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裏的秦湘北等得有些著急,直到門口進來了一個人,他罵罵咧咧道“慢死了,你是烏龜啊……”


    一抬頭,竟是李彤。


    “北北……”她親切地叫著他的名字。


    他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她,眼神已經不是以往的柔和,甚至有些防備,停了一會兒,開始整理東西。


    “你和顧翎楠的事情是真的?”


    他穿外套的手頓了頓“聽說你後來有找過她。”


    她眉頭蹙起“她跟你說了……那你喜歡她嗎?”。


    “怎麽,陸川對你不好?”他口氣不太友善,話裏有話。


    “我在問你,你、喜、歡、她嗎!”李彤一字一頓,有些生氣。


    “我不喜歡她,你滿意了?”


    不喜歡嗎?那為什麽每天和顧翎楠在一起,看她生氣看她犯傻,總能;無;錯;小說感覺到那樣輕鬆的快樂?


    他有些煩躁地拽開領口,感覺到前所未有的不舒服。


    李彤的大眼睛閃了閃,眼淚流了出來,從她的眼瞳中,反射了秦湘北的倒影。


    “北北……我,我之前不應該騙你,我也不應該那麽自私…”因為哭泣,她的臉有些扭曲,卻從喉嚨裏哽咽出了幾個字眼,“如果早遇見了你,我們才是應該在一起的吧。”


    “彤……”


    “但是,我還是輸了。秦湘北,輸給了陪你三年的同學和朋友,我認了。”


    她迎麵撲過去,用力地抱住了秦湘北,用力再用力,好像如果她一放鬆,他就會從眼前跑掉一樣。


    輕輕地,她吻了他的臉頰。像羽毛掉落地麵,像暖風輕撫樹葉,像一切美好事物最初的開始。


    “對不起”


    他在她耳邊輕輕的說了什麽,然後鬆開了抱著她的手,小心地拿了東西離開。


    吱呀——


    門開了,我看見了一臉頹然,大包小裹的他。


    而他,看見了梨花帶雨,拚命擦臉的我。


    他迴頭和李彤極其複雜地對視了一眼,難不成,都被聽到了?


    “不好意思……讓你等了這麽久……”我低下頭,蚊子一般聲音說完了一句話,“謝謝你幫我拿東西……門窗記得關……”


    我拿迴了我的東西,轉身,以我最快的速度逃離他,逃離現場。


    “顧……”他還是沒有喊出口。


    怎麽會,怎麽會這樣?我本來以為這會是一個非常難忘的夜晚。是啊,果真非常難忘,終生難忘!他們接吻了?!


    一幕幕在眼前揮之不去。


    在中學時代,那應該是嚴厲封殺的禁忌才對,所以他們還是在一起的是嗎?別再騙自己了,秦湘北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感覺像是被關在一個沒有出口,隻有黑暗的地方,而我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向前跑。我曾經以為,如果這時候有一盞燈出現,可以照亮前方的路,那提燈的那個人,一定是秦湘北。我本來以為,他有那麽一點在乎我的,我本來以為,他的一切關心都出於喜歡!


    就像童話故事裏的小美人魚一樣,我的感情就像是泡沫,再怎麽轟轟烈烈地付出,到最後都如此輕易地煙消雲散。


    “等著哥給你贏個冠軍!”


    “顧翎楠,我就不理解了,把自己搞得跟個女強人似的累不累!”


    “噓…別出聲,待會我拽你就跑。”


    “你要真拿第一,我請你吃飯!”


    “你別喝了,對身體不好。睡會兒吧,我叫你。”


    “明顯的休息不足,還喝咖啡?要不要命了,恩?”


    秦湘北,你讓我怎麽樣放棄你?你讓我怎麽努力?你讓我怎麽樣繼續那麽執著?


    一句“我不喜歡”就可以把一切全部駁迴。


    曾經我問過唐心唯,為什麽如此驕傲的我們,要這麽費盡心思討好那樣差勁的他們?


    現在我知道了,我明白了。


    因為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有為什麽。


    我把紙箱子遺棄在公交車站,裏麵的紅玫瑰依舊刺激著我的視覺神經。不放手是疼,放了手也是疼。用盡全力踹了箱子一腳,心口卻莫名的難受。


    走在夜色降臨的大街上,有多久,沒有好好地停下來,駐足抬頭,仰望夜空。眼前燈紅酒綠的世界,浮華掠影的人生,總是那樣的匆忙。像單調的節奏,膚淺的音調。


    所謂的生活,不過是那上了發條的音樂盒,叮叮咚咚,機械的,零碎的樂章,拋不開的煩囂。這個世界那麽沉悶,瑣碎的,浮躁的,紛亂的,麻木的,恍如街燈的光暈,紛亂如麻。


    我路過一盞盞燈,除了自己的影子,什麽也沒留下。迷迷糊糊地迴到了家,已經八點。啊,看來是徹底錯過了我的生日聚會啊。


    大腦發熱地自己去了門口的理發店剪了個劉海,五分鍾,老板放著王力宏的cd,大城小愛。深情地在我耳邊響起


    “腦袋都是你,心裏都是你,小小的愛在這城裏好甜蜜


    念的都是你,全部都是你,小小的愛在大城裏隻為你傾心……”


    哇地一聲——


    失聲痛哭。


    全理發店的人都來問我怎麽了,我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老板沒要我錢,發型師對著鏡子開始質疑是不是自己技術太爛。


    出了門,我戴上了黑色框的眼鏡,擋住了自己微腫的眼和落魄的心。


    迴到家裏,老媽見我破天荒剪了頭發,哼著小曲迴家,很主觀地認為我心情不錯。


    “跟同學玩的還開心?”


    我隨手把大包小裹的禮物盒子展示給她看,老媽知道我一直以來狀態都很低沉,難得多出來待一會兒,也很高興。


    “我累了,明兒還約了然妞去書店。”


    “行,多出去活動活動也好。”天知道我已經連續十幾個周末不出家門了。


    “謝啦,親愛的老媽,晚安。”


    大搖大擺的進門,轉手一關。我靠著牆蹲坐在地板上,捂住嘴盡量不要讓自己哭出聲來。不過已經沒有淚水了,隻剩下空洞的眼神。


    手機已經被打來的電話狂轟濫炸沒電了,重新開機,四十多個未接來電,有然妞的,有芙妹的,有大叔的,還有陌生的電話號。


    短信箱也已經被塞滿。


    於是,我給然妞發了短信——明兒九點,你家樓下等你。


    不出5秒,立刻迴了信息——嗯,明天見麵再解釋……


    然妞是個典型的電子小白,讓她發條短信真是要了她的命。


    我再次閉上了雙眼,看來,友情永遠比愛情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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