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營帳裏,已是晚飯時候。同帳的人陸陸續續迴來,海寶同他們一一認識了。這些練武之人本來都十分豪爽,在一起說說笑笑十分熱鬧,隻有一個人獨自在一旁,十分不合群。海寶覺得眼熟,猛然就想起了他就是那青年團的徐鬆山。海寶上前同他打招唿,他隻是冷哼一聲,海寶知道這徐鬆山性子冷漠,也不在意。


    吃過晚飯,各自坐在自己的鋪位上休息。知道妖獸近在咫尺,可是卻無法去消滅它們,這讓海寶感到坐立不安。想到自己逃難而去的鄉親和荒蕪的家園,心裏就十分難受,與其坐著等待,不如主動去打探一下敵情。於是拉上墨夕出去了,二人一商量,去了將軍的營帳,請令去打探消息。


    張成健正坐在寬大的案子前仔細研究著一張地圖,聽二人說明來意,道:“好,我正有此意。那妖獸善於天黑之後出沒,正好探明它們的行動。這是這一帶墳地分布的地圖,你們先來看看,熟悉一下。”


    二人聞言,將那地圖查看一番,隻見上麵布滿了一個個山包一樣的凸起,密密麻麻的,就是墳地了。


    等二人看了一陣,張成健道:“以前那些妖獸隔三差五總會出來搗亂,自從我們上次去墳地裏搜索過後,卻不見有什麽動靜,這裏麵一定有什麽古怪。”


    墨夕道:“這些妖獸太兇殘了,怕的就是他們轉移陣地,悄悄越過封鎖線,襲擊老百姓。”


    張成健道:“怕的就是這個,所以要盡快將情況打探清楚。你們二人此去隻為打探消息,萬不可與那妖獸們正麵衝突。”


    二人齊聲答應著“是”,接了令牌出帳而去。


    出了封鎖線,眼見營地的火光越來越遠,野外的景色也漸漸看得清楚了。如果是在太平盛世,這個季節這裏應該是茂盛的農田,但是此時卻是一片荒蕪,長滿了野草。夜幕勾勒出小村莊的輪廓,一個個漆黑一團,看不到一絲人的氣息——事實上,那裏麵也確實空無一人了。


    田間的道路早已被荒草淹沒了,二人在亂草中小心翼翼地行走著。走了一陣,見前麵有一棵大樹,墨夕躍上枝頭,向四周查看,也不做聲,隻是指給海寶看。海寶也躍上枝頭,看清了遠處一個個凸起的墳包,知道那就是墳地了。二人在樹上遠遠觀察墳地的動靜,好一陣,沒見任何異常的跡象,於是躍下樹來,悄悄向墳地而去。


    那墳地裏也是一片寂靜,偶爾有夜梟傳來淒厲的叫聲。二人小心地在墳地裏查找,整個墳地空空如也,哪有妖獸的半點蹤跡?


    去另外的墳地查找,也是一樣的情況。


    它們哪裏去了?難道是被人發現了藏身之處,又換了新的巢穴?


    二人正疑惑不定,卻見遠處的荒草裏似乎有不一樣的動靜,海寶目力是極好的,凝目自己觀看,那是有東西正在向前快速奔跑。


    二人急忙施展功夫追上前去,追得近了,發現那正是一群妖獸,共有十來隻,正在急匆匆的趕路。二人尾隨其後,那些妖獸似乎沒有發現,隻是一味向前趕路。


    走了約莫四五裏,又發現一群妖獸來,與剛才的那十幾隻妖獸會合在一起。又先前七八裏,見這些妖獸突然加快了速度,耳邊聽得有些嘈雜的聲音,似有千百隻妖獸在走動。


    “這些畜生,看來是要到同一個地方去。”墨夕低聲道。


    海寶腦子裏陡然浮現出一片地圖來,頓時明白了,它們的目的地是那個地方!二人幾乎同時脫口而出:“亂葬崗!”


    亂葬崗是一片很大的墳地,雜草叢生,白骨成堆。原來魔域國鬧過瘟疫,大堆的死人都被埋到了那裏。那裏經常有野獸出沒,普通老百姓根本不會去那個地方,也是那些野獸們藏匿的好去處。現在這些妖獸們顯然是想集中在那個地方,躲避對墳場的逐個搜查。


    墨夕道:“太好了,正愁墳地太多,妖獸們太分散,他們自己倒聚到一起了。”


    二人追著那些妖獸,果然他們直奔亂葬崗的方向而去。不一會兒,就看見越來越多的妖獸們成群結隊地向亂葬聚攏過去,速度比原來慢了許多,但是整齊有序,好似千軍萬馬在有組織地行進,在夜色裏,黑壓壓的一片。


    二人不禁倒抽一口冷氣。這還是畜生嗎?這簡直是經過訓練的士兵啊!而且它們在體力上遠遠要超過那些普通的士兵,拚起命來,更是人類所不及。


    突然一陣陰風吹來,一股殺氣無形地逼近。二人頓時警覺起來,知道已經被那些妖獸們發現了。兵器同時出手,二人背對背將四周看住,避免了腹背受敵。幾路妖獸已經自前後左右同時包抄過來,看來它們也看出了麵前的這兩個少年不好對付,所以采取了多路出擊的戰術。


    妖獸們將二人圍在中間,慢慢縮小包圍圈。二人隻是站立不動,手拿各自的兵器,保持著警覺的姿勢。


    海寶道:“從西北方向衝出去,不要戀戰,盡快脫身!”西北方向的妖獸較少,又是遠離亂葬崗的方向,從這裏衝出去是最好的選擇。


    墨夕答應一聲:“明白!”


    二人說著話,腳下卻是不動。須知不動才能拿得住氣勢,不動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不動的人是在積蓄著能量,準備好了,一出手就給敵人以致命的打擊。


    那些妖獸們見狀也隻是觀望著,不敢貿然進攻。


    終於有一路妖獸沉不住氣,率先嘶吼著猛衝過來。海寶的九劍和墨夕的無情環在夜色中劃出明亮的軌跡,在妖獸中起起落落,霎時慘叫聲響起,血腥味四散開來。


    妖獸們紛紛倒地,血腥味和慘叫聲卻引得更多的妖獸衝過來。二人邊殺邊向後撤,須知這麽多的妖獸,不要說近身搏鬥,就是它們不反抗,排起隊來挨個讓二人去殺,也非得把他們累趴下不可。


    心裏頓時有了主意,大叫一聲,騰起身來在那些妖獸的頭頂一躍而過,雙腳接連點著,借著一點的力道,向前又是數丈。身後墨夕依葫蘆畫瓢,二人瞬間衝出了包圍圈。


    那些妖獸們見二人從頭頂躍過,頓時掉轉頭,唿啦一下子追過來。二人急速向前飛奔。


    麵前的土地一震,塵土飛揚,眼睛鼻孔裏一陣極不舒服的、進了異物的感覺,陡地停住了腳步。


    一隻體型碩大的怪獸立於眼前,仿佛從天而降一般。它體型是人的兩倍,像一隻巨型雄獅,巍然立於二人麵前,麵目卻比雄獅要猙獰得多,眼睛裏閃著血紅的亮光。


    身後嘶叫著追趕的妖獸們仿佛也被眼前的獅型怪鎮住了,停住了腳步,紛紛抬起頭來,仰望著獅型怪。


    這些畜生還真夠狡猾,原來它們故意在這個方向留了一個殺手鐧,看來它們是不打算讓這兩個“間諜”活著出去了。


    獅型怪仰天一聲嘶叫,聲震四野,似乎根本不把眼前這兩個比它小許多的人放在眼裏。那血盆大口裏露出了尖利的獠牙,嘴角有液體一滴滴落下。


    二人抑製住內心翻滾的惡心,冷眼看著這個怪物。


    獅型怪一個餓虎撲食,二人身形一動,急忙閃到兩旁。


    獅型怪一下撲空,緊接著身體一個旋轉,尾巴橫掃,向二人同時洶湧而來,就聽地上的荒草“刷刷”作響。二人同時躍起,齊齊落在一處。


    那獅型怪大概沒想到這兩個人如此難對付,就地接連翻滾,發瘋似得,不斷向二人猛攻過去。二人左閃右躲,那怪突然收住身體,一個猛轉,舉起雙掌,向二人頭頂拍下去,由於使得力道太大,帶起唿唿的風聲。


    二人吃了一驚,沒想到一個體型如此龐大的怪物身體竟然能如此靈活,急忙翻滾著躲了過去。那怪物雙掌落在地上,地麵上頓時印了兩個深深的大手印。


    二人重新聚在一處。


    那個怪物似乎看出了二人的吃驚,得意地一聲長嘯,血盆大口裏噴出的腥臭氣息令二人幾欲作嘔。


    然而,還沒等它那一聲嘶叫停下來,二人兵器同時出手,如離弦的箭一樣,向那大張著的嘴裏刺過去。


    須知九劍和無情環都是上乘的武器,吹毛斷發,削鐵如泥,更何況是妖獸的**!


    九劍深深地刺進了獅型怪的喉嚨,無情環如一團帶刺的球,將獅型怪的口舌絞成了肉泥。


    嘶吼聲戛然而止,黑乎乎的血液順著那血盆大口流下來,無聲地落在亂草對上,濃烈的血腥味彌漫開來。碩大的軀體轟然倒地。


    一霎那的寂靜過後,那些妖獸們醒悟過來,發了瘋地向二人衝過來。


    這些畜生居然不知道害怕!死亡和鮮血隻是加倍地激發出他們的獸性,憤怒和仇恨將它們的眼睛燒成火一樣紅。


    二人一邊解決掉率先追上來的妖獸,一邊向前狂奔著。


    絕對不能將它們引到大軍駐紮的營地!


    海寶舉目遠眺,發現遠處有一大片森林,心中頓時有了主意。向墨夕道:“到樹林裏!”墨夕答應一聲,二人一起向那森林飛馳而去,身後是無數被憤怒和仇恨燒昏了頭的妖獸。


    進了樹林,立刻躍到樹上,一陣輾轉騰挪,將那些妖獸甩在後麵。


    好在那些妖獸們不會攀爬跳躍,隻是在樹林裏沒頭沒腦地亂竄。越來越多的妖獸湧進來,不一會兒,整個樹林裏都是妖獸們的嚎叫聲,驚得鳥兒們紛紛飛離枝頭。


    有些妖獸開始用力啃咬、撞擊著樹木。趁它們亂作一團的功夫,二人飛快地出了樹林,兜了個彎,然後向軍營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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