可為什麽他也不畏懼這醫仙穀的寒冷?雲曉沒有告訴過他,同樣,祝融也沒有,醫仙穀所有的人都沒有……


    雲曉的手輕輕的撫摸著陸憶寒頭上的頭發,望著陸憶寒童真的笑容,如同噩夢一樣的話她又怎麽能夠開的了口?


    雲曉身上的藥香味甚是好聞,隻是一會的功夫陸憶寒便陶醉其中。


    祝融的話卻打斷了這短暫的氣氛,他的聲音不大,卻剛好能讓陸憶寒從陶醉中醒來:“你還是告訴他吧!他有權知道。”


    雲曉轉身看了一眼祝融,祝融臉上帶著苦澀的笑容,道:“哪怕你恨我,我還是要說,你瞞不過許久的,現在的他雖說隻有八歲,可是他終究會長大,那個時候便是晚了。與其那個時候讓他恨你,不如現在讓你恨我,至少我是見不得你傷心……”


    祝融的話說的很煽情,可雲曉卻如同耳邊風一樣,早在千年前她便有了自己喜歡的人,而這個喜歡的人今生今世也唯有一個。


    陸憶寒隻有八歲,他還小,他根本便不知道祝融的話是何意,於是他便問雲曉:“雲姨,祝融到底在說些什麽啊!我怎麽聽不明白。”


    雲曉沒有說話,因為她不知道該如何迴答陸憶寒這八歲娃娃“感情”二字。祝融卻迴答了他,隻是祝融的迴答並不能讓陸憶寒滿意,祝融道:“你長大以後便會曉得。”


    又是這句話,這句話似乎成了所有的借口,一但陸憶寒想明白什麽,而祝融雲曉則不想告知他時,這樣類似的話便會出現在陸憶寒的耳邊。


    雲曉撫摸著陸憶寒的臉頰,雲曉的手很香,香味進入到了陸憶寒的鼻子當中,於是陸憶寒蒼白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羞紅,道:“雲姨,你的手好香。”


    雲姨聽聞卻是笑了笑,她笑的很僵硬,也沒有迴答,她隻是道:“小寒,雲姨告訴你,其實咱們醫仙穀的雪很冷。”


    “可是為什麽我卻感覺不到呢?你看”說著陸憶寒又把手指著兩隻白乎乎的小腳,道:“我沒有穿鞋子走在雪上麵都沒有覺得冷。”


    雲曉沒有說話,她隻是一個勁地撫摸著陸憶寒的臉頰,觸摸之餘,陸憶寒隻是感覺雲曉的手上傳來的冰涼。


    祝融又開口了,他道:“那你又是否感覺到過溫暖呢?”


    祝融的話一開口陸憶寒頓時陷入了沉默,他細細想了一會,自從自己失憶以後還真沒有過。


    陸憶寒望著近在咫尺的絕世容顏,他發現雲曉的眼睛紅了,陸憶寒不知道為什麽,於是他便問雲曉:“雲姨,你怎麽快哭了?還有,為什麽你的手好涼啊!你冷的話就多穿點衣服。”


    雲曉紅著眼眶道:“小寒,雲姨不冷。”


    祝融也道:“她的手是熱的。”


    “胡說,明明是涼的,”隨後陸憶寒對著雲曉關心的說道:“雲姨,你的手這麽涼,以後記得要多穿點衣服。”


    雲曉眼眶越來越紅,她點了點頭。


    祝融又道:“你感覺不到冷,同樣……你也感覺不到熱。冷熱二字用在你的身上已經不適合了。”


    “為什麽?”陸憶寒問道,他沒有過多的去糾結自己為什麽不能感覺到冷和熱,便仿佛沒有這冷和熱也沒有多大的關係。


    雲曉看向祝融,她似乎想看看祝融怎麽來圓滿這個慌,祝融沒有讓她失望,祝融道:“你以前受了很重的傷,所以你不能感覺到冷和熱,一點也不能。”


    “那記憶呢?是不是我的記憶丟失也和我以前受傷有很大的關係?”陸憶寒不由得再次問道。


    沉默了一會,祝融的臉上浮現出很好看的笑容:“大概吧!”


    醫仙穀的雪很白,白的一片純潔。同樣醫仙穀的雪很美,美的如詩如畫,一朵朵雪花落下,一片片美麗融化。人們不知道這美麗的白雪下麵到底埋葬了多少凍死的白骨……


    醫仙穀內河岸邊,陸憶寒眼中映著湖中的一葉小舟,小舟上盤腿坐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老者手裏緊握著一根魚竿坐立不動,便好似木頭人一樣。瞧見那小舟上的老者,懷中抱著長劍的陸憶寒不由得大聲叫喊起來:“漁翁!漁翁!這兒!這兒!我是小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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