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迦聽多多講故事,整個精神恍兮惚兮,那心念或有或無,似聽非聽,但卻依然清清楚楚地了解到多多為什麽又迴到兜率天去了。/.qΒ5他也不知道那些關於多多的事,是他用耳朵聽完的呢,還是無意識將多多腦中想講的故事給探了出來。似乎一切都隨意自在,沒有刻意去想什麽,或是刻意去探知什麽。


    原來老妖將從陣中出來後,兩招便將多多那麽大的身形掀翻在地。


    多多趴在地上,渾身大痛,所有力道全用不上,隻是叫道:“老妖,你剛才答應了的,答應了不傷害我!”老妖踩著多多,極是開心,樂道:“老婆子傷害你了嗎?我現在把你踩住,隨時都可要你的命,隻不過你這巨人心地好,暫時沒想過對老婆子不利,所以我留你一條狗命。”


    多多急道:“你剛才還答應要陪我去西方極樂世界去的。”老妖婆大笑道:“傻瓜,天下哪有什麽西方極樂?你那些禿子同們,想殺人的時候,找不到借口,便以送人去西方極樂這理由而犯戒殺人,你還真信啊?你如果真想去西方極樂,這也簡單,老婆子一掌斃了你,送你歸西。”


    多多知道這老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貨色,哪敢再說,隻有趴在地上求道:“我江湖經驗不夠,上了你的當,算我倒黴。你自個兒走吧,我也不攔你了。”老妖樂道:“你不攔我了?瞧你這話說得多自以為是啊,你也要有本事攔我啊。”


    說著那老妖頓了一下,忽然臉色一變,惡罵道:“你們一群壞小子,跑來破了老婆子的陣法,如果不是看著崔曉雨那小妮子的麵子,我早殺光了你們這群混蛋。那些我養了好多年的美味食物,現在全跑了,你得賠我!”


    多多奇道:“我怎麽賠你啊?”老妖罵道:“老婆子我本來打算去淡月群星,趁人不備,再在其中一個星球上設下陣法。可我的名聲太大,混進去容易被人識破,隻有讓你這慈悲的巨人和尚陪我去啦。”


    多多驚道:“那可不行,這事我可不能同意!”老妖笑道:“我又沒征求你的意見,我現在是逼你這麽做,如果你不順著老婆子的心意,等我教訓人的手段一旦拿出來,你想同意都沒機會啦。”


    多多奇道:“你有什麽教訓人的手段?”


    老妖婆笑道:“我先把你製住,再給你施下一堆淫咒,叫上一群美女來測驗你的修為……咦,你剛才念的那經文裏麵,不是有個叫阿難的小沙彌被羅刹女用淫咒迷住了嗎?嘿嘿,可見淫咒是專門用來對付你們這些光頭的,是最有效的法門,一試一個驗!”


    多多聞言大懼,想到阿難的境界遠在自己之上,尚不能抵禦羅刹女的誘惑,自己何德何能,敢做如此兇險的試驗?何況阿難當年被迷,尚有其師釋迦佛的威神願力相助,更有舍利弗這樣大智慧的師兄弟幫忙,這才躲過那桃花大劫。自己一無佛祖眷顧,二無羅漢兄弟照應,對付淫咒這種事,連想都不敢想。


    說到這裏,定有哥們兒罵道:“chgor那廝又開始瞎說了,天下有哪個男子不喜歡美女的?如果真有一大堆美女投懷送抱,咱們大家夥還需要淫咒這種高科技手段來助力嗎?那需要淫咒來助力的,還算是男人嗎?是男人的,自然該發自內心地左擁右抱,以至於精盡人亡而在所不惜啊!不信的話,咱們把一堆請到他小子跟前,看他流不流口水先!”


    哎,這話沒錯啊,可多多這樣的修行者和咱們的觀念不同。他是一心想證得無上智慧的人,不管他有沒有得法,有沒有入門,可那顆心卻是很虔誠的,典型的“發菩提心,行菩薩道”的行者。而且出生在兜率天的生命,和咱們的觀念大不相同,握握手就表示**飛揚了,反倒是咱們這些低級生命的歡愛方式,在他們眼裏,瞧著挺惡心的。“玉體橫陳,猶如嚼蠟”這句話,在咱們眼中看來,那是不可思議的事,那是鬼話,可在多多那樣的生命眼裏,這是真實的感受。


    多多被這老妖婆嚇住,沒有法子,隻有違著心願帶她去淡月,總盼著遇到什麽高手,能製服這老妖才好。


    多多和老妖去淡月的時候,劉迦已再次離開了淡月。所幸淡月是個包容性極強的地方,什麽人都可以來修行,大家夥上次不是看到一隻熊羆在那兒應劫嗎?那老妖到了淡月,見到諸多高手,她那什麽“妖界排名第八”的牛皮立被拆穿。因此兩人躲在淡月,低調得很。其中諸多細節,咱們慢慢在述。


    可劉迦卻從多多的故事中了解到,玄穹安排紫微上人暫管淡月後,淡月本來一直清靜,但前不久卻因一個發了瘋的安若微闖入,而變得亂七八糟。這淡月群星也夠倒黴,那安若微闖入沒多久,又來了一個看似沒瘋,但卻和瘋子沒多大區別的宙斯,一上來便和安若微惡鬥,淡月群星立刻就成了“神仙打仗、百姓遭殃”的勝地。


    多多這樣出眾的巨人,容易被人發現,也容易被人誤解為高人(從身體外形的角度而言,他確實是高人),很快即被安若微和宙斯注意到。不用多說,老妖和多多立即被安若微和宙斯這兩個瘋子一頓痛扁。


    這中間過程,咱們在後麵慢慢道來。那多多講得繪聲繪色,劉迦正聽得有趣,忽感心靈微微一蕩,一時不解,細查其根源,那震蕩所來處,竟是先前話語間想起的“波旬”二字。他暗暗奇道:“為什麽這‘波旬’兩個字會在我印象中留有如此深刻的烙印?稍一提起,便會念念不忘?”


    正在疑惑,忽感附近有能場接近此處,他向後虛抓,反手即將來者摁在地上,尚未看清,卻見來人叫苦道:“老哥,下手輕點好不好?你的身見沒了,不在乎痛癢,可我在乎啊,這痛就是痛,而且還痛得很實在啊!”另有一個聲音笑道:“還是咱們做靈器的好,任老哥隨抓隨拿,全沒感覺!”


    劉迦見是聆聽和破禪鋒,話不多說,提起這一劍一獸,帶上多多,馬上離開這星球,來到另一個星球之上。


    劉迦見此環境多有原始風範,便笑道:“這地方不錯,正適合聊天。剛才那地方的人太多,大家見了聆聽怪,免不了又要獵奇了。”


    聆聽怪樂道:“我可以變成一隻狗,讓大家瞧不出來我的身份。”說著他自己猛然呆住,抱著頭自哭起來:“難怪我在人間的形象總是一隻狗,就是因為我這變狗的壞習慣老改不了,每次說起變化,想到的第一個形象總是狗,嗚嗚嗚……”破禪鋒笑道:“待得你突破這變狗的積習,說不定就成佛啦。”


    這一劍一獸說得熱鬧,多多卻看得大為驚訝,忍不住指著聆聽道:“這大怪物的長相,與傳說中地藏菩薩身邊那隻諦聽,多相似啊。”聆聽心情鬱悶,張口罵道:“什麽叫相似,我本來……”劉迦打斷他的話,直接說道:“他總是喜歡扮酷,多多,你別理它。”


    他知道那聆聽和破禪鋒此時都已能隨時感應到自己的所在,便對聆聽道:“你們怎麽自己來了?瑪爾斯他們呢?玄哥他們呢?”


    聆聽搖頭道:“那群笨蛋,遇到啥事,總喜歡開會討論,凡事總不能決斷,我和破禪鋒哪有功夫等他們?讓他們慢慢開會投票吧,反正臨將臣那僵屍的本事大,早晚定能帶他們來找到你的。”破禪鋒樂道:“說得是,臨將臣身上的血咒骷未解,不用逼他,他也會自覺自願、想方設法地找到你的。”


    劉迦點點頭,待要繼續聽多多講故事,忽覺耳中傳來異聲,細辨一時,那聲音亂七八糟,竟像千萬昆蟲在鳴叫一般。他凝神細看,整個星球的諸般細節立刻清清楚楚,不由得大吃一驚,叫道:“哎喲,我耳根的障礙不知什麽時候也沒了!”


    他凝神的這一刻,竟覺整個星球之上,大到風聲、雨聲、雷電聲,小到知了、蚊蟲、螻蟻聲,其聲尖如裂帛、吼如戰鼓,密密麻麻、轟轟鬧鬧。他稍稍收攝心識,這些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劉迦沉吟片刻,忽覺又有聲音傳至,他微微凝神,忽然那聲音如潮而至,腦海豁然炸開。這次不再是這個星球,而是遠遠近近、上下左右、大小星係中的種種聲音異響,全都不期而至。劉迦趕緊收心,那些聲音方才漸漸消失。


    他抬頭仰望,藍天白去,一切依舊。過得片刻,忽覺耳邊有人說話,他習慣性地轉身向多多問道:“多多,你剛才說什麽?”多多奇道:“我沒說話啊。”


    那耳旁的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亂,不再是剛才大自然的種種聲響,而全是人聲,男人、女人、老的、少的,有說笑的、有吵鬧的、有聊天的、甚至有自言自語的,從鬼哭狼嚎的慘烈、歡天喜地的愉悅,到羅羅嗦嗦的嘮叨、鶯歌燕舞的嘻戲,無所不包、應有盡有。似覺下至十八層地獄、上至禪定所能至的諸天界,所有聲音盡在耳邊遊走。


    他細辨良久,發現器世界中傳來的種種聲響,並非通透無礙,稍做思量,已知其理,暗道:“我聽不到的那部分聲音,定是我此時境界所不能理解的範圍。我放得越開,心中的包袱越少,心量自然會越寬廣無邊。聽不到、看不到、感觸不到、理解不到的的部分,自是我此時心量所不及的部分。心量有多寬,世界有多大,這句話沒錯。嘿嘿,想來大智慧者的心量,該是包容一切、理解一切、納有一切的。”


    他先前聽多講故事時,心無掛礙,似聽非聽,純任自然、由性定心,那自性中的“能聞”之功,竟在不知不覺中破障而顯,一時所聽到的範圍遠遠超出普通修行者,直是下天入地之間、宏聲細響之際,盡入耳根。


    忽覺身後有人拍了拍自己,劉迦恍然一愣,那些聲音立刻消失。卻見多多正色道:“小迦迦,如果你真是耳根障礙破掉了,切莫把心用在這些聲音上麵,當心取相入定,走上邪道。我在經書上看到過這樣的例子。”


    劉迦頓然醒悟,對著多多點點頭,笑道:“說得是,說得是,聲音也是一種相,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聲色二相,惑人之深,我實在沒必要為這些心外之物大驚小怪的。”他此念一起,一切恢複正常,想起剛才的話,暗道:“我剛才說心外之物,其實倒從側麵映證了我多多少少還有心外、心內有所差別的觀念,壞習慣真不少。”


    破禪鋒也跟著躍入他手中,笑道:“老哥,你現在的境界下,隨時都有諸根障礙破掉,千萬不要見性而亂心,否則修天魔外道的速度,可比成佛作祖的速度快多了。一旦進入邪道,輪迴起來,那便是暗無天日、遙遙無期了。”


    劉迦點頭道:“這道理我知道,與其修行中跟著錯誤知見走入邪道,反不如不修。完全不修,隻是隨著曾經的業識走下去,說不定機緣所在,能遇到助力走上解脫之路。可隨著錯見走下去,那知見體係中一直留有這些觀念,就算千生萬世地修行,也一樣容易被這些極其剛強堅固的觀念反反複複地顛覆重來,就算有人助力糾正,也很難再改過來。”


    說著他抱了抱多多,笑道:“多多,你是我見過的修行者中,最純粹的一個!”


    多多嗬嗬笑道:“你助我明心開悟,從此走上正道,我還不如何感謝你呢。”


    說著他意味深長地笑道:“以前我總以為所謂見性之時,總有所見,總該見到個什麽具體實在的東西。現在才知道,性本空無,所有外相雖然依賴這真性而存在,可沒有這些種種事物的聲色外相,又如何知道這真性之所在?就好像手掌,隨便這麽一放,是一種張開的姿勢;握緊拳頭,又是另一種姿勢;五根手指變化伸縮,還能做出更多的姿勢。可這所有的姿勢中,卻沒有一種固定姿勢是手掌本來就該有的樣子,總在隨著人的需要而不斷變化中。但每一種姿勢卻都是手掌這種存在物體所能顯現出來的樣子,沒有這種種姿勢的形象表達,如何能證明這手掌的存在呢?隻要不把心念執著在這手掌所變化出來的種種姿勢上,自然能體驗到那手掌的本來麵目,那本來麵目便是‘空’,所有的姿勢都是因這‘空’而‘幻有’出來的暫時形相。而手掌所表達出來的這些幻有形象,沒有一種恆常狀態,一會兒是握,一會兒是伸展,變來變去的,即是無常。”


    劉迦點點頭,笑道:“要明心見性,也不是件什麽大不了的事,隻要有大舍之勇,心中便無太多牽掛,無牽掛便不會染著外緣,裏外通透之下,了了然然,自然見性。釋迦佛曾說過,眾生皆有與如來平等德相,隻是因為妄念執著而不能證得。”


    他長出一口氣,唏噓道:“成佛乃大丈夫事,非小兒女能為之。其實這句話說得真是實在,要得無上智慧,真得有不顧一切、萬念俱舍的大勇,稍有遲疑徘徊,便墜入下流。我的舍,仍停留在過程中,仍停留在近似於自我意識所認可的層麵上,雖然這種意識已遠非當初的亂想,可離大舍差得遠。”


    聆聽奇道:“老哥,你怎麽對你自己的毛病這般清楚?”


    劉迦笑道:“這很簡單啊。我對後麵的境界仍然有惑;對生命的本來麵目仍然乏解;散開這個身體後,我仍然一些有形象感,諸多慣有積習,比如驚、比如疑、比如興奮等等,我依然能看到它們的起落,依然會在不經意間帶來那個‘我’之真實存在的感受……如此等等分別差異,偶爾不留意,便陷在相對之中。比起從前,我隻是站上了一個新的平台,但這並非終極智慧的平台,仍在過程之中。雖說這些隻是積累起來的習慣,但這些習慣都需要時間去了悟和克服的。”


    說著他似覺太難表達,不由得歎道:“我現在有種體會。‘思想’這個過程是最容易造成假像的,可“不思想”又是不可能的,我在經書上看到過,連‘非想非非想’也隻是一種過程境界,可見要得心物圓融,真非朝夕之事呢。”


    說著他對多多道:“多多,咱們迴兜率天去。”接著轉頭對聆聽和破禪鋒道:“你們倆位暫時不要離開,咱們剛才所處的那個星球上,不久會有一個天劫,你們可以助緣,幫那兒的生命渡過此劫。”


    聆聽奇道:“什麽劫?”


    劉迦笑道:“不久會有一場全球性的瘟疫會發生在那兒,你的口水正能對治那種怪病。”聆聽一怔,立時急道:“老哥,我是神獸,不是江湖郎中!你怎麽老降低我的級別?!”劉迦笑道:“你隻是舍點口水,便能救治千萬生命,如此大的善緣,何為而不樂?做江湖郎中有什麽不好,那藥王菩薩可是天下郎中的偶像。”


    聆聽聞言大喜道:“我救了他們的命,他們便會感恩於我,說不定又要替我塑像膜拜了哩。”劉迦樂道:“你這形像太容易引人側目,記得變個樣子再去。”


    聆聽嘻嘻笑道:“我可以變做一隻狗……”他忽然再次張大著嘴,半晌不能言語,好一會兒才大聲哀叫起道:“這變狗的積習留在我心靈深處的烙印簡直是太沉重了啊!!”


    劉迦大笑幾聲,與多多攜手而去。咱們把視線拉到一邊,且看看其他人又在何處。


    那日幹玉被創,全仗著身上那串佛珠抵禦,才沒有立刻便死。那岐伯見她幾句話一過,神色難看之極,心中急切,連點幹玉數處大**,擬助她提力,卻發現毫無功效可言。


    幹玉躺在圈中,隻覺大腦昏沉,體內能場亂作一團,本已煩憂,再見岐伯手指亂點,忍不住低聲笑罵道:“小僵屍,你這是替我療傷呢,還是在占我便宜呢?你那手指盡在我胸前晃悠,好像人的所有**位全都集中在胸前似的。”


    岐伯臉上微紅,脫口罵道:“那重要的**位大都在上半身,老子不點這些地方,又點何處?倘若我點你大腿,你更要罵老子色僵屍了!”他心中暗讚道:“這幹玉受傷如此之重,依然有心情開玩笑,這份氣度不比尋常,難怪她能做天幽宮的西相。隻不過,不知她與那波旬老頭到底有什麽過節,弄不好也會連累我這個小僵屍了。”但轉眼又歎道:“岐伯啊岐伯啊,人家美女尚且豁達如此,你一個僵屍居然瞻前顧後,這心胸未免狹小了些。”念及“心胸”二字,又聯想到“胸部”,難免又想起剛才幹玉那句話,臉上再次紅了一番。


    幹玉見他表情豐富而且怪異,知他在為自己的話尷尬,微微笑歎道:“小僵屍,做大事的人,但求無拘無束、率性而行,何必用那麽多觀念綁住自己?就算你真幹了什麽驚世駭俗之事,永成為諸天諸界的笑柄,又如何?笑你的人,罵你的人,不見得有你活得長。”


    岐伯聞言大愧,嘻皮笑臉地咧了咧嘴,開口讚道:“幹美女,你確實有個性,難怪你敢大著膽子公然篡位,老子有些佩服你了。”


    幹玉見他說話的時候,神情吊兒郎當,獠牙晃來晃去,忍不住“撲哧”地笑了起來,引動內傷,連咳不止。


    岐伯知她受傷甚重,便道:“你也得給我說說,我要如何才能幫你啊?我這小僵屍水平有限,不懂你那修為是如何練出來的,你不妨指點我幾招,我也學個新。”


    幹玉沉默片刻,微微揚眉,道:“你和大醜喝的那生命之水,好像把你們的體質改變很大?”岐伯點點頭,罵道:“大醜那偽科學家,到現在還沒弄明白生命之水的具體功效,我試了好一陣子,也沒見什麽與眾不同。咦,幹美女,你挺有見識的,說說這生命之水的來曆如何?”


    幹玉斜眼瞧了瞧了岐伯,疑道:“據傳這生命之水和大世界形成之初有關係。但我了解到的卻並非如此,聽說這生命之水真實來源,是華藏世界的香水海,我也不知道這香水海在哪兒,而且據說整個華藏世界中,有香水海的地方還不少,誰知道這生命之水出自何處?又哪裏知道這生命之水有什麽特殊功效?不過,看你和大醜喝了以後,與其他僵屍區別頗大,想來總有它的神奇之處。”


    岐伯見她說話時,聲柔眼玉,每一句話似乎都衝著自己的眼睛而來,忍不住苦笑道:“你別老是斜著眼睛盯我,我被你看得難受。咦,你剛才說那香水海是什麽所在?那華藏世界又是什麽地盤?”


    幹玉笑得嗆了幾聲,又道:“連我眼神這關都過不了,你如何修往後麵的境界?倘若欣悅禪那樣的超級美女打定主意來勾你的魂,隻怕你早顛倒狂亂了。”


    岐伯嗬嗬笑道:“我幹嘛要過你的眼神這一關?我又不是修情聖**,把美女的魅惑當作測驗,把超級美女的惑勁兒當作僵屍王的威力來闖關??”


    幹玉見他油嘴滑舌的毛病又開始了,稍稍移了一下身子,自然地躺在岐伯臂彎,悠悠而道:“孤男寡女,最容易做的事是啥?”岐伯聞言一驚,睜大眼睛,叫道:“幹美女,你要來真的?我我我……你傷得這麽重,不怕死啦?”幹玉輕歎道:“你又沒能力替我療傷,總得允許我胡言亂語吧?你不是最喜歡胡言亂語的嗎?咦,你什麽時候開始,凡事都要亂認真了?”


    岐伯見她說話的聲音越發細微起來,心知她所受創傷正在引發連瑣效應,再待得一會兒,倘若不能止住內傷的漫延,幹玉勢必被動散功,一時急道:“他媽的,老子是沒能力替你療傷,不過,我可以咬你一口,讓你不死!”


    幹玉聞言一凜,輕聲道:“你先給我說說做僵屍有什麽好處或壞處,我權衡一下變僵屍這買賣,是值也不值,我我我……咳咳……不想做虧本的生意。”


    岐伯正待細細解說做僵屍的諸般優良傳統,忽見眼前人影一晃,臨將臣郝然已然跟前,同時嘿嘿笑道:“如何?我臨將臣要找誰,何嚐失誤過?”


    岐伯轉頭對幹玉叫苦道:“你剛才不是說,這佛珠形成的圈圈不容易被人發現嗎?”幹玉搖頭苦笑兩聲,無奈道:“我的修為正在驟減,和這佛珠的感應已越來越弱了,它的法力似找不到主人,已開始漸漸退去了。”


    臨將臣伸手收掉佛珠,拿在手上瞧了半晌,正在嘖嘖讚歎,忽聽幹玉細聲道:“臨前輩,這佛珠我送給你了。我受這麽重的傷,這佛珠與我的感應已經越來越弱了,我拿著它也沒用。”


    臨將臣聞言大喜,但轉眼已知幹玉心意,立刻笑道:“好個幹玉,你一眼即看出老夫是為搶寶貝而來的,知道自己此時能力有限,幹脆棄車保帥、送寶留命……嗬嗬,這片刻之間,便做了取舍去留的決定,難得難得,老夫還真沒見過你般狡猾的女子。”


    幹玉莞爾一笑,咳嗽兩聲,笑道:“幹玉對臨前輩仰慕得緊,本想拜前輩為師,可又怕我家宮主不同意我做僵屍,幹玉不敢擅專。我先前篡位,已經得罪過我家宮主,倘若又擅自做決定,棄佛法而修僵屍,隻怕大違宮主心意了。唉,可惜幹玉無福,無緣得修這永生不死**。”


    她知道臨將臣性格乖張陸離,怕這僵屍隨時發瘋咬人,而自己此時並未想好是否做僵屍,因此幹脆將劉迦抬出來。她心中咬定一個主意,這僵屍雖然可怕,可他正有求於劉迦,該當不會做得罪劉迦的事。


    果不其然,那臨將臣先前確有咬她一口的意思,忽然聽她如此一說,不禁一愣,轉而歎道:“幹玉,你太狡猾了,啥事都被你想在前麵,你的修為雖然不怎麽樣,可這心思細密程度,卻是諸界罕有。”


    幹玉笑歎道:“前輩過獎了,生意人嘛,總是習慣為自己多打算一些……”岐伯和臨將臣聽她自比生意人,聯想起她曾經是諸天界出了名的富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臨將臣即得寶物,笑過之後,心情更好,忽然對著岐伯伸指一勾,岐伯渾身大顫,猛地向前一傾,體內血液洶湧而出。岐伯“啊”的一聲,正待拚命自保,卻見臨將臣一臉笑意,反手指向幹玉,那從岐伯身上逼出來的綠色血液已直入幹玉體內。


    幹玉就算功力健在,也根本不可能和臨將臣相抗,此時更是無能為力,隻有看著那綠血透體而入,瞬間即在體內遊走起來。


    臨將臣見兩人驚懼之意大起,滿不在乎地笑道:“先別忙著罵老子,這小僵屍和大醜喝的那生命之水,多半就是從傳說中的香水海而來,我對其功效了解也不多。看這小僵屍喝了以後,連血色都變了,可見其多少也算神異之物,說不定能救幹老板的命。”


    這臨將臣對幹玉極有好感,不願看著她此時就死,但又不想劉迦責怪自己隨便咬人,便借岐伯體內之血相助,順便把幹玉當作試驗品,看看那所謂生命之水,倒底能否起死迴生。


    幹玉心中對臨將臣這做法雖多有恐懼,不知道混有僵屍血的生命之水在自己體內會如何作用,但心知多想無益,勉力坐起,盤腿結印,靜察體內變化。


    岐伯見幹玉坐得一會兒,並無任何不良反應,忍不住出口道:“臨顧問,我我……我這小僵屍見識短淺,不配和你老人家探討僵屍修練**,不過,我這肚子裏麵的血直接轉到她體內去,不會把她變成僵屍?”


    臨將臣搖搖頭,道:“那又誰知道?我又沒用過這玩意兒。”


    岐伯聽得有氣,雖不敢得罪這臨將臣,但心中有氣又非得宣泄不可,忍不住故作一副殷勤之相,對臨將臣道:“嘿嘿,我肚子裏麵那綠水兒,既有這般好處,在下也舍不得獨享,要不,臨顧問分食一些如何?說不定對調和僵屍血液大有功效哩。而且臨顧問見識遠在咱們之上,親自試用之下,定能將這綠水調弄得服服帖帖,奇效倍增。”


    臨將臣知他不滿意自己的率性,但知他是劉迦結義兄弟,不想和他計較,便道:“你小子膽子也算大,敢調侃老子,真仗著地藏是你哥們兒?你真以為我會因為怕小白臉而不敢教訓你?”


    岐伯一臉苦相,歎道:“我這苦命的小僵屍,弄了點綠水在肚子裏麵,比真正的僵屍還另類、還邊緣化……我和大醜在異類生命排行榜上,多半是排在最前麵的,太過頂尖出眾,被人教訓乃是應有之事。”


    臨將臣聽得好笑,忍不住樂道:“你要胡言亂語到什麽時候?你該不是想玩我吧?”但轉眼想到自己,忍不住歎道:“其實你玩不玩我,都無所謂了,我那血骷咒到底能不能解,還沒譜呐。”


    忽聽幹玉輕聲歎道:“我這模樣,再怎麽狡辯,也該算是僵屍了吧?!”


    兩人扭頭一看,卻見幹玉櫻口微張,嘴角處兩隻獠牙晶瑩透亮,那紅唇白齒,再加上玉麵粉腮,竟顯得煞是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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