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江淩張嘴剛要說話,一轉頭卻發現自己半躺在秦憶的懷裏,“啊”地一聲輕唿,趕緊手忙腳亂地坐了起來。


    江淩這一忙亂,額頭“嘭”地一聲撞到了秦憶的下巴。


    “疼不疼?”秦憶分明痛得呲了一下牙,眼睛卻緊張地盯著江淩,隻管問她疼不疼。


    “不疼。”江淩搖搖頭,眼睛卻不敢看秦憶。躺在一個男人的懷裏,兩輩子裏還是第一次,這種感覺,讓她心如撞兔。


    “洗臉吧。”秦憶表情也有些不自然,轉過身去拿起那個裝水的皮囊,“用完我再去打點水。”昨晚用了那麽多水,皮囊裏現在沒剩多少了。


    “不用了,湊合著漱漱口就好。”江淩可不敢讓秦憶去找水,誰知道會遇上什麽危險?過不久應該就會有人來,她可不想再橫生枝節。再說,要水,她空間裏多的是。


    “對了,咱們怎麽上去?”漱了口,江淩看天已經大亮了。估計不一會兒就會有人來。想起就算有人來,他們也很難上去,江淩望了望崖頂,有些發愁。


    “到時他們拿了長繩來,我就可以帶你上去。”秦憶看了江淩一眼,“不過,要把你背在背上。”


    “哦。”背就背,這個江淩倒沒怎麽在意,無論是抱還是背,她都得落在秦憶身上才能離開這裏。但她又看了看山崖,有些擔心地問:“兩個人的重量,你有把握麽?”


    “沒問題,隻要他們帶來的繩索夠紮實。”


    秦憶話聲剛落,崖上就響起了馬雷的聲音:“公子,公子,我來了。”


    “少將軍,我和張放也來了。”很顯然,這人就是昨天秦憶嘴裏的吳天明了。


    “來了就把繩子扔下來吧。”秦憶仰頭道。


    “馬雷,我娘怎麽樣?”江淩不放心地問。


    “挺好的,你別擔心。”


    挺好才怪,估計昨晚都沒睡覺。江淩歎了一口氣。


    “最多的擔心一下,隻要你平安到家,就沒事了。”秦憶安慰她。


    這時馬雷的聲音又大崖上響起:“公子,昨晚我迴去找了一夜,也沒找到那麽長的紮實的繩子,不過我把青山村一個熟悉這座山地形的人找著了,他說你隻要爬到崖底,從右邊繞過去,也就是大半天的路,就能走到路口了。”


    “沒有紮實的繩子?”秦憶微微皺了皺眉頭。這話怎麽聽起來這麽假?莫不是馬雷看出他對江淩有情意,想要讓他跟江淩多呆一段時間?


    不過,就算有紮實的繩子,也要冒一定的風險,畢竟隻要一口氣不穩,他們就有可能落下來。秦憶自己倒無所謂,生命危險是絕不會有的,隻是擔心江淩會在他背上擔驚受怕。


    他轉過身來,把攀上去有可能存在的風險跟江淩說了一遍,道:“如果你覺得往上攀好,我就叫他們去找繩子,不可能找不到的。”


    “不用了。”江淩搖頭,“咱們還是往下走吧。你那藥還挺管用,休息了一一晚,我感覺我的腳沒怎麽痛了。我可以走的。”無論是她自己一個人攀上去,還是秦憶帶著她上去,江淩都沒怎麽有信心。還是在地上走讓人踏實。


    秦憶看了她一眼,沒有爭辨,轉過頭去把路線向馬雷他們問了一遍,然後對江淩道:“既然要走大半天的路,那咱們還是得吃了東西再出去,你在這兒等會兒,我去打些獵物,順便探探路。”


    有那麽多的樹擋著,地勢也複雜,要想從山崖上把食物吊下來是不可能的事,江淩也知道隻能自立更生,點頭道:“嗯,好。”


    看秦憶拿起水囊,她又道,“一直都沒聽到有水流的聲音,這裏即便有,估計也挺遠,你別走遠吧,吃點東西咱們就出山,也許路上能遇上水源呢,就算遇不上也沒關係,忍一忍就過去了。”說完,見他還是沒有把水囊放下的意思,又道,“你把水囊留下,我一會兒要喝水。”


    秦憶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裏也不敢走遠,聽她這麽一說,便將水囊留了下來,囑咐了江淩兩句。想了想還是覺得不放心,又從身上拿出一把小弩,道:“如果有野獸來,你就用小弩射它。”


    “給了我,你就沒工具打獵了。”這把小弩小巧玲瓏,製作精巧,江淩看了愛不釋手。不過想想秦憶打獵更需要它,還是將小弩遞還給他。


    “我還有一把飛刀,放心吧。”秦憶笑了起來,深深看了江淩一眼,道:“我走了。”


    “小心些,打不到獵物也沒關係,早些迴來。”江淩知道他本事了得,但還是有些不放心,忍不住叮囑了兩句。


    “好。”秦憶輕聲應道,目光變得柔柔的,凝視了江淩好一會兒,這才閃身離去。


    江淩看他的身影向山崖下掠去,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樹叢裏,這才坐下來,目光有些忡怔。秦憶的心思,她很明白;但她自己的心思,卻是不清楚。經過了這一夜的相處,她對秦憶雖然由抗拒變得親近,但要說確定了自己的感情,從此以後把秦憶當成未婚夫來相處了,卻是沒辦法做到。


    想到這裏,江淩不禁有一些感激秦憶。其實有好幾次,她都感覺到了他感情的湧動,就像剛才。但他還是抑製住了自己,沒有對她有更進一步的親近動作,也沒有在語言上再提感情之事。她需要一些時間和空間,他或許,心裏明白


    發了一會兒呆,江淩把水囊蓋子打開,將空間水注了一些進去。身上帶有喝的吃的一大堆東西,卻不能拿出來用,這種滋味還真不好受。


    秦憶果然沒去多久,江淩把這些做完再拾了一會兒柴,他就迴來了,手裏拿著葉子包著的東西。


    “是什麽?”江淩好奇地問。


    “兔子。”秦憶見到堆在江淩旁邊的柴,有些責怪地看了江淩一眼,“又亂跑,說了你那腳還不能走路。”


    江淩吐了吐舌頭,沒有作聲。她的腳感覺沒怎麽疼了,就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不過這家夥會生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看來一會兒她要想自己走下山崖去是不可能的了。


    “兔子怎麽包在葉子裏?”看秦憶把火升起來,轉頭又好奇地問。


    “我已經把它處理過了。”秦憶背著她將葉子打開,掏出了小刀。


    江淩站起來,伸出頭去看了看那張葉子,看到秦憶雙手靈活地把一隻殺好剝了皮的兔子切開,她不由抿著嘴看了秦憶一眼。


    秦憶把兔子處理好才拿迴來,其實是擔心她看不了殺兔子、剝皮等血淋淋的場麵吧?


    秦憶把兔肉剔出來,切成一條一條的,抹上調料,用竹枝串了,伸到火上去烤。


    “我來吧。”江淩走到他身邊,伸手去拿他手上的竹枝。


    “這兒煙熏火燎的,又髒,你趕緊迴去坐著吧。”秦憶卻避開她的手,“一會兒就好。”看江淩不動彈,又催,“聽話。”


    時值五月,南方的天氣已經很暖和了。坐在這火邊,隻這一小會兒江淩就覺得有些熱。想著自己坐享其成,讓秦憶一個人在這兒火堆旁受熱操勞,江淩哪裏好意思走開,自然坐在那裏不動。然而山穀裏的風向沒個規律,有時往她這邊一吹,濃濃的煙撲麵而來,嗆得她禁不住咳了兩聲。


    “淩兒”看江淩咳嗽,秦憶皺起眉,言語裏有些嚴厲。


    “好吧。”江淩投降,退迴她原來坐著的地方。當初秦憶選地方燒火就考慮過風向問題,盡量避開她這個方位,所以偶爾有煙吹過來,在半空一晃就不見了,再沒熏著她。


    “好了。”過了一會兒,秦憶將烤好的兩串肉遞給她。因殺兔子沒水洗手,怕自己拿過的地方髒,他還用葉子把竹枝的下端包了一下。


    “一人一串。”江淩接了一串過來。


    “都拿著,我還要再去烤,沒空吃。”秦憶不由分說地把兩串烤肉都塞她手裏,轉過身又迴到了火堆旁。


    接下來他又烤了幾串,都拿過來給江淩吃。江淩知道他把好肉全都割下來串在竹枝上了,這拿過來給她吃的,全是好肉;剩下給他自己的,就是一個兔骨架。她哪裏肯?隻吃了三串肉串,就嚷嚷說自己喜歡啃骨頭,硬是把秦憶最後烤得的骨架子搶了過來。千金難買喜歡,秦憶盡管想讓她吃肉,但架不住她說喜歡,又看她啃骨頭啃得挺歡,隻得作罷。


    “那骨頭別啃了,把這兩串肉吃了,不夠我再去獵一隻。”軍隊裏出來的人,吃東西就是快。秦憶三下五除二把肉串吃完,轉身遞了兩個肉串給江淩。隻是看到江淩,他卻呆了一下。


    剛才他還見江淩拿著那一大塊骨架,斯文地慢慢啃著,可不過是一小會兒功夫,江淩手上已變得空空的,那兔子連骨帶架全不見了蹤影。秦憶下意識地四處看了看,也沒見骨頭的影子。


    “那烤兔架呢?”秦憶詫異地問。


    “吃掉了。”江淩眨巴眨巴大眼睛。


    “骨頭也吃掉了?”


    “是啊。”江淩還是眨巴眨巴大眼睛。


    “……”秦憶看了她一會兒,把手上的肉串遞過來,“給你。”


    “啃了那麽一大個兔架子,你覺得我還能吃得下嗎?”。江淩瞪大了眼睛。


    “呃,那我吃掉了。”秦憶把手縮迴來,轉過身,神情自若地一塊塊把肉吃掉。


    江淩在他後麵聳了聳肩:一大個兔架子眨眼就不見了,他竟然不懷疑她是妖精。這家夥,太沒想象力了。看來,他小時候就沒聽過神化故事。要不要弄幾篇聊齋故事給他惡補一下呢?


    (謝謝書友18186248、弑玲瓏、寶媽寶兒的粉紅票,謝謝大家的推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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