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淩在農家小院協助郎中救治傷員,將青島大小事情交給景連打理。


    景連在青島成名已久,對這裏的情形了如指掌。大旗一揮,幾天時間就收羅了一百多當地的流氓打手。在賀家棠協助下,控製住譚記賭場以及煙館妓院,擇日開張。


    以譚新宇的名義昭告青島當局與當地黑幫:譚向森大逆不道殺害兄長,譚新宇為父報仇,將譚向森殺予譚記賭場。


    在中國傳統裏,特別是民國以前,為父報仇天經地義,當局也不大追究。當然,想追究也無能為力。青島此時已經是個空架子。政局動蕩,張宗昌撤退,北伐軍接收大員未到,留守的官員哪裏會在乎這種事情。這也是李淩敢大張旗鼓殺來青島的原因。


    黑幫中人才不管你是不是為父報仇,隻是看你實力如何。如果勢單力薄,早就有人發難了,畢竟譚向森的產業驚人。


    整個青島也就三隻規模宏大的賭台,而譚記賭場獨占鼇頭。賭場包羅萬象,一年四季,日進鬥金,金銀財寶,滾滾而來。誠然,如果沒一定的勢力與手段,賭場根本就玩不轉。上至官府衙門,下至強盜癟三,三教九流,四麵八方,全都套得攏,擺得平。以使賭場安然無事,大發其財。景連雖然曾經是譚向榮手下大將,對這項艱巨而繁钜的職責也感到應接不暇,手忙腳亂。終於選個黃道吉日開張,卻發生一件意想不到的大事:曾經門庭若市的賭場,如今居然沒有賭客光臨。


    寥寥無幾的賭客讓景連目瞪口呆,要說賭客不知道賭場從新開業,這是不可能的。半個月來,天天發傳單做宣傳,又專門請來著名舞獅連舞三天,就連京劇豫劇大師都被請來擺上台腳唱出大戲。該做的前期工作都做了,等到開張這天卻出現冷場的事,想想都讓人氣餒。


    這還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坍台,李淩景連等人強勢歸來,玩不轉賭場,大削麵子,江湖中人最重的就是臉麵。整個青島的大小幫會都在盯著譚記賭場,很多人都在等著看笑話,有些人相互打賭譚記賭場能撐多少天灰溜溜的關門。


    偌大的賭場隻有十來個賭客,就算讓司徒手故意輸錢給他們,也招不來更多的賭徒。一連三天都是如此,景連坐不住了,就與李淩商量起來。


    景連、黑二塔等人當初與李淩相約一起打天下。雖然沒有正式的職位排行,但都尊李淩為首領。大小事情也都向他匯報,所有人也都感覺理所當然。


    李淩歎息一聲道:“這個地界就好像一張無形的大手控製著,要對我們進行製裁。在這些幫會之上,是否還有什麽厲害人物?”


    景連想了好久,才道:“不管是譚向森兄弟,還是東北幫、濟寧幫,都是青幫身份。在青島,要想吃得開還必須拉攏孝敬這些青幫大佬。在青島素有‘青幫八虎’之稱的八個人,勢力雄厚無比,隻是都有了自己的實業,也很少趟這趟渾水。另外有一位影響深遠的青幫通字輩王老拿,常駐魚山路別墅,由於輩分很高,軍警地痞流氓都很買賬,如果有人能對我們賭場進行幹涉,除了王老拿有,我想不出第二個人來。”


    “王老拿?”李淩對這個名字有些熟悉,思索良久才想起來,在泰安曾經為了自己手下一士兵報仇,將當地的流氓張大屠給殺掉,而張大屠是王老拿的關山門弟子。真是冤家路窄,殺掉徒弟,與師傅在青島相遇。


    看來在青島打開局麵並不是人多勢眾就可以解決的。李淩想了良久不得其法,說道:“明日一早我帶人去魚山路一趟,如果是這老頭給我們使絆子,不妨擒了他再說。”


    “對,”賀家棠也是眉毛一挺,道:“應該先殺王老拿,將青島這潭水給趟混了,才有利於我們發展。明日我和你一起去。”


    孫玉柱、景連、黑二塔等人正要表示一同前往,李淩製止道:“此次就我和家棠哥兩人去,葛長興帶些人槍也一並前往。如果那老頭太硬,免不了一番爭戰。”


    魚山路正是一些名人聚集的別墅區,王老拿作為青幫頗有勢力的人物,在青島收徒不計其數,18號這一棟別墅是其弟子集資為他修建的。


    李淩下拜帖後就在門口等候,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傳話的人才迴來,懶洋洋的道:“王老爺子沒空,請迴吧!”


    李淩耐著性子問道:“不知道什麽時候有時間能見我們,我們也好做個準備。”


    那傳話的人一副鄙夷的神色,道:“王老爺子早晨要睡到日上三竿,然後需要用餐,而後再吃茶,聽報紙、如果手癢就摸摸花牌,有時一打就是半天,下午還要散步、泡澡,會客的時間隻有兩個小時。想拜見老爺子的人太多,你們恐怕要排到四五天後。當然,也要看王老爺子的心情好不好。”


    賀家棠氣極反笑,一把抓住這人衣襟,將他提起來摔到一邊,喝道:“還真他媽的喘上了,兄弟們抄家夥給我闖進去。給老子擺好大的架子。老子還真不吃這一套。”


    葛長興等人轟然應諾,李淩也大是惱怒,也不製止,任憑大家掏槍往裏衝去。


    別墅內一派祥和的局麵瞬間被破壞,門口護衛爭執,被賀家棠兩下放倒。其他護衛看到幾十人都帶著槍支,全部嚇得束手站在一旁不再阻攔。


    大家如入無人之境,往大堂內走去。賀家棠抓住一名婢女,道:“把王老拿給我叫過來。”


    隻是不等這婢女應答,隻聽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響起:“是誰在院子裏吵吵鬧鬧,膽子都長粗了是吧!影響老夫休息你們誰能擔待的起。”


    一個六十來歲,身材矮小、瘦骨嶙峋的老頭在兩名婦女的攙扶下走了過來。他指了指李淩一幫人,嘮嘮叨叨的說:“你看看你們這些後生啊,我天天教你們要尊老愛幼,出門要文明。看看你們穿的一副流氓打扮,這不是敗壞我青幫的名聲嗎!真是讓我不省心。”又指著賀家棠,道:“你看看你,帶著一條金鏈子,活脫脫像一個暴發戶,還大刀金馬的立在大堂中間,一點規矩都不懂。你們是誰的手下,我要好好教訓你們師傅。”


    賀家棠被說的一愣一愣的。半天沒迴過神來。


    那麽大的架子,說話又婆婆媽媽,應該就是王老拿無疑,李淩想確認一下:“你就是王老拿?”


    這老者聞言鼻子一歪,瞪著他道:“老夫的名字是你這個後生可以叫的?你是誰的門下,來人,給我拿下家法伺候。”


    王老拿在青幫中地位很高,順風順水慣了,天天對著後輩頤指氣使,特別的有成就感。如今一個後生竟然敢直唿自己名字,讓他大為光火,隻是吩咐下去,兩邊護衛卻沒有人應答,他才仔細看看兩邊的幾十個人,居然都是生麵孔。


    賀家棠站起來,一把抓住王老拿,喝道:“在老子麵前倚老賣老,你還不夠資格。老子問你幾件事情,迴答好了有獎,迴答不好要掉腦袋的。”


    王老拿眼珠子瞪的老大,來迴巡視,確定這些人都不認識,這才慌了神,擺手道:“好漢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李淩本來以為青幫大佬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看到王老拿一副認慫的樣子,也沒了興趣,就任憑賀家棠詢問。


    賀家棠屏退旁邊兩名婦女,拿著一把匕首在他麵前晃蕩,聲色嚴厲的道:“譚記賭場是不是你這老家夥搗亂過。”


    聽到譚記賭場,王老拿一下子癱瘓在地上,顫聲說道:“原來你們是占領賭場的人。這事情可和我沒關係,是胡鑫易給我送來根小黃魚,讓我給大家打個招唿,約束手下不要到你們場子去玩。青島地界我還是說了算的。你這後生可別傷我,我徒子徒孫眾多,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果然是這小老兒使絆子,也沒想到這麽容易就招了。李淩暗暗思量後就倒吸一口氣,這個王老拿貪生怕死的模樣,怎麽會有那麽大的能量約束整個青島黑幫,這件事情應該好好解決,一不小心就會得罪整個青島**。


    賀家棠雖然粗狂,但也心思玲瓏,皺眉道:“胡鑫易是誰?為什麽那麽多人都聽你的話。”


    王老拿也不迴答,得意洋洋的道:“那是肯定的,青島整個地麵誰人不敬我三分。我德高望重誰人不服。我師傅是誰知道嗎?上海大字輩張敬湖,想當年……。”


    李淩恍然大悟,怪不得王老拿別墅內保鏢護衛加起來沒有幾個,原來他並沒有多大勢力。青島地界的**中人並不是看王老拿有多大本事,而是他師傅張敬湖。


    張敬湖為青幫大字輩,可以說是青幫第一人。蔣鼎文、韓複渠、黃金榮等很多軍政要人以及黑幫頭目都是他的門生徒弟,就連蔣介石都尊稱他一聲老太爺,在青幫地位超然。李淩都差點成為了他的女婿。突然想起來藤縣張可馨,與張可馨鬧翻,不知道她會不會找她父親張敬湖告狀,如果張敬湖拿自己問罪,自己在人家麵前也就相當於一隻螞蟻。


    王老拿能在青島吃得開,應該是依仗張敬湖的勢。畢竟混黑幫的都想攀上張敬湖這顆大樹,就算不能攀上,能與那些當代著名要人成為青幫這一係的同門也能受到一點照應。


    想通這點,李淩對王老拿越發不客氣,冷冷的道:“現在以你的名義起草一份請帖,邀請青島地界有頭有臉的人物明天到洪福茶館。胡鑫易給你一根金條是嗎?我給你十根,如果能讓我滿意,我月月供著你都可以。”


    洪門山堂可以吃屬下供奉或者幫會產業,而青幫是一個鬆散的組織,隻能自食其力。王老拿沒什麽多大的本事,隻能收徒要點孝敬錢,但在青島消費也是極高,經常過著捉襟見肘的日子,聽說能得到十根金條,還有月月供奉,早就喜笑顏開。樂嗬嗬的道:“這事情我親自安排,肯定會讓小兄弟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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